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子的过去
从日本回来快一个月了。
最近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失眠的厉害。白天在咖啡馆头痛欲裂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
习惯了有人每天一起生活。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一个人，说不出的孤单和失落。
异地恋太痛苦了。我长叹一口气趴在吧台上。
门上挂着的风铃响起，马克推门进来。
他坐在武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
“好久不见啊。”婷婷给他送上加满冰块的柠檬水。
马克对婷婷点了下头。说：“我出差了。”
我给马克端上他的双份意式浓缩，他接过咖啡。无意间看见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的眉毛微挑，抬头看着我。
我转过头不看他。进吧台冰箱拿出一盒蓝色的手工巧克力。我在日本机场买了很多。陆陆续续的都送给店里的常客们了。
马克接过巧克力。“谢谢。”
“你什么时候去的日本。”他问。
“7月。”我看他打开了巧克力盒，吃了一块。
“他来见你了吗。”
“我们一起旅行的呢。”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毛。没有说话了。
在婷婷给他加水的时间，我起身去给外面的花浇水。
向日葵没有长大，可能是花圃朝向阳光不足的原因。
我重新栽上了茉莉花。茉莉花开的正艳，花香极其浓郁。我忍不住闻了一下花苞，抬头正看见马克隔着玻璃窗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还，带着怜惜。
武在快要打烊的时分来到店里。
店里只有一两桌客人了。我和婷婷丽娜聊着天，玩着手机。
店里新买了一个吉他做装饰挂在墙上。客人不多的时候，婷婷会翻着学习吉他的书拔动琴弦。
还有半个多小时关门。
我进吧台给他倒冰水。武拿着吉他试了一下音，他很熟练的拔动琴弦，弹奏起来。
我对音乐几乎不懂，只感觉到这个曲子很伤感。但，很好听。
因为白天他去打球。直接穿着打高尔夫的衣服，带着高尔夫球帽来店里了。他低着头专心弹着吉他。帽檐下只看得到微抿着的嘴唇和轮廓分明的下巴。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站在吧台里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他不爱拍照。这是我唯一的一张照片，只看得到武的嘴唇。
我坐在他的旁边。婷婷和丽娜坐在咖啡馆最里面的沙发里看着我们。她们第一次见武弹吉他。兴奋的小脸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曲？”
“tearsinheaven。中文可能叫天堂的眼泪。”武说。
“我知道你会钢琴。没想到吉他也会。”我看着他。他太优秀了，感觉自己有点自卑起来。
武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头：“钢琴是家里让我学的。吉他，是我自己喜欢才学了。”
“家里让你学钢琴，是希望你成钢琴家吗？”他第一次说起家里。我忍不住问了。
他笑了一下。
“我的父亲说，学习钢琴可以让人变得有耐心，善于独立思考，性格也会沉稳冷静。”
“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起照片里的白发老者。
他低下头。“他是一个严格的人。”
我想起白发老者威严冷漠的眼神，想象不出武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的样子。
“你的家，住在日本哪里？”
武放下吉他。看着我：“神户，一个叫芦屋的地方。”
“是我们去的那个神户吗？”
“不是，离那里不远。不过，我最近搬到了大阪。”武低下头摸着我的戒指。
我笑了。“我喜欢大阪。”我说。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大阪的夜景太美了。”我想起和他并肩站在酒店顶楼看着的景色。
武没有说话，握紧了我的手。
“你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母亲，是一个日本传统女性。嗯，给你说，你可能很难明白。”武说。
“我小时候。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在美国。”武抬头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美国？你的奶奶是美国人？”我惊讶的看着他。
武笑了。“不是，她是日本人。在美国长大。后来认识了我的爷爷，才回来日本生活。”
“原来是这样子的。奶奶现在是在美国还是日本呢。”我好奇的看着他。
武的眼神暗淡下来。
“她去世了。”
我心疼的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悲伤。
“没有办法，人都有生老病死。”
“奶奶是自杀。”武已经回到冷峻的神情。还是看着窗外。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喜欢日本的生活。觉得压抑。我的家里，有很多的规矩。”武继续说到。
我不理解。如果不能忍受，可以选择离开。为什么要自杀。人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吗？
武好像明白我的疑问。他摸着我的戒指。
“我们这样的家庭。可以做假面夫妇。可以丧偶。没有离异。”他扭过头看向门口的信号灯。
“所以。奶奶在父亲接手了公司以后。选择回去美国生活。带着我。”武的眼神迷离，一直看着门口的信号灯转换颜色。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家门口停着警车，有很多的警察。他们不让我进去看最后的样子。只递给了我一封信。”我紧紧握住武的手，仿佛看到年幼的武，绝望悲痛的样子。我感同身受。
“奶奶说。我已经长大了，她可以放心离去。”武低下头，我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闪过。
沉默了许久。
我还是问出来我的疑问。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我去了神户。但是没有带着我去见你父母的原因吗。你觉得，他们不会接受我？”
“你不会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茉茉，你就像盛开的野花一样热烈单纯。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嗯，应该说我们的圈子。”武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压抑又痛苦。
“是因为你家里很有钱的原因吗。”我看着他。
武低下头。“也许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是多有钱，和道明寺那种生活一样吗。”我想到最有钱的，是我三叔家。开着服装厂。家里有一栋小洋楼，还有一辆保时捷卡宴。但我想，武应该比我叔叔更有钱吧。
武笑了。捏了捏我的下巴。“也许差不多吧，哈哈，你的思维总是非常跳跃。”
那道明寺不是也和杉菜在一起了吗，我想。
迟疑许久。我还是问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
“你以前的，有婚约的她。可能会习惯你的家庭吗？”既然他的家里选择了那个女孩，我想，他们是一个圈子的吧。
武又扭过头看向窗外的信号灯。
“高岭之花。本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
他说。
最近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失眠的厉害。白天在咖啡馆头痛欲裂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
习惯了有人每天一起生活。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一个人，说不出的孤单和失落。
异地恋太痛苦了。我长叹一口气趴在吧台上。
门上挂着的风铃响起，马克推门进来。
他坐在武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
“好久不见啊。”婷婷给他送上加满冰块的柠檬水。
马克对婷婷点了下头。说：“我出差了。”
我给马克端上他的双份意式浓缩，他接过咖啡。无意间看见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的眉毛微挑，抬头看着我。
我转过头不看他。进吧台冰箱拿出一盒蓝色的手工巧克力。我在日本机场买了很多。陆陆续续的都送给店里的常客们了。
马克接过巧克力。“谢谢。”
“你什么时候去的日本。”他问。
“7月。”我看他打开了巧克力盒，吃了一块。
“他来见你了吗。”
“我们一起旅行的呢。”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毛。没有说话了。
在婷婷给他加水的时间，我起身去给外面的花浇水。
向日葵没有长大，可能是花圃朝向阳光不足的原因。
我重新栽上了茉莉花。茉莉花开的正艳，花香极其浓郁。我忍不住闻了一下花苞，抬头正看见马克隔着玻璃窗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还，带着怜惜。
武在快要打烊的时分来到店里。
店里只有一两桌客人了。我和婷婷丽娜聊着天，玩着手机。
店里新买了一个吉他做装饰挂在墙上。客人不多的时候，婷婷会翻着学习吉他的书拔动琴弦。
还有半个多小时关门。
我进吧台给他倒冰水。武拿着吉他试了一下音，他很熟练的拔动琴弦，弹奏起来。
我对音乐几乎不懂，只感觉到这个曲子很伤感。但，很好听。
因为白天他去打球。直接穿着打高尔夫的衣服，带着高尔夫球帽来店里了。他低着头专心弹着吉他。帽檐下只看得到微抿着的嘴唇和轮廓分明的下巴。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站在吧台里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他不爱拍照。这是我唯一的一张照片，只看得到武的嘴唇。
我坐在他的旁边。婷婷和丽娜坐在咖啡馆最里面的沙发里看着我们。她们第一次见武弹吉他。兴奋的小脸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曲？”
“tearsinheaven。中文可能叫天堂的眼泪。”武说。
“我知道你会钢琴。没想到吉他也会。”我看着他。他太优秀了，感觉自己有点自卑起来。
武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头：“钢琴是家里让我学的。吉他，是我自己喜欢才学了。”
“家里让你学钢琴，是希望你成钢琴家吗？”他第一次说起家里。我忍不住问了。
他笑了一下。
“我的父亲说，学习钢琴可以让人变得有耐心，善于独立思考，性格也会沉稳冷静。”
“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起照片里的白发老者。
他低下头。“他是一个严格的人。”
我想起白发老者威严冷漠的眼神，想象不出武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的样子。
“你的家，住在日本哪里？”
武放下吉他。看着我：“神户，一个叫芦屋的地方。”
“是我们去的那个神户吗？”
“不是，离那里不远。不过，我最近搬到了大阪。”武低下头摸着我的戒指。
我笑了。“我喜欢大阪。”我说。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大阪的夜景太美了。”我想起和他并肩站在酒店顶楼看着的景色。
武没有说话，握紧了我的手。
“你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母亲，是一个日本传统女性。嗯，给你说，你可能很难明白。”武说。
“我小时候。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在美国。”武抬头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美国？你的奶奶是美国人？”我惊讶的看着他。
武笑了。“不是，她是日本人。在美国长大。后来认识了我的爷爷，才回来日本生活。”
“原来是这样子的。奶奶现在是在美国还是日本呢。”我好奇的看着他。
武的眼神暗淡下来。
“她去世了。”
我心疼的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悲伤。
“没有办法，人都有生老病死。”
“奶奶是自杀。”武已经回到冷峻的神情。还是看着窗外。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喜欢日本的生活。觉得压抑。我的家里，有很多的规矩。”武继续说到。
我不理解。如果不能忍受，可以选择离开。为什么要自杀。人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吗？
武好像明白我的疑问。他摸着我的戒指。
“我们这样的家庭。可以做假面夫妇。可以丧偶。没有离异。”他扭过头看向门口的信号灯。
“所以。奶奶在父亲接手了公司以后。选择回去美国生活。带着我。”武的眼神迷离，一直看着门口的信号灯转换颜色。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家门口停着警车，有很多的警察。他们不让我进去看最后的样子。只递给了我一封信。”我紧紧握住武的手，仿佛看到年幼的武，绝望悲痛的样子。我感同身受。
“奶奶说。我已经长大了，她可以放心离去。”武低下头，我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闪过。
沉默了许久。
我还是问出来我的疑问。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我去了神户。但是没有带着我去见你父母的原因吗。你觉得，他们不会接受我？”
“你不会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的。茉茉，你就像盛开的野花一样热烈单纯。你不了解我们这些人。嗯，应该说我们的圈子。”武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压抑又痛苦。
“是因为你家里很有钱的原因吗。”我看着他。
武低下头。“也许吧。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是多有钱，和道明寺那种生活一样吗。”我想到最有钱的，是我三叔家。开着服装厂。家里有一栋小洋楼，还有一辆保时捷卡宴。但我想，武应该比我叔叔更有钱吧。
武笑了。捏了捏我的下巴。“也许差不多吧，哈哈，你的思维总是非常跳跃。”
那道明寺不是也和杉菜在一起了吗，我想。
迟疑许久。我还是问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
“你以前的，有婚约的她。可能会习惯你的家庭吗？”既然他的家里选择了那个女孩，我想，他们是一个圈子的吧。
武又扭过头看向窗外的信号灯。
“高岭之花。本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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