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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别离

    三清山,山下一处小院内

    :“你今天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怎么着?”说话的人是一个怀孕的村妇,她生的身材短小脸上却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咱俩谁给谁找不痛快?我上外边儿一天给人干点儿零活回来你就给我撒气!”

    :“你有本事把那话再说一遍,你说!”女人明显带了哭腔

    :“我就说,那什么,这孩子来的蹊跷。”男子明显气焰不足,说话的声音还嘟嘟囔囔的。

    :“你说这话你还是人吗?!我和你过日子这么久了,一直没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眼瞅着快生了你说这种话!你还算个男人嘛?”

    :“那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别生气!”

    :“你听谁这么传闲话啊?你怀疑我?这孩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啊?”

    :“那是吗,那不就是之前一直没有,然后这一次就怀上了吗,我也奇怪着,我就多说了几句,你别生气。”

    :“你还敢说是不是?今天腊月二十二好日子你不想好过!你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说话间,女人就拖着沉重的身体往男子身边走抓起桌子上的从茶杯就要往男人脸上砸去,谁知道这一下子可牵动了肚子里的胎气,女人一下子感到肚子疼得没办法。她拿着茶杯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边,另一只手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嘴里不住地说着

    :“哎哟,哎呦,我的肚子。”另一边,男人看女人的申请痛苦便赶紧用双手扶着她,将她抱到床上去。伸手一抱却发现沾了满手的湿润,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赶紧安慰

    :“怕是要生孩子了我去给你请大夫,你先躺着。”

    夜晚天黑,又是邻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儿。山里的路本来就崎岖难走,借着灯笼和月光好不容易找到了村儿里的唯一一家大夫,他急急忙忙的敲门。那大夫开门却发现是个着急的男人

    :“陈大夫,我家夫人要生了,麻烦您去给看看。”稍等片刻,陈大夫就收拾好了衣裳和行囊,准备好一应用品。跟着男人回到了山下的小院子,一推开房门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你这人!自己走了也没说给老婆把火点上,你看她冻的,你去弄个火盆来然后再大些热水还要毛巾,再拿把剪子来。”男人听了大夫的吩咐,赶忙走到厨房准备这些用品。另一边大夫走到床铺跟前,伸手摸了摸女人额头上的温度,又将她的手腕放好开始诊脉。眼看着女人难受地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他说

    :“俺说恁别害怕,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把火给你生起来,你身上暖和一点儿就好生了,最近吃什么了?”大夫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听着还有些有趣。

    :“今天吃了稀饭还有红薯。”

    :“好好好,吃了饭就有劲儿了,一会儿生孩子的时候,俺让用劲儿你再用劲儿,不让恁用劲儿就不用劲儿。”

    :“好。”

    忙活了差不多七八个时辰,孩子终于生出来了。男人一个人在门外就听见里头一会儿

    :“用劲儿,唉,好了停。”

    :“别用劲儿,好,开始用劲儿。”一会儿又是

    :“好了歇会儿吧。”男人也在心里犯嘀咕,女人生孩子这么费事儿呀,时光慢的就好像生病的老人在床前数自己的寿命。终于一声啼哭,结束了所有人的紧张。男人那颗紧张的心也落了地,他试探性的询问道

    :“大夫,我能进去了吗?”里头的大夫沉默了片刻好像为难的说

    :“啊,恁进来吧!”一推门发现大夫和夫人的表情怪怪的,完全没有迎接新生儿的喜悦,他不由得问道

    :“你们咋了这是?”大夫也不好说

    :“这是恁自己家的事儿可别怪俺,俺就是个大夫,别的都管不了。恁自己看着弄吧,俺先走了。”那大夫说完话就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男人落地的心再一次被悬了上来,他忍不住问自己夫人

    :“到底咋了?”女人把头撇到一边也不答话,半会儿那大夫走的时候留下一句

    :“恁自己看看孩子就知道了。”脚刚要卖出门槛,又补了一句

    :“大过年的有啥事儿恁好好说,别吵啊!”说完就走了。

    男人伸手去抱那襁褓里的孩子,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他借着屋外的晨曦还有屋子里的烛光,却看到一张黑如青炭的脸。

    :“哎呀!”吓得他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扔出去,床上的女人强撑着力气说

    :“跟你说了...让你别看...你非要看。”男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胡乱回复说

    :“咋生了个这?!”

    :“这话说得你的种,你问我。”男人也闹不清楚了

    :“是我的种,但是我万没想到他这个长相却是是有点儿出乎人的意料,实在是让人太奇怪了。”说完又看了看屋子里的火盆说

    :“你们刚才是不是生下来,没留神把他掉到火堆里了?不好意思告诉我?”女人忍住了怒气对男人睡哦

    :“你过来,来”男人都到跟前,女人憋足了力气,用力吐了了口水

    :“呸!你会说人话吗,那是我儿子,我舍得给他扔火盆里。”这么一说男人也生气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就是问一下吗。再说这孩子长得也太黑了。不说掉火盆里的谁信啊,我说你是不是跟那什么黑狗熊?还是什么熊瞎子一类的你你你你”女人听完就要坐起来

    :“我什么,等我恢复了我就大嘴巴抽你。是是有一个熊瞎子,现在正站在我面前呢,怎么了。”

    :“你这人,我是说啊我们家这么几辈儿哪有这个色调的,我就闹不明白觉得怪怪的。”女人也没好气

    :“怨谁啊,怪你呗谁让你一天到处跑别人家给人烧火。”

    :“咱可讲道理,我给村头寡妇烧火那是属于助人为乐,跟着有什么关系。行了行了,别管什么颜色吧,反正健健康康的就行,还是个男娃,要不怎么说我们家人都厉害呢!”

    一个来月过去了,夫妇二人给这孩子起名叫“黑蛋”。转天就办满月酒,孩子抱出来的时候给全村人都吓一跳,后来都传说这家生了一小熊瞎子。当然也不敢当着人面说。时间久了夫妇二人耳朵里这闲话可就灌满了。这一天是正月十五,男人早早地回家还扯了一块儿新布料

    :“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啥事儿?”男人不好意思的说

    :“村里都说这孩子不是咱俩的,我的意思是要不把他送出去反正咱俩也年轻再要一个也来得及。”女人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说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是咱俩的骨肉啊,你就因为外人的闲话,你不要他?”男人也颇感无奈

    :“你当我舍得?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人,我也舍不得。但是与其让他在这样被人指责,背后说闲话的环境下长大不如把他送到庙里去。咱到时候想看就去看,再要一个也不碍事。不然你说这样子对孩子也不好呀。”男人见老婆不说话,又再次说

    :“而且我跟你说,这孩子指不定是什么呢。我前几天给他洗澡的时候看到他屁股后边儿有一道像符还是什么东西的印记。咱俩还是送到庙里吧。”女人听到这话也活动了心思

    :“真的?”

    :“千真万确,而且这孩子生下来到现在你看哭过一声吗?平时不哭光咧开嘴笑,你说说这万一要是个孽根祸胎咱俩留下还是个罪过,依我看就把他送到庙里去最合适。”

    女人哪里舍得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可是哪里家的住男人的说道,三说两说给女人说的活动了心思,终于在正月十七这天把黑蛋送到了长生观。

    这天夫妇二人敲开了长生观的门,出来一个年轻的道长。看到两人手里抱着孩子,眼神还有些躲闪便心里明白了。他将二人请进来然后又请来观内的住持,三个人在大殿叙话。女人先开口

    :“道爷,家里实在没什么吃的所以送过来,还望您收留。”住持看了看那孩子,说了句

    :“生辰八字?”

    :“今年腊月二十三天快亮的时候”住持一听心说:不好,腊月的龙缺水,龙困浅滩恐不得志。又问

    :“生于何地?”

    :“就是我们家。”

    :“可取了名字?”男人不好意思的回答

    :“叫‘黑蛋’因为长得太黑了”

    :“哈哈哈,有趣。”

    :“既送过来有三条规矩。第一,这孩子名字不好要重新起一个。”

    :“我们也不懂,您做主就是了。”

    :“还没说完,第二这孩子是寺庙的命,你们若是想图他来日考状元怕是不行。若有此意去再生个吧。”

    :“第三,这孩子的命格特殊你们与他只是一场缘分。缘分尽了他就要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这?”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可孩子都送到这儿了狠了狠心说

    :“行!”

    光阴似箭,转眼一个顽皮的小儿就长到了一十五岁。褪去了一脸的稚气,不知怎么这孩子越长越白净。那双眉毛生的乌黑浓密如刀砍斧削一般,那双眼睛狭长有神似要将这天下万物都收于胸中。狮鼻方口自带一股王者之气。三年前主持赐字

    :“长生”

    今日可是长生的大日子,他要揣着自己攒下的铜板下山去。许是前世的灵根长就这孩子贪吃的很,今日就是要下山去买糖葫芦。

    眼瞧着山门临关之际他早早下了山,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下山往常都是自己的师父或者师兄带着一起。集市上一年一个样子,长生久居深山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来到了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往东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两个买大力丸,就看那人眼疾手快

    :“各位老少爷们儿,都瞧俺的了!”只见他平躺在那半长的长条凳上,旁边和他一起的人。约莫有个三四十岁,头上还包着乌黑的布条。胳膊上的腱子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手上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拿着的石锤可是真家伙,只看那躺下的人双目微闭,深吸一口气,从丹田运气直到心口不一会儿就看那石板被他顶起来。约莫过了三四秒钟口中说一句

    :“列位你们瞧好了!”一听这话,那拿着石锤的人奋力一砸。胸膛上的石板应声而碎,那男人用粗糙的手一抹脸上被蒙上的灰尘。说了句

    :“怎么样!列位!”周围一片叫好声,男女老少都看的津津有味。不顺着长生的目光看去,那男人缓缓从长条凳上站起来又给周围围观的众人拱手作揖。另外一人此时放下石锤拿起一颗嘿嘿的鸽子蛋大小的药丸向周围介绍道

    :“南来的,北往的。一立的,一站的。有老的,有少的,你看我这大力丸可是真不赖,腰酸腿疼都能治,一颗下肚百病消。吃了俺的大力丸,姑娘伙身体壮,来年生个胖小子。”一张嘴将他手中的大力丸说的神乎其神。长生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往前走了走,再往前是两个跑江湖的手艺人,两人在这儿撂地儿表演周围也是站了好些围观的人。

    撂地儿可是最讲究功夫的,若是说的不好那人都走了,今天一天的饭可就没着落了。既要说得好,还要说得巧这就靠那上下两片薄薄的一张嘴。长生刚站过去就听两人说道

    :“相声讲究四门功课,刚才说的是我儿子。经师不到学艺不精,全仰仗各位帮衬着,这会儿是我们老哥俩儿给大家说一段儿。这个相声啊讲究四门功课。”另一个搭档说话了

    :“那么您给说说都有哪些四门功课呀?”

    :“吃喝嫖,不是那个说学逗唱!”另一个冲着大伙儿摆摆手

    :“您瞧这位也没准。”

    :“我呀,今天是和我儿子一起来的。很高兴和儿子一起说相声。”不多会儿就把周围的人逗得哈哈大笑,看了半天长生又准备往前逛逛。

    才过了两三个摊子,就看到一个头上乱糟糟的脖颈子后边儿插着草标的姑娘,小脸虽然脏兮兮的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穿着一个碎花上衣,打着补丁的裤子跪在那身前写着块牌子

    :“卖身葬父。”旁边儿有起哄的

    :“姑娘,跟哥哥走,咱们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长生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逛着逛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偷着跑下山的,得赶紧回去。于是走到卖糖葫芦的跟前儿打算买一串糖葫芦。那卖糖葫芦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长生穿着一身道袍盯着自己的糖葫芦,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位道爷您来点儿什么?”长生看着花花绿绿的糖葫芦问道

    :“都有什么的呀?”那卖糖葫芦的答话了

    :“有红果的,有山药豆的,有柿子的,有辣椒的,有鸡爪子的,有猪蹄儿的,您看您来哪个?”长生一看这么些种类自己也吃不了肉的,心想到底是山下有趣。自己前几年的时候还只有山楂的呢,现在连糖葫芦的种类都发展的这么齐全。

    :“我来个山楂的吧”那人伸手去给长生拿糖葫芦,递给他的时候说

    :“十文钱。”长生递给他铜板,迟疑了一会儿又多给了十个说

    :“再来个山楂的。”

    :“好嘞!”

    长生拿着两串糖葫芦就要往回走,不料忽然闻到一股臭味,这味道臭的冲鼻,他的好奇心上来了。要钱去看看这味儿是从哪来的。走来走去就来到了一个大铁锅面前,只见那老板一手切着雪白的豆腐块儿一手将豆腐块儿往黑色的水里放。长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那老板头也没抬

    :“臭豆腐。”长生听完皱着眉头

    :“臭豆腐?都臭了还能吃吗?”那老板不乐意了,放下切豆腐的刀就要与来者说个明白。抬头一看是个道士,他倒来了兴致

    :“你们还吃这玩意儿呢?”长生被这话问得摸不着头脑

    :“啊,这还能吃?”那老板不乐意了

    :“废话,这做出来当然是吃的。”

    :“如果想吃一个豆腐的质感去吃个豆腐不就行了,为啥要吃一个和豆腐一样的还有点儿臭的东西?”那老板调笑着说

    :“小子,师傅没教你吧,这叫臭豆腐,因为你不能直接吃屎。这玩意儿香着呢闻着臭,吃着香。怎么样给您来一份儿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