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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冰之团的精英们

    醉梦乡,梧桐镇方圆十里最著名的酒肆。

    这里的掌柜外号唤作“瘸子”,少年时居于南邦富庶之地,为了追逐心中的勇者梦,怀着豪情壮志来到北地,结果第一次参战,就被打断了腿,从此落下残疾。

    勇者梦灭后,瘸子来到了梧桐镇,用仅有的一点积蓄开了这家酒肆。凭借着南方人独特的细腻和精打细算,把醉梦乡经营得有模有样。

    瘸子的年纪已然不小了。

    早在几年前,他便把生意都交给伙计打理,自己每日不是找人喝酒聊天,便是倒在屋子里呼呼大睡,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可是今天,瘸子不得不暂别悠闲的生活,亲自当起了跑堂的伙计,只因为这里来了几个“贵客”。

    银矛莫悲霜,冰之团第七队队长,北地年轻一辈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梧桐镇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地方,但南来北往的佣兵和豪杰瘸子也见得多了,像莫悲霜这样年纪轻轻就担任队长的青年才俊虽说难得,瘸子倒也没太过放在心上,真正让他感到忌惮的是莫悲霜的另一个身份——冰妖诺冰寒的亲传弟子。

    在北地,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冰妖的名号。他的脾气和本领一样高深莫测,生平最是记仇,眦睚必报,为人又极为护短,好面子。要是让手下这帮伙计去服侍莫悲霜,万一侍候得不满意,回头与冰妖闲聊时多几句嘴,只怕自己这醉梦乡会凭空多出许多麻烦来。

    瘸子在北地经营了十多年,早摸透了这些佣兵的秉性,当下满脸堆笑地招呼着,好酒好菜不停地被端了上来。

    与莫悲霜一同就座的,还有四名佣兵。

    坐在银矛左侧的佣兵有着一头灰白相间的短发,满脸的精明干练。此人的外号唤作“白獒”,剑术、矛术皆极为娴熟,最是擅长雪地追踪,是第七队的首席斥候,被莫悲霜视为左膀右臂。

    坐在白獒身侧,正不断说着荤段子的是阿四。阿四的父亲是一名矿工,大字不识得几个,便以排行来给孩子命名。此人的性子最是活跃,很是讨银矛的欢心,莫悲霜每次出门总会带上他。

    正拿着匕首挑豆子吃的是“响尾蛇”。在加入冰之团前他是一名刺客,因杀人太多被仇家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潜逃到北地。此人精通近身格斗之术,尤其擅长短兵器。

    最后一名佣兵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由于其体格雄壮一如野蛮人,团里的弟兄都唤他做“阿蛮”。

    这四人皆是第七队的精锐,亦是莫悲霜的心腹。

    酒肉吃得半饱,阿四便开始埋怨起来:“这鬼地方真是荒得紧,酒难喝,菜也难吃,连个像样的妞都没有,满大街都是干巴巴的黄脸婆。等回冰心城,咱一定要去趟柳巷泄火,那些才是真正的女人!”

    “别人抱怨也就罢了,就你阿四也配谈女人?”响尾蛇嘿嘿一笑,用匕首挑起一颗豆子,喂入嘴里,“去年哥几个去找姑娘寻乐子,结果你连十息的功夫都没到就缴械投降了。知道柳巷的姑娘们都怎么称呼你吗?‘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诸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阿四羞得满脸通红,怒道:“我那是矜持,矜持懂吗!”

    “精致,果然精致得紧。”响尾蛇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手指比划,拇指和食指间都快要挨到一处去了。阿四一声怪叫,作势便要扑上扭打,却被白獒拦了下来:“打住咯,我们是来干正事的,别凭地惹人笑话。”

    一干佣兵之中,以白獒的年纪最长,平日里素有威望,阿四不甘地瞪了响尾蛇一眼,随即悻悻地坐下,转向莫悲霜,问道:“队长,查清楚了吗?究竟是哪个混蛋害了咱们的弟兄?”

    银矛瞥了阿四一眼,对侍奉在一旁的掌柜吩咐道:“瘸子,把酒放着,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说话。”掌柜闻言大喜,他早巴不得离开,当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径自去休息了。

    看着瘸子走远,莫悲霜这才开口:“白獒,这事儿你清楚,跟兄弟们说说吧。”

    首席斥候点了点头:“大约一个月前,团里的弟兄们从冰心城押运一批辎重前往北望城,结果在途径梧桐镇附近时,遭到了的袭击,七人全部遇害,没有一个活口。我仔细勘察过了尸体,遇难的弟兄都是死于重兵器的劈砍,凶手的力气极大,下手极狠,从手法上来看,应是一人所为。”

    “你是说,凶手一个人就杀了咱们七个弟兄?”阿四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冰之团可不是寻常的杂牌佣兵团。能够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都是经验丰富、武技娴熟的好手。凶手竟然能一口气连杀七人,此等强者在北地可并不多见。

    “要说使重兵器的强者,最出名应该就是强者榜上排名第八的‘撕裂者’熊魃。据说那熊魃天生神力,操着一把巨斧,曾徒手搏击冰林之王,力气比野蛮人还要大!”阿蛮眉头紧皱,苦苦思索,“除此之外,铁血佣兵的团长铁血丹心和他麾下的几名队长也有这个实力,那些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最喜欢用战斧、铁槊、巨剑之类的重兵器,虽然个个都是不长脑子的蛮汉,实力却颇为惊人。”

    听着魁梧雄壮一如“铁血佣兵”的阿蛮,竟在那恬不知耻地称其为蛮汉,阿四心中不由得暗自好笑,却不敢出言讥讽。阿蛮比不得响尾蛇,那是个倔脾气,而且蛮力惊人,若是在这里发起飙来,自己绝对会吃亏。

    “撕裂者虽然莽撞,与师父却是关系极好,看在师父的情面上,他不可能对团里的兄弟下死手。”银矛莫悲霜断然排除了熊魃的嫌疑,“至于铁血佣兵团,师父已派人调查过,事发之时他们并未有人往来梧桐镇附近,应该不是他们。”

    阿四愤恨地一拍桌子:“该死!让咱知道凶手是谁,一定剥了他的皮!”

    “这样的强者可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别到时候被人家剥了你的‘银样镴枪头’。”响尾蛇抓住机会讥笑阿四,“若仅仅是击败这七人,倒也算不得太难,只要准备充分些,队长和白獒都可以做到,但要不留一个活口,那可不简单了。我们冰之团的弟兄可不像铁血团的那些木头,跑起来一个比一个快。”

    白獒颔首赞同:“你说的没错,根据勘察过现场的斥候报告,当时至少有三名弟兄试图逃跑。他们非常聪明,分别选择了三个不同的方向,但即使逃的最远的,也没能跑出二里地,那凶手不但气力惊人,而且行动极为迅猛矫捷。”

    响尾蛇和阿蛮都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样的敌人是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

    阿四怒道:“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那倒也不是。”白獒抓起一把豆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这些豆子都是从南方种植后运来的,虽然炒得又老又硬,却是北地难得的佳肴:“我们的斥候在无意间打探到:强者榜上排名第七的‘百炼’云覆海正在往这儿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