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内廷采买

    崇祯听完不置可否，接着说道：“国朝正是用人之际，此次除了文举，朕欲重启武举，不知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礼部主事张至发出班道：“臣启奏，武举之人往往不通文墨，缺乏圣人熏陶，德行多有亏损，心中亦无甚谋略。贸然委以重任，唯恐危害一方。若是官微，应试之人寥寥无几，恐沦为笑柄。”

    崇祯点头表示同意，以往武举确实是过于注重体能、力量、武义，轻视了对军事谋略、战略眼光考核。以至于应试者之间都在流传，国家是在选家丁而非将才。正当崇祯准备开口时，温体仁出班说道：“臣以为武举之中新增战略经要考核即可。然毕竟文武有别，不可对文墨过于苛责，理当着重谋略。”

    不愧是能入奸臣转的名流千古的人，心思活络，只要崇祯稍略一思索立马就猜透心思，站在皇帝这边。崇祯笑笑，当即下令礼部着手准备，与今年恩科一同进行。礼部尚书温体仁，作为此次文举主考官，武举方面则是由兵部尚书梁廷栋与阳武侯薛濂共同负责。

    群臣散后，崇祯在养心殿内召见佟正、礼部尚书周延儒、光禄寺卿林欲栋。询问林欲栋光禄寺去年采买情况，林欲栋躬身说道：“去岁，肥猪18900头，绵羊17500头，鹅32014只，鸡37900只，纯色牛犊450只，活鹿84只，细粟米57500石，粟谷4000石......”

    原本只是随意问问，结果随着林欲栋的报数，朱政越听越心里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整个皇宫太监、宫女、后宫哪怕是坐班大臣加起来才两万多，消耗居然这么大。光禄寺采买都由礼部指导，眼看崇祯脸色越变越差，等林欲栋汇报完周延儒赶忙上前补充道：“光禄寺采买之物，除供应宫廷用度之外，亦负责宫廷宴席、外交宴会、祭祀等诸多事宜，皆是精品数。是以耗费才会如此之多。”

    崇祯对三人说道：“自建奴入关之后，朕让王、曹整顿内宫，发现诸多假借采办之名，大行贪污之事。朕欲告知天下商户，在京举办招标，价低者得。往后宫廷用度皆交由商户负责，光禄寺专司接收、监察之职。”

    周延儒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商人逐利，倘若甘冒律法，供给之物皆是以次充好，只怕会误了大事。亦或者与会商户互相串联高于市价，则国朝平白损失银两。”

    崇祯对周延儒表示赞同，如果没有严格的规定，上下贿赂之后保不准最终中标价会是多少。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周爱卿实乃老成谋国直言，朕已有定义。光禄寺往后以半年为期，施行预算制，将所需之物公告商户，每样所需之物根据实际设定最高价，超出最高价者一律不受。每半年由内官监主持举行标会，商户投标之前需向光禄寺投递运送、给付书，经六科给事中审核可行之后，再择其中一项或多项投标，中标数不得超过2个。如此即便一家所供不符规制，亦不会影响大局。招标商户必须抱诚守真，家资在10万两以上。入场缴纳百两纹银，中标后需向朝廷缴纳三层保证金，存于皇家银行，事毕之后取回。”

    考虑到朝廷现在的信誉，为了让商户放心缴纳保证金，在运送供给之时不受沿路官员骚扰，崇祯接着说道：“若是银行无法归还保证金，朝廷以商户等额保证金盐引偿还。朕另御赐商户‘皇家御用’官牌，运送沿途官员不可无故刁难阻拦。”

    眼看每年孝敬的肥肉要飞，周延儒刚下出声反对，佟正抢先一步跪地对崇祯说道：“圣上英明，此举必然大大缩减宫廷用度。”

    周延儒明显不爽的剜了一眼佟正，正想开口，崇祯又说到：“不如令锦衣卫复核一下三年光禄寺采买账册，若是没有问题朕就不再纠结。”

    林欲栋一听赶紧下跪，说：“陛下圣明，招标结束后臣定当严格督查货品。”周延儒见状也只能无奈不再反对。

    之前佟正在建奴也是参与采买有关事务，知道当中油水有多少，只是汉人在辽东身份低下，又有上官盯着根本没有机会。从宣府被俘投效过来，一直受到明廷各部官员排挤，甚至领饷银的兵丁无意中看到他都是冷眼相待。好到大明皇家银行上朝，不会参与太多的利益纠葛。他现在只能无条件跟崇祯站在一条线上，一旦皇帝放弃他，第二天百官可以给他罗列出诸多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