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HZ市一医院办公室，王医生拿出CT片，向江楠说明最近的检查结果，“江楠，第三阶段化疗效果还不错，这一片的癌细胞明显下降。”江楠一脸喜色，“那有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还需要继续化疗嘛？”王医生解释道，“老徐这些日子不容易，缓一缓，先采取保守治疗。趁着这些日子，你也给他好好补补身子，不要太油腻。”
病房里，徐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阶段化疗时头发就掉的厉害，后来索性剃成光头，反而显得精神，浅蓝色的兵服穿着有些日子，忍不住偷偷换上新衣服，戴上一顶鸭舌帽，熟悉的徐默又回来了，他轻轻地自言自语，“你终于回来了，老伙计！”
出了王医生办公室，江楠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儿，“雯雯，你把病情好多了，化疗效果不错！”
“真的嘛？妈，你可不能骗我。”
“鬼丫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下你可放心了，好好读书，听见没？”
“知道了！”
“你跟阿文说一声，妈妈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你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乖乖地听你表哥的话，等我们回去。”
“知道了！”
挂完电话，王芹关心道，“难得见你那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徐雯雯道，“我爸身体好转了，这可是最好的消息。”
“真好，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走，我请你吃大脸鸡排。”
王芹心有余悸，担心道，“这么晚了，要不我们白天再去。”徐雯雯只好作罢，随即给唐文报了平安。在严防死守下，高曼平稳度过了一个多月，期中考试结束，徐雯雯跟着唐文回到市区，推开门，两人便发现徐桂花踩着缝纫机，客厅里摆满了床单、被罩。
“妈，你这是干嘛呢？”唐文诧异道，“怎么还在干这个？”
“妈妈闲着也是闲着，干活时间过的快一些，还能赚些私房钱，多好，别多想了。”徐桂花反过来安慰起儿子。
徐雯雯上前，打算整理大厅里的床罩，徐桂花忙上前阻拦，“雯雯，这些有的还没有缝制呢，特别乱，还是我来吧，你去找丹丹，她在屋子里呢。”听到声音的丹丹推开门，招呼他们进来。
关上房门，唐文问道，“小妹，这怎么回事？”
“大哥，老爸最近工程款总是要不到，还经常打电话回来，让老妈去布匹市场借钱呢！家里要吃饭，妈妈就一直缝制床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干活。”
唐文怀疑道，“怎么没人告诉我呢，丹丹，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丹丹反问道，“说了又能怎么样，是你能赚钱，还是唐亚东能赚钱？还不是靠家里养着。”
唐文脸色铁青，看着徐雯雯心里发毛，掏出十元钱，道，“丹丹，我想吃QQ糖，你能帮我买两袋吗？”小妮子推却道，“我有钱。”说完跑出卧室。
徐雯雯劝道，“表哥，你怎么冲丹丹发火啊，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我不是生她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该想办法赚钱了。”
徐雯雯劝道，“表哥，这还真不是生气的事，如果你想赚钱，可以想想办法，利用周末打个工什么的，不过你还未成年呢，怕是人家也不敢用你。”
“我再想想，先出去，晚上回来。一会丹丹回来，你安慰安慰他，我出去一趟。”唐文勉强挤出笑容，徐雯雯叮嘱道，“那你早点过来，别丢下我一个人。
BJ新村小吃摊，“老板，两碗鸡丝辣汤，四根油条。”张鹏招呼道，“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唐文笑道，“我也是难得回来一次，到家还没喝水就过来找你了。”
张鹏道，“吃完什么项目，打球还是打球？”
“打球就算了，陪你吃个晚饭，我还有一场约会呢。”唐文钥上一勺，“忘不了这味道，再配上这刚出炉的油条，真棒。”
“约会，和小公主？”张鹏眉飞色舞，“才多久没见，你这进展神速啊，都开始约会了？”
“快吃吧，这汤还堵不住你的嘴。”唐文夹过一根油条，“下次回来陪你好好打球。”
“雯雯，再尝尝这鸡块，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徐桂花夹起一块，塞进碗里。
“姑，你看我这碗里都是菜，都堆成小山了，怎么吃啊？”雯雯笑道。
“妈，你让雯雯姐自己来。”丹丹撅着小嘴，“她不爱吃花菜，我替她吃。”说完，将碗里的花菜一一挑出来。
“姑，我受表哥影响，现在也不怎么吃花菜了，喜欢吃肉。”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那你想吃什么，自己夹。”徐桂花笑道，“阿文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吃花菜，一看见花菜就不吃饭了，所以平时他在家我们都不敢弄。以后你和他享受一样待遇，姑给你全弄荤菜，让你一次吃的开心。”
师专路三联书店里，唐文陪着胡洁逛书店，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店内的顾客依然不少。“难得出来一趟，我们还不如找个咖啡馆，喝杯咖啡，听听音乐呢。”唐文有些埋怨。
“大才子，不乐意陪我逛书店啊。”
“哪敢，能陪你，实乃乡下人荣幸啊。”
胡洁抿着嘴笑，晃了晃手里的书，“你说乡下人，我就想起了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故事，看了沈从文的传记，当年他追张兆和沸沸扬扬，卑微地爱着，情书是一封接着一封，最后张兆和勉强答应，沈从文发了份电报说‘请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我这个乡下人可跟他不一样。”唐文不削一顾，“我不喜欢沈先生的爱情观，两个人不在一个轨道上，注定不幸福。”
“我知道，大才子，但是有些事情很奇妙，不是你我能说的算。你说沈先生，他就认定了张兆和，那能怎么办，偏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张爱玲、金岳霖。”
“总之我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们不是学过一首诗，舒婷《致橡树》，其中几句话能代表我的态度，我念给你听。”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铜枝铁干
像刀，想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彷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胡洁迟疑了一下，“如果我是张兆和，那你原意当沈从文吗？”唐文摊开手，有些无奈，“那有什么办法，那我只能当沈从文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伟大的爱情。”
胡洁得意的笑了，“我们走吧。”唐文纳闷道，“书还没有买呢。”
“下次我自己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穿过西大街，有一条南北小路，车辆很少，就连行人也难得见到几人。路边长满了梧桐树，昏暗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幽静。胡洁肆意地跑在马路中央，张开双臂，扬起头，轻轻哼着梁静茹的歌。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於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
那是种多么寂寞的倔强
你拆了城墙让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把自己捆绑
你没说你也会软弱
需要依赖我
我就装不晓得
自由移动自我地过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
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灵魂像飘浮着
你在就好了
我发誓不让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越来越像贝壳
怕心被人触碰
你回来那就好了
能重来那就好了～
唐文静静着看着，有些痴迷，有些陶醉。半晌，胡洁冒了句，“喜欢吗？”
“你唱歌真好听。”唐文痴痴地笑着。“笨蛋，我说这个地方。”
“很有感觉，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有晚上才这样，你看这操场，是淮中初中部的，白天他们要出这个大门，穿过马路，才能上体育课，所以必须管制交通。”胡洁背着双手，踮起脚，“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过来，听风儿的声音，看雨落下的样子。”
“老头，你不学中文可惜了。”
“哎，父命难违，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想打工赚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开玩笑，现在高二了，不好好学习，打工干什么？就不能安心学习，考个好大学。”
唐文解释道，“我就是利用周末的时间，不耽误学习的，这次期中考试我的分数应该会比你高。”胡洁关心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需要钱吗？我这里有。”
“你多想了，我能有什么事。”
胡洁一脸轻松，“既然没事，就好好学习，你是男生，本来就应该成绩比我好，以后我指望你罩着我呢。”
“我就是想多一些经历，每天上学、放学挺无聊的，以后想起来高中生活，就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呢，还不如小学呢。”
“那你小学印象最深的经历是什么？”
“你记得不记得，一二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垫底，经常被喊家长。”
“嘿，有点印象，那时候都不爱跟你们差生在一起玩。”
“我们二年级的班主任是史老师，老太太，人特严厉，当着我的面，跟我妈讲，这孩子实在太笨了，退学吧。”
“啊，还有这事啊？”
“嗯，我妈还求她来着。”唐文渐渐变了脸色，“回家后，家里人都觉得是我脑子笨，于是买了一个仪器，整天套在头上，说是能开发智力。那个仪器又大又重，戴上去丑死了。”
“后来呢。”
“二年级下学期，有一次学校组织作文比赛，我们班里有两个人拿了二等奖，一个是王兰，另一个就是我，慢慢地我也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好学生。”
“对耶，你好像就是从三年级开始经常拿奖，拿三好学生，领奖的时候酷酷的，不太爱理人，女生们就是愿意逗你玩。”
“直到现在，我妈逢人就夸那套仪器管用。”
“啊，这样啊，真逗。”胡洁笑道。
“还有一件事，我的印象特别深，就是你在班级里唱《七子之歌》。”唐文继续说道，“恐怕连你自己都忘了，我记得连你那天穿什么衣服，站在位置，我都记得，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
胡洁一脸骄傲，“哪里不一样？”
“有了目标和方向。”
胡洁有些感动，“谢谢你，唐文。”
唐文回到家时，徐雯雯姐妹俩正在嬉戏打闹，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看见唐文进来，主动招呼道，“表哥，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唐文笑道，“你们俩倒是有一致的爱好，小馋猫，就知道吃东西，给，你们每人各一份。”回到房间，唐文趴在书桌上，玩弄着台灯前的流沙瓶，静静地听着音乐，随身听里传来孙燕姿的歌声。孙燕姿弱小的身体里仿佛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一刻，唐文又想起了莫名其妙消失的张超。
苏州某停车场，“王老板，这位就是灌南的唐老板。”唐志兵介绍道，王老板欠了欠身子，算是答应，唐志华道，“王老板，听说你们刚过来，特地过来拜访，大家都是同行。”
王老板似笑非笑道，“唐老板，客套话就免了，有什么事直讲。”
“爽快人！”唐志华道，“王老板初来乍到，就狠狠地烧了一把火，火势很旺，现在我们这一片也跟着，兄弟们都没钱赚了。”
“噢，这事啊，这价格不是我一个人定的，是我们几十个老板共同商定的，我说了不算。”
“大家都是朋友，这样，中午我做东，请徐州的兄弟们吃饭，摆上几座。”唐志兵见形势不妙，赶紧劝道。
“妈，那么丰盛。”丹丹嬉笑道，“红烧肉、清蒸鲫鱼、青菜肉圆汤……”
“洗手去，雯雯、唐文，出来吃饭了。”
丹丹行个军礼，偷拿了一块红烧肉，“妈，你做的真好吃。”徐桂花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孩子，平时跟你做，你都不吃。”
苏州天地人大酒店二楼仁义包厢厅，唐志兵端起酒杯，“王老板，我干了，您随意。”王老板反扣杯子，“小唐，你家老大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了？这就是你们那里的待客之道？”
唐志兵解释道，“王老板莫怪，我大哥身体不好，他……”唐志华见来者不善，打断了弟弟的解释，“我这弟弟不太会说话，你别误会。”
王老板冷冷地说道，“怎么，唐老板身体不好，那就回去好好养身体，赚那么钱干嘛？”
唐志华笑道，“像你我这样年纪的人，难免有个故障，今天王老板在，大家高兴，我们不说这样。服务员，拿两瓶洋河蓝色经典。”服务员拆开酒盖，唐志华继续说道，“今天我好好陪陪王老板，这一瓶酒，我干了！”
“大哥！”“唐老板！”
王老板动了动眉头，“唐老板，此话当真，我可没有逼你喝那么多酒，出了事与我无关！”
唐志华道，“王老板可真会说话，现在又不是万恶旧社会，哪有逼迫一说，要是真出事了，自然与任何人无关。”说完，他将酒倒进杯子里，抿着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一杯，两杯……平头男子劝道，“老唐，吃口菜！”就连王老板也跟着劝道，“唐老板，这样喝伤肝！”
“伤肝总比伤心强！”唐志华淡淡地说了句，王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不再说话。酒宴还未结束，唐志华就被抬进了医院，最后还是王老板和唐志兵将人送回家里。
待王老板走后，中年妇女问道，“怎么喝成这样！要不要命了！”
“小嫂子，先给大哥弄些蜂蜜水！我还得送送他们，这帮狗日的徐州佬！”唐志兵愤愤离开！
HZ市一人民医院特护房内，江楠依偎在床头，读着徐默刚写的诗，对方则眯着眼，静静地听着。
我们有着不一样的世界
有着太多的磨难和无奈
我们不要命运的安排
勇敢地为自己创造未来
再狂的风雨不能阻碍再大的痛苦痴心不改
再多的坎坷信念不衰
再重的打击永不言败
为了生命的尊严用倔强的精神抬起头来
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拥有同样的未来
我们有着不一样的世界
有太多的无助和伤害
我们不要回避和等待执着地为自己寻找舞台
只要拥有梦想
就心潮澎湃
哪怕再次跌倒从头再来
永远带着微笑带着期待
感谢所有的真诚和关爱
为了明天更加美好
用汗水汇成江海
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拥有同样的精彩
待没有声音，伫立在门口的王医生才踏进病房，“真羡慕你们，我们家总是聚少离多，一年也难得有时间在饭桌上吃个饭。”江楠微微一笑，整理凌乱的头发，徐默接过话，“现在我是哪也去不了，只能和她待在一起。平时也和你们一样，最长的一次，我有整整四年没有回家！”
江楠嗔怒道，“你还记得啊，明明说好一年就回来，结果倒好，回来了连女儿都不认识他了。”王医生补充说，“估计走的时候孩子还小，印象不深。”
“可不是吗？回来的时候孩子才6岁，刚上小学1年级。”
“都不容易啊，现在你们更不容易了。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医院经过研究后，原则上统一你们回家休养的要求。”
徐默一脸兴奋，“真的吗？老王，你没骗我？”王医生推了推镜框，“这种事情可不敢开玩笑，下周一专家会诊评估后，你们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江楠连声表示感谢，随即将消息告诉给女儿和徐桂花。
听到舅舅回来的消息，唐文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徐雯雯问道：“表哥，我想买个礼物，送给老爸。”唐文一口答应，“走，我们现在就去。”
睡了一天的唐志华睁开眼，头疼的厉害，试图起身，勉强双手撑起来，中年妇女听到声响端着一杯水进来，递给对方后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唐志华挤出笑容，“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安静，听不到你的歌声了？”中年妇女幽幽道，“你是成心要气我，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了？”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轻，唐志华叹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非要做这个生意吗？不行就换一个行当！”中年妇女劝道，“开个超市，做些小买卖，一年也能有十来万的收入，够用了！”
“说的容易，这些年我走南闯北，80年代开过砖厂，90年批发布匹，2000年玩挖掘机，也就是那时候在安徽认识的你，现在又玩吊车。上百万一台，哪就那么容易丢下的！”唐志华继续说道，“虽然苦点，钱不好要，但是一年下来也就几十万的收入！”
“值得吗？”
“一大家子要养活，一村子的人盯着呢，你说呢！”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方的声音洪亮，远远的就能听到声音，“是志华吗？我是王二狗他爹，向你们家老太太要的电话！”
“王叔，你们还好吗？找我有事吗？”
“家里都听好的，就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呢，你婶子身体不太好，想去淮阴大医院看看，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人。”唐志华一口答应，“没问题，我把徐桂花的号码告诉你，你直接打电话给她。”
挂完电话，唐志华苦笑，“我那个家一年光接待村里来的亲戚就不少，老太太特地交代，不能亏待乡亲们。”
当天下午，王二狗带着母亲来到唐家，王母拉着徐桂花的手不放，“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徐桂花宽慰道，“人吃五谷杂粮，生个病很正常的，你安心住下，明早我们就去医院，挂专家号！”
王二狗顺势递上手里的东西，“大嫂，这是我们家后院里种的，来的时候刚摘下来，可新鲜了！”
“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让你们进门了！”徐桂花笑道。
王母补充道，“值不了几个钱，就是个心意，听说城里人就爱吃这个，叫什么，绿色蔬菜！”
“婶子，你还挺时髦的！”
“我也是看电视里那么说的，二狗，把东西放到厨房，顺便给你大嫂搭把手！”
“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
“哥，你说送什么好呢？”兄妹俩将商业街逛个遍，徐雯雯始终下不了决心，唐文道，“你最想送舅舅什么呢？”
说着两人又走进藏经阁，古朴的房间里挂满了各地的饰品，“要不我们买一个幸运符？”唐文点点头，“最好是挂件，玉石类的，金银不太适合他！”
“请问这个是什么材质？”徐雯雯拿起橱窗里的挂件问道。学生模样的服务员解释道，“这是黑曜石，具有凝神的功效。大象呢，给人踏实、稳重、安全的感觉。”
“表哥，我喜欢这个！”
“买呗，姐姐，麻烦你将它包起来！”
出了门店，徐雯雯道，“表哥，下个月下下个月得靠你了。”唐文倒吸一口凉气，“行，我每天留口剩饭给你！”徐雯雯不乐意，“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病房里，徐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阶段化疗时头发就掉的厉害，后来索性剃成光头，反而显得精神，浅蓝色的兵服穿着有些日子，忍不住偷偷换上新衣服，戴上一顶鸭舌帽，熟悉的徐默又回来了，他轻轻地自言自语，“你终于回来了，老伙计！”
出了王医生办公室，江楠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儿，“雯雯，你把病情好多了，化疗效果不错！”
“真的嘛？妈，你可不能骗我。”
“鬼丫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下你可放心了，好好读书，听见没？”
“知道了！”
“你跟阿文说一声，妈妈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你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乖乖地听你表哥的话，等我们回去。”
“知道了！”
挂完电话，王芹关心道，“难得见你那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徐雯雯道，“我爸身体好转了，这可是最好的消息。”
“真好，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走，我请你吃大脸鸡排。”
王芹心有余悸，担心道，“这么晚了，要不我们白天再去。”徐雯雯只好作罢，随即给唐文报了平安。在严防死守下，高曼平稳度过了一个多月，期中考试结束，徐雯雯跟着唐文回到市区，推开门，两人便发现徐桂花踩着缝纫机，客厅里摆满了床单、被罩。
“妈，你这是干嘛呢？”唐文诧异道，“怎么还在干这个？”
“妈妈闲着也是闲着，干活时间过的快一些，还能赚些私房钱，多好，别多想了。”徐桂花反过来安慰起儿子。
徐雯雯上前，打算整理大厅里的床罩，徐桂花忙上前阻拦，“雯雯，这些有的还没有缝制呢，特别乱，还是我来吧，你去找丹丹，她在屋子里呢。”听到声音的丹丹推开门，招呼他们进来。
关上房门，唐文问道，“小妹，这怎么回事？”
“大哥，老爸最近工程款总是要不到，还经常打电话回来，让老妈去布匹市场借钱呢！家里要吃饭，妈妈就一直缝制床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干活。”
唐文怀疑道，“怎么没人告诉我呢，丹丹，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丹丹反问道，“说了又能怎么样，是你能赚钱，还是唐亚东能赚钱？还不是靠家里养着。”
唐文脸色铁青，看着徐雯雯心里发毛，掏出十元钱，道，“丹丹，我想吃QQ糖，你能帮我买两袋吗？”小妮子推却道，“我有钱。”说完跑出卧室。
徐雯雯劝道，“表哥，你怎么冲丹丹发火啊，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我不是生她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该想办法赚钱了。”
徐雯雯劝道，“表哥，这还真不是生气的事，如果你想赚钱，可以想想办法，利用周末打个工什么的，不过你还未成年呢，怕是人家也不敢用你。”
“我再想想，先出去，晚上回来。一会丹丹回来，你安慰安慰他，我出去一趟。”唐文勉强挤出笑容，徐雯雯叮嘱道，“那你早点过来，别丢下我一个人。
BJ新村小吃摊，“老板，两碗鸡丝辣汤，四根油条。”张鹏招呼道，“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唐文笑道，“我也是难得回来一次，到家还没喝水就过来找你了。”
张鹏道，“吃完什么项目，打球还是打球？”
“打球就算了，陪你吃个晚饭，我还有一场约会呢。”唐文钥上一勺，“忘不了这味道，再配上这刚出炉的油条，真棒。”
“约会，和小公主？”张鹏眉飞色舞，“才多久没见，你这进展神速啊，都开始约会了？”
“快吃吧，这汤还堵不住你的嘴。”唐文夹过一根油条，“下次回来陪你好好打球。”
“雯雯，再尝尝这鸡块，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徐桂花夹起一块，塞进碗里。
“姑，你看我这碗里都是菜，都堆成小山了，怎么吃啊？”雯雯笑道。
“妈，你让雯雯姐自己来。”丹丹撅着小嘴，“她不爱吃花菜，我替她吃。”说完，将碗里的花菜一一挑出来。
“姑，我受表哥影响，现在也不怎么吃花菜了，喜欢吃肉。”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那你想吃什么，自己夹。”徐桂花笑道，“阿文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吃花菜，一看见花菜就不吃饭了，所以平时他在家我们都不敢弄。以后你和他享受一样待遇，姑给你全弄荤菜，让你一次吃的开心。”
师专路三联书店里，唐文陪着胡洁逛书店，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店内的顾客依然不少。“难得出来一趟，我们还不如找个咖啡馆，喝杯咖啡，听听音乐呢。”唐文有些埋怨。
“大才子，不乐意陪我逛书店啊。”
“哪敢，能陪你，实乃乡下人荣幸啊。”
胡洁抿着嘴笑，晃了晃手里的书，“你说乡下人，我就想起了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故事，看了沈从文的传记，当年他追张兆和沸沸扬扬，卑微地爱着，情书是一封接着一封，最后张兆和勉强答应，沈从文发了份电报说‘请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我这个乡下人可跟他不一样。”唐文不削一顾，“我不喜欢沈先生的爱情观，两个人不在一个轨道上，注定不幸福。”
“我知道，大才子，但是有些事情很奇妙，不是你我能说的算。你说沈先生，他就认定了张兆和，那能怎么办，偏偏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张爱玲、金岳霖。”
“总之我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们不是学过一首诗，舒婷《致橡树》，其中几句话能代表我的态度，我念给你听。”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铜枝铁干
像刀，想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彷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胡洁迟疑了一下，“如果我是张兆和，那你原意当沈从文吗？”唐文摊开手，有些无奈，“那有什么办法，那我只能当沈从文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伟大的爱情。”
胡洁得意的笑了，“我们走吧。”唐文纳闷道，“书还没有买呢。”
“下次我自己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穿过西大街，有一条南北小路，车辆很少，就连行人也难得见到几人。路边长满了梧桐树，昏暗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幽静。胡洁肆意地跑在马路中央，张开双臂，扬起头，轻轻哼着梁静茹的歌。
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
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我终於到达但却更悲伤
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
那是种多么寂寞的倔强
你拆了城墙让我去流浪
在原地等我把自己捆绑
你没说你也会软弱
需要依赖我
我就装不晓得
自由移动自我地过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
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灵魂像飘浮着
你在就好了
我发誓不让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越来越像贝壳
怕心被人触碰
你回来那就好了
能重来那就好了～
唐文静静着看着，有些痴迷，有些陶醉。半晌，胡洁冒了句，“喜欢吗？”
“你唱歌真好听。”唐文痴痴地笑着。“笨蛋，我说这个地方。”
“很有感觉，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有晚上才这样，你看这操场，是淮中初中部的，白天他们要出这个大门，穿过马路，才能上体育课，所以必须管制交通。”胡洁背着双手，踮起脚，“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过来，听风儿的声音，看雨落下的样子。”
“老头，你不学中文可惜了。”
“哎，父命难违，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想打工赚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开玩笑，现在高二了，不好好学习，打工干什么？就不能安心学习，考个好大学。”
唐文解释道，“我就是利用周末的时间，不耽误学习的，这次期中考试我的分数应该会比你高。”胡洁关心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需要钱吗？我这里有。”
“你多想了，我能有什么事。”
胡洁一脸轻松，“既然没事，就好好学习，你是男生，本来就应该成绩比我好，以后我指望你罩着我呢。”
“我就是想多一些经历，每天上学、放学挺无聊的，以后想起来高中生活，就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呢，还不如小学呢。”
“那你小学印象最深的经历是什么？”
“你记得不记得，一二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垫底，经常被喊家长。”
“嘿，有点印象，那时候都不爱跟你们差生在一起玩。”
“我们二年级的班主任是史老师，老太太，人特严厉，当着我的面，跟我妈讲，这孩子实在太笨了，退学吧。”
“啊，还有这事啊？”
“嗯，我妈还求她来着。”唐文渐渐变了脸色，“回家后，家里人都觉得是我脑子笨，于是买了一个仪器，整天套在头上，说是能开发智力。那个仪器又大又重，戴上去丑死了。”
“后来呢。”
“二年级下学期，有一次学校组织作文比赛，我们班里有两个人拿了二等奖，一个是王兰，另一个就是我，慢慢地我也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好学生。”
“对耶，你好像就是从三年级开始经常拿奖，拿三好学生，领奖的时候酷酷的，不太爱理人，女生们就是愿意逗你玩。”
“直到现在，我妈逢人就夸那套仪器管用。”
“啊，这样啊，真逗。”胡洁笑道。
“还有一件事，我的印象特别深，就是你在班级里唱《七子之歌》。”唐文继续说道，“恐怕连你自己都忘了，我记得连你那天穿什么衣服，站在位置，我都记得，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
胡洁一脸骄傲，“哪里不一样？”
“有了目标和方向。”
胡洁有些感动，“谢谢你，唐文。”
唐文回到家时，徐雯雯姐妹俩正在嬉戏打闹，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看见唐文进来，主动招呼道，“表哥，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唐文笑道，“你们俩倒是有一致的爱好，小馋猫，就知道吃东西，给，你们每人各一份。”回到房间，唐文趴在书桌上，玩弄着台灯前的流沙瓶，静静地听着音乐，随身听里传来孙燕姿的歌声。孙燕姿弱小的身体里仿佛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一刻，唐文又想起了莫名其妙消失的张超。
苏州某停车场，“王老板，这位就是灌南的唐老板。”唐志兵介绍道，王老板欠了欠身子，算是答应，唐志华道，“王老板，听说你们刚过来，特地过来拜访，大家都是同行。”
王老板似笑非笑道，“唐老板，客套话就免了，有什么事直讲。”
“爽快人！”唐志华道，“王老板初来乍到，就狠狠地烧了一把火，火势很旺，现在我们这一片也跟着，兄弟们都没钱赚了。”
“噢，这事啊，这价格不是我一个人定的，是我们几十个老板共同商定的，我说了不算。”
“大家都是朋友，这样，中午我做东，请徐州的兄弟们吃饭，摆上几座。”唐志兵见形势不妙，赶紧劝道。
“妈，那么丰盛。”丹丹嬉笑道，“红烧肉、清蒸鲫鱼、青菜肉圆汤……”
“洗手去，雯雯、唐文，出来吃饭了。”
丹丹行个军礼，偷拿了一块红烧肉，“妈，你做的真好吃。”徐桂花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孩子，平时跟你做，你都不吃。”
苏州天地人大酒店二楼仁义包厢厅，唐志兵端起酒杯，“王老板，我干了，您随意。”王老板反扣杯子，“小唐，你家老大在，什么时候轮到你了？这就是你们那里的待客之道？”
唐志兵解释道，“王老板莫怪，我大哥身体不好，他……”唐志华见来者不善，打断了弟弟的解释，“我这弟弟不太会说话，你别误会。”
王老板冷冷地说道，“怎么，唐老板身体不好，那就回去好好养身体，赚那么钱干嘛？”
唐志华笑道，“像你我这样年纪的人，难免有个故障，今天王老板在，大家高兴，我们不说这样。服务员，拿两瓶洋河蓝色经典。”服务员拆开酒盖，唐志华继续说道，“今天我好好陪陪王老板，这一瓶酒，我干了！”
“大哥！”“唐老板！”
王老板动了动眉头，“唐老板，此话当真，我可没有逼你喝那么多酒，出了事与我无关！”
唐志华道，“王老板可真会说话，现在又不是万恶旧社会，哪有逼迫一说，要是真出事了，自然与任何人无关。”说完，他将酒倒进杯子里，抿着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一杯，两杯……平头男子劝道，“老唐，吃口菜！”就连王老板也跟着劝道，“唐老板，这样喝伤肝！”
“伤肝总比伤心强！”唐志华淡淡地说了句，王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不再说话。酒宴还未结束，唐志华就被抬进了医院，最后还是王老板和唐志兵将人送回家里。
待王老板走后，中年妇女问道，“怎么喝成这样！要不要命了！”
“小嫂子，先给大哥弄些蜂蜜水！我还得送送他们，这帮狗日的徐州佬！”唐志兵愤愤离开！
HZ市一人民医院特护房内，江楠依偎在床头，读着徐默刚写的诗，对方则眯着眼，静静地听着。
我们有着不一样的世界
有着太多的磨难和无奈
我们不要命运的安排
勇敢地为自己创造未来
再狂的风雨不能阻碍再大的痛苦痴心不改
再多的坎坷信念不衰
再重的打击永不言败
为了生命的尊严用倔强的精神抬起头来
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拥有同样的未来
我们有着不一样的世界
有太多的无助和伤害
我们不要回避和等待执着地为自己寻找舞台
只要拥有梦想
就心潮澎湃
哪怕再次跌倒从头再来
永远带着微笑带着期待
感谢所有的真诚和关爱
为了明天更加美好
用汗水汇成江海
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拥有同样的精彩
待没有声音，伫立在门口的王医生才踏进病房，“真羡慕你们，我们家总是聚少离多，一年也难得有时间在饭桌上吃个饭。”江楠微微一笑，整理凌乱的头发，徐默接过话，“现在我是哪也去不了，只能和她待在一起。平时也和你们一样，最长的一次，我有整整四年没有回家！”
江楠嗔怒道，“你还记得啊，明明说好一年就回来，结果倒好，回来了连女儿都不认识他了。”王医生补充说，“估计走的时候孩子还小，印象不深。”
“可不是吗？回来的时候孩子才6岁，刚上小学1年级。”
“都不容易啊，现在你们更不容易了。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医院经过研究后，原则上统一你们回家休养的要求。”
徐默一脸兴奋，“真的吗？老王，你没骗我？”王医生推了推镜框，“这种事情可不敢开玩笑，下周一专家会诊评估后，你们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江楠连声表示感谢，随即将消息告诉给女儿和徐桂花。
听到舅舅回来的消息，唐文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徐雯雯问道：“表哥，我想买个礼物，送给老爸。”唐文一口答应，“走，我们现在就去。”
睡了一天的唐志华睁开眼，头疼的厉害，试图起身，勉强双手撑起来，中年妇女听到声响端着一杯水进来，递给对方后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唐志华挤出笑容，“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安静，听不到你的歌声了？”中年妇女幽幽道，“你是成心要气我，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了？”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轻，唐志华叹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非要做这个生意吗？不行就换一个行当！”中年妇女劝道，“开个超市，做些小买卖，一年也能有十来万的收入，够用了！”
“说的容易，这些年我走南闯北，80年代开过砖厂，90年批发布匹，2000年玩挖掘机，也就是那时候在安徽认识的你，现在又玩吊车。上百万一台，哪就那么容易丢下的！”唐志华继续说道，“虽然苦点，钱不好要，但是一年下来也就几十万的收入！”
“值得吗？”
“一大家子要养活，一村子的人盯着呢，你说呢！”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方的声音洪亮，远远的就能听到声音，“是志华吗？我是王二狗他爹，向你们家老太太要的电话！”
“王叔，你们还好吗？找我有事吗？”
“家里都听好的，就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呢，你婶子身体不太好，想去淮阴大医院看看，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人。”唐志华一口答应，“没问题，我把徐桂花的号码告诉你，你直接打电话给她。”
挂完电话，唐志华苦笑，“我那个家一年光接待村里来的亲戚就不少，老太太特地交代，不能亏待乡亲们。”
当天下午，王二狗带着母亲来到唐家，王母拉着徐桂花的手不放，“婶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徐桂花宽慰道，“人吃五谷杂粮，生个病很正常的，你安心住下，明早我们就去医院，挂专家号！”
王二狗顺势递上手里的东西，“大嫂，这是我们家后院里种的，来的时候刚摘下来，可新鲜了！”
“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让你们进门了！”徐桂花笑道。
王母补充道，“值不了几个钱，就是个心意，听说城里人就爱吃这个，叫什么，绿色蔬菜！”
“婶子，你还挺时髦的！”
“我也是看电视里那么说的，二狗，把东西放到厨房，顺便给你大嫂搭把手！”
“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
“哥，你说送什么好呢？”兄妹俩将商业街逛个遍，徐雯雯始终下不了决心，唐文道，“你最想送舅舅什么呢？”
说着两人又走进藏经阁，古朴的房间里挂满了各地的饰品，“要不我们买一个幸运符？”唐文点点头，“最好是挂件，玉石类的，金银不太适合他！”
“请问这个是什么材质？”徐雯雯拿起橱窗里的挂件问道。学生模样的服务员解释道，“这是黑曜石，具有凝神的功效。大象呢，给人踏实、稳重、安全的感觉。”
“表哥，我喜欢这个！”
“买呗，姐姐，麻烦你将它包起来！”
出了门店，徐雯雯道，“表哥，下个月下下个月得靠你了。”唐文倒吸一口凉气，“行，我每天留口剩饭给你！”徐雯雯不乐意，“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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