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车祸
“那快说，是什么？”梁辰烟一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好奇心大增，最是急切难耐。
“你们猜那个六位数的号码是什么？”
曹闻道和梁辰烟频率一致地摇头，像一对摆在橱窗里的漂亮玩偶。
杨奕：“真不再猜一下？”
梁辰烟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再废话我就用十成力气了。”
杨奕：“谁打不赢还不好说呢。”
曹闻道：“你们俩偏题了。”
杨奕清了清嗓子：“我找到了一个杨宏远的邮箱，是他年轻的时候注册的QQ邮箱，QQ号码正是这个六位的数字。这号码之前很多年都不没怎么用，但五年前突然用了，而且还是和他QQ好友里一个很久之前的朋友联络。当然他们互相没有称呼，但大概可以知道他们在哪里见过面，见过几次。”
梁辰烟一开始也很兴奋，但听到后面脸上就有了肉眼可见的失望：“sowhat?虽然找到了是QQ号码这事是挺重大的，但后面的这些似乎也算不上线索？多年不见的好友突然联络上来，一起吃个饭，有什么特别的？”
“对，这些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他们的见面地点是S大，如果他们都认识姜愈，如果他们最后讨论的是不死酶，还不够特别吗？”
梁辰烟严肃起来，不仅是她，曹闻道也严肃起来。
“这个人是谁？”
“我暂时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TA五年前在S大工作，认识姜阿姨，而且，很有可能能接触到姜阿姨的研究。”
“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不会多过二十个人，她们科研组也就是十几个人。”梁辰烟说。
杨奕点头，但曹闻道说：“凭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知道不死酶是姜博士的发现，我认为嫌疑人不会多过三个人。”
“你说得对！”梁辰烟说：“我几乎可以猜到是哪几个人，但我没有证据。”
杨奕：“都是谁？”
“一个是我妈的好朋友兼闺蜜，陈梦阿姨，她们在一个组里研究，我妈在S大关系最好的人就是她，如果她要跟谁讲的话，肯定就会跟她讲。但后来我妈去了图书馆以后，她们来往得就少了，毕竟我妈后来性情大变，也不爱跟以前科研组里的人联系。”
“嗯，这样的人非常有嫌疑。还有谁？”
“还有一个是我妈后来在图书馆的同事王梅阿姨，也是图书馆的主任，对我妈挺照顾的。”
“但杨宏远和这人的联系五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你妈还没去图书馆，时间线有点牵强。”
“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还有吗？”
“还有一个人，就是以前我妈科研组的组长，他也是很有可能会知道这个事情的，因为我妈说过有什么进展都会跟他汇报，但是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做对我妈不利的事情，因为之前还听我妈讲说他们俩关系很好，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他还喜欢过我妈呢，要不是我爸那时候努力，我妈说不定就跟了他，万一我妈跟了他，差点就没有我了，好险好险……”
梁辰烟絮絮叨叨地说，偏题偏到南极去了。要不是杨奕又给了她一个白眼，而曹闻道笑得快出眼泪，她还没觉得要停下来。
不过她终于意识到了，生生把话题拉了回来：“这个差点就让我没了的人，名字叫辛怀恩，从前是主管环保的副市长，最近去哪了我不知道。你们说，他是不是不太可能？这样看起来，谁都不可能，陈梦阿姨和王梅阿姨都很好，可以说是我妈最好的朋友，她们决计做不出这种事情。”
杨奕：“我爸人也很好，跟你爸关系也很好，他还不是做了这种事情？”
有些道理。梁辰烟无奈闭嘴，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靡，满是想不透的郁闷。
曹闻道出来打了个圆场：“确实分析这种东西光看人好关系好不行，还是得有证据。其实，我觉得，就是辛怀恩，因为我也查到过他。”
“什么！”
那两人齐声大喊。
杨奕：“你查到过怎么到现在才说？”
“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当年不死酶的上市许可有很多问题，有人在打通各个关节，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辛怀恩。但我并不知道他和你爸关系这么近，还有可能是好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杨奕一直在不停地敲键盘，没等他说完多久，杨奕那边也基本有了眉目，说：“不用分析别的了，就是辛怀恩，他跟我爸是老乡，还是高中同学，八九不离十是他。”
梁辰烟一脸苦相：“我现在很怀疑人性，怀疑友情，怀疑爱情，怀疑everything。”
曹闻道：“我们的东西能用作证据吗？只是怀疑没有用。”
杨奕：“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些邮件往来还是很可疑的，我想现在就去找负责我爸这个案子的方警官聊一下，把用户名密码什么的给他。”
“我也去。”梁辰烟说。
“那我也一起吧。”曹闻道也说。
杨奕点头，三个人出了门。曹闻道在这里又扮马嘉，自然没骑车。杨奕开了家里一辆旧车，还是杨宏远当年买的，都超过十年了，梁辰烟这些年坐过不少次，每次都调侃他会不会开在路上突然报废。
每次杨奕都要跟她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报废也卖不了几个钱，换个车也不环保，反正都能开，只不过偶尔有点小问题，有时我自己修修，问题大点就拉到4S店，也花不了太多钱，我反正开得不多，将就着用呗。”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梁辰烟的“诅咒”终于应验了，还是这辆车似乎就到了寿命，三个人开到去市区的快速干道上的时候突然车子好像就走不快了。
杨奕打了个双闪靠在紧急停靠带停了车，下车拿出三角架放在车后，到处检查看是什么问题。
曹闻道也下车，一眼就发现有个轮胎扎了钉子。
梁辰烟也坐不住了，下车来直喊：“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也要帮忙！”
杨奕：“你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就是帮忙了。”
“嘿你这人，你不记得上一次爆胎是谁帮你摇千斤顶了吗？”
“记得，是你，女侠，但是现在这里有大男人，他肯定比你摇得快。”
那边曹闻道已经拿来了千斤顶，和杨奕两个人开始合作换胎了。
梁辰烟不服气：“不行，我就要换，让我来，我不会比他慢的。曹闻道！你停下！”
曹闻道正处于他们俩关系的试用期，这种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不能争。于是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让女侠接手。
杨奕也停了下来，干脆站在边上好整以暇地叉腰看着她。
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一辆接一辆，有好事的乘客会看到路边紧急停车带那里有个不认输的女汉子一个人换胎，旁边两个大男人一边一个站在那里看着啥也不干。
但有一个车不一样，车里的人不仅远远就看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入神忘了打方向盘，还有一直往换胎的车那边开的趋势。
曹闻道觉得这辆车有点不对劲，明明放了三角架，一般的车不会靠过来，但这辆车靠得太近了，简直好像就要压过来。
不是好像，是真的要压过来！
时间紧迫得曹闻道只能反应过来把梁辰烟往里面杨奕的方向一推，那边的杨奕也发觉了不对劲，抱着被推过来的梁辰烟直接往地上一滚，滚出去了好远。
曹闻道推完梁辰烟，还来得及让自己往另外的方向倒去，但时间太短，他的大部分身子是没被撞上，一条腿却被那车头给压在了两台车之间。
一阵剧痛袭来，曹闻道差点晕过去。他忍住了，想去掏口袋里的手机，要给肇事司机拍照，但还没等他拍，那人已经把车倒出去，转着方向盘飞速开走了，曹闻道就记得晕过去之前看到那被压扁的车牌号有个“5”。
那司机今天也是倒霉，明明站着三个没动的人，想着一把就能全部撞飞，不被车压死也能撞到高架桥底下去，多半也是被下面的车撞死。结果一个两个的都忒能躲，最后三个人十几条手和腿却只压到一条腿。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面对的全是体育健将，要是不开车而是肉搏的话，单挑他一个都打不过。
被杨奕抱着打了几个滚的梁辰烟挣扎着站了起来，顾不上收拾自己，冲向那边倒在地上的曹闻道。
杨奕掏出手机来报警，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车有车主下来问要不要帮忙，一时间混杂了各种声音，汽车喇叭，轮胎刹车，询问的人声，周围乱成一团糟。
但梁辰烟什么也没听见，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的声音。她知道自己扑向了人事不省的曹闻道，她也知道自己在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她仿佛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想要摇晃曹闻道，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睁开眼睛，但她又不敢摇，她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诫她不能随意动重伤的人。
她没有看见那辆车到底是怎么撞上去的，到底撞到了曹闻道身上哪些地方。虽然看起来他只有一条腿是血肉模糊的，但是那辆车真的撞得很狠，他们自己的车凹进去好大一块。
曹闻道上半身看起来还完整，但梁辰烟很担心他也许有脏器破裂，内出血，颅脑外伤，全身骨折什么的，或者在看似完好无缺的皮囊之下也许什么都是支离破碎。
想到那种情形，梁辰烟心里一阵紧缩。她觉得自己没法想象那种后果，她受不了。
不，不能个个都离开我，梁辰烟在心里嘶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
然后就是有人拉开了她，曹闻道被抬上了救护车，盖上了氧气面罩，插上了针管。杨奕扶着梁辰烟坐上了救护车，看着角落里心电监护仪上面有着规律波浪的绿色线条一起一伏，梁辰烟一颗心终于跳得正常了些，也终于听见杨奕在旁边跟她说话。
“梁辰烟，梁辰烟！你还好吗？”
梁辰烟好似突然从虚无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世界，茫然地点头：“我……没事。”
然后她问那边的医护人员：“他怎么样？他没死吧？他会死吗？”
那边的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护士扑哧一声笑了，也不说话，指着曹闻道说：“你自己看看？”
梁辰烟的目光才敢往曹闻道身上看，然后就发现那家伙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还有微微的笑意。
也许是太疼了，这笑意里尽显颓废。
“你们猜那个六位数的号码是什么？”
曹闻道和梁辰烟频率一致地摇头，像一对摆在橱窗里的漂亮玩偶。
杨奕：“真不再猜一下？”
梁辰烟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再废话我就用十成力气了。”
杨奕：“谁打不赢还不好说呢。”
曹闻道：“你们俩偏题了。”
杨奕清了清嗓子：“我找到了一个杨宏远的邮箱，是他年轻的时候注册的QQ邮箱，QQ号码正是这个六位的数字。这号码之前很多年都不没怎么用，但五年前突然用了，而且还是和他QQ好友里一个很久之前的朋友联络。当然他们互相没有称呼，但大概可以知道他们在哪里见过面，见过几次。”
梁辰烟一开始也很兴奋，但听到后面脸上就有了肉眼可见的失望：“sowhat?虽然找到了是QQ号码这事是挺重大的，但后面的这些似乎也算不上线索？多年不见的好友突然联络上来，一起吃个饭，有什么特别的？”
“对，这些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他们的见面地点是S大，如果他们都认识姜愈，如果他们最后讨论的是不死酶，还不够特别吗？”
梁辰烟严肃起来，不仅是她，曹闻道也严肃起来。
“这个人是谁？”
“我暂时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TA五年前在S大工作，认识姜阿姨，而且，很有可能能接触到姜阿姨的研究。”
“这个范围已经很小了，不会多过二十个人，她们科研组也就是十几个人。”梁辰烟说。
杨奕点头，但曹闻道说：“凭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知道不死酶是姜博士的发现，我认为嫌疑人不会多过三个人。”
“你说得对！”梁辰烟说：“我几乎可以猜到是哪几个人，但我没有证据。”
杨奕：“都是谁？”
“一个是我妈的好朋友兼闺蜜，陈梦阿姨，她们在一个组里研究，我妈在S大关系最好的人就是她，如果她要跟谁讲的话，肯定就会跟她讲。但后来我妈去了图书馆以后，她们来往得就少了，毕竟我妈后来性情大变，也不爱跟以前科研组里的人联系。”
“嗯，这样的人非常有嫌疑。还有谁？”
“还有一个是我妈后来在图书馆的同事王梅阿姨，也是图书馆的主任，对我妈挺照顾的。”
“但杨宏远和这人的联系五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你妈还没去图书馆，时间线有点牵强。”
“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还有吗？”
“还有一个人，就是以前我妈科研组的组长，他也是很有可能会知道这个事情的，因为我妈说过有什么进展都会跟他汇报，但是我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做对我妈不利的事情，因为之前还听我妈讲说他们俩关系很好，大学的时候就是同学，他还喜欢过我妈呢，要不是我爸那时候努力，我妈说不定就跟了他，万一我妈跟了他，差点就没有我了，好险好险……”
梁辰烟絮絮叨叨地说，偏题偏到南极去了。要不是杨奕又给了她一个白眼，而曹闻道笑得快出眼泪，她还没觉得要停下来。
不过她终于意识到了，生生把话题拉了回来：“这个差点就让我没了的人，名字叫辛怀恩，从前是主管环保的副市长，最近去哪了我不知道。你们说，他是不是不太可能？这样看起来，谁都不可能，陈梦阿姨和王梅阿姨都很好，可以说是我妈最好的朋友，她们决计做不出这种事情。”
杨奕：“我爸人也很好，跟你爸关系也很好，他还不是做了这种事情？”
有些道理。梁辰烟无奈闭嘴，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靡，满是想不透的郁闷。
曹闻道出来打了个圆场：“确实分析这种东西光看人好关系好不行，还是得有证据。其实，我觉得，就是辛怀恩，因为我也查到过他。”
“什么！”
那两人齐声大喊。
杨奕：“你查到过怎么到现在才说？”
“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当年不死酶的上市许可有很多问题，有人在打通各个关节，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辛怀恩。但我并不知道他和你爸关系这么近，还有可能是好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杨奕一直在不停地敲键盘，没等他说完多久，杨奕那边也基本有了眉目，说：“不用分析别的了，就是辛怀恩，他跟我爸是老乡，还是高中同学，八九不离十是他。”
梁辰烟一脸苦相：“我现在很怀疑人性，怀疑友情，怀疑爱情，怀疑everything。”
曹闻道：“我们的东西能用作证据吗？只是怀疑没有用。”
杨奕：“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些邮件往来还是很可疑的，我想现在就去找负责我爸这个案子的方警官聊一下，把用户名密码什么的给他。”
“我也去。”梁辰烟说。
“那我也一起吧。”曹闻道也说。
杨奕点头，三个人出了门。曹闻道在这里又扮马嘉，自然没骑车。杨奕开了家里一辆旧车，还是杨宏远当年买的，都超过十年了，梁辰烟这些年坐过不少次，每次都调侃他会不会开在路上突然报废。
每次杨奕都要跟她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报废也卖不了几个钱，换个车也不环保，反正都能开，只不过偶尔有点小问题，有时我自己修修，问题大点就拉到4S店，也花不了太多钱，我反正开得不多，将就着用呗。”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梁辰烟的“诅咒”终于应验了，还是这辆车似乎就到了寿命，三个人开到去市区的快速干道上的时候突然车子好像就走不快了。
杨奕打了个双闪靠在紧急停靠带停了车，下车拿出三角架放在车后，到处检查看是什么问题。
曹闻道也下车，一眼就发现有个轮胎扎了钉子。
梁辰烟也坐不住了，下车来直喊：“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也要帮忙！”
杨奕：“你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就是帮忙了。”
“嘿你这人，你不记得上一次爆胎是谁帮你摇千斤顶了吗？”
“记得，是你，女侠，但是现在这里有大男人，他肯定比你摇得快。”
那边曹闻道已经拿来了千斤顶，和杨奕两个人开始合作换胎了。
梁辰烟不服气：“不行，我就要换，让我来，我不会比他慢的。曹闻道！你停下！”
曹闻道正处于他们俩关系的试用期，这种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不能争。于是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让女侠接手。
杨奕也停了下来，干脆站在边上好整以暇地叉腰看着她。
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一辆接一辆，有好事的乘客会看到路边紧急停车带那里有个不认输的女汉子一个人换胎，旁边两个大男人一边一个站在那里看着啥也不干。
但有一个车不一样，车里的人不仅远远就看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入神忘了打方向盘，还有一直往换胎的车那边开的趋势。
曹闻道觉得这辆车有点不对劲，明明放了三角架，一般的车不会靠过来，但这辆车靠得太近了，简直好像就要压过来。
不是好像，是真的要压过来！
时间紧迫得曹闻道只能反应过来把梁辰烟往里面杨奕的方向一推，那边的杨奕也发觉了不对劲，抱着被推过来的梁辰烟直接往地上一滚，滚出去了好远。
曹闻道推完梁辰烟，还来得及让自己往另外的方向倒去，但时间太短，他的大部分身子是没被撞上，一条腿却被那车头给压在了两台车之间。
一阵剧痛袭来，曹闻道差点晕过去。他忍住了，想去掏口袋里的手机，要给肇事司机拍照，但还没等他拍，那人已经把车倒出去，转着方向盘飞速开走了，曹闻道就记得晕过去之前看到那被压扁的车牌号有个“5”。
那司机今天也是倒霉，明明站着三个没动的人，想着一把就能全部撞飞，不被车压死也能撞到高架桥底下去，多半也是被下面的车撞死。结果一个两个的都忒能躲，最后三个人十几条手和腿却只压到一条腿。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面对的全是体育健将，要是不开车而是肉搏的话，单挑他一个都打不过。
被杨奕抱着打了几个滚的梁辰烟挣扎着站了起来，顾不上收拾自己，冲向那边倒在地上的曹闻道。
杨奕掏出手机来报警，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车有车主下来问要不要帮忙，一时间混杂了各种声音，汽车喇叭，轮胎刹车，询问的人声，周围乱成一团糟。
但梁辰烟什么也没听见，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的声音。她知道自己扑向了人事不省的曹闻道，她也知道自己在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她仿佛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想要摇晃曹闻道，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睁开眼睛，但她又不敢摇，她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诫她不能随意动重伤的人。
她没有看见那辆车到底是怎么撞上去的，到底撞到了曹闻道身上哪些地方。虽然看起来他只有一条腿是血肉模糊的，但是那辆车真的撞得很狠，他们自己的车凹进去好大一块。
曹闻道上半身看起来还完整，但梁辰烟很担心他也许有脏器破裂，内出血，颅脑外伤，全身骨折什么的，或者在看似完好无缺的皮囊之下也许什么都是支离破碎。
想到那种情形，梁辰烟心里一阵紧缩。她觉得自己没法想象那种后果，她受不了。
不，不能个个都离开我，梁辰烟在心里嘶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
然后就是有人拉开了她，曹闻道被抬上了救护车，盖上了氧气面罩，插上了针管。杨奕扶着梁辰烟坐上了救护车，看着角落里心电监护仪上面有着规律波浪的绿色线条一起一伏，梁辰烟一颗心终于跳得正常了些，也终于听见杨奕在旁边跟她说话。
“梁辰烟，梁辰烟！你还好吗？”
梁辰烟好似突然从虚无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世界，茫然地点头：“我……没事。”
然后她问那边的医护人员：“他怎么样？他没死吧？他会死吗？”
那边的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护士扑哧一声笑了，也不说话，指着曹闻道说：“你自己看看？”
梁辰烟的目光才敢往曹闻道身上看，然后就发现那家伙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还有微微的笑意。
也许是太疼了，这笑意里尽显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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