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街踏遍公卿骨……
高俅的一个亲戚在江南为官，是他推举的。
江南鱼米之乡，有的是钱可捞，有好位子谁不想要啊。
蔡京已经把私生子蔡九安插到江州富庶之地了，每天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他岁月静好，自有贫苦百姓替他负重前行。
童贯的亲信也有在江南搜刮民脂民膏的。钱都留向了不缺钱的人，苦都留给了能吃苦的人。
他们都贪心不足，想继续安插私人，可这次却被高俅抢先了。
但他这废物亲戚的对手，是方腊。
这是个超级狠人。
别的起义军领袖逮住贪官顶多是直接斩首，他方腊不是，他手段特别残忍，肢解分尸那只是起步价。
他全族被花石纲逼死很多人，他对昏君奸臣恨之入骨。所以备尽楚毒，以偿怨心。
方腊的明教起义军似星火燎原之势，愈演愈烈，把高俅这个亲信的军队给打烂了，残酷的战场把他吓破了胆，疯疯癫癫的丢下残军自己逃了回来。
结果上万军队全被方腊宰猪一样给宰了。
这么大的罪名，是个追究举荐人的。
所以头疼不已的高俅把送上门来求官的杨志打个半死，不仅仅是因为高衙内的事让他有气没处撒，他整治杨志还有为自己解套的目的。
何况上次处心积虑陷害林冲，又是栽赃又是行刺的，真累人，也不能成功。
至今富安的老娘，老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仍然养在府中。
这帮人口口声声说富安是为了帮你高大人干事才死的，现在我们没了养家人，恩相你得给我们一条活路，要不谁还敢为恩相卖命？
这次拿杨志顶罪，高俅不那么大费周折的糟蹋脑细胞了。
你杨志失陷了花石纲为啥逃亡数年不归？
因为你勾结明教，作了明教的内应，致使高俅的亲戚光荣败光。
不招就打到你招，死也不招，那就打死为止。
这便是高俅所打的如愿算盘。
杨志哪知道这些复杂的权斗党争和政治军事博弈啊，一开始他只道高衙内之死让高俅犯了失心疯，所以才拿自己撒气。
现在才知道，他是想拿自己当炮灰，给他亲戚洗罪。
这一刻，他对这个黑暗朝廷失望透顶，甚至有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也在这时冒了出来：“早知这样，还不如随楚轩闯荡江湖，活个潇洒一生！把以前背负的那些累赘，全扔了。”
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么坏的局面。
而那高俅呢，也是打错了算盘。事情并没如高俅的意。
高俅本以为自己亲自到场，再加上杀神高冲汉坐镇，应该没人敢跟自己对着干。
但他没想到百十亩烂野菜地，还真长了两根好大葱。
就在高俅以权势和那些虎狼之兵展现出来的暴戾之气压住全场，那些熟读孔孟之书平时一口一个江山社稷，动不动就爱民如子之人没有一个敢反对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两个其貌不扬，官声不显的人，当着上万人的面，公然控诉！
在高俅眼里，自己是参天大树，而他俩连树枝都算不上，顶多是狗尾巴草。
但现在这俩狗尾巴草却敢和他死磕到底！
这是何等的勇气！
大堂上再次噤若寒蝉。
高俅怒不可遏，拍桌大叫道：“杨志逃亡之时，明教得到朝廷行军密报，几番败绩！世上岂有这般巧合之事？这难道不是杨志与贼人勾结的铁证吗？尔等以下犯上，只为搏一直名，当本官不知吗？”
真无耻，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把自己家的亲戚是个废物的事实，全部抹除。
坐在高俅边上的开封府主审官为了跪舔高俅，也斥责道：“高大人在此，有你俩说话的份吗？”
包景年轻蔑地说：“高大人不肯说人话，自然得有人替他说！谁人不知他的亲戚打了败仗，全军覆没！陛下震怒，要诛杀此人！他高大人便把祸水往杨志身上引！给他亲戚脱罪！”
孙定亦道：“正是！高太尉干这等草菅人命的勾当，不怕遭天谴吗？诸大人畏惧高太尉权势，闭口不言，卑职自当言之！”
高冲汉见主子那张丑脸都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了，拨出腰刀，架在孙定脖子上，阴笑道：“你是嫌命长？”
孙定毫不畏惧，反倒向前走了两步，高冲汉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从楚轩这个角度看，那情形，倒好像是孙定胁迫高冲汉一样。
时迁在心里，已经偷着捅了高冲汉一万刀。
“开封府的包青天大老爷曾留下一句话：‘天道永存世间！下民易虐，上苍难欺！’真以为尔等跳梁小丑能够只手遮天？”孙定大怒道：“你们殿帅府刚害了林冲，就又要害杨志？还有天理吗？大宋百姓，就这样任你们播弄吗？”
高俅这种人是典型的盲目自信，他以为林冲案，这俩人不给面子，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坐傎，只是派人来说，所以不管事。
这次他亲自坐镇，并由互虎背熊腰的杀人狂魔高冲汉护驾，这俩人总不敢当面惹他吧。
哪知道，也就他自己当自己是个人，那俩不肯合作的硬汉，该不鸟他还是不鸟他。
孙定好歹还只是嫉恶如仇。
包景年见高俅的手下把他爷爷待过的开封府搞得这么乌烟瘴气，他在高俅面前向来是半句好言语都没有。
“汉代司马公有言，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高太尉，你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罗织罪名，逼死良人，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帮官场上的读书人，有些还有一丁点廉耻的，听了孙定和包景年的话，都感到汗颜羞愧。
杨志已经被折磨的连说话都费劲，全靠意念在支撑。
高冲汉到底不敢当众行凶杀人，不过这人是野蛮惯了的，叉开五指，一掌扇过去，把孙定扇飞了。
落地后，牙齿掉了两颗，脸也肿了。
一众哗然。
高冲汉旁若无人的藐视着场上还能说话的唯一的反对者。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想跟他一个下场吗？我打你们，就像在打苍蝇。
谁知，包景年非但不怕，反而挺身而出，声音掷地有声：
“郭子仪为大唐立功，朝廷是怎样对待他的？功高盖主主不疑，生活穷奢极欲人不嫉！大唐皇帝这样做，激励了无数为大唐立功的将士！现在杨家将的后人只因失陷花石纲这点小事，便被高太尉逼上死路，须知陛下大赦天下时已经赦了他的所有罪责！你高冲汉只是高府的狗腿子，竟敢当众对同僚行凶，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
楚轩敬佩这二人的同时，想起了当年黄巢的做法，天街踏遍公卿骨，府库烧为锦绣灰……
看来这大宋朝，早晚也是那样的结局。
江南鱼米之乡，有的是钱可捞，有好位子谁不想要啊。
蔡京已经把私生子蔡九安插到江州富庶之地了，每天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他岁月静好，自有贫苦百姓替他负重前行。
童贯的亲信也有在江南搜刮民脂民膏的。钱都留向了不缺钱的人，苦都留给了能吃苦的人。
他们都贪心不足，想继续安插私人，可这次却被高俅抢先了。
但他这废物亲戚的对手，是方腊。
这是个超级狠人。
别的起义军领袖逮住贪官顶多是直接斩首，他方腊不是，他手段特别残忍，肢解分尸那只是起步价。
他全族被花石纲逼死很多人，他对昏君奸臣恨之入骨。所以备尽楚毒，以偿怨心。
方腊的明教起义军似星火燎原之势，愈演愈烈，把高俅这个亲信的军队给打烂了，残酷的战场把他吓破了胆，疯疯癫癫的丢下残军自己逃了回来。
结果上万军队全被方腊宰猪一样给宰了。
这么大的罪名，是个追究举荐人的。
所以头疼不已的高俅把送上门来求官的杨志打个半死，不仅仅是因为高衙内的事让他有气没处撒，他整治杨志还有为自己解套的目的。
何况上次处心积虑陷害林冲，又是栽赃又是行刺的，真累人，也不能成功。
至今富安的老娘，老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仍然养在府中。
这帮人口口声声说富安是为了帮你高大人干事才死的，现在我们没了养家人，恩相你得给我们一条活路，要不谁还敢为恩相卖命？
这次拿杨志顶罪，高俅不那么大费周折的糟蹋脑细胞了。
你杨志失陷了花石纲为啥逃亡数年不归？
因为你勾结明教，作了明教的内应，致使高俅的亲戚光荣败光。
不招就打到你招，死也不招，那就打死为止。
这便是高俅所打的如愿算盘。
杨志哪知道这些复杂的权斗党争和政治军事博弈啊，一开始他只道高衙内之死让高俅犯了失心疯，所以才拿自己撒气。
现在才知道，他是想拿自己当炮灰，给他亲戚洗罪。
这一刻，他对这个黑暗朝廷失望透顶，甚至有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也在这时冒了出来：“早知这样，还不如随楚轩闯荡江湖，活个潇洒一生！把以前背负的那些累赘，全扔了。”
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么坏的局面。
而那高俅呢，也是打错了算盘。事情并没如高俅的意。
高俅本以为自己亲自到场，再加上杀神高冲汉坐镇，应该没人敢跟自己对着干。
但他没想到百十亩烂野菜地，还真长了两根好大葱。
就在高俅以权势和那些虎狼之兵展现出来的暴戾之气压住全场，那些熟读孔孟之书平时一口一个江山社稷，动不动就爱民如子之人没有一个敢反对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两个其貌不扬，官声不显的人，当着上万人的面，公然控诉！
在高俅眼里，自己是参天大树，而他俩连树枝都算不上，顶多是狗尾巴草。
但现在这俩狗尾巴草却敢和他死磕到底！
这是何等的勇气！
大堂上再次噤若寒蝉。
高俅怒不可遏，拍桌大叫道：“杨志逃亡之时，明教得到朝廷行军密报，几番败绩！世上岂有这般巧合之事？这难道不是杨志与贼人勾结的铁证吗？尔等以下犯上，只为搏一直名，当本官不知吗？”
真无耻，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把自己家的亲戚是个废物的事实，全部抹除。
坐在高俅边上的开封府主审官为了跪舔高俅，也斥责道：“高大人在此，有你俩说话的份吗？”
包景年轻蔑地说：“高大人不肯说人话，自然得有人替他说！谁人不知他的亲戚打了败仗，全军覆没！陛下震怒，要诛杀此人！他高大人便把祸水往杨志身上引！给他亲戚脱罪！”
孙定亦道：“正是！高太尉干这等草菅人命的勾当，不怕遭天谴吗？诸大人畏惧高太尉权势，闭口不言，卑职自当言之！”
高冲汉见主子那张丑脸都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了，拨出腰刀，架在孙定脖子上，阴笑道：“你是嫌命长？”
孙定毫不畏惧，反倒向前走了两步，高冲汉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从楚轩这个角度看，那情形，倒好像是孙定胁迫高冲汉一样。
时迁在心里，已经偷着捅了高冲汉一万刀。
“开封府的包青天大老爷曾留下一句话：‘天道永存世间！下民易虐，上苍难欺！’真以为尔等跳梁小丑能够只手遮天？”孙定大怒道：“你们殿帅府刚害了林冲，就又要害杨志？还有天理吗？大宋百姓，就这样任你们播弄吗？”
高俅这种人是典型的盲目自信，他以为林冲案，这俩人不给面子，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坐傎，只是派人来说，所以不管事。
这次他亲自坐镇，并由互虎背熊腰的杀人狂魔高冲汉护驾，这俩人总不敢当面惹他吧。
哪知道，也就他自己当自己是个人，那俩不肯合作的硬汉，该不鸟他还是不鸟他。
孙定好歹还只是嫉恶如仇。
包景年见高俅的手下把他爷爷待过的开封府搞得这么乌烟瘴气，他在高俅面前向来是半句好言语都没有。
“汉代司马公有言，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高太尉，你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罗织罪名，逼死良人，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帮官场上的读书人，有些还有一丁点廉耻的，听了孙定和包景年的话，都感到汗颜羞愧。
杨志已经被折磨的连说话都费劲，全靠意念在支撑。
高冲汉到底不敢当众行凶杀人，不过这人是野蛮惯了的，叉开五指，一掌扇过去，把孙定扇飞了。
落地后，牙齿掉了两颗，脸也肿了。
一众哗然。
高冲汉旁若无人的藐视着场上还能说话的唯一的反对者。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想跟他一个下场吗？我打你们，就像在打苍蝇。
谁知，包景年非但不怕，反而挺身而出，声音掷地有声：
“郭子仪为大唐立功，朝廷是怎样对待他的？功高盖主主不疑，生活穷奢极欲人不嫉！大唐皇帝这样做，激励了无数为大唐立功的将士！现在杨家将的后人只因失陷花石纲这点小事，便被高太尉逼上死路，须知陛下大赦天下时已经赦了他的所有罪责！你高冲汉只是高府的狗腿子，竟敢当众对同僚行凶，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不把大宋律法放在眼里！”
楚轩敬佩这二人的同时，想起了当年黄巢的做法，天街踏遍公卿骨，府库烧为锦绣灰……
看来这大宋朝，早晚也是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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