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销毁

    燃烧悄然发生，紧随而至的是大量的助燃剂，膨胀的气体疯狂地冲开一切的阻碍，形成了爆炸。

    造型类似榴弹炮的古怪机械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以及高温的灼烧，在热浪与火焰之中解体，残破的部件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怎么样？老弟有没有兴趣再入手一些？”

    “这炸药倒是可以买一点，但你们这炸弹太大了，要是有小型款，我就考虑考虑。”

    尼德和带着墨镜的骷髅交谈着，尽管脸上只剩骨骼，骷髅“神采飞扬”的表情依旧明显。

    尼福尔海姆可不是人类独有的世界，实际上，人类只占全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不到，其余都被各种魔物和黑暗生物，以及一些审美独特的家伙们搞出来的，以“半”字开头的混血儿所占据。

    眼前的骷髅是尼德的熟人，一个颇有势力的军火商。几年前这个家伙还没发家的时候，尼德的爷爷帮他走私了一批军火进城，让他掘到了第一桶金。直到现在，两家的生意仍然在合作。

    在两人的闲聊之中，在兰斯的目瞪口呆之中，这门毒气炮彻彻底底的炸裂开来，碎成了谁都认不出来的碎片。

    “解决了。”

    尼德转头看向兰斯：“怎么的？你是现在就回去吗？”

    兰斯的腿有点颤，作为一个在和平年代出生的人，毕竟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种程度的剧烈爆炸，害怕是很正常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是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微微愣神之后便反应过来。

    “那我再看看，万一留了个标记之类的，没准就有麻烦。”

    耐心的等到残骸冷却之后，几人在一片焦黑的金属碎块之中翻找一阵，眼见的没有什么痕迹残留，把爆炸之后大块的残渣捡走往河里一丢，基本也就完事了。

    尼德目送着军火商人离开这片区域，再带上剩余三人驱车回城。

    毕竟，在圈子里面，尼德家的走私渠道，也是被不少人惦记着的。虽然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可以被信任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尼德可不打算让那个军火商看到他回城的路。

    一路上风平浪静，熟练地用血液激活了“后门”，通过屏障。

    画符的胖子继续变换了几次车身的颜色，一行人驾车在城市边缘的几个小镇来回兜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跟在后面之后，几人也是放下心来。

    “这回可多亏你了。”脱离了险地，兰斯显得更为放肆了一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尼德的肩膀上。

    这会影响我开车……

    没有理会搭在肩膀上的手，尼德随口问道：“挺晚了，要不去吃一顿？”

    月光高悬，已是凌晨。从下午宰了个盗墓贼之后就一直在忙碌，连饭都没赶得上吃的尼德，此时也是颇为饥饿。

    “也行，反正都这么晚了，不睡就不睡了。”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安排一顿夜宵。实际上，两人能够成为朋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样反人类的作息确实功不可没。

    一个晚上要走私材料，看守墓园，违法交易；一个晚上要秘密研究，非法实验，采购禁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人倒是称的上“遵纪守法两兄弟”了。

    城市里的夜晚是生活的开始，持续增长的经济给维穆尔市带来了更加繁荣的市貌，灯火通明的街道上遍布着各式店铺，酒馆和迪厅编织着似真似假的幻梦，挥洒他们的酒精和音乐。

    火锅店里，热气从骷髅空洞的头盖骨里涌出，夹杂着肉和汤的香气。死而未僵的尸体品尝着烟草燃烧的气息。元素构成的精灵在香气和烟雾之间游荡，带着遥不可及的朦胧与虚妄。

    夜未央。

    偏远的小巷，死去的老人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化为烟雾，刚刚爬上岸的鱼人被刺穿了脊椎。游荡的阴魂见证着一切，却只是用那逝者的悲伤旁观着，带着天人相隔的飘渺。

    乐未殇。

    尼德驾车穿行于城中，他用目光去搜索，去见证。

    他笑了。

    他看到一家特别好吃的店。

    “放开吃，这次我请。”

    尽管打造了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违反包括非法制造，非法出境等五六条法律，兰斯似乎依旧可以保持平静。

    尼德也没有什么感官，尽管他可能会因为包括过度防卫，非法走私，非法组织等十几条罪名而上法庭，但这不会有证据。

    饭菜上来了，两人点了几道烤肉，牛腰子上沾了一圈的油腥，而这油上又裹了一层深红的辣椒粉，像是赫瓦格密尔行省的特产。

    牛肉略微有一点焦，几点黑色的焦痕让肉质分出了层次，往上面狠狠地浇上一大勺秘制热油，香味和热气就从白花花的脂肪上冒了出来。

    天很冷，人很乱。

    夜晚的城市总是和动荡与犯罪联系在一起，远处的城中隐隐约约传来几道枪声，就不知道这是莱克星顿的正义还是萨拉热窝的一时冲动。

    酒过三巡，两人也略微有些醉意。

    此番景象，尼德忍不住说一句：“论天下英雄，唯……”

    “唯你我二人也。”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