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谢靓的过去
“姐姐，我要被这人气死了！”
刚到路心怡身边，姜彩云便控诉道谢靓的所作所为，以及无法沟通的事实。
一边听着姜彩云的控诉，路心怡看着这位疑似月华广场boss的嫌疑人，只见她站在门口，身体背靠着门，戴着口罩和眼睛，双手被绳子捆绑，眼神一直在往斜下方看。
结合对方年龄等个人情况，路心怡初步判断对方是一个遇事退缩又社恐的人，这样的人不会有复杂的邪恶计划。至于对方这样做的动机还不清楚，毕竟路心怡对规则怪谈的了解太过于浅薄。
姜彩云的愤怒和急躁、晴爸爱子心切的焦灼……谢靓被众人八道目光盯得汗水直流，却连抬手擦汗都做不到。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来跟她单独聊聊。”
路心怡将其他人支开，随后重新反锁房门。她走到谢靓身前，亲手为其松绑。
“来，这边坐。”
她让谢靓坐在床上，并接了一杯温热水递给谢靓。
谢靓摘下口罩喝水，她那双脸已经红得发烫。
路心怡搬了把椅子坐在谢靓对面，她打算将对方视为一位来访者，以心理咨询师的方式来进行沟通。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说吗？”
“你们不会杀了我吧。”
谢靓问出这样一句话，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可能会杀害你呢？”路心怡继续询问。
谢靓沉默了片刻，她开口道：“你们说杀了域主就可以解散掉这个域，其实我不是域主。”
她以为路心怡会询问域主是谁，但路心怡并没有，而是进一步循循善诱：
“在月华广场里，人们每天宛如机器一般工作迎新，新加入的顾客被这里所吸引，淹没在人群中。每天看着这样的运行秩序，你会感到开心吗？”
路心怡将【心灵之窗】融入话语中，她的话直入谢靓的心房，谢靓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思索。
是啊，这里不过是一个并不算庞大的社群，每个人加入社群或许不是自愿的，但一段时间后便完美融入社群中，没有人还记得你来自何处。
人们渐渐失去了自己的自我意识，忘了自己想要什么，和周围人一样，每天不知为何而奔波。
她羡慕这样的生活吗？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羡慕一群随波逐流的乌合之众。偶有人带头反抗，不过像炎热的水面冒出一个泡，很快破裂后，水面便再度回归平息。
现在的谢靓当然不会羡慕，可一切从来如此吗。
从来如此，便对吗？
儿时的她非常聪明，早在学龄前，爷爷带她出门买菜，她便能为爷爷算账找零。
小学时，不仅在校她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爸爸给他报了国际象棋班，她在第一次比赛中轻松赢了所有同龄对手。可惜因为妈妈的反对，她没能继续学下去。
当其它孩子在外面嬉笑打闹，她在安静地阅读科普书籍，玩弄魔术、魔方、纸牌这类游戏。
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少收到家长的表扬和老师的夸赞，就连邻家阿姨都会当她家长面夸她懂事乖巧。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同龄人愿意和她玩。
小时候她并没想太多，她也曾问过家长这个问题，每次妈妈告诉她的是，你和那些坏孩子玩不来这才正常，难道你也想做坏孩子吗。
也许是来自大人的喜爱，不断强化她的认知，使她相信，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比他们优秀。
那个年代还没有取消小升初考试，她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初中。在那里，每个人都很优秀，不仅学习成绩非常卷，很多人还学过各种特长。
但她依然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融入集体之中。
她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于是她拼命努力学习，终于成功在重点初中再次考到班级第一名。
可她却发现，同学们对她更加疏远了。
她不得不尝试模仿别人，通过观察学习如何与人接触，可已经来不及了。
高中换了新环境，一切从零开始。这一次，她以为自己和同学关系还算不错，然而……
当她无意听见别人在议论她的时候。
当她知道自以为玩的不错的同学，一起出去约密室逃脱剧本杀却从来不通知她的时候。
……
是啊，社群总是如此，每个人当然有选择自己跟谁玩的自由。
然而总有些人互相气场不合，总有些人不受大众欢迎，谢靓意识到这就是社群的规律。
她认为这样的规律不科学，有的人明明足够优秀，却没有人赏识。
从来如此，便对吗？
后来她迷上了上网，她热衷于在论坛上书写规则怪谈，她所写的怪谈逻辑清晰又足够恐怖，深受爱好者好评。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能跳出这样的规律，俯瞰这一切，由自己来为世界立法。
如今，在月华广场里她就是主宰，这里的运行机制方方面面完全由她来制定。顾客能看到的规则，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她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个社群。
每个进来的人性情各异，有的人对未知充满了恐惧，有的人心平气和接受，有的人心想到了法外之地可以干票大的……
尽管规则可以提供无限的食物，人们还是会大打出手。为了维持这个社群，谢靓不断地修正秩序，直到今天。
如今，进来的人会被同化成一个样子，尽管如此，每个人还会保留着一部分自我意识，就像愿意为顾客提供暗示的店员和帮人要纸的女鬼。
聪明的人，如楚桓和路心怡，能够凭自己的智慧找到安身之处，保留完整的自我意识。其他人在月华广场作为玩家表现得越好，被化为NPC后将保留越多的自我意识。
谢靓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她快乐吗？
“我不快乐。”谢靓诉说道，“我想要一个更好的社群，这有错吗？可始终跳不出我过去的影子。难道说，人必须去做那些该做的事，又不一定有好结果，这就是现实，我必须要接受吗？”
说到这里，谢靓不禁大哭起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路心怡说道，“我的爷爷，以前是当兵保家卫国的。他一生行善积德，并且从部队退役后，生活非常规律，注重养生，不沾烟酒，可他五十岁那年还是患了癌症。他身边的人嘲笑他，你这样一辈子失去了多少乐趣也没换来什么好结果，你觉得是他的错还是这个世界的错？”
“可是自从患病后，他以乐观的心态积极接受治疗，并加强锻炼。手术后，他的病奇迹般痊愈了，再也没有复发。当然现在我爷爷还是离世了。他生前常告诉我一句话，你想做什么以及该做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什么。”
“我……我明白了……我想要的社群，这不是我能做的，或者说这根本就实现不了……”谢靓一边哭，一边抽噎道。
路心怡心底打起如意算盘，谢靓不知从哪里获得的书写规则能力，这个人要为我所用。
“其实你很善良，你没有杀过人，我们当然也不会伤害你。但【破晓】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如今你的信息已经泄露，既然我们知道了，别人也可能会知道。哪怕你逃回现实，他们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那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谢靓真的慌了。
“只要你取缔这个域，解放所有人回归现实，以后我愿意保护你。”
谢靓终于拜倒在了路心怡温柔的声音下。“我……我愿意。”
刚到路心怡身边，姜彩云便控诉道谢靓的所作所为，以及无法沟通的事实。
一边听着姜彩云的控诉，路心怡看着这位疑似月华广场boss的嫌疑人，只见她站在门口，身体背靠着门，戴着口罩和眼睛，双手被绳子捆绑，眼神一直在往斜下方看。
结合对方年龄等个人情况，路心怡初步判断对方是一个遇事退缩又社恐的人，这样的人不会有复杂的邪恶计划。至于对方这样做的动机还不清楚，毕竟路心怡对规则怪谈的了解太过于浅薄。
姜彩云的愤怒和急躁、晴爸爱子心切的焦灼……谢靓被众人八道目光盯得汗水直流，却连抬手擦汗都做不到。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来跟她单独聊聊。”
路心怡将其他人支开，随后重新反锁房门。她走到谢靓身前，亲手为其松绑。
“来，这边坐。”
她让谢靓坐在床上，并接了一杯温热水递给谢靓。
谢靓摘下口罩喝水，她那双脸已经红得发烫。
路心怡搬了把椅子坐在谢靓对面，她打算将对方视为一位来访者，以心理咨询师的方式来进行沟通。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说吗？”
“你们不会杀了我吧。”
谢靓问出这样一句话，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可能会杀害你呢？”路心怡继续询问。
谢靓沉默了片刻，她开口道：“你们说杀了域主就可以解散掉这个域，其实我不是域主。”
她以为路心怡会询问域主是谁，但路心怡并没有，而是进一步循循善诱：
“在月华广场里，人们每天宛如机器一般工作迎新，新加入的顾客被这里所吸引，淹没在人群中。每天看着这样的运行秩序，你会感到开心吗？”
路心怡将【心灵之窗】融入话语中，她的话直入谢靓的心房，谢靓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思索。
是啊，这里不过是一个并不算庞大的社群，每个人加入社群或许不是自愿的，但一段时间后便完美融入社群中，没有人还记得你来自何处。
人们渐渐失去了自己的自我意识，忘了自己想要什么，和周围人一样，每天不知为何而奔波。
她羡慕这样的生活吗？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羡慕一群随波逐流的乌合之众。偶有人带头反抗，不过像炎热的水面冒出一个泡，很快破裂后，水面便再度回归平息。
现在的谢靓当然不会羡慕，可一切从来如此吗。
从来如此，便对吗？
儿时的她非常聪明，早在学龄前，爷爷带她出门买菜，她便能为爷爷算账找零。
小学时，不仅在校她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爸爸给他报了国际象棋班，她在第一次比赛中轻松赢了所有同龄对手。可惜因为妈妈的反对，她没能继续学下去。
当其它孩子在外面嬉笑打闹，她在安静地阅读科普书籍，玩弄魔术、魔方、纸牌这类游戏。
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少收到家长的表扬和老师的夸赞，就连邻家阿姨都会当她家长面夸她懂事乖巧。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同龄人愿意和她玩。
小时候她并没想太多，她也曾问过家长这个问题，每次妈妈告诉她的是，你和那些坏孩子玩不来这才正常，难道你也想做坏孩子吗。
也许是来自大人的喜爱，不断强化她的认知，使她相信，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比他们优秀。
那个年代还没有取消小升初考试，她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初中。在那里，每个人都很优秀，不仅学习成绩非常卷，很多人还学过各种特长。
但她依然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融入集体之中。
她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于是她拼命努力学习，终于成功在重点初中再次考到班级第一名。
可她却发现，同学们对她更加疏远了。
她不得不尝试模仿别人，通过观察学习如何与人接触，可已经来不及了。
高中换了新环境，一切从零开始。这一次，她以为自己和同学关系还算不错，然而……
当她无意听见别人在议论她的时候。
当她知道自以为玩的不错的同学，一起出去约密室逃脱剧本杀却从来不通知她的时候。
……
是啊，社群总是如此，每个人当然有选择自己跟谁玩的自由。
然而总有些人互相气场不合，总有些人不受大众欢迎，谢靓意识到这就是社群的规律。
她认为这样的规律不科学，有的人明明足够优秀，却没有人赏识。
从来如此，便对吗？
后来她迷上了上网，她热衷于在论坛上书写规则怪谈，她所写的怪谈逻辑清晰又足够恐怖，深受爱好者好评。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能跳出这样的规律，俯瞰这一切，由自己来为世界立法。
如今，在月华广场里她就是主宰，这里的运行机制方方面面完全由她来制定。顾客能看到的规则，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她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个社群。
每个进来的人性情各异，有的人对未知充满了恐惧，有的人心平气和接受，有的人心想到了法外之地可以干票大的……
尽管规则可以提供无限的食物，人们还是会大打出手。为了维持这个社群，谢靓不断地修正秩序，直到今天。
如今，进来的人会被同化成一个样子，尽管如此，每个人还会保留着一部分自我意识，就像愿意为顾客提供暗示的店员和帮人要纸的女鬼。
聪明的人，如楚桓和路心怡，能够凭自己的智慧找到安身之处，保留完整的自我意识。其他人在月华广场作为玩家表现得越好，被化为NPC后将保留越多的自我意识。
谢靓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切，她快乐吗？
“我不快乐。”谢靓诉说道，“我想要一个更好的社群，这有错吗？可始终跳不出我过去的影子。难道说，人必须去做那些该做的事，又不一定有好结果，这就是现实，我必须要接受吗？”
说到这里，谢靓不禁大哭起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路心怡说道，“我的爷爷，以前是当兵保家卫国的。他一生行善积德，并且从部队退役后，生活非常规律，注重养生，不沾烟酒，可他五十岁那年还是患了癌症。他身边的人嘲笑他，你这样一辈子失去了多少乐趣也没换来什么好结果，你觉得是他的错还是这个世界的错？”
“可是自从患病后，他以乐观的心态积极接受治疗，并加强锻炼。手术后，他的病奇迹般痊愈了，再也没有复发。当然现在我爷爷还是离世了。他生前常告诉我一句话，你想做什么以及该做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什么。”
“我……我明白了……我想要的社群，这不是我能做的，或者说这根本就实现不了……”谢靓一边哭，一边抽噎道。
路心怡心底打起如意算盘，谢靓不知从哪里获得的书写规则能力，这个人要为我所用。
“其实你很善良，你没有杀过人，我们当然也不会伤害你。但【破晓】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如今你的信息已经泄露，既然我们知道了，别人也可能会知道。哪怕你逃回现实，他们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那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谢靓真的慌了。
“只要你取缔这个域，解放所有人回归现实，以后我愿意保护你。”
谢靓终于拜倒在了路心怡温柔的声音下。“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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