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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由行动

    这尚安坊虽然装潢奢华,奈何或因地段有些偏僻生意看起来不怎么好。白拓进门时,大堂中只有三三两两几桌商贾打扮的客人散布在各处角落里。

    “客官好来~可是要住店?”眼见来了客人,一旁的伙计立刻凑了上来。

    “嗯。”白拓点点头,也不去寻桌坐下,直接走到了柜台前:“上房一间,再给我来三坛建安陈酿。”

    “好说,客官要什么年份的?”柜后埋首看书的中年掌柜一听,立马抬起头来,打量一番后朝伙计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拱手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五年的一坛,十年的两坛。”

    “可本店只有十年以上的珍品。”

    “既如此,便来一坛十五年的。”

    “善,客官请稍等。”掌柜拱了拱手正要离去却被白拓叫住了。

    “慢,你这人答应的这么轻巧,莫不是要兑水糊弄洒家。”白拓冷笑道:“且带我去酒窖,洒家自己挑一坛。”

    “好好好,客官请随我来。”掌柜的也不恼,微笑领路,带着白拓掀起柜台后的帘子离开大堂往里间去了。

    曲曲折折穿过几道走廊,两人来到了一处偏远的房间外,确认无人之后,掌柜打开房门,将白拓请了进去。

    房内朴素至极,没什么装饰,简单的一床一桌,四张木椅,除此之外就只有墙边一架书柜上摆着的几本旧书。

    “请~”掌柜扶着墙上的烛台轻轻一拧,那书柜无声移开,露出一间密室。

    “。。。”白拓也不多问,径直走入其中。

    “还请兄弟出示令牌。”密室内四角都燃着灯烛将房间照亮,宽大的书案后,掌柜的神情不变,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名册。

    “左营白拓,应命而来。”白拓从怀中掏出令牌和信件放到了桌上。

    “嗯,你倒是来的有些晚啊。”掌柜的拿起面前两物端详片刻,随后将信纸放在烛火上轻轻炙烤,见其右下角缓缓浮现出一方红印后微微颔首。

    “哈,这命令来的匆忙,我已是尽快赶来了。”白拓坦然一笑,接过令牌收起后坐了下来:“不知老哥怎么称呼?”

    “我等只是于此负责些许文书工作的斗食小吏罢了,不值一提。”掌柜的在名册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上使称我为王二便可。”

    “王兄过谦了。”白拓笑道:“听你刚才所说,其他人都已到齐了?”

    “不错,我所接到的名单上,你是最后一个到的。“王二点了点头。

    “是么。”白拓看看他的名册若有所思:“不知接下来如何安排?”

    “左右二位指挥使大人于五日前抵达此处,巡视一番便离开了,临走时命其后赶来的内卫于今夜子时到福牛山校场集合,其间可随意活动。”

    “如此,白拓领命。”白拓心中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

    随意活动?各自集合?要知道内卫行事,一向机密严谨,以往十数人行动时同行者少于三人都不得离开领队视线,何况如今是上千人同时出动。

    白拓暗暗思量,再次瞥向桌上。提前便定好人员的名单,古怪的命令,加上来之前宋彦平的提醒,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命令已经传到,这是您的房牌,下吏还有些许杂务恕难相送,上使自便就是。”写完手里的文书,王二又换了一本,运笔如飞间平淡的开口。

    “嗯,告辞。”白拓本也不喜客套,收好东西后微微拱手,随即起身走出了密室。

    遮掩暗门的书架无声无息间回到了原位。白拓看了看房号,一边思索,一边往楼上走。

    “莫非此行不只是为了运送九节菖蒲,上面还想顺手除掉内卫里混入的钉子?”

    白拓回忆着刚刚从名册上瞥见的一串人名,其中有五六个他倒也认识,联想到皇城下毒的事,他努力思索着这几者之间的联系。

    “六月上旬,不对,是前一个月,两个月?”结合华贵妃出事的时间,白拓核对着有资格进入皇城执勤的名单。

    虽然有些久远,但白拓的记忆力显然很不错,不多时便在那份无形的名单中找到了自己和其他几人。

    “难怪即便堪堪赶上,也非要让我这个虾兵蟹将来这里,万幸那郑元庆没有嫌麻烦直接把给我毙了。”一念及此,白拓不由心惊,后背顿时冷汗直冒。

    “不想自己明明整个六月都在吴州竟然还被卷了进来。”白拓无奈苦笑,转过一个拐角,几步之外的一间客房却突然有了动静。

    “哎呦!白拓!”高大的男子打开房门,扭头看到白拓之后顿时面露惊喜。

    “方少梁?你怎么在这?”白拓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这货武道七阶的实力确实也时常和自己一同执勤。

    “你不是在追查圣女那案子吗?怎么?结案了?”

    “公主都回来了,那可不就是结案了呗!”方少梁上来热情的揽住白拓的肩膀,晃晃悠悠就要往楼下走:

    “那日你走之后不久,就有斥候传来消息,说城外一处密林中发现数十具尸体,疑似是被灭口的嫌犯。”

    “我闻讯立马赶到那里扒下他们的衣服一看,果然个个都有苍狼印记,可惜皆已死去多时,没有一个活口。”

    “然后你就把这事全推给大夏了?”白拓奇道。

    “那不推怎么办?线索都断了,反正我讲的都是事实,就让礼部那帮人和大夏扯皮去吧。”方少梁不以为意:“而且事后证明我也没说错。”

    “什么意思?”拉拉扯扯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楼下,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好,白拓把小二招呼过来点了几个酒菜。

    “你没看告示吗?啊,对了,告示上也不写这事。”方少梁拍了拍脑门:“第二天郑总使抓到了这群人的头目,虽然也死了,但是从他身上搜出了双方往来的书信。”

    “当真?”白拓嘴上惊呼,心里却不以为意,真要执行这种任务,怎么可能在身上留下线索。

    “嘿嘿,你当我不觉得这事可疑吗?”小二端来了酒菜,方少梁接过来放到桌上笑道:“可这事是咱们能质疑的吗?”

    “陛下早就对大夏垂涎,啊不对,是中意多时。”

    拿过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后,他继续道:“早年十三公主出事那时候就想动手,不过是因为刚打完楼烦将士正需要休养一番时日才勉强作罢。”

    “现如今咱大庆兵强马壮,大夏又主动送上口实,还能放过他们?青州的几个老将可早就想着更进一步,搏个封侯之位了。”

    “是啊,形势比人强,事实如何根本不重要。”白拓点了点头,和他碰了一杯。

    “没错,正是如此,陛下有意开疆拓土,将士们想要获取军功,虽然现在两边还在打口水仗,但大夏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方少梁一边吃酒一边笑道。

    “听说工部的匠师们已经在研究大夏王宫的构造准备复建于北坂之上为陛下彰显天威,歌功颂德了。”

    “又建宫室?”白拓微微皱眉:“北疆的长城不是刚修完吗?”

    他说的是消灭楼烦之后的事,当时已是太子的龙修武曾建议在北部荒原之上建立一道长城,绵延数万里,彻底将更远处的蛮夷隔绝在外。

    理由是如此既可以避免骚扰,又能节约军队开支,不必时时留下大军驻守。听说当时朝廷百官多半赞同,只可惜先帝嫌此事太过耗费民力才最终作罢。

    后来今上登基,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功,这事才又被提了起来。

    刚好之前因传谣获罪的囚犯甚众,于是便将其尽数发配边疆贬为城旦,之后又陆续征召百万民夫,耗费钱粮无数,直到今年四月才堪堪建成。

    “你这话说的,咱陛下就好这口,你还不知道吗?再说泗水北面的平原,空地大的是。之前就修了不少宫室,也不差这一座。”

    “终归不好。”白拓摇了摇头,却想起了昨夜与自己痛饮的陈虎。

    当年便是皇帝斥责进度太慢,为了使长城尽快完工,朝廷才开始大肆抓捕流民,只是那群混混打点了一番最后侥幸被派去做了盐奴。

    工期紧张,那一阵北疆诸城郊外的村镇每日都在发丧,不时便有某处整村的民夫尽数劳累致死的消息传出,可惜,些许呜咽根本无法动摇皇帝的意志。

    “你这话真个扫兴,陛下雄才大略岂是我等能够质疑的?再说,即便是修也不叫你我去,担心个啥?”方少梁又给他倒了一杯。

    “哈哈,喝酒。”白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与他对饮。

    “哈,这就对了!”方少梁倒是也没在意:“我等顾好自己就不容易了,想那么多干嘛?不嫌累吗?”

    白拓闻言也不好扫了朋友的兴致,当下也不再多想,推杯换盏间,两人顺着话茬,聊了聊这次的任务。

    “说起来,你今晚之前有什么安排没?”得知对方也不了解详情之后,方少梁眼珠子一转,咧嘴笑道。

    “没有,我今早才到,这城里还没转过呢。”

    “嘿嘿,正好,兄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直说不行吗?”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白拓笑道。

    “哎,说出来就不灵了,快吃快吃,兄弟我带你出去好好逛逛这厉门塞。”

    “。。。”白拓无法,也不再追问。

    两人都是实力高强的武者,本身饭量便大。不出一刻满桌子的菜就被吃了个精光。方少梁立刻迫不及待地喊来小二,扔下银两便拉着白拓往外走。

    “你究竟要拉我去哪?”方少梁出门一招手,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便靠了过来,白拓看着他那热情劲,不由奇道。

    “去了就知道了!”眼看对方打定了主意要卖个关子,白拓无奈,也只得被他拉到了车上。

    自济水贯通之后,这厉门塞的繁华程度连年大涨。三五十年间,已成了幽州与荆州之间最大的商贾云集之所。

    自此,京城建安,旧都平阳,以及背靠苍莽山的巨窟城,再加上这厉门塞便成了天下有名的四大都会。

    加之南越被灭,关隘大开,种种南疆珍稀之物没了管制,无数商贾在滚滚金银的诱惑下更是南北往来不绝。

    而且与其他三大城不同,这厉门塞原本只是一军事要塞,为了驻军修的极其宽广,且空地颇多,且并未单独设置管理商户的官吏。

    这可高兴坏了那些商人,一时间只要商贾能买到地皮便可将店铺开在城内任何地方,无数商坊如雨后春笋一般瞬间挤满了这座古城。

    最后还是驻守此处的将军以市肆嘈杂,影响驻军为由多次上奏,朝廷这才设置了数十名官员专门管理城内商贾。

    人员往来不绝加之十数万大军便驻扎城中,自然催生出了一批特殊的职业。

    马车中,白拓挑开车帘,却见他们已来到了街道交错纵横的商贾区,又缓缓穿过一道十字街口,周围人声嘈杂起来,隐隐还有女子娇媚的笑声。

    恰在此时,车夫敲了敲门框,示意地方到了。

    白拓正觉不妙,方少梁已然拉着他下了车,白拓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空中彩灯如海,数十座绿色的小楼鳞次栉比,遥遥排开不知多远,路口的牌坊上高高刻着两个大字:绿街。

    “你要带我来的好地方,就是这?”白拓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带着几分杀气看向身旁男子,努力用平静的语气缓缓问道。

    “不然呢?食色性也,还不谢谢兄弟我?”方少梁正两眼放光地望着远处一座绿楼,浑然不觉:

    “哎,我跟你说,那座翠春楼里的李姑娘,真个是风情万种。。。”

    “不必!我连夜赶路有些累了,这等绝色,兄弟你自己享受便好”白拓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哎!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至今未娶,平日也不近女色,好多兄弟都在私下议论你是不是个断袖呢!”

    方少梁扯住白拓,一脸痛心疾首:“兄弟们为了你的声誉着想,今日特意包下了整座翠春楼,就是为了给你正名啊!”

    “老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们这群混蛋还敢好意思说是提前为我包的场?我真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白拓深呼吸数次,好歹没有把心里话骂出来。

    “如何?可是心动了?”方少梁看他沉默不语,信心大增。

    “其实,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良久,白拓拍开扶着自己肩膀的右手,微微一笑:

    “没错,我就是断袖!”

    “你?!”方少梁如遭雷击,顿时如避蛇蝎般后退数步,愣在原地半晌无语。

    白拓见状哈哈大笑,转身大步离去,等方少梁回顾神来时,他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