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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

    朱焱脸朝下趴在坚硬湿冷的地板上,右腰的伤口把他从昏迷中痛醒。

    他动了动右手腕,习惯性的想看一下时间,这时右臂扯到伤口附近的肌肉,让他身体本能的剧烈抖动,猛吸几口气,紧紧咬着后槽牙,嘴里发出压抑的“嘶嘶”声。

    朱焱左手撑着让他翻一个身,然后摸了一摸伤口周围,手指触碰到的是温热的液体,这很明显是自己的血液,他不敢直接碰伤口。

    左手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一瓶碘伏,一小瓶云南白药粉和一包绷带。右肘半撑着身子,右手手指扒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左手颤抖地把碘伏倒在伤口上,碘伏顺着卷边、大大撕裂的皮肤流进两指节深的伤口里,全身抖动越来越激烈,左手都快要拿不住碘伏。褐色的碘伏随着抖动,洒出瓶口,但他仍紧咬着牙,仰起头,喉咙里发出竭尽全力压住的嘶吼。

    等看到碘伏把伤口全部覆盖,他才稍稍缓一会,然后又紧绷的身体,把碘伏倒了上去。

    整个过程,朱焱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让碘伏冲了三遍伤口后,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发灰,身上被汗水浸透,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把碘伏放好,拧开云南白药的瓶盖,把药粉倒在伤口上,腹部上已经麻木的神经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他做完这些,又咬着牙把风衣脱掉,抱着风衣,直接躺在湿冷的水泥地上,此时他是彻底没有力气了。

    朱焱撑着沉重的眼皮,仰着头,左右观察这里的环境。

    这里大体是一个昏暗、狭窄的走廊,两边的墙壁由布满灰尘的棕色砖块组成,天花板是一整块反射着灯光的金属,他头正上方是一盏常见的普通球形LED灯,在远处还有一盏,中间段是缺少光照的昏暗区域。

    刚刚因为疼痛听不到的机器轰鸣声此时在轰隆隆地响着。

    他微微闭着眼睛,把这些信息与自己脑海中的信息进行比对,朱焱的神色随着思考变成兴奋和成功后的喜悦,但是随之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冷峻,严肃。

    他从总结的信息中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信息是他终于切出到后室了,坏消息是这个层级是Level3!

    记忆中的Level3,是生存难度为等级4的层级,不安全,不稳定,中等量实体。

    这可够他喝一壶的,即使有再多的计划,再深的城府,总不能可能对实体这种连生物都算不上的东西使用。而且这里极大,面积约为3.5亿平方英里(约5.63亿平方公里),想要找到这里的基地,前哨或者社区,那是难如登天。蜀道难在这里都只是小儿科。

    他知道这个层级至少有十几种危险性极强的实体,还有爬菌这种恐怖的真菌存在,现在他的伤口这么大,爬菌感染的几率是很大的。

    躺了一会,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得马上出发了,不能久待一地。还好这里的物资丰富,或许能够找到有用的东西。

    朱焱把湿透了的短袖脱下来,然后打开绷带,绕着腰部一圈,把伤口严严实实包住,他可不想被爬菌钻空子。把风衣里翻一个面,他特意准备的这件风衣是两面穿,一面有毛,一面防水。之前一直穿的就是防水朝里,带毛的一面朝外,也幸亏是这样,血迹和汗水才没有把风衣浸湿,现在反穿能保暖。

    站起来,从兜里拿出一根能量棒,几下吃完,终于好受多了,饱腹感带来的舒适,驱散一些疲劳和伤口的阵痛。

    右手拿着湿透的短袖,左手扶着墙,朱焱一瘸一拐的朝通道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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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苓此时坐着靠在黄色的墙上,双手抱膝,双眼怔怔的看着对面同样制式的墙壁,眼帘下全是干涸的泪痕。

    她这是第一次无法联系到她的父母。从小到大,她总会保证自己能和父母随时能联系上,那样会让她具有安全感。

    但是从半个小时前,她眼前的情景从救护车内疯狂的暴动,在一阵眩晕后变成了充满电灯嗡嗡声的黄色廊道。她还未从救护车内的惊险缓过来,这里的环境让又让她深深的感到无依无靠。于是杨雪苓坐在地上哭了一阵,现在发泄完情绪,思维倒是冷静不少。

    如果说得到张镇写的那张遗书时,杨雪苓还有最后一点怀疑这个所谓的后室的真实性,但是她看到的网站里的东西现在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也必须信,否则做个鸵鸟只能授首就擒。

    杨雪苓仔细回忆着张镇写的东西和在网站上看到的信息。从那个网站中,关于这个层级的内容她已经基本看完了,张镇写的很多猜测和结果在网站里都有说,至于网站里没有的,她在百度上查了也没有结果,比如“灰色的区域”,这个灰色的区域到底会给人造成什么效果,才让他和“昏暗的房间”也就是“红室”放在一起。

    据网站的说法,“红室”里面的构造和和外面差不多,但灯光是令人不安的红色,墙壁,地毯和天花板也都是诡异的红色,在幽暗的拐角处生有蘑菇及霉斑菌落。说是房间,里面也有七拐八弯的廊道和房间结合,因为据说里面是封闭的,而且是绝对的循环,进去后,绝无可能出来,所以才叫房间。最令人诡异的是,进去后,在墙上会看到一个倒计时,当倒计时结束,生命止息。

    网站里没有预测这种房间位置的方法,把自身交给天命,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杨雪苓之前从网站看到关于这个层级的描写,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觉,只是挂念张镇的处境。现在身处其中,觉得那种描写还是简单了。

    这不仅仅是灯光闪烁和刺耳的嗡嗡声那么简单,只要盯着墙壁久一点,这极致单调的黄色,在她眼里着色,晕染,渗进脑海,然后往整个身体扩散,她感觉自己就要与这无边的空间融为一体。

    她不得不强制自己退出这种状态,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种状态很危险。于是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强打精神,自己给自己打气说:

    “杨雪苓,加油,就像第一次离开父母上大学那样,勇敢的往前走,加油!我一定能见到大猪头的。”此时杨雪苓对张镇的称呼改回来了,好像这样他就在身边一样,陪伴自己走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闪烁的灯光,想象或许张镇现在也在像自己一样在抬头看灯。

    没有了明月,共情也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