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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夜是初寅五更天,祸是酒后状元起

    青玄子闻言同清水相视一笑,“师兄之境界,青玄难及。”

    清水抱拳行礼,也笑道:“师兄所言,清水难堪。”

    “天色已晚,师兄若不嫌弃,便住在这。”

    “清水有幸.....”

    夜是初寅五更天,山竹鸟啼衔虫归。

    大衍东南有一地,受群山所环抱,峰峦叠嶂,每至清晨前、五更天时烟雾袅绕,时有巨物游走于迷雾中。有人言:风从虎,云从龙,此迷雾似云,然此物定是龙也。

    而山中多溪河。溪水沿群山而下,游于青石间,谓溪清澈;河水沿土地而行,游于泥沼间,谓之多浊。

    溪向下行,同河相会,汇入三湖。湖北流,聚一深潭之中。

    鸡啼天明,迷雾散去,曾有人目见似龙之物潜入深潭。故,此村名唤龙潭。

    “这就是龙潭村村名的由来?”清水同青玄子站在竹林一处空旷处,望着迷雾满天的村子。他心中存疑,对于龙的存在保持怀疑态度。

    “当初我选择来这一部分就是因为此物之名而来。”青玄子看着迷雾也是不太相信。他来此处已经三年,这三年里无论春去秋来,还是冬寒夏暑,每日这个时候都会站在此处看着天边,等待着它的出现。可是一站三年,除去迷雾和四季交换外什么也没看见。

    “那您见过了吗?”清水问着。

    青玄子答道:“没有。”

    “你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龙之传言而来着,那还有一部分呢?”清水问道。

    青玄子叹了口气,缓缓对他说道:“我被贬北山郡之后,偶然翻到一本道藏,上面写了有一句话让我思虑良久。”

    “此话怎讲?”清水困惑。

    “那道藏上说:'神仙不死,信可得乎?'”青玄子道。

    “此话如何?”清水明白这话,但是却不懂青玄子的意思,于是他便问道:“除其本意可还有他意?”

    青玄子摇摇头道:“并无他意。”

    清水更加困惑:“那这句话可有不同?”

    “实也,空也。”青玄子道:“只是这句话勾起了我想修道的心境。”

    “我考状元,官居户部尚书,却因年少无知,引起了不少大臣不满,最后被革去官职,被贬此地,做起了县尉。可我不久后一心修道,不问世事。于是不久后退去官职,到了这里。”

    清水听到青玄子说道着,看着眼前被烟雾缭绕的村子,忽的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问道:“我上山的时候也听到有村民说起过你辞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青玄子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倒映着清水模样的平静如水的黑色瞳孔,好似翻动了一下,瞳孔里清水的模样逐渐模糊,像是喝醉了一般。

    “张敬恭,张状元?”伴着这声呼唤,他的视线逐渐明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火红的灯笼。

    强烈的火光让他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可那声音又再次出现。那声音阴柔,气息绵长,听得他有些难受,可当他听见那声音最后说的那句话之后,酒一下就醒了:“张状元,醒醒!陛下召见你呢。可别等陛下等久了。”

    他听到“陛下”二字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面容略老,口齿银白的,穿的像个太监的模样的人,手里提着个灯笼,双眼忧心的正看着他。

    “李公公。”张敬恭看着面前的太监喊了一句,可因为喝酒过多,想站起来却用不上力。

    “您说您,今日才放了榜,怎么就喝成这样了。”李公公焦急的看着,靠在客栈一角,身旁还放着一小坛已经空了的酒皿,他对着年轻的店小二问道:“醒酒汤来了吗?”

    “我再去催催。”店小二很是精明,听到李公公说完话立马接腔道。

    “真是的,熬个汤这么慢。”李公公看着店小二的跑开的身影吐槽了一句,继而又对着张敬恭,笑道:“咱家也是好运,提前认识了张状元,日后若是做了大官,可别忘了咱家。”

    张敬恭闻言,借着酒意靠在墙上憨笑道:“百姓爱国,臣子忠君,是为礼。臣子守礼是为本也。公公若是要让我做些违于礼法,不忠于君王之事,还请公公不必再说了。”

    三分酒意出本性,五分性情判两人。入口七分谁同我?十分酒意吐真言。张敬恭已是酩酊大醉,可话语间却依旧是重于礼,忠于君,若是做官,是谓忠臣。可朝堂上下,几人真忠?

    他这一番话将面带笑意的李公公说黑了脸。他虽是宦官,却也是人。七情六欲,金银珠宝他也是要的。

    但他很快又笑脸相迎,说道:“那是自然。咱家最忠心陛下了,不然也不会在陛下身边待这么些年岁。”

    “公公,汤来了。”店小二端着热汤来到他身边。

    李公公接过不是很烫的汤水,慢慢的喂着他喝.....

    夜色很浓,喝过醒酒汤的张敬恭一路跌跌撞撞的跟着李公公来到皇帝上朝的偏殿外,一個人站在那,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召见。

    “宣,金科状元郎,张敬恭进殿!”

    李公公的声音从偏殿内传了出来。张敬恭望着那三十六梯的台阶稳住了心神,但却控制不了的心中的那些激动和喜悦。

    他迎着灯火朝着殿内走去。等他见到皇帝端坐在御座上,神奇庄重。他没忍住心中的激动,双膝着地,对着御座上的皇帝开口喊道:“书生张敬恭,拜见上元皇帝陛下!”

    张敬恭激动的声音响彻偏殿。

    “张卿平身。”皇帝浑厚的声音让他更是激动。出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科考一路上过关斩将走到这,真的很不容易。他颤抖的站起身子,都快遮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卿的文章,朕已经看过了。”皇帝欣慰的看着如此年轻的张敬恭笑道:“卿的文字功底甚是了得。对事物的看法也是清奇,三言两语便能解决。”

    “回陛下,天下之大事,性质相同,只要斩去其根源,一切皆可迎难而解。”张敬恭躬身行礼,言语犀利。

    “我见你在文章中对于礼有着不同看法,刚好礼部尚书一位目前空缺。明日你上朝来,我让人带你去任职。”

    “臣,叩谢陛下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