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尽森跃
听说海家那个老老实实的小胖子扛着一条死狗，想把狗埋在言盼山，还把劝阻他的镇民们打伤了，很多人是不相信的。
直到他们来到言盼山，看见倒在地上的镇民们，才不得不相信。
把狗埋在此地的海聆帆坐望天空，墨绿色的瞳仁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这哪里是那个老实听话的孩子，简直就像一个怪胎啊。
“这娃儿该不会中邪了吧？”
“是有这个可能，你没看到他的眼睛都变成绿色了吗？”
一个老人吩咐几个年轻人把伤者抬下山，然后来到海聆帆面前。
“娃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想把老胖埋在这里。”
绿瞳男孩把目光从天边收回，扫视着被他打倒在地的人们。
刚才跟他们打斗的时候，那个麻花辫女孩忽然消失不见了。
但她的声音，
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反抗、反抗、反抗！”
海聆帆的心脏，随着脑海里的声音猛烈地跳动起来，力气也在成倍增长。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承受的，被人当成一个“笑料包”捉弄取笑的画面。
那撒在心底里的，名为自卑的毒药，化为一簇一簇黑色的花。
这个丢失了自信与勇气的胖男孩紧握拳头，每挥出一拳，似乎就有一缕破碎的勇气回到心底，每击倒一人，好像就能摘下一朵阴云般的黑花。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沉迷于这种暴力的抒发，像是一种反抗：
反抗长久以来一直对他投喂嬉笑嘲讽的人们、反抗长久以来一直都在进行自我鄙视，怯懦自卑的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阻止他埋狗的人都已经被他击倒在地了。
海聆帆也感到震惊与疑惑。
但他不后悔。
这一切，可能都是那个别人看不见，只有他能看见的麻花辫女孩搞的鬼。
当年，海聆帆被同龄的孩子拉到走肉洞附近的深林里玩耍。
后来，那些人扔下他偷偷溜走了。
第一次涉足那片深林的他迷了路，竟然跑到了走肉洞前。
他瞅见了光着身躯的麻花辫女孩，见她毫无意识，便背着她寻找出路。
耗尽力气，绕了一个又一个圈，最终离开了鬼啼林，回到了家。
麻花辫女孩醒了以后，总爱坐在门槛上，看着走肉洞的方向发呆。
或者看着不情不愿地混在孩子当中担当“笑料包”的可怜小胖子。
瞧见麻花辫女孩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海大娘就对她说，家里没有余粮再养一个人，让她从哪来，回哪里去。
没想到麻花辫女孩却从床上跳起，扼住了阿娘的咽喉，说自己要留下来。
阿娘怒斥她恩将仇报。
她却盯着海聆帆，满脸认真地说：“正是要报恩，我才要留下来。”
阿娘跟海聆帆满眼疑惑。
自称流厌的女孩承诺自己不会在这个家里白吃白喝，家里的一切事宜，只要她能够出一份力，她绝不会推辞。
同时威胁道：如果母子俩还是不愿意收留她，她就掐断两人的脖子！
从她矫健的身手可以判断，这个奇怪的麻花辫姑娘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母子俩只能顺着她。
此外，麻花辫女孩还让两人断绝向他人求助的念头，倘若他俩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就让两人永远的闭上嘴巴！
起初，阿娘仍想偷偷寻求帮助，赶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
但见她手脚麻利，忙前忙后的为这个家出了好多力，也看不出任何不良的企图，阿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与海聆帆的性格完全相反的流厌只要瞅见他被人当成“笑料包”肆意嘲弄，就会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击。
她还鼓励海聆帆勇敢起来，不要成为人们嘴巴里的“鱼肉”，任人咀嚼。
海聆帆在她身边很安心。
可是，从小自卑的小胖子却没有办法一直心安理得地躲在她背后。
因为有很多人趁流厌不在，对他说，他就是一个躲在女孩子背后的废物！
这个囿于无可救药的敏感与自卑之中的胆小鬼每躲进麻花辫女孩背后一次，脸上就浮现一次羞耻的脸红。
以至于他缺失了面对流厌的勇气，像躲着一个害怕的人一样，躲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女孩，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后来有一天，流厌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海聆帆疯了一样的找她，甚至跑到好多人都不敢涉足的走肉洞前。
人们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们眼中，海聆帆一直不喜欢那个麻花辫女孩，甚至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只有海聆帆自己知道。
他从没有讨厌过她。
他讨厌的……
一直都是自己。
有一年，海聆帆跑到走肉洞，踏进幽暗深邃的洞穴，里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只是从那里回来以后，他一直在重复地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只毛发雪白的猴子，站在树上，从一棵参天大树，跳到另一棵参天大树上。
偌大的森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他一直跳啊跳，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
之后不久，他一直在找的麻花辫女孩总在他遭到人们嘲弄之时出现在身边。
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海聆帆惊诧不已，问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说着，忍不住眼眶通红，泪如泉涌。
麻花辫女孩紧紧拥住哭泣的小胖子，“阿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流厌回到自己身边了，海聆帆大感欣喜，可是他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见这个麻花辫女孩！
起初是惊诧。
然后是恐惧……
最后，他觉得这个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女孩，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虽然以前总不愿意待在她身边，但他其实一直很依赖她。
心底也渴望这个唯一愿意担任她的英雄的女孩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海聆帆——”
失神的胖男孩被一道粗犷的声音拉回现实，定睛一看，瞧见御安衙的主事者之一张润宝领着同僚来到了此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海聆帆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把老胖葬在它喜欢的地方。”
张润宝厉声道：“你不只做出把狗埋在言盼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打伤了这么多镇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在欢糖镇，对于犯大错的未成年者，有一种特别的惩戒，叫做“洗错仪式”。
曾经有个死鱼眼少年当街伤人，很多人提议对他实行洗错仪式，但念在他不是恶意行凶，是为了替父报仇，这才罢了。
这个胖男孩的行为，最适合他的惩戒，便是洗错仪式！
举行洗错仪式的地点，一直都是欢糖镇中部的漠诞广场。
犯错者会被捆在广场上的荆棘树上，三天不能进食，还要承受镇民们的唾沫。
一人一口唾沫，是对犯错者的“洗错之水”，让犯错者在人们的口水里反省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
蝉声悠悠。
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海聆帆被众人押下言盼山，捆在荆棘树上的海聆帆，满眼疲倦。
洗错仪式的第一天，是把犯错者捆在荆棘树上，不给吃喝，让他自省错误。
期间，谁都不能接近他。
就算是家人，也不允许。
第二天，御安衙的人会领着镇民们聚集在漠诞广场上，一人一口唾沫，让他在人们的口水里反省过错。
第三天，人们再一次在这里聚集，如果犯错者承认错误，并承诺绝不再犯，就可以获得原谅，松绑回家。
海聆帆手脚酸疼，嘴唇干裂。
灼热的阳光像是辣椒水一样撒在他的眼皮上，火辣辣的疼。
他从来没想过，洗错仪式，竟会有一天为自己而举行。
好难受啊！
他很想张开嘴巴。
大喊：“放开我！”。
可他知道。
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
一开始，他还在想，用不了多久，阿娘一定会想出办法带自己回家的。
就算没有办法，她也会偷偷来到这里，嘱咐自己好好反省，好好挨过这三天。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根本没有任何人踏入这里看他一眼。
身体上的痛苦越积越多，可他却张嘴大声地笑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有人来呢？
阿娘？
要想儿子好好的，她只能默默等待着“洗错仪式”结束，期间尽力照顾被儿子打伤的镇民，安抚他们的家人。
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可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摆在阿娘面前的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阿娘之所以没来见自己，并不是不爱自己，恰恰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儿子。
可是为什么……
这心里，好像有点难过啊！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人们的意愿，做一个叛逆的小孩，出人意料地展开忽视他人的眼色，反抗逆来顺受的战争。
可是阿娘和其他人一样，对这场叛逆的反抗，是疑惑的、愤怒的、失望的。
海聆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开心，也没有失落，只是感到一种沉重的疲倦……
要是可以用一种颜色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的话，就只有灰色了。
眼前，心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眼中天地，全被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
忽然，海聆帆眼前慢慢出现一道黑影，越靠越近。
虽然脚戴镣铐，可这人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有力的。
既没有高抬着下巴的倨傲，也没有海聆帆那种怯懦自卑的含胸驼背。
硬朗的五官，配上一对不惹人喜欢的死鱼眼，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烈日之下，他手里的黑色大钝剑，竟给海聆帆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直到他们来到言盼山，看见倒在地上的镇民们，才不得不相信。
把狗埋在此地的海聆帆坐望天空，墨绿色的瞳仁散发着凌厉的光芒。
这哪里是那个老实听话的孩子，简直就像一个怪胎啊。
“这娃儿该不会中邪了吧？”
“是有这个可能，你没看到他的眼睛都变成绿色了吗？”
一个老人吩咐几个年轻人把伤者抬下山，然后来到海聆帆面前。
“娃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想把老胖埋在这里。”
绿瞳男孩把目光从天边收回，扫视着被他打倒在地的人们。
刚才跟他们打斗的时候，那个麻花辫女孩忽然消失不见了。
但她的声音，
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反抗、反抗、反抗！”
海聆帆的心脏，随着脑海里的声音猛烈地跳动起来，力气也在成倍增长。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承受的，被人当成一个“笑料包”捉弄取笑的画面。
那撒在心底里的，名为自卑的毒药，化为一簇一簇黑色的花。
这个丢失了自信与勇气的胖男孩紧握拳头，每挥出一拳，似乎就有一缕破碎的勇气回到心底，每击倒一人，好像就能摘下一朵阴云般的黑花。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沉迷于这种暴力的抒发，像是一种反抗：
反抗长久以来一直对他投喂嬉笑嘲讽的人们、反抗长久以来一直都在进行自我鄙视，怯懦自卑的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阻止他埋狗的人都已经被他击倒在地了。
海聆帆也感到震惊与疑惑。
但他不后悔。
这一切，可能都是那个别人看不见，只有他能看见的麻花辫女孩搞的鬼。
当年，海聆帆被同龄的孩子拉到走肉洞附近的深林里玩耍。
后来，那些人扔下他偷偷溜走了。
第一次涉足那片深林的他迷了路，竟然跑到了走肉洞前。
他瞅见了光着身躯的麻花辫女孩，见她毫无意识，便背着她寻找出路。
耗尽力气，绕了一个又一个圈，最终离开了鬼啼林，回到了家。
麻花辫女孩醒了以后，总爱坐在门槛上，看着走肉洞的方向发呆。
或者看着不情不愿地混在孩子当中担当“笑料包”的可怜小胖子。
瞧见麻花辫女孩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海大娘就对她说，家里没有余粮再养一个人，让她从哪来，回哪里去。
没想到麻花辫女孩却从床上跳起，扼住了阿娘的咽喉，说自己要留下来。
阿娘怒斥她恩将仇报。
她却盯着海聆帆，满脸认真地说：“正是要报恩，我才要留下来。”
阿娘跟海聆帆满眼疑惑。
自称流厌的女孩承诺自己不会在这个家里白吃白喝，家里的一切事宜，只要她能够出一份力，她绝不会推辞。
同时威胁道：如果母子俩还是不愿意收留她，她就掐断两人的脖子！
从她矫健的身手可以判断，这个奇怪的麻花辫姑娘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母子俩只能顺着她。
此外，麻花辫女孩还让两人断绝向他人求助的念头，倘若他俩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就让两人永远的闭上嘴巴！
起初，阿娘仍想偷偷寻求帮助，赶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
但见她手脚麻利，忙前忙后的为这个家出了好多力，也看不出任何不良的企图，阿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与海聆帆的性格完全相反的流厌只要瞅见他被人当成“笑料包”肆意嘲弄，就会毫不客气地予以回击。
她还鼓励海聆帆勇敢起来，不要成为人们嘴巴里的“鱼肉”，任人咀嚼。
海聆帆在她身边很安心。
可是，从小自卑的小胖子却没有办法一直心安理得地躲在她背后。
因为有很多人趁流厌不在，对他说，他就是一个躲在女孩子背后的废物！
这个囿于无可救药的敏感与自卑之中的胆小鬼每躲进麻花辫女孩背后一次，脸上就浮现一次羞耻的脸红。
以至于他缺失了面对流厌的勇气，像躲着一个害怕的人一样，躲着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女孩，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后来有一天，流厌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海聆帆疯了一样的找她，甚至跑到好多人都不敢涉足的走肉洞前。
人们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们眼中，海聆帆一直不喜欢那个麻花辫女孩，甚至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只有海聆帆自己知道。
他从没有讨厌过她。
他讨厌的……
一直都是自己。
有一年，海聆帆跑到走肉洞，踏进幽暗深邃的洞穴，里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只是从那里回来以后，他一直在重复地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只毛发雪白的猴子，站在树上，从一棵参天大树，跳到另一棵参天大树上。
偌大的森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他一直跳啊跳，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
之后不久，他一直在找的麻花辫女孩总在他遭到人们嘲弄之时出现在身边。
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海聆帆惊诧不已，问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说着，忍不住眼眶通红，泪如泉涌。
麻花辫女孩紧紧拥住哭泣的小胖子，“阿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流厌回到自己身边了，海聆帆大感欣喜，可是他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见这个麻花辫女孩！
起初是惊诧。
然后是恐惧……
最后，他觉得这个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女孩，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虽然以前总不愿意待在她身边，但他其实一直很依赖她。
心底也渴望这个唯一愿意担任她的英雄的女孩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海聆帆——”
失神的胖男孩被一道粗犷的声音拉回现实，定睛一看，瞧见御安衙的主事者之一张润宝领着同僚来到了此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海聆帆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把老胖葬在它喜欢的地方。”
张润宝厉声道：“你不只做出把狗埋在言盼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打伤了这么多镇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在欢糖镇，对于犯大错的未成年者，有一种特别的惩戒，叫做“洗错仪式”。
曾经有个死鱼眼少年当街伤人，很多人提议对他实行洗错仪式，但念在他不是恶意行凶，是为了替父报仇，这才罢了。
这个胖男孩的行为，最适合他的惩戒，便是洗错仪式！
举行洗错仪式的地点，一直都是欢糖镇中部的漠诞广场。
犯错者会被捆在广场上的荆棘树上，三天不能进食，还要承受镇民们的唾沫。
一人一口唾沫，是对犯错者的“洗错之水”，让犯错者在人们的口水里反省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
蝉声悠悠。
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海聆帆被众人押下言盼山，捆在荆棘树上的海聆帆，满眼疲倦。
洗错仪式的第一天，是把犯错者捆在荆棘树上，不给吃喝，让他自省错误。
期间，谁都不能接近他。
就算是家人，也不允许。
第二天，御安衙的人会领着镇民们聚集在漠诞广场上，一人一口唾沫，让他在人们的口水里反省过错。
第三天，人们再一次在这里聚集，如果犯错者承认错误，并承诺绝不再犯，就可以获得原谅，松绑回家。
海聆帆手脚酸疼，嘴唇干裂。
灼热的阳光像是辣椒水一样撒在他的眼皮上，火辣辣的疼。
他从来没想过，洗错仪式，竟会有一天为自己而举行。
好难受啊！
他很想张开嘴巴。
大喊：“放开我！”。
可他知道。
没有人会来帮助自己。
一开始，他还在想，用不了多久，阿娘一定会想出办法带自己回家的。
就算没有办法，她也会偷偷来到这里，嘱咐自己好好反省，好好挨过这三天。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根本没有任何人踏入这里看他一眼。
身体上的痛苦越积越多，可他却张嘴大声地笑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有人来呢？
阿娘？
要想儿子好好的，她只能默默等待着“洗错仪式”结束，期间尽力照顾被儿子打伤的镇民，安抚他们的家人。
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可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摆在阿娘面前的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阿娘之所以没来见自己，并不是不爱自己，恰恰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儿子。
可是为什么……
这心里，好像有点难过啊！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人们的意愿，做一个叛逆的小孩，出人意料地展开忽视他人的眼色，反抗逆来顺受的战争。
可是阿娘和其他人一样，对这场叛逆的反抗，是疑惑的、愤怒的、失望的。
海聆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开心，也没有失落，只是感到一种沉重的疲倦……
要是可以用一种颜色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的话，就只有灰色了。
眼前，心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眼中天地，全被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
忽然，海聆帆眼前慢慢出现一道黑影，越靠越近。
虽然脚戴镣铐，可这人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有力的。
既没有高抬着下巴的倨傲，也没有海聆帆那种怯懦自卑的含胸驼背。
硬朗的五官，配上一对不惹人喜欢的死鱼眼，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烈日之下，他手里的黑色大钝剑，竟给海聆帆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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