第十六章第三节
三
不知谁说过：人生大约靠1%的闪光，去照亮99%的灰暗，成就100%的普通。普通人的生活毫无疑问地被四面八方的灰暗填满，却在用不同方式寻找那1%的闪光。马浩与西米的一场相遇、一段感情、到今天的婚姻，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事业中好好赚钱，银行卡上的数字就是那闪的微光。现在的本质正如毛姆所言的是陪伴和责任，彼此成熟的爱靠的是良心-----这相对于马浩而言。就西米来说，工作、生活是否顺风顺水？身体和内心是否喜悦满足？举头三尺的神明是否带给他好风水？这已经证实无需多说。女人拼的是前半生，比的是后半生，前半生的美丽是父母给的，那后半生的美得他助破茧成蝶、成就彼此！而今，她无知觉、植物人似地躺在病床上，他则日夜守护陪伴、并盼她早日醒来。两人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便遇到难以预料的大祸降临。人生啊，有诸多的无奈和惋惜，更有诸多的愁苦与伤感？他在想：是不是岁月淘尽了自己生活的甘饴，黑灰底色生活的本来面目再现了？看着病榻之上的西米，内心不禁黯然神伤。他此时情绪的起起伏伏也正常不过，唯有面对这个残酷的、无奈的现实。他想给西米擦擦身子，便起身提着暖瓶去开水间。不想，恰遇好久不见的胡主任，说道：“哎呀，好久不见了，你来这里是？”
“我来给一个车祸不醒的病人针灸，醒来了，还有点失忆。哎，你怎么在这里？谁在这住院？”
马浩喘了一口粗气，没敢说实话，就说道：“一个亲戚，跟我关系不一般，也是车祸，还没有醒来，你能帮忙吗？”
胡主任忙说道：“看你说的，我别人能帮，你更理所应该，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没顾上联系你。”
“那我今天送上门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也跟我说说病情。”
俩人说着话，马浩带他回到特护室努努嘴说道：“现在处在植物状态，你我心照不宣啊。”
胡主任说道：“我不在意你与她的关系，你相信我、我就帮你尝试着给她针灸。我不能十分保证有特别效果，但会有疗效的，你拿病历我看看再说。”
马浩找出西米的病历、递给了他，说道：“我忙晕了，怎么没有想到你啊。”
他接过病历看完，说道：“与其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天天来，那就连你这个亲戚一起，先针灸两个疗程看看再说。”说完，他打开针包、拿出针和酒精棒开始给西米头上扎针。
马浩看着他拿着一个个十几厘米长的针，娴熟地往西米头上穴位扎着，心里不禁暗暗叹服。西米或许通过中西医结合，但愿能立竿见影。
前前后后，几十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西米的头上。胡主任说道：“你跟医生打个招呼，报上我的名字，医院的医生、主任了解我，也认识我。我一会去那个病人那里扎完针再回来，得教教你拔针的技巧。此后，我来扎针、你负责拔针。”
马浩犹豫着说道：“我……行吗？”
“不难的，你有这个心就行，我先去了。”
看着他走去，马浩上前握住西米的手问道：“你感觉疼不？忍一忍，他的医道很厉害的，我们市领导都找他呢。”顿了顿，“我应该早想到他，谁想人家来医院，我俩邂逅、他送上门来了，看来你这懒人睡得有福。”
突然，西米的手似乎动了一下，马浩惊喜着问道：“你真能听懂我说的话啊？我太高兴了，但你得快点睡醒啊。”说着间，他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护士进屋见此“啊”了一声，问道：“这……什么情况啊？”
马浩急忙解释着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去打水遇见经常给市领导针灸推拿的资深中医胡主任，就给我夫人也扎针了。我应该征求你们的意见，他说跟你们医院的医生、主任也熟悉。我就……”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他，但你确实应该跟我们医护人员商量。”
马浩双手合一地说道：“我现在跟你们商量不晚吧？她刚才好像手动了一下。”
“真的？见效有那么快吗？这可真神了。”顿了顿，护士又问：“你不会掩人耳目随便说的吧？”
马浩急忙说道：“真的。”转对西米又说：“西米，你再示范动一下，好吗？”
护士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去跟我们主治医生说一下，免得大家担责任，我说的话你懂吧？”
“好、好，我这就去。”马浩答应着去了，护士望着他的背影点点头，又对着西米说道：
“大姐，你看我们都在为你操心，你要快点醒来啊。”
此时，西米爸妈来了，见西米头上密密麻麻的针也吃惊不小，问道：“这扎这么多针，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啊？”
护士忙解释说道：“叔叔阿姨误会了，是你们不跟我们医院商量，你家那位年轻的先生安排的，他去跟我们主治医生说去了。等会儿他回来，你们问他，我要去忙了。”
西米爸爸对护士歉意地说道：“你阿姨不问青红皂白，别介意啊。”见护士点点头走去，他又说道：“你啊，焦急也得问清楚再说。”
“好人都让你当了，我哪见有这么扎针的，你看多吓人啊。”西米妈妈转对西米问道：“宝贝，疼不？”
看着西米妈妈“吧嗒”着掉眼泪，西米爸爸忙安慰她说道：“中西医结合肯定疗效快，他俩那么恩爱，马浩不会害西米的。待会他回来，你不要由着性子说他啊。”
西米妈妈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这不着急嘛。”顿了顿，“我就觉着西米这车祸冤枉，老天爷真不长眼。”
“看看又来了，没有你这么安慰孩子的。”西米爸爸又转对西米说：“宝贝，你妈是心疼你，你要赶快好起来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又意外获得一枚红宝石钻戒，你妈想戴我没有同意。我是想你醒来，给你个惊喜，别睡懒觉了啊。”
“对，你睡什么懒觉啊？你爸爸偏心眼，非要亲手给你戴上，我嫉妒、但我也高兴，因为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啊。”西米妈妈刚说完，马浩与主治医生就一前一后进来了：
“爸妈，我今天擅自做主了，刚给主任检讨完，但主任认可对西米的针灸。那针灸的中医是我朋友，经常给我们市领导针灸推拿呢。”
西米爸爸说道：“我们怪你了吗？没有嘛。”
主治医生忙插话说：“是啊，他是先斩后奏，但动机是好的，何况那胡主任也是我们医院的常客，经常被请来献艺治病呢。”
他们的对话被已经回来、在门口的胡主任听到甚是高兴。便一步跨进来说道：“我感谢你们的认可，相信中西医结合会有奇迹发生的，但得耐心等待。”
主治医生说道：“胡主任说得好，这患者醒来以及痊愈需要一个过程。”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在楼上那病房治疗的车祸女孩才一周多，刚才已经睁开眼睛了。中西医结合是条好路子，双管齐下、有的放矢，就相当于一加一大于二啊。”胡主任很自豪地说道。
西米妈妈握了下胡主任的手，又握了主治医生的手说道：“我们信你们，也放心你们。我俩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曾经想回上海治疗，但确实被你们仁者仁心和高超医术感动了啊。”
主治医生说道：“既然你们放心我们，我们也会尽心尽力的，等待奇迹从西米教授身上发生。”
几个人就这么说了一会话，胡主任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刚好，就示范着一个又一个针地从西米头上拔着，还教着马浩和西米妈妈也拔下了几根针，并鼓励他俩不难学的。
马浩和西米妈妈悟性很好，也有了自信。但为了爱人、亲人再难也得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此后的一连几天里，胡主任会按时来给西米扎针。到周末时，马克傍晚要回来，马浩与西米爸妈商量下，就开车到市场买了鱼肉海货、去停车点接着了他。他上前抱了一下马浩说道：“我高考倒计时很紧张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你，你呢？”
“你是我儿子，我不想你我想谁啊？”马浩说着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看着马克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坐回驾驶室座上说道：“系好安全带。”
马克答应着系好后，问道：“你晚上做什么吃的？生猛海鲜吗？”
马浩目视前方也没看马克，说道：“咱是不可以说点别的啊？高考倒计时还有几天了？将心比心，吃饭时再当吃货可以吗？”
“你放宽心吧，我自信有数的。你就不能让我放松点，不怕我那根高考神经的弦绷断啊？还有，我妈肯定跟你一样，回家也要啰里啰唆。”马克感叹地说道。
马浩说道：“谁让我们当父母呢，不信你问你所有同学，哪家父母不闻不问？”
马克一时无语了，望着车窗外路两边绿化带上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的花儿，感叹着说道：“春天就要去了，我的中学时代也要结束了，夏天一过，我会踏进哪所大学呢？”
“嗨，这就是我、你妈当下最关心的，你的理想去哪里？”
“上帝知道，我还想问你：他没托梦给你？”
马浩笑了，说道：“还真没有，你心里知道。”
马克撇撇嘴，说道：“我不告诉你。”
就在这时，马浩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听到西米爸爸的声音：“她有知觉了，胡主任刚才下针的时候。你……”
“我在开车，先挂了啊。”马浩挂了手机后，马克问道：
“谁啊？”
马浩不露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出车祸的植物人朋友，我给找的中医，针灸疗法有知觉了。”
马克问道：“你应该去看看啊。别为我……”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马浩打断了话，说道：
“你是我儿子，小一个月没回来，马上又要高考，哪个轻重？我明白清楚啊。”
马克点点头，说道：“你这样让我感动，你吃晚饭后去看看吧，陪陪床也可以。我得听我妈妈啰里啰嗦啊。”
“行啊，那我晚上真去陪床不回家了。”马浩说道。
马克又说：“但你得一早开车送我，行李箱肯定满满的，还得辛苦你。”
“我不辛苦，但命苦啊。”
“我够让你省心的了，你说我不用课外花钱去找辅导老师、找培训学校上课，没有不良嗜好让你们额外操心，知足吧。”
马浩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我激动、我自豪啊。”
两人回到家里，见沙发上有吴莉的衣服、地上放的几个快递纸盒、饭桌上的碗筷，便尴尬无语地对望了一眼。马克回了自己的房间，马浩将农贸市场上买的鱼肉海鲜放进厨房，忙到客厅收拾起来。等马克再出来一看，已经干净利落、焕然一新，说道：“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嘛，你对我妈多担待啊。”
“你多担待点就行，我是早已经习惯了。”马浩摇摇头说道。
马克笑了笑说道：“男人点，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在学校对女生就这样的。”
马浩点赞地说道：“好习惯、大度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当今有句俗话：三十岁心里有小溪，四十岁心里有条河，五十岁心里有大海。那以马浩和马克男人式的悟性境界，心里已然汇入大海。如果再有事业心和责任感，那真男人则完美成正果了。男人一生最大的财富---就是娶对妻子；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对老公；男人女人最大的财富---就是选对事业。但人生的画卷终究不能依赖他（她）人来着色，否则，生活的颜色肯定不光亮而暗淡无光，内心失去了富足与安宁。
说话间，门开了，吴莉进屋也没有换拖鞋坐到沙发上。马浩无声地直接进了厨房忙做晚饭了。马克叫了吴莉一声，就去拿来拖鞋蹲下给她换上，她摸了他的头感叹了一声，说道：“妈这大半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生了你。”顿了顿，“妈什么都丢了，就不能丢了你。”
马克仰头说道：“妈你怎么这样想啊？我个大活人，丢不了的。”
“你不懂，也不知道，你就是妈妈的全部。”吴莉似乎有点感伤地说道。
“妈，你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说话怎么怪怪的？”马克问道。
吴莉缓和着口气说道：“我就是一直担心你啊。”顿了顿，“说说你高考复习得咋样了？有把握211大学吗？”
马克站起身，说道：“你这么快就开始问我这个了，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为你高考，我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夜里还做噩梦呢。”
“妈妈，你这何必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对我带来莫大压力的？”马克有点沉不住气地说道。
吴莉双手一摊，说道：“那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你妈呢。”
马浩在厨房听得很清楚，就“调虎离山计”似喊来马克，使着眼色大着声说道：“你去楼下小卖部买瓶醋去，是白醋啊。”
马克答应着下楼去了，吴莉起身瞪了马浩一眼，去卧室“呯”地关了门。他只是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做着晚饭。
马克明白马浩的用意，在楼下逗留了十几分钟，才上楼轻轻地开门见吴莉没在客厅，进来到厨房小声问道：“你那贱内进卧室了吧？”
“你怎么说话？那是你妈，没教养啊。”马浩说道。
“我这不跟你说嘛，她啰里啰唆跟你不一样的，我特别打怵她。”
马浩瞪了他一眼，说道：“天下的妈妈一个样，你要再有个妈也这样。”
“啊？你什么意思？不会……”
马浩自知失言忙不动声色地纠正说道：“我这不是比喻嘛，多想想高考冲刺，别的一概不理。”
马克突然冒出一句话，说道：“你俩啊，白头到老有点难。”
“那先这么凑付过，让时间老人定夺呗。”马浩说着将煮好的一盘大虾和一盘蛤蜊递给马克，又说：“你可以先食为快。”
马克端走放在饭桌上，去卧室敲了两下，说道：“妈，你出来我陪你吃大虾？”
吴莉开门后，马克讨好地笑着说道：“你请吧。”
“那你还希望我‘食不言’吧？”吴莉问道。
马克笑着说道：“随便，我下一代，得习惯大人提问。”
“呵呵，听起来有点孔孟之道，实则给我打预防针啊。”
“妈妈，想那么多、多累啊，咱好好品尝我爸的辛劳之果。”马克讨好地说道。
吴莉坐下来，说道：“行，我陪我儿子吃大虾……”
“不、不、不，是我陪你，小的给你剥个大虾。”马克拿起一个大虾就剥皮递给吴莉，“你笑纳。”
吴莉这会儿终于被他逗笑了，说道：“你真是我的亲儿子啊。”
马克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会有后儿子吗？”
吴莉的脸立刻拉下来了，问道：“谁让你说的？”
马克见此忙赔笑说道：“嗨嗨，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啊。”顿了顿，“妈妈，我是话赶话、无意的。”
马浩从厨房端来一盘酱牛肉，说道：“马同学，你不会说话，还不如不说，这酱牛肉能堵住你的嘴巴？”
“当然，那我不客气了。”马克夸张地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嘴里吃起来。
此后，三个人围在饭桌前开始吃饭，马浩心里想：这不是“最后的晚餐”，但以后恐怕有这样的氛围在一起吃饭肯定不会多了。自己和吴莉似乎都在克制着情绪，家破人散也越来越近，想不到日子居然过成这样了，悲哀兮。
马浩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自然食而无味，就放下筷子去沙发上坐着、拿遥控器翻看着电视节目。马克顿有所悟，吃完饭也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他随意地问道：“电视很好看是吧？”
“好，我去学习行了吧。”
见马克走去，马浩忙拿着手机给西米爸爸发了微信问道：“西米什么情况啊？我现在家里有个即将高考的儿子，十点后去替换你回家啊。”
西米爸爸回复说道：“今晚你在家，我陪她一夜，明早上你再来吧。”
“那好吧，我明早六点半左右去替换你。”马浩回复着中发了一个合十的表情。
这一夜，马浩沉沉地睡得好香，一觉醒来已经五点半多点。他起来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马克也揉着眼睛开门出来。他就问道：“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我在学校五点的闹钟，高考催人醒啊。”马克说完，又补充一句：“不拼不行啊！一只只眼睛虎视眈眈着我呢。”
马浩笑了，说道：“你这话、你这词儿相当精准、相当形象啊。”他说完，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冻饺、打开煤气灶开始烧水下饺子。
两人默契着去洗手间洗漱完，又去穿好衣服出来。马浩进厨房见开锅了，打开锅盖用勺子搅了几下，那饺子鼓得圆圆的飘在滚开的水上面。他盛在盘子里端到饭桌招呼马克吃了起来。而下一次等他再回家就毕业、进入高考的考场之时了，彼此那份期待无以言表啊。直到要出门了，马克在吴莉的卧室门前喊了一声，她才惺忪着眼睛开门出来，说道：“妈妈睡过头了，你要加油啊。”
马克答应着与马浩出了门，开车朝校车停车点去。初夏的早晨，天亮得早，路上车辆稀少，车辆行驶一路绿灯。到站时，见好多家长与学生已到了在各自交谈着，有不少学生与父母一起谈笑不止。触景生情，这让马浩感慨纠结不已。如果等马克高考完，公开与吴莉离异，而她能管理好儿子吗？
校车来了，马克与马浩招呼着上了车。望着校车渐渐离去，马浩也开车来到了医院特护室里。
西米爸爸已经睡醒，在给她用湿毛巾擦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见马浩开门进来急忙擦去眼泪，说道“你来这么早啊？儿子回校了？”
马浩上前接过湿毛巾，说道：“嗯，你快回去休息，我来吧。”顿了顿，“西米再没有睁眼或醒的迹象吗？”
“应该是早晚的事，咱耐心等，那辛苦你，我回去了。”西米爸爸说完走去。
马浩给西米擦完脸，又去洗手间拿来另一条毛巾，掀起她的身子将尿不湿换下，用湿毛巾擦着她的下身，说道：“西米，你该睡醒了，你不可怜我，也可怜下你父母吧。我是因为马克回来了，没办法让你爸爸陪了你一夜，你妈上午肯定还要来。你再这样下去爸妈肯定受不了，我也不能一直不上班，可要请人陪护你了。你别这样，快醒来啊。”
忽然，可能是马浩用湿毛巾擦西米两腿之间触动了哪个穴位，她似乎稍微动了一下，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便一阵惊喜。说道：“西米，你有知觉了，你快睁眼看看我吧。”说着，眼泪不禁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要真爱我疼我，睡醒继续躺着也行啊。但你要不醒，我可得怪你了，累了睡几天是可以的，就是不能睡太久……”他说不下去了，趴在她的身上哭泣起来。
不知何时，西米妈妈站在了门口，听着马浩如泣如诉心如刀绞般的痛，一直倚在门外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直到胡主任走来，她才镇静下彼此打着招呼进来。
“西米教授什么情况？”胡主任问道。
马浩急忙说道：“今天早晨我给她擦拭下身，好像触碰她哪个穴位动了一下。”
西米妈妈问道：“真的？”
胡主任安慰着说道：“她年轻有活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还是那句话：沉住气，耐心等，苍天不负有心人嘛。”
看着胡主任一边安慰地说、一边给西米针灸着，那希冀自马浩和西米妈妈由心而发，情绪也渐渐地稳定好些了。
不知谁说过：人生大约靠1%的闪光，去照亮99%的灰暗，成就100%的普通。普通人的生活毫无疑问地被四面八方的灰暗填满，却在用不同方式寻找那1%的闪光。马浩与西米的一场相遇、一段感情、到今天的婚姻，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事业中好好赚钱，银行卡上的数字就是那闪的微光。现在的本质正如毛姆所言的是陪伴和责任，彼此成熟的爱靠的是良心-----这相对于马浩而言。就西米来说，工作、生活是否顺风顺水？身体和内心是否喜悦满足？举头三尺的神明是否带给他好风水？这已经证实无需多说。女人拼的是前半生，比的是后半生，前半生的美丽是父母给的，那后半生的美得他助破茧成蝶、成就彼此！而今，她无知觉、植物人似地躺在病床上，他则日夜守护陪伴、并盼她早日醒来。两人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便遇到难以预料的大祸降临。人生啊，有诸多的无奈和惋惜，更有诸多的愁苦与伤感？他在想：是不是岁月淘尽了自己生活的甘饴，黑灰底色生活的本来面目再现了？看着病榻之上的西米，内心不禁黯然神伤。他此时情绪的起起伏伏也正常不过，唯有面对这个残酷的、无奈的现实。他想给西米擦擦身子，便起身提着暖瓶去开水间。不想，恰遇好久不见的胡主任，说道：“哎呀，好久不见了，你来这里是？”
“我来给一个车祸不醒的病人针灸，醒来了，还有点失忆。哎，你怎么在这里？谁在这住院？”
马浩喘了一口粗气，没敢说实话，就说道：“一个亲戚，跟我关系不一般，也是车祸，还没有醒来，你能帮忙吗？”
胡主任忙说道：“看你说的，我别人能帮，你更理所应该，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就没顾上联系你。”
“那我今天送上门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也跟我说说病情。”
俩人说着话，马浩带他回到特护室努努嘴说道：“现在处在植物状态，你我心照不宣啊。”
胡主任说道：“我不在意你与她的关系，你相信我、我就帮你尝试着给她针灸。我不能十分保证有特别效果，但会有疗效的，你拿病历我看看再说。”
马浩找出西米的病历、递给了他，说道：“我忙晕了，怎么没有想到你啊。”
他接过病历看完，说道：“与其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天天来，那就连你这个亲戚一起，先针灸两个疗程看看再说。”说完，他打开针包、拿出针和酒精棒开始给西米头上扎针。
马浩看着他拿着一个个十几厘米长的针，娴熟地往西米头上穴位扎着，心里不禁暗暗叹服。西米或许通过中西医结合，但愿能立竿见影。
前前后后，几十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西米的头上。胡主任说道：“你跟医生打个招呼，报上我的名字，医院的医生、主任了解我，也认识我。我一会去那个病人那里扎完针再回来，得教教你拔针的技巧。此后，我来扎针、你负责拔针。”
马浩犹豫着说道：“我……行吗？”
“不难的，你有这个心就行，我先去了。”
看着他走去，马浩上前握住西米的手问道：“你感觉疼不？忍一忍，他的医道很厉害的，我们市领导都找他呢。”顿了顿，“我应该早想到他，谁想人家来医院，我俩邂逅、他送上门来了，看来你这懒人睡得有福。”
突然，西米的手似乎动了一下，马浩惊喜着问道：“你真能听懂我说的话啊？我太高兴了，但你得快点睡醒啊。”说着间，他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护士进屋见此“啊”了一声，问道：“这……什么情况啊？”
马浩急忙解释着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去打水遇见经常给市领导针灸推拿的资深中医胡主任，就给我夫人也扎针了。我应该征求你们的意见，他说跟你们医院的医生、主任也熟悉。我就……”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他，但你确实应该跟我们医护人员商量。”
马浩双手合一地说道：“我现在跟你们商量不晚吧？她刚才好像手动了一下。”
“真的？见效有那么快吗？这可真神了。”顿了顿，护士又问：“你不会掩人耳目随便说的吧？”
马浩急忙说道：“真的。”转对西米又说：“西米，你再示范动一下，好吗？”
护士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去跟我们主治医生说一下，免得大家担责任，我说的话你懂吧？”
“好、好，我这就去。”马浩答应着去了，护士望着他的背影点点头，又对着西米说道：
“大姐，你看我们都在为你操心，你要快点醒来啊。”
此时，西米爸妈来了，见西米头上密密麻麻的针也吃惊不小，问道：“这扎这么多针，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啊？”
护士忙解释说道：“叔叔阿姨误会了，是你们不跟我们医院商量，你家那位年轻的先生安排的，他去跟我们主治医生说去了。等会儿他回来，你们问他，我要去忙了。”
西米爸爸对护士歉意地说道：“你阿姨不问青红皂白，别介意啊。”见护士点点头走去，他又说道：“你啊，焦急也得问清楚再说。”
“好人都让你当了，我哪见有这么扎针的，你看多吓人啊。”西米妈妈转对西米问道：“宝贝，疼不？”
看着西米妈妈“吧嗒”着掉眼泪，西米爸爸忙安慰她说道：“中西医结合肯定疗效快，他俩那么恩爱，马浩不会害西米的。待会他回来，你不要由着性子说他啊。”
西米妈妈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这不着急嘛。”顿了顿，“我就觉着西米这车祸冤枉，老天爷真不长眼。”
“看看又来了，没有你这么安慰孩子的。”西米爸爸又转对西米说：“宝贝，你妈是心疼你，你要赶快好起来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又意外获得一枚红宝石钻戒，你妈想戴我没有同意。我是想你醒来，给你个惊喜，别睡懒觉了啊。”
“对，你睡什么懒觉啊？你爸爸偏心眼，非要亲手给你戴上，我嫉妒、但我也高兴，因为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啊。”西米妈妈刚说完，马浩与主治医生就一前一后进来了：
“爸妈，我今天擅自做主了，刚给主任检讨完，但主任认可对西米的针灸。那针灸的中医是我朋友，经常给我们市领导针灸推拿呢。”
西米爸爸说道：“我们怪你了吗？没有嘛。”
主治医生忙插话说：“是啊，他是先斩后奏，但动机是好的，何况那胡主任也是我们医院的常客，经常被请来献艺治病呢。”
他们的对话被已经回来、在门口的胡主任听到甚是高兴。便一步跨进来说道：“我感谢你们的认可，相信中西医结合会有奇迹发生的，但得耐心等待。”
主治医生说道：“胡主任说得好，这患者醒来以及痊愈需要一个过程。”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在楼上那病房治疗的车祸女孩才一周多，刚才已经睁开眼睛了。中西医结合是条好路子，双管齐下、有的放矢，就相当于一加一大于二啊。”胡主任很自豪地说道。
西米妈妈握了下胡主任的手，又握了主治医生的手说道：“我们信你们，也放心你们。我俩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曾经想回上海治疗，但确实被你们仁者仁心和高超医术感动了啊。”
主治医生说道：“既然你们放心我们，我们也会尽心尽力的，等待奇迹从西米教授身上发生。”
几个人就这么说了一会话，胡主任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刚好，就示范着一个又一个针地从西米头上拔着，还教着马浩和西米妈妈也拔下了几根针，并鼓励他俩不难学的。
马浩和西米妈妈悟性很好，也有了自信。但为了爱人、亲人再难也得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此后的一连几天里，胡主任会按时来给西米扎针。到周末时，马克傍晚要回来，马浩与西米爸妈商量下，就开车到市场买了鱼肉海货、去停车点接着了他。他上前抱了一下马浩说道：“我高考倒计时很紧张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你，你呢？”
“你是我儿子，我不想你我想谁啊？”马浩说着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看着马克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坐回驾驶室座上说道：“系好安全带。”
马克答应着系好后，问道：“你晚上做什么吃的？生猛海鲜吗？”
马浩目视前方也没看马克，说道：“咱是不可以说点别的啊？高考倒计时还有几天了？将心比心，吃饭时再当吃货可以吗？”
“你放宽心吧，我自信有数的。你就不能让我放松点，不怕我那根高考神经的弦绷断啊？还有，我妈肯定跟你一样，回家也要啰里啰唆。”马克感叹地说道。
马浩说道：“谁让我们当父母呢，不信你问你所有同学，哪家父母不闻不问？”
马克一时无语了，望着车窗外路两边绿化带上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的花儿，感叹着说道：“春天就要去了，我的中学时代也要结束了，夏天一过，我会踏进哪所大学呢？”
“嗨，这就是我、你妈当下最关心的，你的理想去哪里？”
“上帝知道，我还想问你：他没托梦给你？”
马浩笑了，说道：“还真没有，你心里知道。”
马克撇撇嘴，说道：“我不告诉你。”
就在这时，马浩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听到西米爸爸的声音：“她有知觉了，胡主任刚才下针的时候。你……”
“我在开车，先挂了啊。”马浩挂了手机后，马克问道：
“谁啊？”
马浩不露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出车祸的植物人朋友，我给找的中医，针灸疗法有知觉了。”
马克问道：“你应该去看看啊。别为我……”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马浩打断了话，说道：
“你是我儿子，小一个月没回来，马上又要高考，哪个轻重？我明白清楚啊。”
马克点点头，说道：“你这样让我感动，你吃晚饭后去看看吧，陪陪床也可以。我得听我妈妈啰里啰嗦啊。”
“行啊，那我晚上真去陪床不回家了。”马浩说道。
马克又说：“但你得一早开车送我，行李箱肯定满满的，还得辛苦你。”
“我不辛苦，但命苦啊。”
“我够让你省心的了，你说我不用课外花钱去找辅导老师、找培训学校上课，没有不良嗜好让你们额外操心，知足吧。”
马浩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我激动、我自豪啊。”
两人回到家里，见沙发上有吴莉的衣服、地上放的几个快递纸盒、饭桌上的碗筷，便尴尬无语地对望了一眼。马克回了自己的房间，马浩将农贸市场上买的鱼肉海鲜放进厨房，忙到客厅收拾起来。等马克再出来一看，已经干净利落、焕然一新，说道：“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嘛，你对我妈多担待啊。”
“你多担待点就行，我是早已经习惯了。”马浩摇摇头说道。
马克笑了笑说道：“男人点，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在学校对女生就这样的。”
马浩点赞地说道：“好习惯、大度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当今有句俗话：三十岁心里有小溪，四十岁心里有条河，五十岁心里有大海。那以马浩和马克男人式的悟性境界，心里已然汇入大海。如果再有事业心和责任感，那真男人则完美成正果了。男人一生最大的财富---就是娶对妻子；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对老公；男人女人最大的财富---就是选对事业。但人生的画卷终究不能依赖他（她）人来着色，否则，生活的颜色肯定不光亮而暗淡无光，内心失去了富足与安宁。
说话间，门开了，吴莉进屋也没有换拖鞋坐到沙发上。马浩无声地直接进了厨房忙做晚饭了。马克叫了吴莉一声，就去拿来拖鞋蹲下给她换上，她摸了他的头感叹了一声，说道：“妈这大半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生了你。”顿了顿，“妈什么都丢了，就不能丢了你。”
马克仰头说道：“妈你怎么这样想啊？我个大活人，丢不了的。”
“你不懂，也不知道，你就是妈妈的全部。”吴莉似乎有点感伤地说道。
“妈，你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说话怎么怪怪的？”马克问道。
吴莉缓和着口气说道：“我就是一直担心你啊。”顿了顿，“说说你高考复习得咋样了？有把握211大学吗？”
马克站起身，说道：“你这么快就开始问我这个了，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为你高考，我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夜里还做噩梦呢。”
“妈妈，你这何必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对我带来莫大压力的？”马克有点沉不住气地说道。
吴莉双手一摊，说道：“那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你妈呢。”
马浩在厨房听得很清楚，就“调虎离山计”似喊来马克，使着眼色大着声说道：“你去楼下小卖部买瓶醋去，是白醋啊。”
马克答应着下楼去了，吴莉起身瞪了马浩一眼，去卧室“呯”地关了门。他只是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做着晚饭。
马克明白马浩的用意，在楼下逗留了十几分钟，才上楼轻轻地开门见吴莉没在客厅，进来到厨房小声问道：“你那贱内进卧室了吧？”
“你怎么说话？那是你妈，没教养啊。”马浩说道。
“我这不跟你说嘛，她啰里啰唆跟你不一样的，我特别打怵她。”
马浩瞪了他一眼，说道：“天下的妈妈一个样，你要再有个妈也这样。”
“啊？你什么意思？不会……”
马浩自知失言忙不动声色地纠正说道：“我这不是比喻嘛，多想想高考冲刺，别的一概不理。”
马克突然冒出一句话，说道：“你俩啊，白头到老有点难。”
“那先这么凑付过，让时间老人定夺呗。”马浩说着将煮好的一盘大虾和一盘蛤蜊递给马克，又说：“你可以先食为快。”
马克端走放在饭桌上，去卧室敲了两下，说道：“妈，你出来我陪你吃大虾？”
吴莉开门后，马克讨好地笑着说道：“你请吧。”
“那你还希望我‘食不言’吧？”吴莉问道。
马克笑着说道：“随便，我下一代，得习惯大人提问。”
“呵呵，听起来有点孔孟之道，实则给我打预防针啊。”
“妈妈，想那么多、多累啊，咱好好品尝我爸的辛劳之果。”马克讨好地说道。
吴莉坐下来，说道：“行，我陪我儿子吃大虾……”
“不、不、不，是我陪你，小的给你剥个大虾。”马克拿起一个大虾就剥皮递给吴莉，“你笑纳。”
吴莉这会儿终于被他逗笑了，说道：“你真是我的亲儿子啊。”
马克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会有后儿子吗？”
吴莉的脸立刻拉下来了，问道：“谁让你说的？”
马克见此忙赔笑说道：“嗨嗨，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啊。”顿了顿，“妈妈，我是话赶话、无意的。”
马浩从厨房端来一盘酱牛肉，说道：“马同学，你不会说话，还不如不说，这酱牛肉能堵住你的嘴巴？”
“当然，那我不客气了。”马克夸张地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嘴里吃起来。
此后，三个人围在饭桌前开始吃饭，马浩心里想：这不是“最后的晚餐”，但以后恐怕有这样的氛围在一起吃饭肯定不会多了。自己和吴莉似乎都在克制着情绪，家破人散也越来越近，想不到日子居然过成这样了，悲哀兮。
马浩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自然食而无味，就放下筷子去沙发上坐着、拿遥控器翻看着电视节目。马克顿有所悟，吃完饭也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他随意地问道：“电视很好看是吧？”
“好，我去学习行了吧。”
见马克走去，马浩忙拿着手机给西米爸爸发了微信问道：“西米什么情况啊？我现在家里有个即将高考的儿子，十点后去替换你回家啊。”
西米爸爸回复说道：“今晚你在家，我陪她一夜，明早上你再来吧。”
“那好吧，我明早六点半左右去替换你。”马浩回复着中发了一个合十的表情。
这一夜，马浩沉沉地睡得好香，一觉醒来已经五点半多点。他起来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马克也揉着眼睛开门出来。他就问道：“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有，我在学校五点的闹钟，高考催人醒啊。”马克说完，又补充一句：“不拼不行啊！一只只眼睛虎视眈眈着我呢。”
马浩笑了，说道：“你这话、你这词儿相当精准、相当形象啊。”他说完，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冻饺、打开煤气灶开始烧水下饺子。
两人默契着去洗手间洗漱完，又去穿好衣服出来。马浩进厨房见开锅了，打开锅盖用勺子搅了几下，那饺子鼓得圆圆的飘在滚开的水上面。他盛在盘子里端到饭桌招呼马克吃了起来。而下一次等他再回家就毕业、进入高考的考场之时了，彼此那份期待无以言表啊。直到要出门了，马克在吴莉的卧室门前喊了一声，她才惺忪着眼睛开门出来，说道：“妈妈睡过头了，你要加油啊。”
马克答应着与马浩出了门，开车朝校车停车点去。初夏的早晨，天亮得早，路上车辆稀少，车辆行驶一路绿灯。到站时，见好多家长与学生已到了在各自交谈着，有不少学生与父母一起谈笑不止。触景生情，这让马浩感慨纠结不已。如果等马克高考完，公开与吴莉离异，而她能管理好儿子吗？
校车来了，马克与马浩招呼着上了车。望着校车渐渐离去，马浩也开车来到了医院特护室里。
西米爸爸已经睡醒，在给她用湿毛巾擦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见马浩开门进来急忙擦去眼泪，说道“你来这么早啊？儿子回校了？”
马浩上前接过湿毛巾，说道：“嗯，你快回去休息，我来吧。”顿了顿，“西米再没有睁眼或醒的迹象吗？”
“应该是早晚的事，咱耐心等，那辛苦你，我回去了。”西米爸爸说完走去。
马浩给西米擦完脸，又去洗手间拿来另一条毛巾，掀起她的身子将尿不湿换下，用湿毛巾擦着她的下身，说道：“西米，你该睡醒了，你不可怜我，也可怜下你父母吧。我是因为马克回来了，没办法让你爸爸陪了你一夜，你妈上午肯定还要来。你再这样下去爸妈肯定受不了，我也不能一直不上班，可要请人陪护你了。你别这样，快醒来啊。”
忽然，可能是马浩用湿毛巾擦西米两腿之间触动了哪个穴位，她似乎稍微动了一下，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便一阵惊喜。说道：“西米，你有知觉了，你快睁眼看看我吧。”说着，眼泪不禁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要真爱我疼我，睡醒继续躺着也行啊。但你要不醒，我可得怪你了，累了睡几天是可以的，就是不能睡太久……”他说不下去了，趴在她的身上哭泣起来。
不知何时，西米妈妈站在了门口，听着马浩如泣如诉心如刀绞般的痛，一直倚在门外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直到胡主任走来，她才镇静下彼此打着招呼进来。
“西米教授什么情况？”胡主任问道。
马浩急忙说道：“今天早晨我给她擦拭下身，好像触碰她哪个穴位动了一下。”
西米妈妈问道：“真的？”
胡主任安慰着说道：“她年轻有活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还是那句话：沉住气，耐心等，苍天不负有心人嘛。”
看着胡主任一边安慰地说、一边给西米针灸着，那希冀自马浩和西米妈妈由心而发，情绪也渐渐地稳定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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