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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武松家事:不同变量,不同结局

    天色已晚,需要找宿头,现在又不缺钱,楚轩和时迁总不能再冒着被野兽吃掉的危险睡在野外。

    现在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阳谷县了。

    不过要找武松,那就要多绕点路。毕竟与君山的方位是反的。

    “去君山不着急,既然到这了,先去看看武松。”楚轩提议。

    “好。”时迁没意见。

    他们来到紫石街一打听,很快就打听到了,武松可是当地最有名的英雄人物。

    被问路的那个大娘,还很热情的带着楚轩和时迁来武松的家,大老远就喊:“武都头,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此时武松和他大哥刚吃完饭,听到动静,往外走的时候便大喊道:“是哪一位?”

    “武松哥哥,是我。”楚轩在门外说。

    “阿也!甚么好风,把我兄弟吹来了!”脚步声急促,门砰的一声开了。

    二人见礼,武松抓着楚轩的手说:“兄弟,这些时日不见,为兄日日想念!”

    也给时迁行了礼:“时兄弟你好!多日不见,更清健了!”

    “武家哥哥,你都做了都头了,恭喜恭喜。”时迁向他道贺。

    楚轩笑道:“二郎哥哥,我们兄弟赶路匆忙,来的紧急也没给你置办礼物,只能空手上门……”

    武松假作生气道:“自家兄弟,想煞我也!好不容易见面了只顾说这见外的话!”

    然后对送他们来的人说:“多谢王干娘帮我朋友带路!干娘吃饭没?进来喝一杯如何?”

    楚轩心道,原来这货就是水浒中开茶铺的王婆子。

    晚上没生意,便收了茶棚子,闲得蛋疼,上街溜达。

    反正这么老,也不会有人劫色。

    身上故意一文钱不带,也不怕有人劫财。

    王婆子的笑容跟画上去的菊花似的:“不了不了,武都头要招待远方来客,婆子就不叨扰了。”

    武大郎也走了出来:“王干娘,进来喝一杯无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干娘平时没少照应俺们。”

    “不了不了……”王婆子说着就走了。

    武大郎木讷,呆笨,身材短小,面皮上全是麻子。见了武松的朋友只会憨笑,也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武松介绍道:“这是家兄。”

    又指着二人对武大郎说:“这是兄弟流落江湖时结交的好朋友!”

    “既是二郎的朋友,便是俺的朋友,二位快请!”

    听他这句话,楚轩便知,此人当真是纯朴之极,一丁点心机都没有。

    二人向他行礼:“见过大哥。”

    进了里屋,听见一个娇美的女声:“可是有客来?”

    武松道:“是的。我的好兄弟。”

    那女子便从楼上袅袅娜娜的走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二人,给二人敛衽行礼。

    “奴家拜见二位贵客。”

    时迁跟着楚轩见识过很多美女,但此时还是眼睛都看呆了。

    楚轩也觉得这潘金莲真是比书上的漂亮多了。

    但是看这情形,她还是少女打扮,不是少妇打扮,那么……

    二人还了一礼,时迁问道:“这位是?”

    武大郎嘴笨,想要说,却不知从哪说起,只顾傻笑。

    还是武松口齿伶俐,简单说明缘由,然后拍着楚轩的肩膀说:“你们帮派的消息真是太灵通了!你当日在柴家庄和我说的,竟然全是真的!”

    楚轩道:“那个该死的狗大户……”

    武松的眼中全是崇拜的神色:

    “全都如你所说!我打完老虎,当了都头后,就赶紧去老家接哥哥了。刚把哥哥接到阳谷县没几天,你说的那件事还真发生了!狗大户对金莲姑娘起了邪心,想要用强!可金莲姑娘虽是使女,却不肯屈服,向主母告发。那母老虎把狗大户一顿打,狗大户一气之下,为了恶心金莲,先是一顿臭骂,然后倒贴钱把她送给我大哥!”

    “你说那人多坏?听说我大哥被我接到阳谷县了,竟然追到阳谷县,把金莲姑娘送了过来!兄弟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们搬到阳谷县,不用担心清河县那个机密报复我们了,结果现在多了个姑娘……又不能退回去,金莲姑娘哭哭啼啼的也不愿意再回那个火窟……”武松歇了口气,补充道。

    楚轩心道,在我的作用或是说“干涉”下,武松提前回家,提前与他哥团聚,没发生前世的事。

    如果是武松与潘金莲见面时,她已经和武大郎成亲,那她和武松这一辈子就永远只能是嫂子和兄弟的关系,到死也不能变。

    嫂子再漂亮,武松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想法,即使嫂子主动向他示爱,他也会觉得这是罪恶的,并且警告她:“武二不是没人伦的猪狗!”

    但是如果还没成亲,那就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时迁尝试着问了句:“那么,金莲姑娘和武大哥……”

    武大郎嘿嘿憨笑道:“没成亲。金莲姑娘,看上了俺家兄弟。俺也觉得他俩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漂亮的姑娘嫁俺,那也太不般配了。俺也愿意成全他们。”

    楚轩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那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成亲,是因为二郎哥哥觉得大郎哥哥尚未娶亲,自己不配娶亲?”

    水浒著名评论家金圣叹有句评语,说的特别经典:

    武大爱武二如子。

    武二也爱武大如子。

    武大郎一提起自家兄弟,眼中就泛着骄傲:“正是这般!俺这兄弟呀,太敬爱俺!性子还倔驴一般,说不得。俺一天不娶亲,他是死也不娶亲!于是就这么拖着。楚兄弟,俺兄弟最服你,你帮俺劝劝他好不好?”

    楚轩深深地被他们兄弟二人金子般的情谊打动了。

    多少兄弟为了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老死不相往来,你再看看人家武氏兄弟!

    “大郎哥哥讨百家奶把我武二哥养大,他心中向来是把你当成亲爹来敬重的!常言道,长兄如父!这事谁也劝不得!”楚轩话锋一转:“要想解决此事,须大郎哥哥自己先成亲!”

    楚轩对人性的了解,比这个时代的人强上太多。

    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同样是一个女人,她男人是英雄好汉,女人自然愿意像王宝钏那样为他苦守寒窑十八年,受尽苦难也无怨无悔。

    但如果男人特别窝囊,你指望女人不背叛,那是白日做梦。

    作为资深水浒爱好者,楚轩读这这方面文献太多,对潘金莲的认识,比很多人都客观。

    虽然她嫁给武大郎后干的那些事很可恶,但命运也着实对她太不公。

    她不在乎钱,只想找个相貌和她匹配,并且有英雄气的人过日子。

    如果贪钱,何不让狗大户睡个够?

    还发愁没钱?

    何必弄到因为得不到而报复她,倒贴给武大的地步?

    这凭这一点,潘金莲就比后世那些恶心的,骗钱骗感情的拜金女,人品强上十亿倍。

    所以她面对大户逼迫时,敢反抗。

    面对嫁给武大郎的不公命运时,她也敢反抗。

    她骨子里不愿意以色换钱。

    只想嫁个相貌堂堂,有英雄气的男人。

    但是水浒原著中下毒杀人那事,就没的洗了。一码是一码,那事发生后,她死的多惨都不冤。

    甚至被骂几百年也不冤。

    楚轩对武家兄弟说那番话,其实心里隐含意思是,他也觉得武二郎和潘金莲比较般配。

    潘金莲心愿得偿,嫁个如意郎君,也不是不能过安稳日子。

    而换了其它绝色美女,嫁给武大郎这么窝囊的人,每日累了一天,回来喝完酒就睡,连正常夫妻生活都很少,这种日子过个什么劲?难道换了其它美女就一定能守一辈子吗?

    水浒原著中还有一对不般配的婚姻,王英和扈三娘。可是王英那牲口最会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而且最会风流讨女人欢喜。还会武功,性格也不像武大郎那么窝囊木讷,不解风情。

    人做事,不应该超出自己实力所能掌控的范围,否则步子太大一定会扯着蛋。

    水浒原著中武大郎对于天上掉的陷阱,根本就不应该接,因为暂时接了,也没能力长久守住,还会受到反噬。

    潘金莲非常聪明,听出了楚轩的言外之意,是同意自己和武松在一起的。

    此生能嫁个这么英雄的丈夫,还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是她最大的期盼。

    “金莲虽是女子,却不是一件物事,任人送来送去。感谢楚家兄弟主持公道。”

    她盈盈下拜道谢,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话没说透,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心仪武松。

    楚轩对武松说:“打了老虎,知县给的赏钱都散出去了吧,凭你的性格,一定会这样做。”

    武松道:“是的。我见那些猎户着实可怜,有些是家庭的顶梁柱,有些则吃了限棒,几个月下不了床,我就把那一千贯赏钱全送给他们了。”

    “就你这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再加上你这打虎的本事,哪个美貌少女能不喜欢?娶了她吧,别总让人家姑娘独守空房了。”楚轩说到这,小声道:

    “这个乱世,漂亮女孩子,和有钱的大财主,如果没能力自保,会被很多恶人盯上!她只有嫁给你,才能受到保护!若嫁大郎,那不是大郎之福,反而是滔天大祸!没能力守住的东西,碰都不要碰!”

    武大郎道:“俺也知道俺配不上她,那就听楚兄弟的,我先娶亲。要不二郎那么倔,死也不同意娶亲。”

    “其实脑袋也不用那么轴。武二哥,你不赶紧娶亲,顾这顾那,那你不怕风言风语啊?人家一个姑娘家和你们俩大老爷住,天天伺候你们,没个名份,这叫怎么回事啊?纵然你先娶了亲,便是不尊重你大哥了?你成亲后,帮他物色个合适的对象不就行了?以你都头的身份,人脉也广,有啥难的?”

    楚轩放下绿玉杖,拿起桌上一块点心,扔给时迁,然后自己吃另一块。

    凭他和武松的交情,到武松家来,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也行。反正不缺钱,上次兄弟给的钱,根本没花动。吃肉喝酒也花不了几个钱。给金莲买点衣服,首饰啥的,也是有限的钱。”武松笑道。

    “对人家好点吧。对了,这些点心是她做的?”楚轩问道。

    “是啊。”武松道。

    “手艺真好,这味道很好。”楚轩诚心赞道。

    武松说:“一手针线活,也是上等呢。”

    如果命运别那么折磨她,她也未必不能好好过日子。

    当晚二人在武松家里留宿。

    以前是武松和武大郎一屋,潘金莲自己住。

    现在是武松和武大郎打地铺,楚轩和时迁住他们的床。

    武松舍不得和楚轩分开,非要和他聊个够,跑过来参加卧谈会。

    楚轩告诉了他,自己执掌梁山的事。

    阳谷县离梁山太近了,武松早有耳闻,但还是有些吃惊:“江湖传闻兄弟夺了梁山寨主的宝座,原来是真的!”

    楚轩提前给他预防针:“你们阳谷县有个杂碎叫西门庆,特别好色,专爱淫人妻女,你要小心此人。”

    武松道:“他和官府有勾结,背景很大。是个极不好惹的人。”

    “你怕什么呢,有事找我,你敢动你,我派兵灭了他。整个过程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继续做你的良民。”

    武松心思特别机巧,人也极其聪明,说话也像阮小七一直直爽,听楚轩说到这,便道:“感谢兄弟厚意,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招揽我去梁山的心思?”

    “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好好的良民做的挺好的,还当了都头,闲得蛋疼去梁山干什么?我若有事求你帮忙,难道你有官身,就帮不了我了?”

    “能帮,能帮,而且还更方便。楚兄弟你这人当真是不世出的英雄豪杰!胜过寻常领袖太多!若换作其它人,必定想方设法坑害他的朋友,逼上绝路,令他上山。你不是那样人。”武松当下释怀,心情大悦。

    “那样做,最离心离德,招人恨。脑袋也太轴,不知变通。我的眼界不止一个梁山,而是整个天下!“

    “兄弟到时做大了,给你武二哥个将军做做如何?”

    “小事一桩。”

    “真的啊,那你把当今圣上置于何处?”

    “我扇过那货,你信不?”

    “我兄弟上月亮上抢嫦娥去我也信啊……”

    ……

    时迁早就睡着了,二人一阵山吹海吹,也睡着了。

    本来说好是武松和武大郎一起打地铺,现在武大郎自己打地铺,他武松和楚轩,时迁挤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