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好活
一个预知的在意的且令人失望的结局，使得纪乐然好几个月在家人看来都是蔫蔫儿的，仿佛烈日骄阳下还没人浇水的菜秧子。儿大不由娘，历来最懂女儿的贺红果，也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
表面看是因为工作的问题，因此一家人也都做了劝解抚慰。只是这次纪乐然显得格外不正常，即使有这些她也还是没有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子。反倒让人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她手术前的状态。
饮食作息，纪乐然都正常，定期复查她也没有让任何人提醒操心。可一家人都知道她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的爱发呆。有时候坐在她自己房间的飘窗上，一发呆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有时要是不叫她，都不知道她要呆多久。
对此贺红果自然是胆战心惊，连忙找秦斐帮忙想办法。
不知道是忙，还是别的什么，秦斐竟然对她说“乐然妈妈，你不用着急，关键是你着急也没有用。她现在身体机能都没有问题，心理上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低落的时候。我建议你们就先由着她去，等过段时间她还这样的话，咱们再一起想办法...”然后秦斐就挂断了电话。
对秦斐这样的答复，贺红果自是不满意的，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连纪凯也对她说“孩子大了，有点心事很正常。工作上经历这么个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糟心。咱们要适时放放手，让她自己去完整的走完属于她的心路。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很多未知的不确定的挑战组成的一条路。哪怕我们是她的父母，我们也不能帮她走完所有的路。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思想、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我们的宠物，或者一个什么物件。果果，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的什么问题？”贺红果不解，为什么说的是女儿，丈夫却把问题引到她这里来。纪凯到底是比贺红果的经历要丰富的多，知道贺红果根本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直接了当道“你现在对然然最大的问题，就是至始至终都还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手术已经两年了，她已经不再是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心脏病人了。桃园、恒力她工作了半年多，去年她自己还完全独立工作了一年，公司都给了她奖励，说明她工作还不错。
尤其是能有勇气和职场中的不合理抗争，还为恒力至少节约了近两百万不必要的开支。果果，难道这样，我们的然然在你眼里还不能是一个正常人吗？试问，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有几个能做到这步？”
贺红果沉默了，丈夫的话确实让她触动很大，她承认内心深处确实还没有把女儿当成一个正常人。
看她不说话，纪凯接着道“她这段时间待在家里，没有向我们求助，要么是她没有想好该怎么让我们帮助，要么就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只要她身体没出问题，我们就不妨先由着她去。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告诉我们或是寻求我们的帮助。”
能想通、能想明白吗？显然纪凯还是了解女儿的，贺红果也了解女儿，只是她比丈夫关心更甚，所以才会失去应有的判断力。只是二人对女儿还是不够了解，事实上纪乐然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失落什么。所以她也不可能跟父母说出什么具体的需求。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动力的日子很难熬，再加上终日无所事事，人无疑会一步步走向崩溃。纪乐然这样的状态自辞职回家持续了一个半月，直到她自己都为这样的状态感到恐惧、害怕。
时间太长，贺红果终是没有忍住向老父亲打去了求助电话。
BJ某部队家属大院门卫处，纪乐然在门岗处停了车，因为没有军职，她只能在正经门岗对面的小亭子里办登记进门手续。“关爷爷好...”纪乐然礼貌的向小亭子里满脸皱纹的老头问好。
“哦，果果家的小乐然啊？进来进来，停好车，再进来登记。”老头说话中气十足。纪乐然依言将车先开进来停稳，然后返回小亭子登记。“关爷爷这是给您带的樱桃，您尝尝，我爸爸妈妈让我给您带好...”
去年一年纪乐然来看外公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出来。不是她不愿意来，而是每次来外公都在忙，她只能干坐着。贺老头有明确的告诉过她，这一年他都会很忙，暂时没有功夫理她。
忙什么，没有人敢问，都知道无非就是老头那些老战友、老下属们的事情。但凡老头要忙这些事情，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边儿站，哪怕是纪乐然都不行。
这次贺红果向老父亲求助，首先就是询问老头是否还在忙，如果忙她也不敢让纪乐然来打扰。
坐在院子里晒暖的贺宗源，看着外孙女拖着行李进来，他就知道实际情况要比女儿电话里所说严重的多。
“外公...”纪乐然委屈巴巴的喊了声，金豆子忍不住就掉了下来。老头赶紧按了轮椅的按钮，向外孙女迎了上去“不要哭，不要哭，你一哭外公也难过...”
行李被保姆阿姨拖了进去，纪乐然偎着老头的胳膊，半晌不肯开口说话。兴许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吧。老头也不开口，任由她蔫蔫儿的偎着自己。
近半个小时，纪乐然才抬头看着老头道“外公，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什么我都提不起精神。我、我感觉我、我、我又病了。我不敢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呜呜呜...”
“慢慢说，不用怕...”老头耐心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我就、就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
她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老头犯了愁。“什么都没有意思...”老头沉默着一遍遍咂摸着外孙女的这句话。纪乐然低低的啜泣着。
爷孙俩就这么干坐了近俩小时，很快就到了中饭时间。“吃饭吧，吃了饭，睡个午觉，有啥话起来再和外公好好说。”老头觉得外孙女这种样子，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小丫头的回应都显得有气无力。匆匆吃完中饭，老头看着外孙女睡着，才驱动轮椅出了房间。
知道女婿这个时间能接电话，老头拨通了纪凯的电话。
“爸，您已经看到然然了吧。”没敢让老丈人等着，几乎是电话响起他就接了起来。其实一上午纪凯都在等着老丈人的这个电话。
老头语带埋怨道“小凯啊，怎么这么久了才让她过来。你跟我讲讲这一年多她都干了啥，都讲，不要嘴里半截，还留半截。一家人的事情，不要拿对外人的套话对付我。”
“哎哎爸...然然她去年一年，在一个做品牌计算机的公司干了一年文职...小宇后面算了下，这次换设备因为然然节省了不止二百万...经这事儿，没辞职前她就开始情绪低落。恒力和她关系好的俩小姑娘，这回也没起到作用...果果她跟你打完电话才告诉我...”纪凯事无巨细的跟老头说了半个多小时，不少他认为重要的细节和猜测也如实告知了老丈人。
“嗯嗯嗯...脑子倒是不笨，也没有迂腐，比你那时候强。”半个小时的讲述，老头就插过这一句话。临挂电话前，纪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头还说了句“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病呻吟...”可似乎老头又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好久纪凯都在狐疑老丈人是否说了这句话。
活了九十多岁，老头参加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没有刻意的教育，八子一女没一个堕了他贺宗源的名头。外孙女这点子事儿自是难不住老头。女婿的那句闺女没把外孙女当正常人，他很赞同。老头也是觉得女儿对外孙女溺爱太甚。
人老了，脑子难免比年轻人迟钝点儿，老头结合纪乐然的说辞，女婿的讲述，还有他个人对外孙女的诊断，三天后老头正式开始放自己的大招。
“然然啊，你觉得你生活的环境好不好？”
“好，应该没有太多人有我这样的生活环境。”
“那你觉得幸福吗？”
“幸福，爸爸妈妈、舅舅们...都对我好，我怎么会不幸福呢？”
“哦，环境好，你也幸福，那你觉得你的生活里还缺啥？”
“嗯。嗯...”沉吟半晌纪乐然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老头没绕弯子，直白的道“在外公看你就是闲的，闲出毛病了。家里头条件好，你啥都不缺，干个工作出点小意外，你就承受不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情况，换个条件稍差点的家庭都活不成。你看看你爸爸不到五十五就为你没有一根黑头发。你妈妈因为你近十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纪乐然哭了，老头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刀，直直插进她的心里。“外公，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容易...呜呜呜...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老头没吭声，等着她哭完。十多分左右，纪乐然停止了抽泣，眼巴巴的盯着老头。
“还愿意听外公说你？”“嗯”纪乐然忙不迭的点头。
“乖宝贝，你知不知道咱这国家咋来的不，你知道外公去年忙了一年都在忙啥那不？”老头面色沉重，一颗老泪顺着他老年斑密布的脸上潸然滚落。纪乐然认真看着老头，茫然摇着头。
“唉...”老头一声长叹后说道“外公忙着接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友们回家。这是外公现在活着的意义，多活一天，我就能看到更多的老战友回家。
你爸爸弃政从商，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每天一睁眼，解决九万多跟着他的员工的吃饭问题。你呢然然？没做手术前，你活着的意义就是好好活着，现在呢，你活着是为了啥？外公不想给你上爱国主义教育课，道理你都懂，你自己想想你现在活着的意义是啥？”
老头没有一句重话，但又似乎在说外孙女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
“活着的意义是啥？”纪乐然沉思半晌，双眸中渐渐有了光。
表面看是因为工作的问题，因此一家人也都做了劝解抚慰。只是这次纪乐然显得格外不正常，即使有这些她也还是没有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子。反倒让人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她手术前的状态。
饮食作息，纪乐然都正常，定期复查她也没有让任何人提醒操心。可一家人都知道她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的爱发呆。有时候坐在她自己房间的飘窗上，一发呆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有时要是不叫她，都不知道她要呆多久。
对此贺红果自然是胆战心惊，连忙找秦斐帮忙想办法。
不知道是忙，还是别的什么，秦斐竟然对她说“乐然妈妈，你不用着急，关键是你着急也没有用。她现在身体机能都没有问题，心理上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低落的时候。我建议你们就先由着她去，等过段时间她还这样的话，咱们再一起想办法...”然后秦斐就挂断了电话。
对秦斐这样的答复，贺红果自是不满意的，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连纪凯也对她说“孩子大了，有点心事很正常。工作上经历这么个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糟心。咱们要适时放放手，让她自己去完整的走完属于她的心路。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很多未知的不确定的挑战组成的一条路。哪怕我们是她的父母，我们也不能帮她走完所有的路。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思想、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我们的宠物，或者一个什么物件。果果，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的什么问题？”贺红果不解，为什么说的是女儿，丈夫却把问题引到她这里来。纪凯到底是比贺红果的经历要丰富的多，知道贺红果根本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直接了当道“你现在对然然最大的问题，就是至始至终都还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手术已经两年了，她已经不再是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心脏病人了。桃园、恒力她工作了半年多，去年她自己还完全独立工作了一年，公司都给了她奖励，说明她工作还不错。
尤其是能有勇气和职场中的不合理抗争，还为恒力至少节约了近两百万不必要的开支。果果，难道这样，我们的然然在你眼里还不能是一个正常人吗？试问，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有几个能做到这步？”
贺红果沉默了，丈夫的话确实让她触动很大，她承认内心深处确实还没有把女儿当成一个正常人。
看她不说话，纪凯接着道“她这段时间待在家里，没有向我们求助，要么是她没有想好该怎么让我们帮助，要么就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只要她身体没出问题，我们就不妨先由着她去。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告诉我们或是寻求我们的帮助。”
能想通、能想明白吗？显然纪凯还是了解女儿的，贺红果也了解女儿，只是她比丈夫关心更甚，所以才会失去应有的判断力。只是二人对女儿还是不够了解，事实上纪乐然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失落什么。所以她也不可能跟父母说出什么具体的需求。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动力的日子很难熬，再加上终日无所事事，人无疑会一步步走向崩溃。纪乐然这样的状态自辞职回家持续了一个半月，直到她自己都为这样的状态感到恐惧、害怕。
时间太长，贺红果终是没有忍住向老父亲打去了求助电话。
BJ某部队家属大院门卫处，纪乐然在门岗处停了车，因为没有军职，她只能在正经门岗对面的小亭子里办登记进门手续。“关爷爷好...”纪乐然礼貌的向小亭子里满脸皱纹的老头问好。
“哦，果果家的小乐然啊？进来进来，停好车，再进来登记。”老头说话中气十足。纪乐然依言将车先开进来停稳，然后返回小亭子登记。“关爷爷这是给您带的樱桃，您尝尝，我爸爸妈妈让我给您带好...”
去年一年纪乐然来看外公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出来。不是她不愿意来，而是每次来外公都在忙，她只能干坐着。贺老头有明确的告诉过她，这一年他都会很忙，暂时没有功夫理她。
忙什么，没有人敢问，都知道无非就是老头那些老战友、老下属们的事情。但凡老头要忙这些事情，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边儿站，哪怕是纪乐然都不行。
这次贺红果向老父亲求助，首先就是询问老头是否还在忙，如果忙她也不敢让纪乐然来打扰。
坐在院子里晒暖的贺宗源，看着外孙女拖着行李进来，他就知道实际情况要比女儿电话里所说严重的多。
“外公...”纪乐然委屈巴巴的喊了声，金豆子忍不住就掉了下来。老头赶紧按了轮椅的按钮，向外孙女迎了上去“不要哭，不要哭，你一哭外公也难过...”
行李被保姆阿姨拖了进去，纪乐然偎着老头的胳膊，半晌不肯开口说话。兴许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吧。老头也不开口，任由她蔫蔫儿的偎着自己。
近半个小时，纪乐然才抬头看着老头道“外公，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什么我都提不起精神。我、我感觉我、我、我又病了。我不敢跟我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呜呜呜...”
“慢慢说，不用怕...”老头耐心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想...我就、就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
她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老头犯了愁。“什么都没有意思...”老头沉默着一遍遍咂摸着外孙女的这句话。纪乐然低低的啜泣着。
爷孙俩就这么干坐了近俩小时，很快就到了中饭时间。“吃饭吧，吃了饭，睡个午觉，有啥话起来再和外公好好说。”老头觉得外孙女这种样子，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嗯”小丫头的回应都显得有气无力。匆匆吃完中饭，老头看着外孙女睡着，才驱动轮椅出了房间。
知道女婿这个时间能接电话，老头拨通了纪凯的电话。
“爸，您已经看到然然了吧。”没敢让老丈人等着，几乎是电话响起他就接了起来。其实一上午纪凯都在等着老丈人的这个电话。
老头语带埋怨道“小凯啊，怎么这么久了才让她过来。你跟我讲讲这一年多她都干了啥，都讲，不要嘴里半截，还留半截。一家人的事情，不要拿对外人的套话对付我。”
“哎哎爸...然然她去年一年，在一个做品牌计算机的公司干了一年文职...小宇后面算了下，这次换设备因为然然节省了不止二百万...经这事儿，没辞职前她就开始情绪低落。恒力和她关系好的俩小姑娘，这回也没起到作用...果果她跟你打完电话才告诉我...”纪凯事无巨细的跟老头说了半个多小时，不少他认为重要的细节和猜测也如实告知了老丈人。
“嗯嗯嗯...脑子倒是不笨，也没有迂腐，比你那时候强。”半个小时的讲述，老头就插过这一句话。临挂电话前，纪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头还说了句“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病呻吟...”可似乎老头又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好久纪凯都在狐疑老丈人是否说了这句话。
活了九十多岁，老头参加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没有刻意的教育，八子一女没一个堕了他贺宗源的名头。外孙女这点子事儿自是难不住老头。女婿的那句闺女没把外孙女当正常人，他很赞同。老头也是觉得女儿对外孙女溺爱太甚。
人老了，脑子难免比年轻人迟钝点儿，老头结合纪乐然的说辞，女婿的讲述，还有他个人对外孙女的诊断，三天后老头正式开始放自己的大招。
“然然啊，你觉得你生活的环境好不好？”
“好，应该没有太多人有我这样的生活环境。”
“那你觉得幸福吗？”
“幸福，爸爸妈妈、舅舅们...都对我好，我怎么会不幸福呢？”
“哦，环境好，你也幸福，那你觉得你的生活里还缺啥？”
“嗯。嗯...”沉吟半晌纪乐然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老头没绕弯子，直白的道“在外公看你就是闲的，闲出毛病了。家里头条件好，你啥都不缺，干个工作出点小意外，你就承受不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情况，换个条件稍差点的家庭都活不成。你看看你爸爸不到五十五就为你没有一根黑头发。你妈妈因为你近十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纪乐然哭了，老头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刀，直直插进她的心里。“外公，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不容易...呜呜呜...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老头没吭声，等着她哭完。十多分左右，纪乐然停止了抽泣，眼巴巴的盯着老头。
“还愿意听外公说你？”“嗯”纪乐然忙不迭的点头。
“乖宝贝，你知不知道咱这国家咋来的不，你知道外公去年忙了一年都在忙啥那不？”老头面色沉重，一颗老泪顺着他老年斑密布的脸上潸然滚落。纪乐然认真看着老头，茫然摇着头。
“唉...”老头一声长叹后说道“外公忙着接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友们回家。这是外公现在活着的意义，多活一天，我就能看到更多的老战友回家。
你爸爸弃政从商，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每天一睁眼，解决九万多跟着他的员工的吃饭问题。你呢然然？没做手术前，你活着的意义就是好好活着，现在呢，你活着是为了啥？外公不想给你上爱国主义教育课，道理你都懂，你自己想想你现在活着的意义是啥？”
老头没有一句重话，但又似乎在说外孙女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
“活着的意义是啥？”纪乐然沉思半晌，双眸中渐渐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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