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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巨斧与重甲(4) 暴怒之谜(上)

    哈松和特卡利的角斗,最后以他们双方都再起不能告终。巨鳄们把他们俩拉回了山下的村落,把哈松给安置在特卡利和波莱尔家的对面,他们两个也都在各自的房屋里面休养了三天。

    而在哈松修整完的两天后,在他的家里面就又躺进去了一个病人,这个倒霉蛋是被挂在空中数天的考维斯。

    而关于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的一帆风顺。

    事情的起因从哈松和特卡利在决斗的时候就有了萌芽,卡莎和另外两个家伙一样,飞到布洛托山神的头上,山神的双眼流露出怀念,他悠久的声音问候这些自由飞舞的小精灵:

    “啊……困在寒冰囚笼的飞翼精灵啊,我已经有千年没有见到你们的身影了,法尔萨山脉的暴风雪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驱散,就算是祭坛村最强大的大祭司,也无法在这风暴中开出哪怕一道口子……但你们居然走出来了,这足以写进历史啊……”

    山神的话语很是悠久,缓慢,尤傲飞到他的耳朵旁,跟他讲述了阿菲兰村在这风暴中如何一步步走向衰败,从颇有规模的城市变成一个以十位数计算的破败村落。

    “真是……让人惋惜,他人已经快被野兽给逼到灭族了,我们和甲壳氏族也是因为野兽而被逼到互相杀伐,真是令人唏嘘。大地父神啊,这种事情怎会如此滑稽!?”

    在这些话语中,卡莎感觉山神表现的虽然还是很平静,但也从这话语中,和那琥珀双眼中看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因为这种无力,山神感到愤怒,忧郁,悲伤,她挥舞着双臂,飞到了山神的面前,发出自己的请求:

    “山神大人,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将你们村子里面新抓的那个甲壳氏族的碎壳者,考维斯给放了?”

    山神的眼神稍稍的瞪大起来,眼睛慢慢移到卡莎的身前,这个眼瞳比卡莎整个人都要巨大,让卡莎不由自主的吞下口水。

    “为什么要把碎壳者给放了,你肯定知道碎壳者就是一路追求着死亡,光是活着就对他们来说就是无穷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我知道!但是我是个药剂师,我曾和那个碎壳者交流过,诊断过,我察觉到他的碎壳处下面的血肉,有着紫黑色的瘢痕,以及一些针孔,我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的草药敷在那血肉上,能够让他短暂平息下来,无论是那些瘢痕,还是他的行为。我觉得,让带我们走出山脉的领袖一定能够查出那些紫黑色的瘢痕的原因。”

    “带你们走出山脉的领袖……莫非是那个沾有大罪气息的人类?”

    “没错!大哥可厉害了!”伍尔克飞过来,向大山神讲述哈松的功绩,“他刚到我们村附近,就杀死了一头困扰我们的畸形野兽,然后在我们村子里面,种植出了一种叫做辣椒的粮食,还搞出了弓箭,让我们不再害怕野兽,还有很多很多……”

    听着伍尔克的话语,布洛托频频点头,看着和特卡利酣战不已的哈松,垂下自己的眼睛。

    “呵,这些岛外者,还真是有趣,三百年前不死鸟夫妇也是……可以药剂师小姐,你可以去研究你的那位碎壳者朋友,但是你得到了我的默认,也要得到我的山神冠军的同意,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啊?你不是山神吗?怎么不能命令你的冠军!”还没等卡莎回答,伍尔克直接飞到布洛托的眼前,非常愤怒的盯着布洛托巨大的眼睛。

    “小子!我可不喜欢命令我的冠军和我的村民,他们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们自己决断的!若是什么事情都依靠我,早在千百年前,他们就已经死干净了!”

    “好了,伍尔克,别给我添乱了。”卡莎拍着暴躁飞翼小子的肩膀,口吻很是严厉。

    “靠!”

    伍尔克很是不爽,直接飞走了。

    “我会尽力的,布洛托先生。”向山神礼貌的表达了感谢后,卡莎挥动着翅膀,随着巨鳄搬起决斗完的哈松和特卡利,一同飞走了。

    “唉……看到这些百姓,总会让我想起故人。”布洛托喃喃自语。

    “哦,山神你都想起谁了呢?”还留在布洛托头上的,就只有尤傲,在这个背上也只有金考特,他的冠军。

    “很多人,他们的名字我忘了很多,但是许多身影……即使再过去千年,我也不会忘却——抓住可怖野兽头兽,将这疯狂的野兽突破空中的厄豪尔,也是你们飞翼氏族的族长之一,和我同一批被创造出来的远古民……还有兰贝诺尔,神坛村的村长,她耗尽自己所有的法力,压制住大裂口的法力,不让大罪之力再向着岛外扩散……”

    “我真的羡慕他们……”

    “没关系的,山神,你现在能够守着你的村民,也是替他们完成了他们未曾完成的目标啊。”

    尤傲靠在山神的头上,金考特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这宁静的一幕。

    哈松躺在床上歇息的第二天,经过卡莉娅的数据化得出的最合适的修养计划,哈松的大部分损伤已经恢复,但是一些辛辣的食品不能碰了,这让哈松有些难受。

    而在床上休养的时候,卡莎跑过来,跟他讲了关于想把碎壳者放出来的事情。

    “嗯……如果我是巨鳄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允许你把那个破壳的家伙给放了,我会立刻把他处决顺道再把你给关进去。”哈松躺在床上,一脸诡异的看着把想法说完的卡莎。

    “你别演的太入戏了,你个蠢货!”卡莉娅直接飞起来砸到哈松的脑袋上,“人家都快被你给吓哭了。”

    “也没那么夸张,小卡莉娅……不过,哈松先生,我恳求你的帮忙,因为你和卡莉娅的知识是如此的渊博,一定有能够治疗考维斯的方法的。”卡莎双手合起,似乎在祈祷着什么,是在为那个碎壳者祈祷吗,还真是善良的女孩,真不希望她的善良让自己送了命。

    “…………考维斯,是那个碎壳者的名字吗……紫黑色的瘢痕……你说呢,卡莉娅?”哈松将头转过,看在躺在旁边的黑球。

    “你说有些地方有小洞……只能是注射了,可是这种接近原始社会的地方,哪里来的针头,我觉得这肯定有蹊跷。我们肯定是要帮的,”

    “行吧,卡莎,那家伙我们会给你搞定的,不过,我觉得那个冠军肯定不会轻易放人的,我们几个明天去跟他说说吧。”

    “好的,我知道了,你的药我就先放在这里,记得服用哦。”

    “早点休息,卡莎,别累着自己。”

    在目送卡莎离开后,哈松望着天花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卡莉娅将哈松拉起来好几次,让他把药给喝了,波莱尔也过来看了几次,每次都不给哈松好脸色看,但是对卡莉娅,她既充满好奇,又十分喜爱,感觉她每次来都是来找卡莉娅,那个会飞的球,哦,不对,是超多功能的超高级AI,无论见到谁,她都是这么介绍道。

    入夜了,哈松因为先前休息的太好,晚上已经睡不着了,他看向放在枕边的卡莉娅核心,她还没有关机,看着这个为自己忙碌这么久的AI,哈松感觉有些不是很真实,感觉是那么的虚幻,不由得把手伸向摄像机还在发光的核心,把她捧在手上。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觉,想要夜袭人家?真遗憾,我就是个球,让你失望了。”卡莉娅似乎对此并不是很惊讶,这让哈松感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个AI是个平时里运筹帷幄,能说会道,人缘极好,而私底下却是个很喜欢欺负自己弟弟的姐姐,而自己就是那个弟弟。

    “你这家伙……情感不要这么丰富啊,这样搞得我很像个弟弟……靠,说漏嘴了……”

    “嗯?弟弟…………”

    卡莉娅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发出了非常奇怪的声音:

    “哎呀~~~好过分啊,我居然有了个这么巨大的弟弟,我这个姐姐可真是辛苦啊!不过没关系啦!身为姐姐,要好好疼爱疼爱自己的弟弟啦!”

    “别得意忘形了,你这个AI。”哈松听得拳头都快硬了。

    “哎呀,姐姐被弟弟给讨厌了,嘤嘤嘤……哈哈,姐弟扮演还是挺好玩的吗!”

    卡莉娅在空中飞了一圈,若是她能够将自己的表情显露出来,现在肯定是一张得意的笑脸。

    “说起来,哈松你多少岁了来着?”

    “差不多要1000岁左右了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看来我确实是可以当你姐姐了……”

    “?”哈松非常的难以置信。

    “咳哼,根据我的数据库调查,我最早的记录可以追踪到2438年前,虽然已经不知道那条数据里写的是什么了,但是按照这么算下来的话,我可是有2438岁,按照这岁数,你称呼我一声祖宗都不为过了。”

    “……”

    哈松青筋暴起,抄起拳头就朝着卡莉娅飞来飞去的核心出拳,卡莉娅立刻飞走,哈松这一拳用力过猛,直接摔到了床底下。

    在地板上,哈松平静的转过身,看着这片天花板,卡莉娅立刻飞过来,对着自己新认的“弟弟”“嘘寒问暖”。

    “卡莉娅。”哈松非常平静的叫出卡莉娅的名字,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在军团里面生活,你感觉怎么样。”

    卡莉娅沉默许久,用一种哈松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情感,冰冷又无情的回答这个答案:“冰冷,可怕,无数的锁链束缚着我,奥刚戎只追求完美又听话的傀儡,安曼纽想要统御,操纵一切,无论是死是活,是有机体还是合成体,都是他那张可怖大爪的牵线木偶,那里很黑,很暗,让人喘不过气,要是喘气,就会被奥刚戎的爪牙抓住,被燃烧联队烧成灰烬,被榴弹联队当成枪靶子,被盾炮联队砸成肉泥,被隐藏在阴影中的狼蛛的蛛丝勒死,被冷月的吸血鬼当成血奴,求死不得,被塔尔当成人体改造的素材,成为他心目中高级人类的残缺品,被恒星联队当成实验品,被引力联队当做试验自身独特引力的试验品。你不也是这样吗?哈松.哈博根。”

    看着卡莉娅的摄像头,哈松感受到一种非常强烈的不适,确实如卡莉娅所说的,自己在军团的时候,为了试验黑洞威力,经常会将上百的恶魔给吞噬。

    “没错,而且我也不会否认,那里是块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想不被人在背后捅刀子,你就要一直提升自己,尽管这个方式是杀戮。”

    “那么,你现在又为何选择成为这个样子,一个代行村长,一个空无一物的人,是什么让你选择成为这条道路上的人。”

    “……你要我怎么说呢,我说是我良心发作,你肯定不会信了,或许我的心就跟那个碎壳者一样,反正都要死了,爱干啥干啥,但我又和他的想法不一样,他们只想一心求死,但我的话,想要干我之前没有干过的事情,比如种个地,建个房子,探险一下之类的。”

    “那么,若是军团的人来杀你,你又会怎么样?”

    “………………”

    哈松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遍,自己已经被军团长亲自下令,要被缉拿归案,先前这种事,都是他干的,而结果不外乎三种,一直接毙了,二送给塔尔当做材料,三给安曼纽和他的博士会当做机械废卒。若是在刚掉落到雪原的时候,哈松万念俱灰之际,可能都用不到军团的杀手动手,自己一枪就把自己给毙了。

    但是现在,救了自己的村子已经在他的推波助澜下,变得欣欣向荣,自己也是带着好几个人,走出那些外人未曾踏入过,里面的人不曾踏出过的天然囚笼,这些并不会让他非常兴高采烈,但也让她产生过自豪的感情,这里的人也都会发自内心的爱戴他,尊重他,虽然这里奇冷无比,但是这里给人心灵的感觉却比任何温室都来得温柔。

    这里村民的笑容,都比军团时期任何虚情假意的微笑都要真挚。村民们抓到猎物,都会豪爽的与周围分享,在军团里,在战场上,为了争权夺利,袭击友军都是家常便饭…………

    沉默许久之后,哈松再次看向卡莉娅,声音虽小,但是却坚毅无比:

    “若是他们敢摧毁我所建立起来的东西,我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听到这句话后,卡莉娅的摄像机短暂的关闭了一会儿,重新开机后,卡莉娅将哈松给拉了起来,把他扶回了床上,再次回到了那个元气,开朗的模式:

    “好好睡觉吧,哈松小弟弟!”

    “你可别再那么叫我了!”

    在卡莉娅那小玩笑下,哈松感觉很是疲惫,也很是开心,在这你来我往的斗嘴中,哈松闭上双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