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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严重医疗事故

    2017年4月24日,早7点50分,驾驶着小突突一路狂飙赶到附属医院急诊大楼下,英雄赤着上身从车里抱出楠哥,疯狂跑到导诊台,大喊:“大夫,救人!”

    楠哥被放在急诊床上,主治大夫一边往急诊室走,一边询问:“病人怎么了?”

    英雄满脑袋汗和灰尘凝结在一起,成了一张大花脸,急速而清晰地复述着他在路上总结好的语言:“伤者叫于梦楠,20岁,主要伤在头部,受棍棒击打,两次以上;后背、前胸、小臂、腿部均受到不同程度地击打,击打方式是拳打和脚踢;受伤时间在20小时左右,多次昏迷;没有发烧和抽搐症状;身上没有假体、起搏器、支架、钛合金烤瓷牙等金属物品;她很强壮,没有糖尿病、没有过敏史……”

    英雄如机关枪一样半专业叙述使医生另眼相看,同时疯狂记录在大脑中。站在抢救室门外,护士提出最为关键而且尖锐的问题:“病人需要住院,你先把住院费交了吧!”

    英雄愣住了,他兜里一共61多块钱,门禁卡里还有一部分餐费,可是留给小突突的主人了,手机又没带,正抓耳挠腮的想办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英雄。”

    英雄回头一看,一脸愁云散去,大呼:“邵阿姨救命!”

    邵大夫拎着包,迈开大长腿快步走过来询问情况,然后对着护士说:“小梁,这孩子我认识,是我儿子的大学同学,我先给你签个条,我做保人,你们尽一切努力先给他同学治疗,如果他们付不起钱,最后都由我来承担。”

    姓梁的年轻护士说:“啊,邵主任,这……”

    邵大夫怒目而视说:“快!去!”

    抢救室内十分安静,各种长枪短炮设备逐个安放在楠哥身上,主治医生不停发布指令:“头部备皮,下尿管、采血,清理创面、胸腹部彩超、头部核磁、麻醉师准备……”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助理医生先用推子剃掉楠哥所有头发,寻找伤口,开始他以为看花眼了,重新来过,还是没找到被“开瓢”的痕迹,甚至连划痕都没有,报告主治医生后得到:“没有开放性伤口更好,继续备皮,然后进核磁,把她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

    楠哥衣服和裤子都被剪下,用消毒液进行全身清洗。“出浴”后,大夫和护士都傻眼了,因为他们没有在楠哥表皮上发现任何开放性伤口、淤、青;彩超时没有发现任何脏器受损;头部核磁共振没有发现异常;全身上下所有骨头没有断、裂……

    主治医生姓关是主任医师,近30年临床经验,他怀疑患者家属谎报军情了!最后问一嘴:“血常规出来没?”

    助理拿着血常规检测报告说:“一切正常,哎呀?”

    关主任神经紧绷起来:“咋地了?”

    助理说:“这位同学是熊猫血,而且是AB型Rh阴性。”

    助理被关主任用眼神狠狠剜了一下,斜眼看了看血压仪,终于挑出毛病:“报告主任,患者血压高压168,低压75,异常。”

    主任再次用眼神剜了他一下,狠狠地说:“验一个尿常规,送ICU观察6个小时。”然后盯着助理说:“你亲自去密切观察,患者醒了,来通知我,如果6小时以后没醒,找楼上的下来会诊。”话外音:助理被楠哥所害,罚站6小时!

    8点26分,刚借邵大夫电话通知董伟,还没挂断,楠哥就被推出抢救室,英雄惊讶无比,还不到半个小时!他看电视上演的都是好几个小时,胆怯地看了一眼戴着氧气罩的楠哥,他才放下心,“只要没蒙白床单,人就应该是活的。”

    助理苦着脸,端着白钢盘子站在邵大夫面前说:“邵主任,这是患者的项链和钱,裤子衣服都烂了,就别要了!”

    关主任没说任何话,径直往外走,邵大夫喊他:“老关,我儿子同学咋样啊!”

    关大夫头都没回,说:“小姑娘身体好的不得了,给你当儿媳妇吧!”

    邵大夫问助理:“小陈,到底咋样啊?不用开颅吗?”

    小陈苦着脸推床说:“哎呀,咱们好像被耍了,这小姐姐浑身一点伤都没有,害我白给她梯了个度!”

    “嗯?”邵大夫扭头看向英雄,英雄愣愣地说:“不对啊,她流了好多血,咱们至少给她输点血吧?”

    小陈拍一下床头说:“她是极品大熊猫血,咱们医院可没有,再给她挂两袋糖,水都可以撤了!”

    英雄、邵大夫、小陈一路送楠哥进ICU,护士接管,所有人在外面透过大玻璃关注。邵大夫对小陈说:“你回去吧,辛苦了!”

    小陈摇头说:“关主任罚我站6个点!”

    邵大夫说:“我给他打电话,你回去吧,你们那多忙啊!”

    小陈感激地说:“多谢邵主任,中午食堂我请。”

    邵大夫说:“我得吃两份麻辣烫,加肉,加鱼丸……”

    小陈鞠躬道:“大姐,别闹了,我回头把饭卡给你!”

    小陈走后,邵大夫给关主任打电话求情,然后问英雄:“不对啊,关主任说,于梦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怎么回事?”

    英雄说:“我亲眼看到她挨打,而且她一身血,又昏迷了几次,肯定是真的,没必要装假啊!”

    邵大夫把装着项链的托盘给英雄说:“你就在这别动,一会儿警察过来给你做笔录。”

    英雄接过托盘,深深地给邵大夫鞠躬道:“多谢你了,邵阿姨,还得麻烦你,一会儿我们班主任来了,你让他直接到这里。”

    邵大夫点头说:“不用谢,你们都是孩子,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正在这时楠哥扑棱一下坐起来,把护士、英雄和邵大夫吓的差点丢了魂,护士惊呼:“哎呀妈呀,你咋起来了,快躺下。”

    楠哥看了看四周问:“这是哪?”

    护士说:“重症监护室。”

    楠哥拽掉氧气面罩说:“我咋地了?”

    护士急忙制止:“你受伤了,别动,该严重了!”

    楠哥力气很大,柔弱的护士完全不敌,只好向窗外大呼,邵大夫和英雄急忙冲进去帮忙,楠哥使出成名绝学死亡凝视,对三人挥手说:“别过来!”

    然后看着护士说:“你把针给我拔了,我要去洗手间。”

    护士急地呜呜大哭说:“你快躺下,要尿直接,插着尿管呢!”

    邵大夫也劝解:“快躺下,孩子。”

    楠哥稍微平静了些,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问:“我头发呢?”

    护士说:“抢救的时候剃了。”

    楠哥质问:“我脑袋咋地了?”

    护士见她光滑白亮的圆脑袋说:“没咋地。”

    楠哥把目光移向邵大夫,邵大夫说:“我刚才问了,啥事没有,但是必须观察6个小时。”

    然后看着英雄,英雄也说:“没事,真没事。”

    楠哥双手一摊说:“那这算不算医疗事故,严重医疗事故?”

    护士也被楠哥问愣了,人家脑袋啥事没有,却被免费剃度,确实不好解释。还是邵大夫经验丰富,她解释道:“你被送来时,深度昏迷,你同学张英雄告诉我,说你头部受棍棒重击,所以我们必须进行必要地检查,所以才给你做了备皮。”

    楠哥摸着光头说:“我到底啥病?这医疗费咋算?我的头发呢?我花了好几千接的头发!”

    邵大夫微笑着说:“你很健康,关主任还要介绍你当我儿媳妇呢。”

    楠哥问:“阿姨,你儿子是谁,帅吗?”

    英雄酸酸地解释:“我们班最帅的,阿池,你认识。”

    楠哥说:“啊!我考虑考虑。”然后再次问英雄:“我到底啥病?”

    邵大夫耐心十足地说:“你的主治医师说了,给你做了非常彻底地检查,啥病没有,观察6个小时,如果没醒就会诊研究,如果醒了就基本没事。”

    楠哥对梨花带雨的护士说:“我啥病没有,你们给我打针、剃度,还做了一堆检查,这医药费我绝对不能交!”

    刚停止哭泣的小护士,再次大哭。楠哥冰冷道:“除非你过来把针和尿管给我拔了。”小护士看了看邵大夫,后者说:“给她拔了吧,我看她中气十足,气色红润,也不需要补糖了。”

    小护士针拔的非常慢,非常柔,生怕惹怒这光头美夜叉,又让英雄出去,给楠哥拔了尿管。楠哥扯掉身上所有检测仪,光着脚下床,冲出病房,捂着肚子扭头对小护士说:“亲爱的,不好意思,我着急。”

    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拿起座机拨打关主任办公室电话,抽泣地说:“喂,关主任吗?”

    “嗯,甜甜,咋地了,怎么哭了?”

    甜甜抹了抹眼泪说:“2号ICU的于梦楠跑了。”

    “啥,她醒了?”

    “嗯,而且跑了。”

    “跑哪去了?”

    “不知道,好像去洗手间了吧。”

    “好,你先去把她找回来,我马上就到。”

    3分钟后,关主任和助理小陈医生呼哧带喘地跑进来,问:“人呢?”

    小护士甜甜惊恐地看着他们背后,好似有恶鬼尾随,没等二人回身,就听到声音:“我在这。”

    回身看到光着脚站在门口的楠哥,一老一小两位医生彻底傻眼,关主任勃然大怒:“丫头,你疯了!”

    楠哥被疯狂的关主任吓地后退一步,摸着脑袋问:“咋地了?”

    关主任想了半天说:“你咋光脚下地呢,多拔脚啊!”

    众人先是愣一下,然后哄堂大笑!

    董伟赶来时,楠哥已经坐在病床上喝粥吃卷饼。“你这是唱的哪出啊?”董伟生气地问。

    楠哥没好气地说:“严重医疗事故,绝对误诊,给我剃度了!”

    10点多,王所长、邓姨、小红、打着石膏的小宇、门卫徐阿姨等等,浩浩荡荡几十号人来看望楠哥。慰问结束后王所长把她和英雄拉倒邓姨办公室,说:“你们也太冒失了,知道惹的是什么人吗?”

    二人摇头,王所长说:“记得上次你用椰子砸人家奔驰的事吗?”

    楠哥点头,王所长说:“拿清风偃月刀的那小子她妈是这次绑架勒索的主谋。”

    楠哥和英雄惊讶非常,王所长拍了一下桌子说:“他们是一个跨省的犯罪集团,集:高利贷、医闹、敲诈、勒索、伪造证件、私刻公章、网络诈骗、倒卖器官等等犯罪活动为一体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体,你们也敢惹。”

    楠哥啊了一声问:“这么凶?”

    王所长说:“省厅领导早已经全盘布控,逐渐收网,你们却捅了娄子,愣装英雄好汉!”

    英雄低下头,恍然大悟,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和什么人做斗争,多么莽撞,正如那秃子翟亮所说:“你还太嫩!”

    王所长看着英雄说:“昨天晚上,我们在人民医院逮捕了翟亮和黄参,就是那穿西装的律师,也是他们的第一狗头军师,基本所有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王所长看着英雄说:“算你小子够狠,把这帮人打的挺惨,多处骨折、骨裂、脾破裂、脑震荡、大面积划伤,他们没办法才去了医院。最惨的是翟亮,昨晚活蹦乱跳的自己跑到医院,今早在看守所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抢救呢。”

    英雄啊了一声,急切地问:“不会是我打的吧,我就撞了他一下,不能死吧?”

    楠哥气鼓鼓说:“谁让他们打我的,死了更好,少了一个祸害!”

    王所长说:“估计死不了,但他突发脑溢血把黄参吓的不轻,因为黄参最大的倚仗是翟亮的姐姐翟敏,也就是这个团伙的老大。如果翟亮出事,翟敏肯定不会保护他,他一身的罪,没人捞,不枪毙也是无期。”

    听到翟敏,楠哥问道:“你说小宇这事是个阴谋,到底怎么回事?”

    王所长说:“事关机密,本不应该说,但你也算受害人,有知情权,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外传。”楠哥和英雄同时重重点头,对灯发誓,然后他叙述了一起无比狠毒的连环阴谋。

    刚刚黄参撂了,翟敏在季度表彰大会上认出唐思宇,就是因为小宇送快餐撞了奔驰车,他们才会惹上楠哥,车被砸,翟亮被打,宝贝儿子吴天铭被路过的战士收拾一顿。不过,他们一点没慌,拖了关系,又跟你们私了,最后吴德财和翟敏的大儿子吴天铭无罪释放,罚款10000元;翟亮因轻伤害被判拘留一个月,交罚款10000元。

    翟敏和黄参研究后,最后决定借故去唱歌,让化名徐倩的社会女青年接近小宇,并将他灌醉,制造假现场和假的司法鉴定,得到小宇的欠条,准备敲诈。小宇放出来筹钱,身上却被安装了定位,昨天上午在网吧被抓,被翟亮一伙人弄到废旧的木器加工厂,录制了被打折腿的视频发给你,让你带钱来赎人。

    其实他们选中你,不仅仅是你砸了他们的车,揍了翟亮和吴天铭。犯罪分子十分狡猾,他们在小宇的手机里发现你的名字和电话号,还研究了你发的那条“为小兰捐款的朋友圈”,得知你肯定有钱,所以把你骗了去,准备控制住你,把你的钱洗走。这样既可以报仇,又有钱拿,可谓一箭双雕。

    楠哥攥着拳头说:“英雄,我感觉你下手还是太轻了,这帮垃圾!”

    王所长继续说:“由于你们出现,惊动了翟敏,我们不得不提前收网。昨晚,长春那边就已经行动,现在以翟敏为首的犯罪团伙,主要头目已经悉数落网,等待他们的只有法律的制裁。”

    楠哥坏笑着问:“王叔,我们是不是立功了,给不给点奖金?”

    王所长扬手就要打,楠哥一边跑开,一边指着自己的光头说:“我牺牲多大啊,头发都没了!”

    王所长放下手说:“你没死就算捡着了,你还是多谢一下英雄奋不顾身的英雄救美吧,他为了你,不仅手撕了7名犯罪分子,还抢劫三蹦子。”

    楠哥疑问道:“抢三蹦子干什么?”

    英雄说:“我着急送你来医院,又没人肯拉咱们,所以我强行拦了一台三轮车。”……

    走出邓姨办公室,楠哥回病房继续观察,英雄出去给她打水,正好碰到小陈医生,和英雄打招呼,英雄小心地问了一嘴:“陈医生,刚才那个于梦楠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陈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说:“女的,百分之百女的。”然后借故去买麻辣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