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见爱人

    孟游产后有些抑郁，不想说话、常常哭，郝一同他们来看她也是冷冷的、目光呆滞。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晒太阳、运动、两到三年内不要再怀孕。

    凡郁渐婚后大部分时间在工作，孟游也少能看到他。

    母星最近的一件大事是，所有第一工作梯队的职员需完成两个优良婴儿的生育任务，多多益善，如不能达标将停薪留职、降级、转岗。

    像凡御渐这样的四十岁以下职员，同时拥有三名伴侣并不违法。

    就生育任务的事情，他们两个有过一次谈话，孟游的意思是想要分开，让他再考虑婚姻生育问题，以便不影响他的工作。

    凡郁渐坚决反对，两人不欢而散。

    孟游采取怀柔政策，不见他不理他，每天锁在屋里，孩子白天交给罗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凡郁渐悄悄穿过花园小径，来到后院，站在昏暗的角落，大厅里罗力和阿飞都已经进入休息模式，孟游在自己的房间轻轻哼着歌、踱着步，摇晃着孩子入眠。水水咿咿呀呀的声音弱了，房间里慢慢的安静了，灯光暗下来。

    要再过半小时，凡郁渐轻轻的走到孟游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看着入睡的母子俩。

    他一直以孩子还小、他们还有时间为由不肯答应分开。

    一晃他们的水水三岁，聪明可人，凡郁渐在今年的例行体检评级中，再次拿到了优质人类的评级，人类繁殖计划处早些年对凡郁渐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企图说服他尽快生孩子，见他油盐不进，就通过工作单位向凡郁渐施加压力，最近为完成任务更是使出了美人计、邂逅等手端。

    繁殖计划处的无所不用其极，在坊间是有名的，小报曾报道一对儿恩爱的夫妻被活活分开，打着妻子患有精神疾病的旗号，将她送进臭名昭著、号称母星地狱的第十八院。

    凡郁渐知道他们要是想做孟游的文章易如反掌，针对她的童年、她的病历，可以写出一堆有的没的的故事，歪曲、铁板钉钉、言之凿凿。

    在孩子过完三岁生日后，凡郁渐在婚姻终止合同上签了字，孩子的间接监管单位在凡郁渐所属的第一工作梯队，所以孩子归父亲抚养，孟游每周有探视权利。

    她带着之前带来的一点行李，在一个同样寒冷的冬天，回到了二十二楼的小屋。

    因为产后的抑郁，她完全放弃了不喜欢的财务工作，开始在上过课的花艺教室兼职。因为完成了基本生育任务，她可以拿到全额的薪水，而且再过一年，过完四十岁生日，她就可以领到退休工资了，这还要感谢凡郁渐，在母星，所有第一梯队的配偶都享受四十岁退休的待遇，不论现任、前任。

    很快在新闻里就看见凡郁渐再婚的消息，一段错过的美丽爱情故事。

    美丽的祝祷师唐晓余在一次相亲时迟到了，错过了母星第一工作梯队的防御卫士，英武的凡郁渐，两年后，他们在一次出征前的祝祷酒会上相遇了，一见钟情，结为连理。

    唐晓余花了大价钱的公关文章写的漂亮，使冷酷无情的人动容，使怀疑爱情的人再次相信缘分、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给她父兄这两年来对繁殖计划处下的种种功夫，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孟游看着他们的婚礼照片，唐晓余的婚纱很好看，身材高挑、白皙精致的脸、笑容灿烂。

    记得四年前，孟游和凡郁渐都说讨厌形式主义，没有任何的婚礼影像留下，也没有婚礼，只请了凡郁渐的父母和孟游的疯狗死党，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春天，凡郁渐在植物园他们的枫树林旁又种了一百棵不同的水果树，木牌上的名字是凡郁渐和孟游。让路过的人疑惑、猜想，深信这两个人离婚后又复婚了。

    孟游怀孕时常去植物园的湖边散步，天鹅不知所踪，不知是谁找来一群白鹅替代，偶尔在湖边还能发现鹅蛋，让孟游想起小时候农庄的事，她讲到电老鼠的时候，凡郁渐眉头紧锁、神色夸张，说那是破坏生态、影响食物链的健康秩序。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他们栽种的枫树最中间，看见一簇低矮的灌木，叶子有刺。

    “什么树啊？”

    “老鼠刺。”

    孟游不信，拍了照片，回家偷偷上网查资料发现那小树果真叫老鼠刺，不过还有个大名叫柊树，花语是：谨慎、保护。

    当时心里甜甜的，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嘴上不同意离婚的凡郁渐转眼就再婚了，效率和她前男友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