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父亲回家时，曾智轩就不能和母亲睡一起了，那样会很挤。
母亲让曾智轩去隔壁房间和姐姐一起睡，曾智轩不愿意，他想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耐不住他，父亲就搬来八张装橘子的木箱到房间里，在木箱上放了一张木板，木板上铺了张厚实的毯子，就这样做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
“给你做了张床，之后你会这里可以吧？”父亲问。
有自己的床，曾智轩当然很高兴，但他还是不想自己一个人睡，于是把姐姐拉到了刚铺好的床上，“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你问问姐姐同不同意两个人挤一起睡。”父亲说。
“姐姐，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吗？”曾智轩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点点头，“嗯。”
“我反正无所谓，你们不怕挤就行。”
卧室的电视一般是给父母自己看的，曾智轩要看的话得去客厅。
但曾智轩很喜欢自己这张床，一时半会不愿意离开，所以就和父母一起看起了快乐大本营。
姐姐靠在衣柜上，他靠在姐姐身上。
很快的，他也喜欢上了这个满是欢笑的节目。
大概是快乐大本营这期的主题是母爱的，于是父母讨论起来孩子更喜欢谁。
“你看，电视上都说孩子和妈妈的关系更好。”母亲说。
父亲对此不屑一顾，“切，男孩子肯定和爸爸关系更好啊。”
“你不看下你带过曾智轩几次，他怎么会跟你关系更好。”
“我又懒得理你，这种东西还要我说。”
“那不信去问咯。”
“问就问。”
“来，曾智轩，到大床上来。”母亲对曾智轩挥挥手。
“怎么了？”
“你先过来，爸妈有问题要问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要卖个关子。
曾智轩抬头看了眼姐姐，然后走到了大床上。
母亲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问：“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父亲对此不满，“你把他抱在怀里肯定说喜欢你啊。”父亲让他就坐在两人身前。
“现在再问一遍，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父亲问。
“肯定更喜欢妈妈，对吧？”母亲凑到曾智轩脸上。
曾智轩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看着，很为难地说：“喜欢爸爸妈妈。”
“不行，一定要选一个。”母亲说。
“肯定更喜欢爸爸吧？你的玩具呀，衣服裤子这些都还是用爸爸的钱买的。”
“切，说钱有什么意思欸。”母亲无语。
“那不说钱说什么？还没意思。买什么不要花钱呀？你们吃的穿的都是西北风吹来的呀？”
曾智轩很在乎父母，他觉得如果说喜欢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伤心。
他不想看见爸爸妈妈其中任何一方伤心。
他没办法做出选择。
他回头看了眼姐姐，希望姐姐能帮他。
但凯瑟琳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什么。
于是曾智轩又重复了一遍：“爸爸妈妈都喜欢。”
父母并不了解曾智轩的心情，他们仍旧不断地为难曾智轩。
“哎呀，你怎么听不进去呢？说了只能选一个。”母亲说。
“来，告诉爸爸，是不是更喜欢爸爸？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哦。”
“你别耍赖。”
“爸爸带儿子出去玩怎么耍赖了？”
曾智轩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还要问自己。
问自己注定要伤害另一方的问题。
于是他不说话了。
“说啊，更喜欢谁？”母亲轻轻推了他一下肩膀。
父亲见此，没心没肺说道：“你看，刚刚妈妈还打了你，你看爸爸就没打你。我还听说妈妈天天凶你哦，妈妈一点也不好对吧？”
“我还懒得理你哦，要不小孩你来带？你都不知道教他写个2字有多难。”
“哼，我来不一下子也教会他写2了。”父亲看向曾智轩，“对吧？”
“别理爸爸乱说，平时都是妈妈带你。肯定更喜欢妈妈吧？”
看着父母这么坚持要得到答案的样子，曾智轩莫名其妙的愤怒，对于父母，对于这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父母一定要争个高下吗？
为什么不能平等？
“我不是说了爸爸妈妈都喜欢吗！”曾智轩生气地喊道，然后跑回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哭了起来。
“啊呀，你怎么还突然发火？又没打你又没骂你的。”母亲走到曾智轩床上，伸手扒拉了两下曾智轩的肩膀，“别这样呀，告诉妈妈更喜欢谁？”曾智轩扭了一下肩膀，甩开了母亲的手。
父亲这会也变了脸，嫌弃道：“真爱哭咧，问个问题都要哭，真没用。”
“啊哈？你还真哭了？”母亲笑了，“哭什么嘞？有什么好哭的？”
凯瑟琳坐到曾智轩身边安抚着他。她对父母说：“是你们不好。”
“我们又怎么了？没打他没骂他的，他突然耍脾气成我们不好了？”母亲反问。
凯瑟琳没有再往下说。
父亲哼了一声，“自己没本事，爱哭鬼，还要怪父母。”
“你倒是说下我们哪里做错了呀？我们哪里惹到曾智轩了呀？”母亲追问凯瑟琳，要她一定说个明白。
“不该问那个问题。”凯瑟琳说。
“那个问题？”母亲重复一遍，“这问更喜欢爸爸妈妈哪里不可以了？啊？电视里多少父母问过小孩这个问题啊，就见他哭。”
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的孩子不一样。
所以她只是摇摇头。
她不能理解，明明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为什么自己能明白，能感受到的心情，他们却像缺少某个感官一样，无法发现。
不断去做，去说伤害孩子的话，将这当成父母的特权。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让他说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吗，有那么难选吗？”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样，母亲又说，“实在不行说都喜欢我也不会说他什么啊，他闹什么脾气？”
凯瑟琳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不明白她是怎么能说出后面那句话的。这和医院时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全都忘了吗。
明明是曾智轩一遍遍重复两个都喜欢，他们又一遍遍地追问才把曾智轩逼得生气了。
现在却一下子把自己身上的问题甩得干干净净，好像曾智轩就是单纯为了气他们才发脾气的。
他们就是这样曲解曾智轩的。
凯瑟琳低下头，不再回答母亲了。
父母很快从情绪里走出，又看着电视笑了起来。
但曾智轩却仍旧躲在被窝里，抱着姐姐小声哭着，“爸爸妈妈我都喜欢……”
凯瑟琳轻抚着他，“嗯。”
大概是听见凯瑟琳的动静，以为她要离开的曾智轩抓紧了凯瑟琳的睡衣，“姐姐不要走……”
“……”凯瑟琳垂下了眼帘，“姐姐不会走。”
母亲让曾智轩去隔壁房间和姐姐一起睡，曾智轩不愿意，他想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耐不住他，父亲就搬来八张装橘子的木箱到房间里，在木箱上放了一张木板，木板上铺了张厚实的毯子，就这样做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
“给你做了张床，之后你会这里可以吧？”父亲问。
有自己的床，曾智轩当然很高兴，但他还是不想自己一个人睡，于是把姐姐拉到了刚铺好的床上，“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你问问姐姐同不同意两个人挤一起睡。”父亲说。
“姐姐，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吗？”曾智轩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点点头，“嗯。”
“我反正无所谓，你们不怕挤就行。”
卧室的电视一般是给父母自己看的，曾智轩要看的话得去客厅。
但曾智轩很喜欢自己这张床，一时半会不愿意离开，所以就和父母一起看起了快乐大本营。
姐姐靠在衣柜上，他靠在姐姐身上。
很快的，他也喜欢上了这个满是欢笑的节目。
大概是快乐大本营这期的主题是母爱的，于是父母讨论起来孩子更喜欢谁。
“你看，电视上都说孩子和妈妈的关系更好。”母亲说。
父亲对此不屑一顾，“切，男孩子肯定和爸爸关系更好啊。”
“你不看下你带过曾智轩几次，他怎么会跟你关系更好。”
“我又懒得理你，这种东西还要我说。”
“那不信去问咯。”
“问就问。”
“来，曾智轩，到大床上来。”母亲对曾智轩挥挥手。
“怎么了？”
“你先过来，爸妈有问题要问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要卖个关子。
曾智轩抬头看了眼姐姐，然后走到了大床上。
母亲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问：“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父亲对此不满，“你把他抱在怀里肯定说喜欢你啊。”父亲让他就坐在两人身前。
“现在再问一遍，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父亲问。
“肯定更喜欢妈妈，对吧？”母亲凑到曾智轩脸上。
曾智轩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看着，很为难地说：“喜欢爸爸妈妈。”
“不行，一定要选一个。”母亲说。
“肯定更喜欢爸爸吧？你的玩具呀，衣服裤子这些都还是用爸爸的钱买的。”
“切，说钱有什么意思欸。”母亲无语。
“那不说钱说什么？还没意思。买什么不要花钱呀？你们吃的穿的都是西北风吹来的呀？”
曾智轩很在乎父母，他觉得如果说喜欢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伤心。
他不想看见爸爸妈妈其中任何一方伤心。
他没办法做出选择。
他回头看了眼姐姐，希望姐姐能帮他。
但凯瑟琳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他什么。
于是曾智轩又重复了一遍：“爸爸妈妈都喜欢。”
父母并不了解曾智轩的心情，他们仍旧不断地为难曾智轩。
“哎呀，你怎么听不进去呢？说了只能选一个。”母亲说。
“来，告诉爸爸，是不是更喜欢爸爸？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哦。”
“你别耍赖。”
“爸爸带儿子出去玩怎么耍赖了？”
曾智轩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还要问自己。
问自己注定要伤害另一方的问题。
于是他不说话了。
“说啊，更喜欢谁？”母亲轻轻推了他一下肩膀。
父亲见此，没心没肺说道：“你看，刚刚妈妈还打了你，你看爸爸就没打你。我还听说妈妈天天凶你哦，妈妈一点也不好对吧？”
“我还懒得理你哦，要不小孩你来带？你都不知道教他写个2字有多难。”
“哼，我来不一下子也教会他写2了。”父亲看向曾智轩，“对吧？”
“别理爸爸乱说，平时都是妈妈带你。肯定更喜欢妈妈吧？”
看着父母这么坚持要得到答案的样子，曾智轩莫名其妙的愤怒，对于父母，对于这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父母一定要争个高下吗？
为什么不能平等？
“我不是说了爸爸妈妈都喜欢吗！”曾智轩生气地喊道，然后跑回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哭了起来。
“啊呀，你怎么还突然发火？又没打你又没骂你的。”母亲走到曾智轩床上，伸手扒拉了两下曾智轩的肩膀，“别这样呀，告诉妈妈更喜欢谁？”曾智轩扭了一下肩膀，甩开了母亲的手。
父亲这会也变了脸，嫌弃道：“真爱哭咧，问个问题都要哭，真没用。”
“啊哈？你还真哭了？”母亲笑了，“哭什么嘞？有什么好哭的？”
凯瑟琳坐到曾智轩身边安抚着他。她对父母说：“是你们不好。”
“我们又怎么了？没打他没骂他的，他突然耍脾气成我们不好了？”母亲反问。
凯瑟琳没有再往下说。
父亲哼了一声，“自己没本事，爱哭鬼，还要怪父母。”
“你倒是说下我们哪里做错了呀？我们哪里惹到曾智轩了呀？”母亲追问凯瑟琳，要她一定说个明白。
“不该问那个问题。”凯瑟琳说。
“那个问题？”母亲重复一遍，“这问更喜欢爸爸妈妈哪里不可以了？啊？电视里多少父母问过小孩这个问题啊，就见他哭。”
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的孩子不一样。
所以她只是摇摇头。
她不能理解，明明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为什么自己能明白，能感受到的心情，他们却像缺少某个感官一样，无法发现。
不断去做，去说伤害孩子的话，将这当成父母的特权。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让他说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吗，有那么难选吗？”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样，母亲又说，“实在不行说都喜欢我也不会说他什么啊，他闹什么脾气？”
凯瑟琳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不明白她是怎么能说出后面那句话的。这和医院时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全都忘了吗。
明明是曾智轩一遍遍重复两个都喜欢，他们又一遍遍地追问才把曾智轩逼得生气了。
现在却一下子把自己身上的问题甩得干干净净，好像曾智轩就是单纯为了气他们才发脾气的。
他们就是这样曲解曾智轩的。
凯瑟琳低下头，不再回答母亲了。
父母很快从情绪里走出，又看着电视笑了起来。
但曾智轩却仍旧躲在被窝里，抱着姐姐小声哭着，“爸爸妈妈我都喜欢……”
凯瑟琳轻抚着他，“嗯。”
大概是听见凯瑟琳的动静，以为她要离开的曾智轩抓紧了凯瑟琳的睡衣，“姐姐不要走……”
“……”凯瑟琳垂下了眼帘，“姐姐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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