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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

    那青年的毕竟是修士,反应异于常人。

    楚白衣一刀落下,却直直地劈在玄剑上,窄刀刀刃顿时被崩出一道豁口。

    碎刃打在青年脸上,青年却不怒反笑。

    “这等三角猫功夫,也敢对本公子出手?”青年面色森然阴戾,语气满是不屑。

    楚白衣见先发失利,心中暗叫不好。

    青年持剑横身,闭目低吟,方才消退的光华重新流转于剑身之上。

    一道硕大的剑影从青年手中横飞而来,方才的单手玄剑此时竟已化作一柄丈长巨剑!

    楚白衣将小环拉到身后,两柄窄刀交错于胸前,准备格挡这横飞而来的巨剑。

    那巨剑裹挟着劲风,楚白衣只觉胸口一沉,背靠着小环横飞了出去。

    那青年出此一击,正欲追击,口中却是一口鲜血喷出,面色苍白。

    “受这一剑,那两人只怕是被捅了个对穿……几日未练,这修道当真是逆水行舟……只用了一招居然就虚弱至此……”

    青年立即原地打坐,闭目凝神调整气血,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的巨剑是横飞一击,如何能将二人捅个对穿?

    楚白衣受了这飞来一剑,纵然有两柄窄刀横格胸前,卸了不少力道,仍是肋骨剧痛,大口喘着粗气。

    身后的小环躺在地上,额头渗出鲜血,想来是靠在自己背后,落地时受了不轻的伤。

    口中井喷出一口赤红鲜血,楚白衣也不再去想屋内的金银细软,抱起小环就向街上跑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人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跑在空荡的石板路上。

    天色渐明,楚白衣穿进一处小巷,瘫坐在地。

    二人都是穿着洗澡后的那身衣服,单薄可怜,此刻秋风瑟瑟,这身衣服倒是显得杯水车薪。

    将怀中仍旧昏迷的女孩揽紧,楚白衣终于受不住困乏伤痛,昏睡了过去。

    ……

    天明。

    令府内,令上严端坐上堂,堂下,一青年男子跪于地上。

    正是昨日一剑重伤楚白衣的那醉酒青年。

    而此刻,那青年身上衣衫却是破旧不堪,一旁还摆放着好几根被抽打破碎的细竹条。

    “你踏马好大的威风!令年辉!你现在能对着你老子的客人撒野了!”令上严面色涨红,怒不可遏。

    一旁的二夫人连忙以手抚其胸口:“消消气,老爷。二公子也是醉酒误事,并非有意呀……”

    令上严对夫人的抚慰视若无睹,仍怒声呵斥道:“你今天喝了酒能对老子的贵客大打出手了!明天喝了酒还不得把你老子的头剁下来!”

    堂下,令年辉愈发战战兢兢,双手伏地颤抖不止,一时恐惧竟是连辩解都忘记了。

    还是二夫人又开口求情道:“老爷~年辉平日里的表现府上都是有目共睹的,酒后所为毕竟只是一时……您就饶了他吧……现今最重要的是把那两位客人找回来,既然能跑出令府,想来并未吃太多苦头,将两人找回来好生补偿一番才是息事宁人之法呀……”

    令上严接过二夫人手中的热茶饮下,心中怒气已然消退大半,但不甘就这样放过眼前这个逆子,又绷着脸面,沉声说道:“你外出修习,数月未归,刚回来就给你老子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令上严眼珠一转,又看到趴在堂下发抖的二儿子,胡子顿时一竖,又要发作。

    一旁的二夫人一直紧盯着他,还不待他开口,抢声对着台下的二少爷道:“年辉,你当真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令年辉身子一惊,如醍醐灌顶,抬起头看着气的胡子倒竖的老爹,连忙辩解道:“我……我昨日一时酒醉……气血不稳,只出手那一击便盘坐调养到天亮,那少年只吐了一口血,现今肯定还活着!”

    见老爹神色微敛,令年辉又赶忙补充道:“那两人金银细软包袱都还在屋内,没有钱两肯定出不了城!爹!我现在就差令各兄弟下人们满城搜寻,一定在天黑之前把人给您带回来!”

    令年辉一番说辞,还未将老爹说服,自己倒是先满意了起来,想来总算还能挽救,不禁笑出了声。

    一旁的二夫人见状,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果然,令上严眉毛一竖,一拍扶手站了起来,怒骂道:“给老子带回来?若不是你这逆子混账打伤了人,老子现在还用在这里训你?带回来……好你个带回来!又将你老子说成了仗势欺人的混蛋了!”

    刚直起身子的令年辉经这呵斥,又将手伏在地上,额上冷汗淋漓,将面前的地面打湿了一大片,抖若筛糠。

    二夫人眼见事态难消,又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老爷,找人!先找人!那两人本就羸弱,虽说现在是没什么拉拢的价值了,但毕竟是府上的客人,可不能就这样死在外面……”

    令上严这才惊醒,甩甩衣袖坐回了椅子上。左看了看二夫人,又看了一眼堂下的怂包。

    干咳一声,正色说道:“今晚天黑之前,把那两人给我找回来,否则你母子俩下两月的花销,都要充入府库!”

    二夫人此时也不顾自己被绑了黑船,躬身一礼,赶忙站了起身,将台下狼狈不堪的儿子扶了起来。

    二夫人本姓南宫,并非令年辉的亲母。

    二人起身又是躬身一礼,悄悄退出了大堂。

    ……

    临近午时,望江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崭新的布告,令府寻客,有线索者奖白银十两,送客到府上者,赏白银百两。

    一阵冷风吹过,楚白衣艰难睁开双眼,怀中的小人儿正睁着眼睛,颤抖着身子望着他。

    感觉到冰冷的空气与墙面,二人只得紧紧相拥而暖。

    眼下二人才真是孑然一身了,即使是病重在楚家,也好歹有个破破烂烂的宅子可供遮风挡雨。

    此时二人的包袱都还放在那令府的宅院里,在不知对方态度的时候,他也不敢贸然前去取回。

    现在更是连一身暖和的衣裳都没有了。

    已近午时,二人的肚子也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可如今哪里有银两去买饭食?

    楚白衣本早有打算,可惜昨日为了方便那啥……咳咳,换了一身宽松衣裳,腰布里裹着的碎银子现在也是整整齐齐地躺在令府那宅院的床头。

    楚白衣苦涩一笑,站起身来,任由小丫头扶着自己,向巷外走去。

    街上两边,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密密麻麻地挤满在路旁。

    偌大的大街,此时竟然连一个铺子都没有开。

    楚白衣艰难挤到人群边上,拍了拍一旁看上去还算和善的青年小厮,问道:“今日这是何事?为何街上如此鼓噪?”

    那小厮回头一看,眼前的少年似是颇为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疑惑片刻,又回过头去,解释道:“今日天香阁花魁游市,听闻这花魁美艳不可方物,身段更是妩媚多姿,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令人回味数年。可惜这花魁是清官人,不卖身子,不然那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去体会一番……”

    那小厮一边说一边擦着嘴角并没有的口水,摇头幻想着,全然不顾身边这站着的一百两银子了。

    楚白衣眼见此人已沉迷于幻想,不再搭理自己,转身走到另一处。

    一黑衣人头戴斗笠,面遮黑纱看不清容貌,见他过来顿时回过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楚白衣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又看得出来此人并无恶意,随即开口问道:“阁下……何故如此?”

    楚白衣一开口,周遭顿时就有几人将要回头。

    不待那几人回过头来看他个仔细,那黑衣人已然将头上的斗笠盖在他头上,没了面纱,露出一副英俊……妩媚的面容来,俨然是一位女子。

    楚白衣疑惑不解之时,那女子已一手夹了一人,向人群外跑去。

    此时,花魁的花车正巧行至路间,那几人回头并未看见远去的二人,转而又踮起脚,想一睹花车上女子的风采。

    花车右侧的珠帘掀开一角,一白裙女子身若天仙,不染纤尘地端坐其中。

    此刻却是偏过头来,透过珠帘的缝隙,盯着正远离人群的黑衣女子。

    随即,目光落在女子右手上。

    那里,正有一少年无力地甩动着四肢抗议,可惜并无作用。

    女子目光一滞,放下珠帘,轻声唤着车外驾车的侍女。

    侍女转头走入车内,与那女子贴面轻语,长得居然也是格外清秀,全然没有一般青楼女子的风尘气。

    此时,楚白衣仍旧被人夹在腋下,本就有伤的身子此时又隐隐作痛,无奈怎么挣扎都脱不开身。心中惊为天人。

    此人武艺当真了得,手劲居然如此之大!

    可惜他并非畏难之人,再不脱身肋骨怕是要被挤断了。

    双手正在挣扎挥舞之时,突然碰到了一处柔软至极的区域。

    身下的脚步戛然而止。

    楚白衣天天抱着小环,怎会不知那是何物?

    那分明就是……

    心中惊骇之余,他已不敢抬头对上那女子的面容。

    那女子摘下斗笠就戴在了他头上,眼下被夹在右手腋下,更是看不清面容,哪里知道这手劲超群的黑袍人居然是位丰盈绰约的女侠。

    秦香玉停下步子,冷眼怒视着这登徒子。可惜那人整个脑袋都被覆在斗笠下,哪里能对上她要吃人的眼神。

    冷哼一声,她手下的劲更重了几分,楚白衣忍者剧痛,不敢呻吟。

    片刻后,三人以一种古怪的姿态进了一处酒馆,此时已远离花街,酒馆自然照常营业。

    掌柜的并没有多问,看着三人径直上楼,也不催钱,只在一账簿上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