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斗茶
公主办的雅集会上来了许多女子，为防被人认出来，我做了乔装，从霜儿面前走过的时候，她愣了一瞬：“姑娘，你和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我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巧，不知那人是谁？今日可曾来了？”
霜儿摇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姑娘进去吧，其他女眷们都已经入席了。”
进入集雅园中，果然看见一众女眷已经坐好，末位还余了几个位子，我就随意坐了下来，一边找梅宓。
青鸾一手指着中间座次，“二姑娘在那里，旁边就是柳家姑娘。”梅宓也看到了我，她朝我点点头。
不多时，人已经到齐，公主在侍女们的围绕下到了席间，众女参拜后，公主笑道：“不必多礼，今日雅集，大家只管开开心心玩乐，我五哥也快到了呢。”
我从前听佩紫说过，那位五殿下极少出门，醉心于道家学问，平日亦不好玩乐，今日这斗茶会，怎么就来了？
青鸾道：“听说圣人忧心五殿下婚事，所以才让公主筹备茶会，看能不能让五殿下转转性子，五殿下本不愿意来，但是公主说得到了一本道家练丹术的书，他才肯来的，这位五殿下，也可算是个奇人了。”
看席间众女子模样，除去那些有婚约的，其余的无不翘首以待，想看看这位鲜少露面的五殿下是何等妙人。
正说笑间，就见一个年轻瘦削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玄色的道袍，玉冠束发，神色冷淡，只叫人觉得肃穆庄重，一时间，席间顿时安静，无人敢再说笑。
印象中道士都是手拿拂尘的，他的样子与我想象中的道士样子大相径庭，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笑不要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过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噤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问道：“你笑什么？”
隔的远，她大概看不太清，于是道：“上来回话，说说我五哥走上来，你为何笑？”
探寻的目光纷纷投来，青鸾刚要跪下，我一把拦住她摇了摇头，我离席走上前，“回公主，小女只是觉得五王殿下这身打扮与我想象中的老道士打扮大相径庭，所以联想到了殿下抱着拂尘的样子，觉得有趣。”
公主刚要发作，五王却道：“我也有的，不过今日没带。你可知，拂尘何意？”
“拂去尘缘，超凡脱俗。”我答道。
“既然知道，还存妄念，还敢妄想，罚你奉一杯茶来，做的不好，可是要重罚的。”他说完，慢慢坐下，朝公主道：“七妹，你说的书，在哪里？”
公主朝我摆摆手：“五哥，这书早晚都能看，先品茶吧。来人，取茶具来，咱们就看她点茶。你们也都一起来，若做的比她好，本公主重重有赏。”
五王并不朝下看，只是望着一个茶盏发呆，公主道：“五哥，我就要嫁人了，你可有准备礼物？”
五王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公主打开一看：“这是你最近练的丹药吗？”
五王点头：“不可多服。”
公主笑道：“知道了。”
青鸾早已经站不住，想去搬救兵，我朝她摇头。
正温盏的时候，柳家姑娘嗤笑声响起来：“你那个姐姐丢人都丢到这里来了，看来，你们梅家的姑娘，一个也上不了台面。”
梅宓反驳：“没到最后，怎知我姐姐点茶点的不好？”
来此斗茶会的姑娘都是身怀绝技，茶艺自是一流，我若要胜，便是胜在符合这位五王修道的心意，茶味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最后的茶丹青。
我思来想去，决定绘制太极图，等绘制完成后，香也尽了。
公主拉着五王走下来，一一查看。
公主笑道：“这是个什么，花不是花，鸟不是鸟，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五王笑道：“你也懂这个？”
公主见他这样问，便又看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家眷？”
霜儿道：“回公主，她是李府家眷，李大娘子。”
公主皱眉：“李府？李逸的娘子吗？他何时成的婚？”
正问着，忽听茶盏掉落的声音，“殿下，小女惶恐，请殿下恕罪。”
原来他是转到了隔壁丁家姑娘的案前，大概是他凑的有些近，因此丁姑娘被吓到了。
“起来吧，我又不吃人。”他扶起丁家姑娘，丁家姑娘脸红了半边，众女眷无不眼红，不近女色不苟言笑的五王殿下居然扶了丁灵璧，还喝了泼剩下的茶，真是闻所未闻。
青鸾松了口气，只要这二位注意力转了就好。
谁知公主笑道：“五哥，这位丁姑娘的茶是不是最好啊？”
五王笑了笑：“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自然是好的。”
公主转身：“那她的呢？”她忽地指向我，五王摇头：“心机深重，自以为是，她把那本炼丹术给她誊抄，字迹不许潦草。”
此时，所有人都笑了，五王忽问我道：“我这么说，你可服气？”
“服气。”我点头，继续点茶，青鸾白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正点茶，柳如清又笑道：“弱不禁风，矫揉造作，丁灵璧有什么好，还不如她呢。”
此刻，杜陵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笑道：“杜郎来了，五哥，杜郎学问广博，这炼丹术还是他搜集的呢。”
杜陵似乎病的越发重了，他一眼看见了我，顿时咳的更厉害了。众人见杜陵来了，便纷纷看着公主。
公主笑道：“今日斗茶，我五哥评出丁灵璧乃是第一品，李大娘子乃在其后，既然名次已出，彩头发下去，这茶会就到此为止了。霜儿，带大家四处逛逛，杜郎要与我五哥谈经。”
有公主发话，女眷们便自去逛了，丁灵璧捧着那香料，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霜儿笑道：“丁姑娘，我带姑娘四处逛逛，李大娘子，就麻烦您开始誊写吧。”
青鸾道：“姑娘，我回去搬救兵吧。”
我摇头：“不必，我自有分寸。”
誊抄完经书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抄的快些，也没什么。抬头看向五王腰间时，我有些恍惚，那个和林沧一样形制的鱼形玉坠，只是巧合吗？
正抄写间，就见杜陵和五王说着什么，公主则在一旁喝茶，满心欢喜的看着杜陵。不远处，梅宓往这边探看，柳如清正不耐烦的说着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宾客皆散去，日光有些烈，公主三日回屋中说话。我已经誊抄了大半，看众人注意力浑然不在我这里。青鸾亦被霜儿拉到一旁喝茶，此地也只剩下我了。
我想大概杜陵会派人过来问我什么话，果然，过了一会儿，杜陵过来了。
他看着我问道：“他们说你是李大娘子，可我记得你该是沈大娘子。”
“你有无奈之处，我何尝没有？他生死未卜，我想知道他是否平安，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苏容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他笑了笑：“她说了什么，我能猜到，不需要你来传话，你也不配，不配传话，也不配沈兄。”
“是啊，我本是不配的。”我接着换纸誊抄，听他道：“有朝一日，我到了地下，会告诉她，我没有对不起她。还有沈兄的消息，我会带给你。”
说完，他看了看远处，就见李逸带着两个人来了。他大老远嘻嘻哈哈道：“娘子，我来接你了。”
我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巧，不知那人是谁？今日可曾来了？”
霜儿摇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姑娘进去吧，其他女眷们都已经入席了。”
进入集雅园中，果然看见一众女眷已经坐好，末位还余了几个位子，我就随意坐了下来，一边找梅宓。
青鸾一手指着中间座次，“二姑娘在那里，旁边就是柳家姑娘。”梅宓也看到了我，她朝我点点头。
不多时，人已经到齐，公主在侍女们的围绕下到了席间，众女参拜后，公主笑道：“不必多礼，今日雅集，大家只管开开心心玩乐，我五哥也快到了呢。”
我从前听佩紫说过，那位五殿下极少出门，醉心于道家学问，平日亦不好玩乐，今日这斗茶会，怎么就来了？
青鸾道：“听说圣人忧心五殿下婚事，所以才让公主筹备茶会，看能不能让五殿下转转性子，五殿下本不愿意来，但是公主说得到了一本道家练丹术的书，他才肯来的，这位五殿下，也可算是个奇人了。”
看席间众女子模样，除去那些有婚约的，其余的无不翘首以待，想看看这位鲜少露面的五殿下是何等妙人。
正说笑间，就见一个年轻瘦削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玄色的道袍，玉冠束发，神色冷淡，只叫人觉得肃穆庄重，一时间，席间顿时安静，无人敢再说笑。
印象中道士都是手拿拂尘的，他的样子与我想象中的道士样子大相径庭，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笑不要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过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噤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问道：“你笑什么？”
隔的远，她大概看不太清，于是道：“上来回话，说说我五哥走上来，你为何笑？”
探寻的目光纷纷投来，青鸾刚要跪下，我一把拦住她摇了摇头，我离席走上前，“回公主，小女只是觉得五王殿下这身打扮与我想象中的老道士打扮大相径庭，所以联想到了殿下抱着拂尘的样子，觉得有趣。”
公主刚要发作，五王却道：“我也有的，不过今日没带。你可知，拂尘何意？”
“拂去尘缘，超凡脱俗。”我答道。
“既然知道，还存妄念，还敢妄想，罚你奉一杯茶来，做的不好，可是要重罚的。”他说完，慢慢坐下，朝公主道：“七妹，你说的书，在哪里？”
公主朝我摆摆手：“五哥，这书早晚都能看，先品茶吧。来人，取茶具来，咱们就看她点茶。你们也都一起来，若做的比她好，本公主重重有赏。”
五王并不朝下看，只是望着一个茶盏发呆，公主道：“五哥，我就要嫁人了，你可有准备礼物？”
五王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公主打开一看：“这是你最近练的丹药吗？”
五王点头：“不可多服。”
公主笑道：“知道了。”
青鸾早已经站不住，想去搬救兵，我朝她摇头。
正温盏的时候，柳家姑娘嗤笑声响起来：“你那个姐姐丢人都丢到这里来了，看来，你们梅家的姑娘，一个也上不了台面。”
梅宓反驳：“没到最后，怎知我姐姐点茶点的不好？”
来此斗茶会的姑娘都是身怀绝技，茶艺自是一流，我若要胜，便是胜在符合这位五王修道的心意，茶味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最后的茶丹青。
我思来想去，决定绘制太极图，等绘制完成后，香也尽了。
公主拉着五王走下来，一一查看。
公主笑道：“这是个什么，花不是花，鸟不是鸟，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五王笑道：“你也懂这个？”
公主见他这样问，便又看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家眷？”
霜儿道：“回公主，她是李府家眷，李大娘子。”
公主皱眉：“李府？李逸的娘子吗？他何时成的婚？”
正问着，忽听茶盏掉落的声音，“殿下，小女惶恐，请殿下恕罪。”
原来他是转到了隔壁丁家姑娘的案前，大概是他凑的有些近，因此丁姑娘被吓到了。
“起来吧，我又不吃人。”他扶起丁家姑娘，丁家姑娘脸红了半边，众女眷无不眼红，不近女色不苟言笑的五王殿下居然扶了丁灵璧，还喝了泼剩下的茶，真是闻所未闻。
青鸾松了口气，只要这二位注意力转了就好。
谁知公主笑道：“五哥，这位丁姑娘的茶是不是最好啊？”
五王笑了笑：“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自然是好的。”
公主转身：“那她的呢？”她忽地指向我，五王摇头：“心机深重，自以为是，她把那本炼丹术给她誊抄，字迹不许潦草。”
此时，所有人都笑了，五王忽问我道：“我这么说，你可服气？”
“服气。”我点头，继续点茶，青鸾白着脸，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正点茶，柳如清又笑道：“弱不禁风，矫揉造作，丁灵璧有什么好，还不如她呢。”
此刻，杜陵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笑道：“杜郎来了，五哥，杜郎学问广博，这炼丹术还是他搜集的呢。”
杜陵似乎病的越发重了，他一眼看见了我，顿时咳的更厉害了。众人见杜陵来了，便纷纷看着公主。
公主笑道：“今日斗茶，我五哥评出丁灵璧乃是第一品，李大娘子乃在其后，既然名次已出，彩头发下去，这茶会就到此为止了。霜儿，带大家四处逛逛，杜郎要与我五哥谈经。”
有公主发话，女眷们便自去逛了，丁灵璧捧着那香料，喜不自胜，连连道谢。霜儿笑道：“丁姑娘，我带姑娘四处逛逛，李大娘子，就麻烦您开始誊写吧。”
青鸾道：“姑娘，我回去搬救兵吧。”
我摇头：“不必，我自有分寸。”
誊抄完经书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抄的快些，也没什么。抬头看向五王腰间时，我有些恍惚，那个和林沧一样形制的鱼形玉坠，只是巧合吗？
正抄写间，就见杜陵和五王说着什么，公主则在一旁喝茶，满心欢喜的看着杜陵。不远处，梅宓往这边探看，柳如清正不耐烦的说着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宾客皆散去，日光有些烈，公主三日回屋中说话。我已经誊抄了大半，看众人注意力浑然不在我这里。青鸾亦被霜儿拉到一旁喝茶，此地也只剩下我了。
我想大概杜陵会派人过来问我什么话，果然，过了一会儿，杜陵过来了。
他看着我问道：“他们说你是李大娘子，可我记得你该是沈大娘子。”
“你有无奈之处，我何尝没有？他生死未卜，我想知道他是否平安，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苏容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他笑了笑：“她说了什么，我能猜到，不需要你来传话，你也不配，不配传话，也不配沈兄。”
“是啊，我本是不配的。”我接着换纸誊抄，听他道：“有朝一日，我到了地下，会告诉她，我没有对不起她。还有沈兄的消息，我会带给你。”
说完，他看了看远处，就见李逸带着两个人来了。他大老远嘻嘻哈哈道：“娘子，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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