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下，溪地
夷瑛清冷的身影伫立在山坡上，锋芒般的眼睛在月下搜寻着妖人的痕迹。
“你难道真的想孤身替闻公报仇吗？”
正要抬脚往前走，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打断了夷瑛的动作。
转头望去，斜坡下一步步走上来一名玄袍男子。
男人身形挺拔有力，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皮肤是小麦色却不均匀，脖子、手明显更黑一些，虎口处还有老茧与伤痕，而脸上略显粗糙与疲惫，目光却凌厉深邃，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应该是名武将；他五官俊秀柔和，年纪应该不大，但他气质沉稳，看起来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肯定担任了官职。
再结合刚才对方说的那句话，夷瑛猜，这估计是闻人意那得意的徒弟——霍为。
“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师娘。”
随着刚才夷瑛缓缓转身，露出正脸，霍为眼睛一亮，从惊艳到激动，紧接着一股燥热莫名涌上了心口。
他赶紧捂住胸口，怎么回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对方的面孔，好像似曾相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一时间，他这声师娘倒叫不出口了，而且他很惊讶，对方居然认出了自己。
“你怎么认出我的？”霍为强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镇定问道。
“闻人意不会轻易把我的行踪告诉给别人。”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那老家伙对自己还是有点忠心的，夷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你能直呼老师名讳，看来老师确实很纵容你。”
夷瑛不悦的挑眉：“你这口气，不服？”
霍为顿时局促了起来，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矛盾，他选择换个话题。
“闻夫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夷瑛明显一愣，这人是故意的吧。
“难不成我触犯什么律法了？”
“这里危险。”
“我感觉你更危险，跟踪我来到这是有什么图谋？”
“我是担心闻夫人你的安危！”
“若是担心我，那随便叫几个士兵过来护着就好，何必还劳烦你这个大元帅亲自前来。”
“因为你与别人不同，你是我师娘。”
“终于承认我是你师娘了，叫一声听听。”
霍为一时如鲠在喉，不知为何，他很抗拒这声称呼，似乎只要不叫出口，自己与对方就是平辈了。
夷瑛看出他的犹豫，白了一眼：“不想跟我攀亲，就离我远一点。”
“作为元帅，我有职责巡视战场。”这是霍为第一次如此厚脸皮，都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了。
夷瑛被他这幅样子气笑了，果然名师出高徒，于是她自顾自的往前走，还不忘对身后人说：“霍将军跟在我身后可别不出声，不然跟鬼似的，大晚上吓死个人。”
霍为跟在后面乖乖点头。
溪地之所以叫溪地，是因为这里是一片沼泽地，这是霍为特意选的交战之地，因为联军以妖奴作为敢死先锋，若是在寻常地形，我军是定然败北的。
可是在这充满瘴气的沼泽地里，对身形敏捷的妖怪是有限制的，这瘴气刺眼辣鼻，凡人待上一刻都会头晕脑胀，何况五识敏锐的妖怪，因此这对我军是一大助力。
“你来给我指一下，当时那个妖怪在哪里偷袭的闻人意。”
夷瑛像个主子般下达指令，而霍为更是离谱的遵从，不光是身体，大脑连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就在这儿。”
夷瑛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眼前立马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当然，这虚空景象，身为普通人的霍为是看不见的，他就站在那呆呆的、傻傻的等候着。
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夷瑛的身上。
片刻后，夷瑛面目凝重，她现在可以确认了，那妖就是从海河冰墙过来的，没想到，才两百年，封印就开始融化了。
见到夷瑛脸色不好，霍为十分担忧，主动询问：“可是有什么发现？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夷瑛听到他这话，又白了一眼，“你还不如闻人意呢。”
霍为的胜负欲莫名其妙被激起了，“老师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夷瑛戏谑的目光看向他，打趣道：“霍将军，你莫不是迷恋上我的美色了？”
霍为脸一红，不敢与夷瑛对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被美色所惑。”
“那你可得控制住，因为我是你的师娘！”夷瑛抿着嘴往回走，霍为红着脸跟在后面，赶紧转移话题。
“天祖联军近日来不知从哪抓到那么多妖怪，将它们全赶上了战场，说来也奇怪，这些妖怪不比那些憨厚愚蠢的，各个凶猛的很，见人就扑上来咬，像是失控了一般，老师就是这样受伤的，而且这伤口奇怪的很，听军医说，刚开始都冒着一股子黑烟，然后慢慢的伤口处就会出现碳化的迹象，闻夫人，你救好了老师，那你定是知道如何对付这些发疯的妖怪，对吗？”
听到他仔细讲述这些情况，夷瑛眉头皱得越深。
“别指望我帮你，我不会多管闲事的。”她无情的挑破了霍为的心思。
霍为不敢相信，“为何？你也是苍国人，难道你希望我们东盟大军输吗？”
“谁说我是苍国人？”
夷瑛的反问一下噎住了霍为，他小心试探：“那……你来自哪里？”
夷瑛望着眼前男人真诚又炙热的目光，冷漠道：“我为何要告诉你，等着你去调查我？”
“闻夫人，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我，老师与我亦师亦友，他的夫人自然也是……”
“他的夫人你应该尊称一声师娘，可你从头到尾都是叫我闻夫人，霍将军，你对我的企图不要太明显。”
夷瑛回身上前两步，故意凑近身子，轻吐气息，将自己的芳香充盈在男人的耳鼻之间。
这一瞬间，霍为心神恍惚，竟有些站不住了，好在君子的自持他刻在了骨子里，强行憋住气让自己清醒后，这一次，他看向夷瑛的目光已经少了欲望，多了坚定。
“师娘，请您救我军将士于水火！”
男人斩钉截铁，这股霸道的狠劲儿让夷瑛心思一动，有了想法。
“好啊，我答应了，不过有条件。”
“只要我能做到的，闻夫人但说无妨！”
夷瑛气笑了，这男人是真会打小算盘啊，求人的时候攀关系，不求人就开始打我的主意。
“带我去天祖联军的军营里看看。”
霍为一下定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天祖联军的军营犹如龙潭虎穴，若是我一人尚可悄无声息的前往，两人……”
“怎么，你怕护不住我？看来，你还是不如闻人意……”
夷瑛故意激他，果然，霍为立马沉下了脸，一本正经道：“别说是龙潭虎穴，上天入海我都能护住你！”
“明晚上，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
“好！”
接着两人在溪地再观察了一会儿，就趁着月色还在赶紧回城，免得被人发现说闲话。
回到军营后，林不治就第一时间出现在霍为的主帐里，给他细说程铎的事。
可霍为却无心搭理他，全程都没有听对方讲话，脑海里一直回忆着刚才和夷瑛的相遇，眉头时不时紧锁。
奇怪，为什么现在想到那个女人，就没有刚才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林不治说完了，见霍为都没反应，不高兴的拿起桌上一个果子就朝他扔了过去，尽管脑子里在想事情，霍为还是反手就接住了这个苹果。
接住后，他转头目光严峻的盯着林不治，吓得林不治下意识一抖，好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松了一口气。
“你说，为什么刚才对一个人还情不自禁，离开了她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呢？”
林不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般，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情不自禁？你不会看上哪位小娘子了吧？我的天，那她得有多漂亮啊！能让咱们霍元帅心动！”
林不治自顾自的臆想着，听得霍为都想踹他两脚。
“瞎想什么呢！我刚才是去见……老师的一个朋友，她确实风华绝代，我见她第一眼便不自觉欢喜，可是分别之后，我竟一点不回味，好像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霍为不知道怎么描述出那种异样，只能期盼着旁人能为自己解惑，而这个旁人自然就是风流浪子林不治，可林不治一听他去见女人了，八卦之火如星星燎原。
“你老师的朋友，就你俩？孤男寡女？她多大年纪？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位姑娘！该不会是你老师的女儿吧？！嘶！闻公居然有位千金？！”林不治就只是短暂的臆想，就把闻公的家室都幻想出来了。
霍为忍不住摇头，“我就不该问你！”
说罢，他就摆出送客的手势，但林不治兴致已经来了，哪肯放弃。
“别这样嘛，你不把事情说明白我怎么帮你分析呢，对吧？”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霍为又信了。
“不是老师的女儿，是老师的一位朋友，医术高明，能救治妖怪所致的伤。”
林不治这下严肃了起来，“那得请她来做军医啊！”
“这事我自然知道，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我觉得她……有点奇怪。”霍为欲言又止，怕表达有误，又让林不治抓住笑柄。
“怎么奇怪了？”
“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好像似曾相识，而且她说话做事我都会情不自禁的跟随，这种感觉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让我太不适应了，你说她会不会对我下什么蛊了？”
林不治看霍为一脸认真讲述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场了，嘴角是扬了又扬。
“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你就明说，你这套路都是我好几年前的招数了！还不好意思说，咱俩都是男人，我懂！”
霍为瞬间瞪直了眼：“你懂什么了！我是在跟你认真的讨论！她会医术，很厉害的医术！我一见到她就跟傀儡似的，所以我合理怀疑她给我下了蛊！”
“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
“比你以前见过的女子都要美？”
“是！”
林不治啪一合掌：“你对人家一见钟情！”
“我是那种人吗？！”霍为蹭一下站起来，耳朵上染上的红晕看得出来他很慌张。
林不治淡定的起身按着他坐下，“不要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男人，那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霍为点头答应了。
“你怀疑她对你下蛊，那人家为什么要对你下蛊？”
“肯定……是有所图谋。”
“可她是你老师的朋友，难不成她还会害你？”
“我……”
“下一个问题，是她来找的你，还是你去找的她？”
“我去找的她。”
啪！林不治不出意外的合上了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现在就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因为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那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一个都回答不上？”
“我……”
被林不治这么一说，霍为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可他多年征战的敏锐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很可疑！
不仅是她师娘的身份，就凭她能救治妖人所致的伤，这么大的能力，闻人意不可能不利用起来，除非这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是需要被掩盖的。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动心，我现在都好奇那名女子长什么样！”林不治还在一旁打趣。
“你给我……”霍为瞪了他一眼，正要下逐客令，林不治就将一封密信亮了出来。
“这是鹰锋营刚截的。”
霍为习惯性伸手去拿，林不治却手快的把信收了回去，八卦的追问刚才的话题，“你俩到哪一步了？”
霍为黑着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那封信，“我今天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那下次带上我。”林不治抛了个媚眼。
趁这个时候，霍为以左手打掩护，右手唰的伸出去再抽回来，信就落在了他手里。
林不治气得捶桌，“我好不容易能威胁你一次！”
“你再不走我就亲自动手。”
霍为眼皮都没抬一下，林不治就怂了，只能乖乖退出营帐。
霍为把密信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就不屑的将其扔进了火盆里。
“想逃？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啊。”
半夜，熟睡中的霍为做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梦。
他只身立在黑暗中，一对巨大的眼珠子突然出现，并缓缓靠近在高处凝望着他，这双瞳孔苍白却有力，似乎在打量着他，又好像在警告……
夷瑛清冷的身影伫立在山坡上，锋芒般的眼睛在月下搜寻着妖人的痕迹。
“你难道真的想孤身替闻公报仇吗？”
正要抬脚往前走，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打断了夷瑛的动作。
转头望去，斜坡下一步步走上来一名玄袍男子。
男人身形挺拔有力，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皮肤是小麦色却不均匀，脖子、手明显更黑一些，虎口处还有老茧与伤痕，而脸上略显粗糙与疲惫，目光却凌厉深邃，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应该是名武将；他五官俊秀柔和，年纪应该不大，但他气质沉稳，看起来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肯定担任了官职。
再结合刚才对方说的那句话，夷瑛猜，这估计是闻人意那得意的徒弟——霍为。
“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师娘。”
随着刚才夷瑛缓缓转身，露出正脸，霍为眼睛一亮，从惊艳到激动，紧接着一股燥热莫名涌上了心口。
他赶紧捂住胸口，怎么回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对方的面孔，好像似曾相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一时间，他这声师娘倒叫不出口了，而且他很惊讶，对方居然认出了自己。
“你怎么认出我的？”霍为强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镇定问道。
“闻人意不会轻易把我的行踪告诉给别人。”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那老家伙对自己还是有点忠心的，夷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你能直呼老师名讳，看来老师确实很纵容你。”
夷瑛不悦的挑眉：“你这口气，不服？”
霍为顿时局促了起来，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矛盾，他选择换个话题。
“闻夫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夷瑛明显一愣，这人是故意的吧。
“难不成我触犯什么律法了？”
“这里危险。”
“我感觉你更危险，跟踪我来到这是有什么图谋？”
“我是担心闻夫人你的安危！”
“若是担心我，那随便叫几个士兵过来护着就好，何必还劳烦你这个大元帅亲自前来。”
“因为你与别人不同，你是我师娘。”
“终于承认我是你师娘了，叫一声听听。”
霍为一时如鲠在喉，不知为何，他很抗拒这声称呼，似乎只要不叫出口，自己与对方就是平辈了。
夷瑛看出他的犹豫，白了一眼：“不想跟我攀亲，就离我远一点。”
“作为元帅，我有职责巡视战场。”这是霍为第一次如此厚脸皮，都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了。
夷瑛被他这幅样子气笑了，果然名师出高徒，于是她自顾自的往前走，还不忘对身后人说：“霍将军跟在我身后可别不出声，不然跟鬼似的，大晚上吓死个人。”
霍为跟在后面乖乖点头。
溪地之所以叫溪地，是因为这里是一片沼泽地，这是霍为特意选的交战之地，因为联军以妖奴作为敢死先锋，若是在寻常地形，我军是定然败北的。
可是在这充满瘴气的沼泽地里，对身形敏捷的妖怪是有限制的，这瘴气刺眼辣鼻，凡人待上一刻都会头晕脑胀，何况五识敏锐的妖怪，因此这对我军是一大助力。
“你来给我指一下，当时那个妖怪在哪里偷袭的闻人意。”
夷瑛像个主子般下达指令，而霍为更是离谱的遵从，不光是身体，大脑连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就在这儿。”
夷瑛走过去深吸一口气，眼前立马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当然，这虚空景象，身为普通人的霍为是看不见的，他就站在那呆呆的、傻傻的等候着。
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夷瑛的身上。
片刻后，夷瑛面目凝重，她现在可以确认了，那妖就是从海河冰墙过来的，没想到，才两百年，封印就开始融化了。
见到夷瑛脸色不好，霍为十分担忧，主动询问：“可是有什么发现？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夷瑛听到他这话，又白了一眼，“你还不如闻人意呢。”
霍为的胜负欲莫名其妙被激起了，“老师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夷瑛戏谑的目光看向他，打趣道：“霍将军，你莫不是迷恋上我的美色了？”
霍为脸一红，不敢与夷瑛对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被美色所惑。”
“那你可得控制住，因为我是你的师娘！”夷瑛抿着嘴往回走，霍为红着脸跟在后面，赶紧转移话题。
“天祖联军近日来不知从哪抓到那么多妖怪，将它们全赶上了战场，说来也奇怪，这些妖怪不比那些憨厚愚蠢的，各个凶猛的很，见人就扑上来咬，像是失控了一般，老师就是这样受伤的，而且这伤口奇怪的很，听军医说，刚开始都冒着一股子黑烟，然后慢慢的伤口处就会出现碳化的迹象，闻夫人，你救好了老师，那你定是知道如何对付这些发疯的妖怪，对吗？”
听到他仔细讲述这些情况，夷瑛眉头皱得越深。
“别指望我帮你，我不会多管闲事的。”她无情的挑破了霍为的心思。
霍为不敢相信，“为何？你也是苍国人，难道你希望我们东盟大军输吗？”
“谁说我是苍国人？”
夷瑛的反问一下噎住了霍为，他小心试探：“那……你来自哪里？”
夷瑛望着眼前男人真诚又炙热的目光，冷漠道：“我为何要告诉你，等着你去调查我？”
“闻夫人，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我，老师与我亦师亦友，他的夫人自然也是……”
“他的夫人你应该尊称一声师娘，可你从头到尾都是叫我闻夫人，霍将军，你对我的企图不要太明显。”
夷瑛回身上前两步，故意凑近身子，轻吐气息，将自己的芳香充盈在男人的耳鼻之间。
这一瞬间，霍为心神恍惚，竟有些站不住了，好在君子的自持他刻在了骨子里，强行憋住气让自己清醒后，这一次，他看向夷瑛的目光已经少了欲望，多了坚定。
“师娘，请您救我军将士于水火！”
男人斩钉截铁，这股霸道的狠劲儿让夷瑛心思一动，有了想法。
“好啊，我答应了，不过有条件。”
“只要我能做到的，闻夫人但说无妨！”
夷瑛气笑了，这男人是真会打小算盘啊，求人的时候攀关系，不求人就开始打我的主意。
“带我去天祖联军的军营里看看。”
霍为一下定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天祖联军的军营犹如龙潭虎穴，若是我一人尚可悄无声息的前往，两人……”
“怎么，你怕护不住我？看来，你还是不如闻人意……”
夷瑛故意激他，果然，霍为立马沉下了脸，一本正经道：“别说是龙潭虎穴，上天入海我都能护住你！”
“明晚上，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
“好！”
接着两人在溪地再观察了一会儿，就趁着月色还在赶紧回城，免得被人发现说闲话。
回到军营后，林不治就第一时间出现在霍为的主帐里，给他细说程铎的事。
可霍为却无心搭理他，全程都没有听对方讲话，脑海里一直回忆着刚才和夷瑛的相遇，眉头时不时紧锁。
奇怪，为什么现在想到那个女人，就没有刚才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林不治说完了，见霍为都没反应，不高兴的拿起桌上一个果子就朝他扔了过去，尽管脑子里在想事情，霍为还是反手就接住了这个苹果。
接住后，他转头目光严峻的盯着林不治，吓得林不治下意识一抖，好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松了一口气。
“你说，为什么刚才对一个人还情不自禁，离开了她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呢？”
林不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般，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情不自禁？你不会看上哪位小娘子了吧？我的天，那她得有多漂亮啊！能让咱们霍元帅心动！”
林不治自顾自的臆想着，听得霍为都想踹他两脚。
“瞎想什么呢！我刚才是去见……老师的一个朋友，她确实风华绝代，我见她第一眼便不自觉欢喜，可是分别之后，我竟一点不回味，好像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女子，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霍为不知道怎么描述出那种异样，只能期盼着旁人能为自己解惑，而这个旁人自然就是风流浪子林不治，可林不治一听他去见女人了，八卦之火如星星燎原。
“你老师的朋友，就你俩？孤男寡女？她多大年纪？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位姑娘！该不会是你老师的女儿吧？！嘶！闻公居然有位千金？！”林不治就只是短暂的臆想，就把闻公的家室都幻想出来了。
霍为忍不住摇头，“我就不该问你！”
说罢，他就摆出送客的手势，但林不治兴致已经来了，哪肯放弃。
“别这样嘛，你不把事情说明白我怎么帮你分析呢，对吧？”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霍为又信了。
“不是老师的女儿，是老师的一位朋友，医术高明，能救治妖怪所致的伤。”
林不治这下严肃了起来，“那得请她来做军医啊！”
“这事我自然知道，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我觉得她……有点奇怪。”霍为欲言又止，怕表达有误，又让林不治抓住笑柄。
“怎么奇怪了？”
“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好像似曾相识，而且她说话做事我都会情不自禁的跟随，这种感觉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让我太不适应了，你说她会不会对我下什么蛊了？”
林不治看霍为一脸认真讲述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场了，嘴角是扬了又扬。
“不是，你对人家有意思你就明说，你这套路都是我好几年前的招数了！还不好意思说，咱俩都是男人，我懂！”
霍为瞬间瞪直了眼：“你懂什么了！我是在跟你认真的讨论！她会医术，很厉害的医术！我一见到她就跟傀儡似的，所以我合理怀疑她给我下了蛊！”
“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
“比你以前见过的女子都要美？”
“是！”
林不治啪一合掌：“你对人家一见钟情！”
“我是那种人吗？！”霍为蹭一下站起来，耳朵上染上的红晕看得出来他很慌张。
林不治淡定的起身按着他坐下，“不要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男人，那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霍为点头答应了。
“你怀疑她对你下蛊，那人家为什么要对你下蛊？”
“肯定……是有所图谋。”
“可她是你老师的朋友，难不成她还会害你？”
“我……”
“下一个问题，是她来找的你，还是你去找的她？”
“我去找的她。”
啪！林不治不出意外的合上了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现在就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因为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那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一个都回答不上？”
“我……”
被林不治这么一说，霍为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可他多年征战的敏锐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很可疑！
不仅是她师娘的身份，就凭她能救治妖人所致的伤，这么大的能力，闻人意不可能不利用起来，除非这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是需要被掩盖的。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动心，我现在都好奇那名女子长什么样！”林不治还在一旁打趣。
“你给我……”霍为瞪了他一眼，正要下逐客令，林不治就将一封密信亮了出来。
“这是鹰锋营刚截的。”
霍为习惯性伸手去拿，林不治却手快的把信收了回去，八卦的追问刚才的话题，“你俩到哪一步了？”
霍为黑着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那封信，“我今天和她是第一次见面！”
“那下次带上我。”林不治抛了个媚眼。
趁这个时候，霍为以左手打掩护，右手唰的伸出去再抽回来，信就落在了他手里。
林不治气得捶桌，“我好不容易能威胁你一次！”
“你再不走我就亲自动手。”
霍为眼皮都没抬一下，林不治就怂了，只能乖乖退出营帐。
霍为把密信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就不屑的将其扔进了火盆里。
“想逃？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啊。”
半夜，熟睡中的霍为做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梦。
他只身立在黑暗中，一对巨大的眼珠子突然出现，并缓缓靠近在高处凝望着他，这双瞳孔苍白却有力，似乎在打量着他，又好像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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