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地桃花雨，沾衣未知寒
三天后，满眼血丝，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萧然临近中午才走进公司大门，行政兼前台小甜迎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说：
“萧哥，周大少来了，正在会议室和田经理他们谈呢。”
“哦，好。”向办公位走了一步，萧然又停下来，回头问了一句，“还有谁在里面？”
“田经理，李思，何暮然，虎哥都在。”小甜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说。“嗯。萧哥。。雨寒姐也在里面。”
萧然脚步随声停滞了一下，又回头对小甜温和地笑笑说，我知道了。
公司的会议室用玻璃墙和办公区隔开了。
透过玻璃贴露出的横纹，那个背靠玻璃坐着的窈窕背影清晰可见。
萧然的心忽然像被人用拳头猛然重击了一下，一下子疼的停止了跳动，人喘不过气来。
呆立了两秒，萧然才推开那扇无比沉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看见了萧然，网田科技公司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周大少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然落魄的样子，隐约有些不屑的眼神，不过他还是很好掩饰了，也没有起身，只是说：
“萧总正好也到了，那咱们这事今天就可以全部敲定了。”
萧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静的扫过他一眼，但却没有周大少以为该有的痛苦、或者愤怒、或者沮丧，又或者其他情绪。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毫无波澜的目光扫了过去，没有多停留一秒钟。
萧然对己方公司几个人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自己没有坐在会议桌边上，而是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正对面就是秦雨寒。她刚才没有站起来，一直静静坐着，从萧然进门，即便能感觉到周大少面色不豫，但她的目光再没有离开过萧然。
相处五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邋遢的时候。。。
而一直停留在萧然眼中的这个女孩子，穿着那件萧然最喜欢的墨绿底绣着一支紫荷的旗袍，也依然用那支乌木发簪简单盘起她临近腰际的柔顺乌黑的长发。这一身装扮在别人那里可能就会很显老气了，但是穿在秦雨寒身上，却显出别人无法相比的古典的雅致。
那支乌木簪还是秦雨寒刚刚毕业后，一次和萧然旅游时，在一处古庙群外的小摊上看见的。那里因为没有修葺成景区因而没有收费，古庙群有些破败，却保留了千年古刹的森森古意。
乌木簪是当时还在打工的萧然用自己一半工资，将近三千块买的。只是因为在那一堆发簪里，造型各异，材质也有玉石有金有银的，但她独独就喜欢上那一支毫不起眼的乌木发簪，可一问价格，摊主却偏偏说那是最贵的，开价2999。
萧然并没有砍价，也没有因为自己觉得贵就建议女孩子不买了。他知道，如果他觉得不值得买，只要开口她肯定就不会要了，而且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有什么情绪。
而秦雨寒也极少像这样表达出对一个物品的喜爱。所以萧然问了价格，摇摇头，就扫码买了。
萧然心里对自己说：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舍弃一众追求者，选择了自己的原因吧。
秦雨寒从来不是个物质的女孩子，相识五年多，吃饭看电影，好像她掏的钱比萧然还要多很多。萧然给她买过的寥寥可数的礼物中，也就那件旗袍和那支乌木发簪价格过千了。
看着对面的女孩，萧然心里默默说道：
“好吧，雨寒，谢谢你用这身装束和我告别，这身装束的你曾经让我无比的迷恋和心醉。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用担心你，即使你选择了周大少，你也是有着自己独立的选择的。”
谈判临近结束了，萧然提出的几条也都加入到合同里。而表达了拒绝加钱的李思和何暮然，其实也很快地被张虎臣说服了。至于田海云，与其说推辞，还不如说是半推半就的接受吧。
周大少看看坐在窗边的萧然，他只是一直静静看着秦雨寒，他回头看看秦雨寒，也是一直静静看着萧然。
咳咳，周大少咳嗽一下，说：“萧总，雨寒这边，也是我周某的未婚妻了，你这赠送股份有点不妥吧。”
萧然眉毛抬了抬，不过还是安静过了几秒，平静地说：
“周大少爷，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对你来说，不值多少钱。对我来说，它也根本无法补偿雨寒曾经为我做的一切。以前我总是觉得以后会有时间去补偿她为我做的一切的。但是，也许，就是世事无常吧。”
“我希望，我只希望，我不是对她最好的人，我也不会是，最后对她好的那个人。”
“周少，我没有对你不尊重的意思。但是我总是想，在这么一个物质利益越来越重要的世道中，包括在你的家族里，相比让她完全依靠别人的话，这样让雨寒有着她自己的一份经济基础，即便不能多获得一点点的尊重，也会让她多一点自立的勇气，也会减少一点的被那些物质的人的瞧不起吧。。。”
不知何时，秦雨寒的眼泪已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周大少尽管脸色有些难看，当然是因为萧然的赠送行为，但又不全是，因为他想到了虽然秦雨寒和自己在一起了，尽管经常开的是大G和法拉利，住的是别墅，但自己也并没有付出太多实质的东西。可是说实话，就是让自己一下给出这现在价值几百万的股份，尤其是它未来还可能大幅升值，自己估计也做不到这么爽快利落的。
更何况，几百万对自己而言，不过自己个人资产的千分之几罢了，但是对于萧然而言，这应该是他截止目前最大的一笔财富了。
不过周大少也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秦雨寒，父母除了对她的家世略有微词外，对她也还满意。相处了一段时间，秦雨寒的聪明温柔独立能干，也让他们愿意把她视作理想儿媳。
自己刚才那一下子，好像也是有些犯以前霸道毛病了，周少提醒着自己，他起身走到秦雨寒身边，递给她几张纸巾，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笑笑，不再说什么。
周大少的体贴让萧然想起自己和雨寒在一起的最近这两年，确实也太少陪伴她了。如果不是秦雨寒下班后和周末都会来公司陪自己，估计两个人见面时间就只有自己回家看见睡着的她，和早上她看见沉睡的自己了。
甚至说几个月前，当秦雨寒母亲突然重病住院的时候，忙于系统测试的自己，都只是知道秦雨寒有事回秦安了，当时打了几个电话秦雨寒没有接到，自己也就没有再打，只想等她回来再问问具体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自己就只是一味地安慰自己：很快产品成型了，很快公司就上正轨了，很快就忙完了。。。
秦雨寒是个聪明又独立的女孩子，可能也正是因为聪明，她也才自信能处理好周大少这样多金又很帅的超富二代。况且她也知道周大少本身也不是那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她说：“萧然，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你从来不亏欠我什么，也不需要补偿什么给我。”
萧然和秦雨寒两个人的情绪，让张虎臣，李思和何暮然都心底酸涩，过去两年，羡慕并调侃萧然和秦雨寒也算几个朋友之间的正常操作了。而田海云则是有点紧张的偷偷看着周大少，生怕萧然和秦雨寒的一副藕断丝连的样子会让他愤然离去，今天不但白谈了，就怕又横生变数了。
整个屋子忽然的一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随即一个跟随周大少来的人一声闷哼之后，屋子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仿佛一瞬间房间里好像忽然降低了十几度，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温度。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然注意到了刚才出声的人，是周大少身后端坐着一个身着纯棉宽松中式褂子的年轻人，相貌俊朗，长发披肩，很出尘的感觉。
方才不知何故，他好像不太舒服，闷哼一声，脸上一道红晕闪过。
最终协议所有细节都敲定完了，双方都让又认真审核了一遍协议，然后双方公司和当事人完成签字。除了双方公司留存的合同正本四套，萧然等每个涉及其中的股东也都有一份副本。
只是递给萧然的合同，他随手就丢在桌子上，张虎臣看看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顺手也替萧然把合同收好了。
会议室其他人都走完了，只剩下萧然和秦雨寒两人，面面相对，却又无言。
也许是最后的告别时间了，秦雨寒早已感觉出了萧然的去意。可是越想给他一个他最喜欢的笑容，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一直在滚落着。
本来看到秦雨寒额前一缕秀发散落下来，萧然自然而然地抬手刚想替她挽到耳后。手抬到一半忽然僵住了，最后无力落下。
秦雨寒看着萧然的脸，轻声说：“哥哥，你怪我吗？”
萧然轻轻摇头，只是轻轻握了下她的小手，强笑着说：“我只是后悔自己忙忙碌碌，却把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丢了。以后，雨寒，你自己保重了。”
“萧哥，周大少来了，正在会议室和田经理他们谈呢。”
“哦，好。”向办公位走了一步，萧然又停下来，回头问了一句，“还有谁在里面？”
“田经理，李思，何暮然，虎哥都在。”小甜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说。“嗯。萧哥。。雨寒姐也在里面。”
萧然脚步随声停滞了一下，又回头对小甜温和地笑笑说，我知道了。
公司的会议室用玻璃墙和办公区隔开了。
透过玻璃贴露出的横纹，那个背靠玻璃坐着的窈窕背影清晰可见。
萧然的心忽然像被人用拳头猛然重击了一下，一下子疼的停止了跳动，人喘不过气来。
呆立了两秒，萧然才推开那扇无比沉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看见了萧然，网田科技公司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周大少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然落魄的样子，隐约有些不屑的眼神，不过他还是很好掩饰了，也没有起身，只是说：
“萧总正好也到了，那咱们这事今天就可以全部敲定了。”
萧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静的扫过他一眼，但却没有周大少以为该有的痛苦、或者愤怒、或者沮丧，又或者其他情绪。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毫无波澜的目光扫了过去，没有多停留一秒钟。
萧然对己方公司几个人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自己没有坐在会议桌边上，而是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正对面就是秦雨寒。她刚才没有站起来，一直静静坐着，从萧然进门，即便能感觉到周大少面色不豫，但她的目光再没有离开过萧然。
相处五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邋遢的时候。。。
而一直停留在萧然眼中的这个女孩子，穿着那件萧然最喜欢的墨绿底绣着一支紫荷的旗袍，也依然用那支乌木发簪简单盘起她临近腰际的柔顺乌黑的长发。这一身装扮在别人那里可能就会很显老气了，但是穿在秦雨寒身上，却显出别人无法相比的古典的雅致。
那支乌木簪还是秦雨寒刚刚毕业后，一次和萧然旅游时，在一处古庙群外的小摊上看见的。那里因为没有修葺成景区因而没有收费，古庙群有些破败，却保留了千年古刹的森森古意。
乌木簪是当时还在打工的萧然用自己一半工资，将近三千块买的。只是因为在那一堆发簪里，造型各异，材质也有玉石有金有银的，但她独独就喜欢上那一支毫不起眼的乌木发簪，可一问价格，摊主却偏偏说那是最贵的，开价2999。
萧然并没有砍价，也没有因为自己觉得贵就建议女孩子不买了。他知道，如果他觉得不值得买，只要开口她肯定就不会要了，而且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有什么情绪。
而秦雨寒也极少像这样表达出对一个物品的喜爱。所以萧然问了价格，摇摇头，就扫码买了。
萧然心里对自己说：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舍弃一众追求者，选择了自己的原因吧。
秦雨寒从来不是个物质的女孩子，相识五年多，吃饭看电影，好像她掏的钱比萧然还要多很多。萧然给她买过的寥寥可数的礼物中，也就那件旗袍和那支乌木发簪价格过千了。
看着对面的女孩，萧然心里默默说道：
“好吧，雨寒，谢谢你用这身装束和我告别，这身装束的你曾经让我无比的迷恋和心醉。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用担心你，即使你选择了周大少，你也是有着自己独立的选择的。”
谈判临近结束了，萧然提出的几条也都加入到合同里。而表达了拒绝加钱的李思和何暮然，其实也很快地被张虎臣说服了。至于田海云，与其说推辞，还不如说是半推半就的接受吧。
周大少看看坐在窗边的萧然，他只是一直静静看着秦雨寒，他回头看看秦雨寒，也是一直静静看着萧然。
咳咳，周大少咳嗽一下，说：“萧总，雨寒这边，也是我周某的未婚妻了，你这赠送股份有点不妥吧。”
萧然眉毛抬了抬，不过还是安静过了几秒，平静地说：
“周大少爷，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对你来说，不值多少钱。对我来说，它也根本无法补偿雨寒曾经为我做的一切。以前我总是觉得以后会有时间去补偿她为我做的一切的。但是，也许，就是世事无常吧。”
“我希望，我只希望，我不是对她最好的人，我也不会是，最后对她好的那个人。”
“周少，我没有对你不尊重的意思。但是我总是想，在这么一个物质利益越来越重要的世道中，包括在你的家族里，相比让她完全依靠别人的话，这样让雨寒有着她自己的一份经济基础，即便不能多获得一点点的尊重，也会让她多一点自立的勇气，也会减少一点的被那些物质的人的瞧不起吧。。。”
不知何时，秦雨寒的眼泪已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周大少尽管脸色有些难看，当然是因为萧然的赠送行为，但又不全是，因为他想到了虽然秦雨寒和自己在一起了，尽管经常开的是大G和法拉利，住的是别墅，但自己也并没有付出太多实质的东西。可是说实话，就是让自己一下给出这现在价值几百万的股份，尤其是它未来还可能大幅升值，自己估计也做不到这么爽快利落的。
更何况，几百万对自己而言，不过自己个人资产的千分之几罢了，但是对于萧然而言，这应该是他截止目前最大的一笔财富了。
不过周大少也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秦雨寒，父母除了对她的家世略有微词外，对她也还满意。相处了一段时间，秦雨寒的聪明温柔独立能干，也让他们愿意把她视作理想儿媳。
自己刚才那一下子，好像也是有些犯以前霸道毛病了，周少提醒着自己，他起身走到秦雨寒身边，递给她几张纸巾，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笑笑，不再说什么。
周大少的体贴让萧然想起自己和雨寒在一起的最近这两年，确实也太少陪伴她了。如果不是秦雨寒下班后和周末都会来公司陪自己，估计两个人见面时间就只有自己回家看见睡着的她，和早上她看见沉睡的自己了。
甚至说几个月前，当秦雨寒母亲突然重病住院的时候，忙于系统测试的自己，都只是知道秦雨寒有事回秦安了，当时打了几个电话秦雨寒没有接到，自己也就没有再打，只想等她回来再问问具体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自己就只是一味地安慰自己：很快产品成型了，很快公司就上正轨了，很快就忙完了。。。
秦雨寒是个聪明又独立的女孩子，可能也正是因为聪明，她也才自信能处理好周大少这样多金又很帅的超富二代。况且她也知道周大少本身也不是那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她说：“萧然，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你从来不亏欠我什么，也不需要补偿什么给我。”
萧然和秦雨寒两个人的情绪，让张虎臣，李思和何暮然都心底酸涩，过去两年，羡慕并调侃萧然和秦雨寒也算几个朋友之间的正常操作了。而田海云则是有点紧张的偷偷看着周大少，生怕萧然和秦雨寒的一副藕断丝连的样子会让他愤然离去，今天不但白谈了，就怕又横生变数了。
整个屋子忽然的一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随即一个跟随周大少来的人一声闷哼之后，屋子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仿佛一瞬间房间里好像忽然降低了十几度，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温度。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然注意到了刚才出声的人，是周大少身后端坐着一个身着纯棉宽松中式褂子的年轻人，相貌俊朗，长发披肩，很出尘的感觉。
方才不知何故，他好像不太舒服，闷哼一声，脸上一道红晕闪过。
最终协议所有细节都敲定完了，双方都让又认真审核了一遍协议，然后双方公司和当事人完成签字。除了双方公司留存的合同正本四套，萧然等每个涉及其中的股东也都有一份副本。
只是递给萧然的合同，他随手就丢在桌子上，张虎臣看看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顺手也替萧然把合同收好了。
会议室其他人都走完了，只剩下萧然和秦雨寒两人，面面相对，却又无言。
也许是最后的告别时间了，秦雨寒早已感觉出了萧然的去意。可是越想给他一个他最喜欢的笑容，但是眼泪却不争气的一直在滚落着。
本来看到秦雨寒额前一缕秀发散落下来，萧然自然而然地抬手刚想替她挽到耳后。手抬到一半忽然僵住了，最后无力落下。
秦雨寒看着萧然的脸，轻声说：“哥哥，你怪我吗？”
萧然轻轻摇头，只是轻轻握了下她的小手，强笑着说：“我只是后悔自己忙忙碌碌，却把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丢了。以后，雨寒，你自己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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