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出院
曹氏夫妇走后的一个多星期，曹闻道也出院了。
梁辰烟这是第二次来到曹闻道住的地方，之前住院第二天来给曹闻道收拾过一次衣物。
那次来因为是梁辰烟一个人，虽然对曹闻道住的地方也很好奇，但又担心着曹闻道一个人在医院没人陪，便没多少心思细细看这里，也没来得及质问曹闻道。
因为他好巧不巧租了梁辰烟家对面的房子，也就是梁甫森当年还是谭奇的时候住的那套。
曹闻道回来S市也有不短时间了，梁辰烟竟然一次都没发现他是住在自己对面的，也不知道是该怪他心思深沉藏得隐秘还是怪自己粗心大意疏于警惕。
本来心里有点气，但看到曹闻道那条被医生形容是稀巴烂的腿，梁辰烟又舍不得了。算了，他不说住在这搞不好也是怕自己知道了不开心。梁辰烟就是这点好，只要想开解自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现在曹闻道出院了，梁辰烟还有最后半天假期，把他给安置在沙发上坐好，倒了一杯水给他，便去张罗着帮他收拾从医院带回来的物品，顺便也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他住的地方，也好好看看这个梁甫森曾经住过的地方。
梁辰烟唯一的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房子就是第一次对梁甫森产生怀疑的时候，但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多，她对这里面仍然有强烈的熟悉感。
屋子里的东西显然还是五年前那些，这中间其实没有人租过房子，因为那几年的新冠疫情，房屋出租行情也并不好，至少梁辰烟没看到过出入的邻居。所以曹闻道住进来的时候这里几乎跟梁甫森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一边把拖鞋塞进鞋柜，一边跟曹闻道说：“你倒是运气好，一回来就还能租到这里，幸好这里也一直没被租出去。”
曹闻道笑着说：“不是运气好，它租不出去的。”
“为什么？”
“我根本就没退租，五年来都是我租的这里。”
梁辰烟愣了，她看着曹闻道，有点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曹闻道有点明知故问，但梁辰烟也不掩饰她就是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一直租在这里？你是打算随时回来吗？”
“虽然不是打算随时回来，但是一直在准备着现在回来，想回来后离你近一点。”他看着梁辰烟，眼里的深情那么明显，说的话也直白。
梁辰烟反而害羞了，她嘴角微微翘了翘，起身走开，继续是收拾东西。梁辰烟拿着一堆衣服走进卧室，要放进衣柜。
她本来收拾了一身上下的衣服，包括内裤，但其实曹闻道腿不方便，医生建议在医院根本就不要穿内裤，所以几条内裤又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
梁辰烟把那几条叠好的深色内裤放回衣柜的抽屉里，看了一会，突然脸就红了。因为她想起曹闻道现在还是没穿内裤的，只穿了一条家居裤，这画面真是令人害羞。
梁辰烟发呆的时候，曹闻道的声音出现了，他轻笑一声，问：“怎么了，你看着我的内……衣服在干嘛？”
梁辰烟立马关上抽屉，蹭地站起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谁看了？我还能干嘛？要不然谁给你收拾？你站起来干嘛？要什么我给你拿。”
“内裤。”
“啊？”梁辰烟愣了，刚凉一点的脸又烫起来：“你想干嘛？”
曹闻道忍不住又笑出声：“我想洗澡啊，当然要拿内裤，你在想什么？”
梁辰烟恼羞成怒，拉开抽屉，拿出一条内裤，往曹闻道的方向一丢，边走边说：“快去洗吧，都臭了！”
曹闻道把内裤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咧开嘴笑。
曹闻道洗完澡出来边走边擦头发，梁辰烟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在等他。他在餐桌前坐下，笑着问：“这么贤惠？看起来很好吃。”
梁辰烟说：“也没有，能吃吧，毕竟我以前也经常做，但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做，这几年都是杨奕做得多，要么就是外面吃。”
“那以后我做给你吃？”
“你会做？”
“也是能吃的程度。”
梁辰烟叹气：“那怎么行，我们俩总得有个人比较擅长厨艺吧，总不能老去外面吃。”她没发觉自己已经把他们两个人锁定在一起了，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一起生活的场景，曹闻道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你说得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全面。”他说。
“哼，当然。”梁辰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有得意的神情在曹闻道看来可爱极了。他对那些娇羞温柔的女孩子无感，反而对梁辰烟这种天真洒脱的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尽管她大大方方，曹闻道却无端觉得她在撒娇。
他已经知道梁辰烟如今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基本可以说是接受了自己。这段时间她也是对自己的要求差不多百依百顺，曹闻道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了梁辰烟的“正牌男友”。
男朋友看着女朋友无意识地撒娇还忍得住不亲近一下吗？不可能。
曹闻道站起来，上半身越过餐桌，在对面的梁辰烟唇上印下了一吻，把还在笑着得意的梁辰烟吻得失了神。
她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想曹闻道这是在干嘛，眼睛一直睁着，亮闪的瞳仁里倒映着似笑非笑的曹闻道。
怔了一会，梁辰烟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回神。这眨眼又让曹闻道迷了心魂，便又凑过去吻梁辰烟。这次他没有浅尝即止，他撬开梁辰烟的牙齿，加深这个吻。
梁辰烟短暂地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由着曹闻道亲吻。
这段时间频频出了许多事，她忙着照料曹闻道，接待他的父母，虽然偶尔也想过他们以后会怎样相处，也幻想过亲密的场景。但当这个场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呢？梁辰烟觉得，是心底的悸动。那些脑海里模糊晃过的想法，绝没有此刻真实的触感这么让自己神魂颠倒，心潮澎湃。
他们曾经吻过两次，第一次曹闻道像个霸道的疯子，梁辰烟像个无措的傻子。第二次梁辰烟像个愤怒的复仇者，曹闻道像个快乐的傻子。现在回想起来，两个人都只记得那两次的激烈动作，唇齿碰撞，那时候心里更多的是紧张，却没有什么甜蜜的感觉。
但这次不一样。温柔，缠绵，才是有情人应该有的亲吻。这种感觉萦绕着他们的大脑，心胸，乃至四肢百骸，以至于他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良久，久到曹闻道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姿势不太合适，脖子都开始酸疼了，才慢慢分开。
天哪，亲个嘴亲这么久，梁辰烟觉得有点羞耻，脸上泛起了微不可见的粉色，抿了抿嘴唇，装作心情平静，看着窗外不说话。
后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依旧歪着头看着窗外，假装不经意地问：“喂，怎么说？”
曹闻道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翘起来的嘴角，脑子也一时短了路，不明所以：“什么怎么说？”
在梁辰烟有限的情感经历里，她觉得既然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好歹得有个表白吧。
可是，在曹闻道也不怎么丰富的情感经历里，他觉得既然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不说点什么吗？”梁辰烟终于回过头来，认真地问。
曹闻道：“……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轮，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梁辰烟其实只是想要一个仪式，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甜甜蜜蜜皆大欢喜。盼这个仪式，她可盼了好多天了。她也不是非要等曹闻道先说，可是自己都问了，他还假装不知道，就有点不爽了。
她第一次发现，曹闻道原来也不算是个完美的男友，抛去五年前亲了自己就走的“渣男”言论，他竟然连表白都打算省掉！平时嘴欠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敢说吗？为什么到了该说的时候反而像个白痴？偶像剧里最渣的不就是只会说“metoo”的人吗！
他秉承着不耻下问的精神问：“那你怎么想的？”
梁辰烟终于意识到在曹闻道面前矜持非常不可取，反正她也不擅长，便开始打直球了：“我怎么想的？你就没想过要表白？”
原来如此！
曹闻道还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在不言中。没想到在女孩子心里，哪一步都不能省，就算已经发展到了后面，也得把前面的步骤补齐。
曹闻道别的不行，学习能力是可以的，眼看着狂风暴雨就要降临，他当机立断绕过桌子，走到梁辰烟前面，姿势僵硬地一条腿蹲下，另一条腿伸长着，仰着头，用他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的藏着星星的眼睛注视着梁辰烟，深情地说：“那，我现在要表白了。”
全身紧绷着等了许久的梁辰烟听到这一句，气笑了。
她一巴掌拍在曹闻道背上，顺势想扶着他起来。但他不肯，说：“还没说呢。”
“那你倒是说呀。”
曹闻道清了清嗓子：“我不太习惯，但是如果你想听的话，梁辰烟，我喜欢你。”
没错，这话就该有这样的效果，因为梁辰烟脑子里劈里啪啦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这在她心里，就是普天同庆。
梁辰烟笑了，嘴角都咧到耳垂去了。
这时，曹闻道的腿终于有点不堪重负，他“嘶”了一声。
梁辰烟反应过来，万分心疼，便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说：“吃饭，边吃边给我讲讲之前的事吧，怎么突然十个月前要回来？这个纪英明说他也不知道。”
曹闻道点头，拿起筷子给梁辰烟夹了一块肉，说：“其实五年前我回去一是因为更早的时候答应了我爸，你爸的事情了结了就回去，二也是因为我发现了杨宏远的不死酶不是他自己研究的，但我查不到是哪里来的，我需要回去借助家里的一些资源，有了这些资源我不仅可以查案，也可以继续研究。”
“研究？”梁辰烟抬头看曹闻道，有些不解，顺手也给他夹了一碗的菜。
“嗯，我答应了我爸回去做公司，但也没说不继续做研究啊。鱼和熊掌，我就要兼得。”他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自豪，是真正自信的人才能拥有的底气。
梁辰烟被他的样子迷住了，怕自己的眼神又会让他得意，便捏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追问：“然后呢？”
“然后，一年前，我发现了辛怀恩在中间的作用，我想早点回来，因为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怕我爸不答应，我就走得匆忙了一点，结果可能是老天对我言而无信的惩罚，出门就被车撞了。”
梁辰烟噗嗤笑了，曹闻道说得轻松搞笑，她笑完却更加心疼，忍不住放下筷子，主动伸出手来搂住了曹闻道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曹闻道的腰一僵，这里可有点敏感，他动也不敢动。
就在曹闻道鼓起勇气想要再次轻薄一下梁辰烟的时候，谁的手机响了。
梁辰烟松开曹闻道，跑去客厅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杨奕的名字。
“你在哪呢？”
“我在家啊。”
“胡说八道，在家我怎么没看见你？你隐身了？”
“哦哦，我在……对面。”
“什么？”
梁辰烟走到门口，打开门，说：“你打开大门啊，我在对面。”
杨奕感到难以置信，就算他打开大门，看到对面也开着大门的入口处站着梁辰烟，还是难以置信。
他走过来，挂了电话，问她：“你在这干什么？阿姨回来了？”
“没有，曹闻道住这里呢。”
“什么？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就……前几个月回来就住这里了，不，他一直都没退租，以前就是他帮我爸租的。”
杨奕不说话了，论对梁辰烟的深情，他知道自己比曹闻道不会少，但关键是，曹闻道没有害死过梁辰烟父母，他一直都在帮梁甫森，这是杨奕一辈子也比不上他的地方。
本来他照顾了梁辰烟那么久，也偶尔会想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梁辰烟会跟自己在一起，两个人会彻底忘记父辈的仇恨，最后相爱一生。但后来他发现，梁辰烟的确似乎忘记了父辈的仇恨，但她仍然没有爱上自己。
虽然嘴上从不说，她心心念念的从来都只有那个无缘无故就抛下了他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他还舍身救了梁辰烟一命。
他还不仅仅是救了她一命，他也许还做过许多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像五年里一直租着他们对面的这套房子。
这说明，这五年，他虽然离开了，却从来没有不闻不问。
杨奕知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怎么了？”曹闻道加入了对话。
杨奕强摁下心头的沮丧，面如常色，说：“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想先听什么？”
梁辰烟这是第二次来到曹闻道住的地方，之前住院第二天来给曹闻道收拾过一次衣物。
那次来因为是梁辰烟一个人，虽然对曹闻道住的地方也很好奇，但又担心着曹闻道一个人在医院没人陪，便没多少心思细细看这里，也没来得及质问曹闻道。
因为他好巧不巧租了梁辰烟家对面的房子，也就是梁甫森当年还是谭奇的时候住的那套。
曹闻道回来S市也有不短时间了，梁辰烟竟然一次都没发现他是住在自己对面的，也不知道是该怪他心思深沉藏得隐秘还是怪自己粗心大意疏于警惕。
本来心里有点气，但看到曹闻道那条被医生形容是稀巴烂的腿，梁辰烟又舍不得了。算了，他不说住在这搞不好也是怕自己知道了不开心。梁辰烟就是这点好，只要想开解自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现在曹闻道出院了，梁辰烟还有最后半天假期，把他给安置在沙发上坐好，倒了一杯水给他，便去张罗着帮他收拾从医院带回来的物品，顺便也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他住的地方，也好好看看这个梁甫森曾经住过的地方。
梁辰烟唯一的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房子就是第一次对梁甫森产生怀疑的时候，但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多，她对这里面仍然有强烈的熟悉感。
屋子里的东西显然还是五年前那些，这中间其实没有人租过房子，因为那几年的新冠疫情，房屋出租行情也并不好，至少梁辰烟没看到过出入的邻居。所以曹闻道住进来的时候这里几乎跟梁甫森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一边把拖鞋塞进鞋柜，一边跟曹闻道说：“你倒是运气好，一回来就还能租到这里，幸好这里也一直没被租出去。”
曹闻道笑着说：“不是运气好，它租不出去的。”
“为什么？”
“我根本就没退租，五年来都是我租的这里。”
梁辰烟愣了，她看着曹闻道，有点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曹闻道有点明知故问，但梁辰烟也不掩饰她就是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一直租在这里？你是打算随时回来吗？”
“虽然不是打算随时回来，但是一直在准备着现在回来，想回来后离你近一点。”他看着梁辰烟，眼里的深情那么明显，说的话也直白。
梁辰烟反而害羞了，她嘴角微微翘了翘，起身走开，继续是收拾东西。梁辰烟拿着一堆衣服走进卧室，要放进衣柜。
她本来收拾了一身上下的衣服，包括内裤，但其实曹闻道腿不方便，医生建议在医院根本就不要穿内裤，所以几条内裤又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
梁辰烟把那几条叠好的深色内裤放回衣柜的抽屉里，看了一会，突然脸就红了。因为她想起曹闻道现在还是没穿内裤的，只穿了一条家居裤，这画面真是令人害羞。
梁辰烟发呆的时候，曹闻道的声音出现了，他轻笑一声，问：“怎么了，你看着我的内……衣服在干嘛？”
梁辰烟立马关上抽屉，蹭地站起来，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谁看了？我还能干嘛？要不然谁给你收拾？你站起来干嘛？要什么我给你拿。”
“内裤。”
“啊？”梁辰烟愣了，刚凉一点的脸又烫起来：“你想干嘛？”
曹闻道忍不住又笑出声：“我想洗澡啊，当然要拿内裤，你在想什么？”
梁辰烟恼羞成怒，拉开抽屉，拿出一条内裤，往曹闻道的方向一丢，边走边说：“快去洗吧，都臭了！”
曹闻道把内裤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咧开嘴笑。
曹闻道洗完澡出来边走边擦头发，梁辰烟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在等他。他在餐桌前坐下，笑着问：“这么贤惠？看起来很好吃。”
梁辰烟说：“也没有，能吃吧，毕竟我以前也经常做，但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做，这几年都是杨奕做得多，要么就是外面吃。”
“那以后我做给你吃？”
“你会做？”
“也是能吃的程度。”
梁辰烟叹气：“那怎么行，我们俩总得有个人比较擅长厨艺吧，总不能老去外面吃。”她没发觉自己已经把他们两个人锁定在一起了，甚至已经想到了以后一起生活的场景，曹闻道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你说得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全面。”他说。
“哼，当然。”梁辰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有得意的神情在曹闻道看来可爱极了。他对那些娇羞温柔的女孩子无感，反而对梁辰烟这种天真洒脱的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尽管她大大方方，曹闻道却无端觉得她在撒娇。
他已经知道梁辰烟如今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基本可以说是接受了自己。这段时间她也是对自己的要求差不多百依百顺，曹闻道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了梁辰烟的“正牌男友”。
男朋友看着女朋友无意识地撒娇还忍得住不亲近一下吗？不可能。
曹闻道站起来，上半身越过餐桌，在对面的梁辰烟唇上印下了一吻，把还在笑着得意的梁辰烟吻得失了神。
她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想曹闻道这是在干嘛，眼睛一直睁着，亮闪的瞳仁里倒映着似笑非笑的曹闻道。
怔了一会，梁辰烟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回神。这眨眼又让曹闻道迷了心魂，便又凑过去吻梁辰烟。这次他没有浅尝即止，他撬开梁辰烟的牙齿，加深这个吻。
梁辰烟短暂地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由着曹闻道亲吻。
这段时间频频出了许多事，她忙着照料曹闻道，接待他的父母，虽然偶尔也想过他们以后会怎样相处，也幻想过亲密的场景。但当这个场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发现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是什么不一样呢？梁辰烟觉得，是心底的悸动。那些脑海里模糊晃过的想法，绝没有此刻真实的触感这么让自己神魂颠倒，心潮澎湃。
他们曾经吻过两次，第一次曹闻道像个霸道的疯子，梁辰烟像个无措的傻子。第二次梁辰烟像个愤怒的复仇者，曹闻道像个快乐的傻子。现在回想起来，两个人都只记得那两次的激烈动作，唇齿碰撞，那时候心里更多的是紧张，却没有什么甜蜜的感觉。
但这次不一样。温柔，缠绵，才是有情人应该有的亲吻。这种感觉萦绕着他们的大脑，心胸，乃至四肢百骸，以至于他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良久，久到曹闻道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姿势不太合适，脖子都开始酸疼了，才慢慢分开。
天哪，亲个嘴亲这么久，梁辰烟觉得有点羞耻，脸上泛起了微不可见的粉色，抿了抿嘴唇，装作心情平静，看着窗外不说话。
后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依旧歪着头看着窗外，假装不经意地问：“喂，怎么说？”
曹闻道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翘起来的嘴角，脑子也一时短了路，不明所以：“什么怎么说？”
在梁辰烟有限的情感经历里，她觉得既然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好歹得有个表白吧。
可是，在曹闻道也不怎么丰富的情感经历里，他觉得既然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不说点什么吗？”梁辰烟终于回过头来，认真地问。
曹闻道：“……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轮，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梁辰烟其实只是想要一个仪式，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甜甜蜜蜜皆大欢喜。盼这个仪式，她可盼了好多天了。她也不是非要等曹闻道先说，可是自己都问了，他还假装不知道，就有点不爽了。
她第一次发现，曹闻道原来也不算是个完美的男友，抛去五年前亲了自己就走的“渣男”言论，他竟然连表白都打算省掉！平时嘴欠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敢说吗？为什么到了该说的时候反而像个白痴？偶像剧里最渣的不就是只会说“metoo”的人吗！
他秉承着不耻下问的精神问：“那你怎么想的？”
梁辰烟终于意识到在曹闻道面前矜持非常不可取，反正她也不擅长，便开始打直球了：“我怎么想的？你就没想过要表白？”
原来如此！
曹闻道还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在不言中。没想到在女孩子心里，哪一步都不能省，就算已经发展到了后面，也得把前面的步骤补齐。
曹闻道别的不行，学习能力是可以的，眼看着狂风暴雨就要降临，他当机立断绕过桌子，走到梁辰烟前面，姿势僵硬地一条腿蹲下，另一条腿伸长着，仰着头，用他没有人能抵抗得了的藏着星星的眼睛注视着梁辰烟，深情地说：“那，我现在要表白了。”
全身紧绷着等了许久的梁辰烟听到这一句，气笑了。
她一巴掌拍在曹闻道背上，顺势想扶着他起来。但他不肯，说：“还没说呢。”
“那你倒是说呀。”
曹闻道清了清嗓子：“我不太习惯，但是如果你想听的话，梁辰烟，我喜欢你。”
没错，这话就该有这样的效果，因为梁辰烟脑子里劈里啪啦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这在她心里，就是普天同庆。
梁辰烟笑了，嘴角都咧到耳垂去了。
这时，曹闻道的腿终于有点不堪重负，他“嘶”了一声。
梁辰烟反应过来，万分心疼，便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说：“吃饭，边吃边给我讲讲之前的事吧，怎么突然十个月前要回来？这个纪英明说他也不知道。”
曹闻道点头，拿起筷子给梁辰烟夹了一块肉，说：“其实五年前我回去一是因为更早的时候答应了我爸，你爸的事情了结了就回去，二也是因为我发现了杨宏远的不死酶不是他自己研究的，但我查不到是哪里来的，我需要回去借助家里的一些资源，有了这些资源我不仅可以查案，也可以继续研究。”
“研究？”梁辰烟抬头看曹闻道，有些不解，顺手也给他夹了一碗的菜。
“嗯，我答应了我爸回去做公司，但也没说不继续做研究啊。鱼和熊掌，我就要兼得。”他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自豪，是真正自信的人才能拥有的底气。
梁辰烟被他的样子迷住了，怕自己的眼神又会让他得意，便捏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追问：“然后呢？”
“然后，一年前，我发现了辛怀恩在中间的作用，我想早点回来，因为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怕我爸不答应，我就走得匆忙了一点，结果可能是老天对我言而无信的惩罚，出门就被车撞了。”
梁辰烟噗嗤笑了，曹闻道说得轻松搞笑，她笑完却更加心疼，忍不住放下筷子，主动伸出手来搂住了曹闻道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曹闻道的腰一僵，这里可有点敏感，他动也不敢动。
就在曹闻道鼓起勇气想要再次轻薄一下梁辰烟的时候，谁的手机响了。
梁辰烟松开曹闻道，跑去客厅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杨奕的名字。
“你在哪呢？”
“我在家啊。”
“胡说八道，在家我怎么没看见你？你隐身了？”
“哦哦，我在……对面。”
“什么？”
梁辰烟走到门口，打开门，说：“你打开大门啊，我在对面。”
杨奕感到难以置信，就算他打开大门，看到对面也开着大门的入口处站着梁辰烟，还是难以置信。
他走过来，挂了电话，问她：“你在这干什么？阿姨回来了？”
“没有，曹闻道住这里呢。”
“什么？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就……前几个月回来就住这里了，不，他一直都没退租，以前就是他帮我爸租的。”
杨奕不说话了，论对梁辰烟的深情，他知道自己比曹闻道不会少，但关键是，曹闻道没有害死过梁辰烟父母，他一直都在帮梁甫森，这是杨奕一辈子也比不上他的地方。
本来他照顾了梁辰烟那么久，也偶尔会想是不是总有那么一天，梁辰烟会跟自己在一起，两个人会彻底忘记父辈的仇恨，最后相爱一生。但后来他发现，梁辰烟的确似乎忘记了父辈的仇恨，但她仍然没有爱上自己。
虽然嘴上从不说，她心心念念的从来都只有那个无缘无故就抛下了他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他还舍身救了梁辰烟一命。
他还不仅仅是救了她一命，他也许还做过许多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像五年里一直租着他们对面的这套房子。
这说明，这五年，他虽然离开了，却从来没有不闻不问。
杨奕知道，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怎么了？”曹闻道加入了对话。
杨奕强摁下心头的沮丧，面如常色，说：“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想先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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