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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七弦动、风霜舞/ 19 黑蝙蝠

    随着彩虹佣兵的加入,野蛮人的攻势逐渐被压制。

    彩虹佣兵以五人为一组御敌。两名战士以坚盾阻挡蛮族的攻势,两名长矛兵负责攻击,另有一名战士趁隙以索网、锁链、掷矛等远距离兵器牵制其行动。这套战阵是紫雨根据多年来与野蛮人作战的心得,潜心研究出来的。除了五名战士之间的相互配合,小组和小组间还能相互协同作战。以单兵能力而言,彩虹佣兵远不如野蛮人,甚至比起铁血佣兵也要逊色不少,但胜在配合默契、战阵娴熟,不多会功夫,便击杀了数十名攀上城头的蛮族勇士。

    獠牙看着局势渐渐稳定下来,欣慰道:“紫雨虽然还不是十大佣兵,但这统兵布阵的本事却真是不凡,也难怪诺水导师那么喜欢他。有彩虹团坐镇,北门无忧矣。”

    “这可说不准,”佐伦“嘿嘿”一声怪笑,“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冬雪心中不悦。他向来最讨厌黑蝙蝠这种尖酸刻薄的语调,正要说话,却听得城门下喧嚣震天,不禁皱起眉头:“下面是怎么回事?如此喧闹!”

    不多时,却见两名佣兵慌乱地跑上城楼,对着獠牙大喊:“血蝠暴动!血蝠暴动!他们……他们正在攻打城门,要放野蛮人入城!”

    冬雪虎躯一震,望向佐伦,厉喝道:“佐伦!”

    黑蝙蝠神态悠闲自若,嘴角挂着一丝邪笑:“这帮小崽子,终于动手了,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獠牙怒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野蛮人入城啊。”佐伦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得意和戏虐,“噢,对了,一直忘记和你说了。黑蝙蝠是我来到北地后的绰号。在南方,大家都称我为‘翼星’。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冬雪怒目圆睁:“你是诸星团的人?”

    “我只不过是诸星之中不入流的小角色,没想到来到北地,居然能登上强者榜。”佐伦讥讽道,“世人都说北地是勇者之乡,照我看来,实在是沽名钓誉、名不副实。”

    冬雪握紧着剑柄,面寒声厉:“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北望城要是沦陷,数十万生灵都将面临浩劫!血蝠佣兵可是接了血战仕事的!你们背信弃义,勾结异族,就不怕受到神殿的谴责和制裁吗?”

    “我说冬雪大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这可是战争啊!两国相争,无所不用其极!你们这些佣兵整日和野蛮人打闹,脑子都坏掉了吗?”佐伦笑得更欢了,“血蝠佣兵原本便是从牧国调来的精锐,为了今日之战,我们已经蛰伏很久了。等此战结束,血蝠佣兵团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神殿如果要制裁,就由得他去制裁好了,哈哈哈。”

    佐伦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城下一声巨响,城门已然被打开。

    城楼之外,战鼓喧天,野蛮人齐声欢呼欢啸,如潮水般涌入北门,势不可挡。

    冬雪目眦欲裂,一声狂啸,獠牙剑出鞘,对着佐伦直扑过去。

    世人使剑,多以正手相握,唯独牙剑是反手攻击。冬雪的“獠牙”剑长一尺八寸,状若狼牙。人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牙剑却是反其道而为之,讲究的是狠、准、毒、辣,近身戮敌,一旦被其欺入,霎时间便能分高下、定胜负、决生死。

    佐伦脸上狞笑依旧,右手握住了肩头的蝙蝠头——那蝙蝠头是金属锻造而成,看似是装饰,实则是死神之翼的机关中枢。在黑蝙蝠的操控下,铁翼徒然张开,从背后卷至身前,向外横扫,荡开了冬雪的“獠牙”。冬雪顺势一个回转,卸开力道,正要再度逼上,忽而心生警兆,余光斜掠,正逮着一支利矢自城外云楼上射来,疾如闪电。

    快!好快!

    獠牙方要闪躲招架,肩头已被射中,仰面向后跌倒。

    异变忽起,亲卫无不失色,纷纷上前护住冬雪。玫瑰急忙将其扶起,却见那箭矢竟然穿肩而过,在冬雪的后肩胛上透出小半个箭头。

    獠牙紧咬牙关,硬挺起身,只觉得肩头剧痛难当,整个右臂都已无法动弹。

    诸人抬头远望,只见云楼之上,逝星彤手执巨弓,迎风而立,正向着城头微笑致礼。

    那云楼距此地足有三百米之遥,这般的射程和力道,简直是闻所未闻,诸亲卫无不骇然失色。

    “那是‘逝星’阿彤,”佐伦笑眯眯地望着冬雪,热情地介绍,“加入诸星前,他是醒狮军团的神箭手,赫赫有名的‘息箭’。那部弓是‘魔兵王’厌胜亲手打造的,名曰‘射日’,这滋味,不大好受吧?”

    “背叛者!受死!”

    两名性子最刚烈的亲卫齐声暴喝,抡起佩刀便向前扑去。

    佐伦紧握蝠首,死神之翼宛若雄鹰展翅,两柄战刀顿时被震得脱手。黑蝙蝠顺势一个滑步,迅速地从二人之间穿过,四米来长的铁翼左右挥斩,将二人当场击杀。

    北地男儿生性勇悍,死神之翼的杀戮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勇者们的怒火。

    十来名佣兵纷纷抽出兵器,一往无前地杀向黑蝙蝠,这次迎接他们的,却是逝星的射日弓。

    息箭强者傲立在云楼之上,弓弦连动,冲在最前沿的亲卫纷纷中箭。那魔弓的力量委实惊人,中箭者无不倒飞而出。一些眼疾手快的佣兵企图用盾牌去格挡,却没有一面盾牌能挡住“射日”的锋芒,往往连人带盾一起被射倒。

    黑蝙蝠放声狂笑,在射日弓的掩护下,一路突进,将铁翼舞得仿若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不一会功夫,便有七、八名亲卫丧命于双星之手。

    冬雪看得心如火烧,左手抄起牙剑,对玫瑰喝道:“你先走,我来挡住他!”

    玫瑰花容失色,一把拽住獠牙:“你伤得那么重,怎么打得过他,不要白白送死!”

    “城门失陷,我愧对大祭司的重托,已无面目再见北地众生。”冬雪低身在玫瑰额头上深情一吻,“去找你的部下吧,此二人实力超群,当可保你平安!”

    眼见得爱人心存死志,玫瑰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死死地拉住他:“当年先王与野蛮人屡战屡败,险死还生,要是他也像你这样轻言赴死,后来又怎么能驱逐北蛮,屯兵北望?北望不过是一座城罢了,只要佣兵不曾死绝,总还有希望!像你这样以死来逃避,算得什么勇者!”

    冬雪闻言一愣,怔怔地望着玫瑰。

    这个女人的坚定和勇气,让他竟有些自惭形秽。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该逃避!”獠牙深吸一口气,高举牙剑,“弟兄们,随我下城楼!”

    “嘿嘿,你和你的小娘子,今天都得死在这,一个都别想逃!”黑蝙蝠欺身逼近,企图截杀,却被亲卫们拼死拦住。冬雪强忍悲愤,不再耽搁,在玫瑰和亲卫的掩护下,趁乱冲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