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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尾声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偌大的伯爵府化为一片灰烬,府上几十口人无一幸免,有的尸体如同木炭一般,面目难以辨认,有的则与残垣断壁化为一体,变灰了。

    看到这副惨景,京城百姓无不悲恸。

    平定北疆、扫清东南,为大明江山社稷、为无数百姓带来安定生活的大功臣林凌启,就这么没了,任谁也无法接受。

    一批又一批的百姓乃至官吏,自动自发来到伯爵府遗址,点烛烧纸,凭吊逝去的靖北伯。

    痛哭声像瘟疫一般,传遍京城每个角落。

    西苑大殿,朱厚熜召集朝廷重臣,共同商议安排林凌启的后事。

    礼部尚书提议,追封林凌启为卫国公,配享太庙。

    这个规格已经非常高了,一般朝臣穷尽一生,也休想达到,严嵩却毫不犹豫一口赞成。

    陆炳、林凌启一死,朝野再无一人是严嵩的对手,他的话就是风向标,就是定论,就等皇上拍板了。

    徐阶看着严嵩满脸悲色,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林凌启的府邸突然起火,府中除应召入宫的公主,没一个人逃生,全部烧死,

    为什么会起火?为什么就没人能逃出来?为什么偏偏公主躲过一劫?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严嵩是林凌启的政敌,此时的他应该幸灾乐祸才得,怎么会悲伤呢?

    又观皇上的神情,虽然一副哀伤的样子,但眉宇间异常舒畅,显然心里偷着乐。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稍不留神就会淹死,只能趴在岸边不动。

    朱厚熜见众臣无人提出异议,便准备颁旨。

    这时,大门被推开,朱素嫃径直走来。

    她身着素衣,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象朵凋零的百合,毫无生气。

    她走到朱厚熜跟前,也不作揖行礼,冷冰冰的说:“我夫君已亡,我想带他衣冠回江南安葬。”

    没有称呼,没有商量的口吻,一切冷到骨子里。

    众臣大惊,虽说父女关系,但这也太失礼节了。看来公主悲伤过度,已失去理智了。

    朱厚熜有些恼火,正想训斥几句,却见朱素嫃直视自己,眼神中没有半点怯意,反倒有几分仇恨。

    他心头一颤,硬挤出一丝笑容说:“理应如此,皇儿,你打算几时启程?”

    “明天。”

    朱素嫃昂首说:“我希望明日一早,你和在朝所有大臣,送我夫君最后一程。”

    严嵩上前说:“公主,靖北伯尸骨不存,仅送衣冠,这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的确,让满朝文武大臣,加上皇帝亲自送,属超一流水准。

    朱素嫃冷哼一声说:“我夫君北上平虏、南下扫倭,就他的战功,难道享受不了这种待遇吗?你们是不是觉得边疆已定,用不着他这样的人了?”

    这话不光针对严嵩,更是直斥朱厚熜。

    朱厚熜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无奈的说:“好吧,依你说的照办。”

    次日一早,送葬的队伍开始从京城出发。

    这是一支庞大而隆重的队伍,其规格甚至能与皇帝出殡相比。

    队伍最前头的,是朱素嫃的轿子。

    朱素嫃抱着林凌启的飞鱼服默默坐在轿子中。

    随后的是内阁,严嵩的轿子走在最前头,随后是徐阶、各部尚书。

    紧接着是监察御史及九卿。

    五军都督府各首脑随后而行,朱希忠神情低落。

    陆炳的暴林凌启的突然身亡,让他难以接受。他爱金钱,甚至希望整个大明帝国的金钱,落到他一个人的口袋。

    但此刻,他没有了这种念头,他只希望陆炳跟林凌启能活过来,陪他一起吹牛、喝酒。

    至于钱财,算了吧,友情远比钱财珍贵。

    三千金吾卫紧簇皇驾,慢慢走在后头。

    朱厚熜情绪有些飘忽,严嵩的计划是他背后在支持,虽然完美无缺,但女儿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罢,随她去吧。世间上任何东西,都不能跟自己的利益有所抵触。倘若有,那只能接受毁灭的命运。

    京城的官员、百姓默默走在队伍最后面,他们淌着泪,默默祈祷林凌启的灵魂能到西方极乐世界。

    按照朱厚熜的想法,送林凌启衣冠出城,已经是君王最大的礼仪。但是朱素嫃却不同意,要求送到通州运河码头。

    反正到了这一步,朱厚熜也不再坚持,命令送殡队伍继续前行。

    队伍且停且行,至午后终于到达通州运河码头。

    远远望去,只见运河象条黑色的巨龙,蜿蜒匍匐在大地上。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上面,绽放开金色的光亮。

    徐阶等轿子停下,舒展下僵硬的身躯,摇了摇紧绷的脖颈。

    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见运河上,停泊在几百条船。这些船没有风帆,只树立着旗帜,旗帜上千篇一律写着一个字:

    林。

    难不成是林凌启原来的下属,准备迎接其衣冠南下?

    迟疑之间,却见船舱冲出无数将士,黑压压的挤过来,一下子将送殡队伍围得水泄不通。

    徐阶慌了神了,赶紧跑过去护拥到龙驾前。

    金吾卫感觉到异样,立马守卫在銮驾周边,擎出腰刀大叫:“什么人?皇上在此,休得犯驾!”

    严嵩忙不迭的跑到朱厚熜驾前大呼:“哪个是带头人?皇上在此,速速退下。”

    金吾卫百户许从诚神色慌乱,附到严嵩耳边说:“首辅大人,那领头的是林凌启下属栗伟、石镇、李仲平等。”

    严嵩脑袋嗡的一声,原来是林凌启的手下,他们难道想报仇?谅他们也没这么大胆。应该是来接林凌启的衣冠的。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说:“许百户,快将他们赶走,休惊了皇上。”

    有他一句话,许从诚稍稍心安,带领几百金吾卫压上去,直命对方撤退。

    栗伟冷冷一笑,闪身退后,却有一大队火枪手冲上来,黑洞洞的枪口瞄准。

    许从诚额头冷汗立马渗出来,颤声说:“你……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又怎么样?”

    冷冷的声音从大队人马后传出来,在场的人均颤抖起来。就连朱厚熜也坐不住了,微微颤颤从銮驾出来,脸色异常难看。

    “林凌启,你没死?”

    “哈哈哈!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说话间,一个修长挺拔的身躯,从大队人马中脱颖而出,缓步走到朱素嫃旁边,轻轻拉过她的手,又走回自己队列。

    严嵩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这不是林凌启吗?他怎么还活着?

    那天晚上,他请皇上调开公主,尔后派许从诚带心腹潜入林凌启府邸杀人放火。据许从诚回报,林凌启府上无一人外逃。

    那是怎么回事?这人究竟是人是鬼?

    “许……许百户,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林凌启已经死了吗?”

    林凌启冷笑一声说:“是呀,按理来说,我应该被你派来的许从诚杀死或者烧死了,但可惜你不知道,我府上有条密道,通往林家军驻地的密道。”

    他所言不假,那天晚上在书房等待朱素嫃之际,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几声惨叫,猛然惊醒推窗一看,却见府内黑衣人四处杀人放火,其中一人就是许从诚。

    危难之际,他立即跑到书房内的密室,掀开密道上的隔板,爬入密道到林家军驻地。

    到那时,林凌启清醒的认识到,原来朱厚熜跟严嵩沆瀣一气,要置自己于死地。

    怒极的他改变原来计划,让李仲平请来朱素嫃,对她说明一切,并要她诱骗朱厚熜等来此。

    这里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军队一万来人,足以对付朱厚熜的人马。

    严嵩脸色煞白煞白,转脸对许从诚怒斥:“你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将林凌启逮起来。”

    许从诚满脸是汗,眼睁睁呆呆不动,忽地怪叫一声朝林凌启奔来。

    ‘啪啪……’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几百名金吾卫,连同许从诚在内,全部被射毙。

    朱厚熜从来没经历这般凶险的场面,双股颤颤,几欲跌倒。

    他强撑着说:“林凌启,你是大明之臣,你眼里还有朕吗?”

    林凌启冷哼一声说:“不错,我是大明之臣,但你是大明之君吗?我为了大明社稷安危,冒多大的风险、费多大的心血,才换来大明边疆的安定,你就这么对我?”

    “不,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严嵩的意思。”

    到了此刻,朱厚熜再也顾不上老脸,直接将严嵩推出去定罪。

    “哦,是这样吗?”

    林凌启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来,命人送于朱厚熜。

    “皇上,我看你是老糊涂,严嵩父子乃是奸臣,你却言听计从,到哪天他们把大明江山卖了,说不定你还乐呵呵给他们数钱。

    这是严嵩与倭寇首领的通信,我在徐海卧室找到的,你好好睁开眼看看,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朱厚熜抖着手打开信件,没看几行,却把信给撕了。

    “林凌启,朕知道你对严爱卿有很大意见,但严爱卿对朕忠心耿耿,就算他背叛天下百姓,也不会背叛朕。”

    林凌启没料到朱厚熜对严嵩信任到这种程度,在如此境况下还维护与他。

    “好,很好!你宁愿相信这等谄谀之徒,也不相信为你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将士,你配当一国之君吗?

    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不敢动你,若不是嫃儿,我立马剐了你!我也不多说什么,严嵩父子罪大恶极,立即击毙,为夏首辅、陆少保等人报仇,为千千万万遭他毒手的冤魂报仇!”

    燧发枪的子弹精准的射到严嵩父子脑门上,一代奸臣一命呜呼。

    *

    几年后,大明南疆一座岛上,一个小女孩摇摇摆摆走着,朱素嫃紧张的跟在后面。

    如烟笑着说:“妹子,小孩子摔几下没关系,林舟就是摔出来的。”

    朱素嫃笑着转头看看林舟,只见他正拉着林凌启的手说:“爸爸,我们香港多好的地方呀,怎么小妈老是惦记着京城?”

    林凌启微笑着看了看朱素嫃,摸摸儿子的头说:“舟儿,不管我们这里经济如何发达,军事如此强大,但我们的根永远在北面,那里才是我们最强大的支柱。

    你要记住,如果北面受到外敌的侵犯,我们就算豁出所有,也要支援北面!”

    说着,他站直身子,远远眺望隔着海峡的大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