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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杀人灭口

    田兰儿蹲坐在阴冷潮湿的地面,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论她如何咒骂、喊叫都没有人回应。

    黑监,宁国各处衙门都有设立,属于刑罚的一种。顾名思义,这里没有枷锁、没有镣铐,有的仅仅是无尽的黑暗。五尺见方的狭窄空间里,人只能站立或蹲坐。

    大宁律法规定,黑监只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开放,需要由县令、县丞、主簿一致通过才可实行。而每一次刑罚也不得超过七天。

    听起来,这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然而,大多数人可以忍受皮肉之苦,却很难承受束缚与黑暗带来的压迫与恐惧。

    所以,被关了黑监的犯人,往往在被放出去的那一刻,精神早已崩溃,更有甚者会当场双目失明。

    田兰儿尽力的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尔普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在这之前一定不能崩溃,否则黄天的阴谋就会得逞,到时会给尔普带来无尽的麻烦。

    ……

    “姚家靠得住吧?擅用黑监,事情一旦捅上去,我这头上的乌纱可就难保了。”

    签押房里,面容黑瘦的中年男人,一脸阴沉的踱着步子。此人正是黄天的舅哥,南阳县县丞冯瑞。

    “大哥放心,大公子不是已经承诺了吗,只要拿到酒方,便会动用关系,帮大哥捐个县令的缺。”

    “田兰儿若是不交酒方呢?”冯瑞有些惴惴不安。

    “不交便关到她交为止。”

    黄天阴狠狠说道:“何况,就算交出来,也是要关她一辈子的。”

    冯瑞一震,怒道:“你当县衙是你家开的,还关一辈子?这事若是传出去,关一辈子的就是我了。”

    “大哥勿急。”

    黄天陪着笑脸,扶着对方在椅子上坐下,问道:“酒水有毒,致人身死,会如何判呢?”

    “相应赔偿死者家属,判监两年以下。”

    冯瑞有些不耐,哼道:“可那酒水并没有毒,配方就算查出有毒,也很难定罪。”

    “所以我们不定她的罪。”

    黄天一脸阴险的道:“只要拖,一天不交酒方就关她一天,交出酒方再以验毒繁琐为由,继续关,关到她消失为止。”

    冯瑞一颤,惊声道:“你想杀人灭口!就不怕掉了脑袋?”

    黄天呵呵一笑,“酒方查实有毒,犯人忏悔不已,不进米汤,绝食而亡,与你我何干?”

    “不行!”

    冯瑞猛的一拍扶手,站起身指着黄天的鼻子,怒声喝道:“强抢酒方已是下作无耻,还要逼人至死?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怎做得出?这主意是大公子出的吧?

    当初我就不同意,也是架不住妹妹天天在耳边嘀咕,才同意帮你逼问酒方。现在你竟要变本加厉,害人性命?我告诉你,赶紧告诉大公子,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会我便命人将田兰儿放出去。”

    他说着,又一脸怒其不争的冷声道:“你已经是南阳县数得上的大财主,多少也算是个人物,还是给子孙后代积点阴德,推了大公子,少干些这种生儿子没P眼的事吧!”

    黄天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哼道:“事已至此,还停得下来吗?大公子会放过我?再说,就算他同意咱们息事宁人,你认为田兰儿会算了吗?大哥难道忘了胡天举的事?”

    冯瑞身子猛地一震,当年胡天举任县令,他便是县丞,其中的事他比谁都清楚。胡天举种种威逼胁迫,不但没有霸占宜春楼,最后还落个身死牢狱的下场。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田兰儿找了大靠山,但据他多年的观察,田兰儿绝没有靠山,这才同意了黄天的要求。

    然而,胡天举不怕田兰儿上告,他这个小县丞却怕的很。

    黄天说得没错,现在就算放了田兰儿,也已经于事无补,以对方的性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位阴狠毒辣的大公子。

    他此刻后悔不已,如果当初没有起了贪念,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只是对于年近五旬的他来说,一县正堂的官职,诱惑实在是太大。

    他更后悔不该听黄天的话动用黑监,否则不论事成与否,田兰儿上不上告,他都进退可守,最多落个核查不实、玩忽职守的罪名,可现在……

    私自动用黑监丢了官都是小事,若是那位顶头上司借题发挥,他干得那些肮脏的事一旦被扒出,事情可就大了。

    到时,那位大公子还会管他的死活吗?恐怕就算不会掉了脑袋,余生也只能在牢狱里度过了。

    “黄天你这个混蛋,老子被你害死了!”

    冯瑞瞪着黄天,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瘫坐在了椅子上。

    半晌后……

    “把韩四的婆娘看好了。”

    冯瑞深深的吸了口气,忽地脸色变得阴狠起来,沉声道:“再告诉大公子,事成后,别忘了他的承诺,否则我冯瑞就算豁了这条命,也要把他姚家拉下水!”

    “田兰儿啊田兰儿,只怪你太要强了!”

    ……

    黄天哼着小曲,溜溜达达朝韩四家走去。在他看来,冯瑞同意,这件事也就成了。

    想着马上就要做姚家静安府的管事,心里便说不上的舒坦。

    身旁一辆马车经过。

    “呦,黄老板?”

    黄天一愣,就见那马车停了下来,一位身着华贵,俊朗不凡的男子下了马车。

    “孙公子!”黄天赶忙上前拱手。

    姚家与孙家的实力不分伯仲,但面对孙良平时,黄天还是自认低了一头,毕竟他不姓姚,对方却姓孙。

    “黄老板这是去哪啊?”孙良平笑呵呵的问道。

    “孙公子该也听说了,我那妹夫喝了金琼暴毙。涉及刑案,尸体停在义庄入不了土。表妹因此伤心欲绝,卧床不起,我去看看她。”黄天陪着笑脸说道。

    “哦!”孙良平点了点头,“本还想找黄老板谈谈药材运输的事,既然您有事,便先忙您的。”

    “孙家的药材运输,不是一向都由京城的周记车马行承揽吗?”黄天疑惑的问道。

    “黄老板还不知道?”

    见黄天一脸懵的看着他,孙良平愕然不已,惊叹道:“那周深犯了大案,已经被刑缉司抄了家。这种大事黄老板竟然不知道?”

    “啊?”黄天一震,惊声道:“刑缉司抄家?那可是天大的案子,这周深到底所犯何事?”

    孙良平叹道:“听说是走私军械,具体的刑缉司还未下公文,在下也不清楚了。”

    他说着微一抱拳,“黄老板先忙,运输的事回头再说。”

    “不忙、不忙。”

    黄天急忙摆着手,道:“药材可是救人活命之物,运输上是万万拖延不得的。”

    孙家的药铺遍布整个宁国,长期需要大量马车来往运送药材。

    虽然黄天没实力全部承揽下来,但包下静安和业城的运输,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可是一笔长期的大生意,他又岂能错过。

    “那令表妹那边?”孙良平迟疑的问道。

    “没事儿,晚些时候再去也是一样的。孙公子您看……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去哪您说。”黄天点躬着身笑道。

    孙良平想了想,纸扇拍打了下手掌,说道:“春月楼最近来了两个姑娘,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模样也俊的不像话,咱便去听听小曲如何。”

    “成,就去春月楼!”

    二人邪邪一笑,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