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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刀林悟刀,剑池请剑

    朝会之上陛下亲赐,授蒋公页黄钺,此举更是获得首辅谢昌贤、尚书令齐奉世一致拥护。

    经蒋公页、谢昌贤等诸多重臣举荐,兵部左右两位侍郎终于敲定,蒋公页旧将关内道洮州刺史王保入京任左侍郎,兵部为数不多未被革职的石澎任右侍郎。

    散朝之后,一文一武两魁首在京都御道之上并肩而行,谢昌贤笑道:“蒋尚书好魄力。”蒋公页答道:“谢宰辅好手段。”谢昌贤笑道:“指的什么?”蒋公页道:“借刀杀人,偷梁换柱。”谢昌贤问道:“这借刀杀人,我认下了。这偷梁换柱是何所指?”蒋公页道:“冯老将军昨日找过我。”谢昌贤闻言呵呵笑道:“征南大将军误会了,兵部的冯老将军已死,颐养天年的是田间的冯唐。”

    密林深处,林穆辰进入了那座已经破败不堪的院落,他依旧能感受得到刀林数百年来积累的刀气,尽管它已经几乎散尽了。

    他漫步其中,心情沉重但又不得不去压制着它,因为他还要继续。

    广阔的林海,他依稀能够辨别出这是当年的大殿。进入深处,殿后几座院落中,有一座面向正南而立,林穆辰仿佛感知到了些许,快步上前,推开房门,尘土飞扬,甚至还有几块瓦片因此落了下来。

    林穆辰轻抚鸿鸣刀:“你的主人是在这儿吗?”院中早已空无一物,只留下了一座偌大的演武台。林穆辰脚尖轻点,一跃而上,可当他刚刚踏足,练刀的他能明显的感知到,这座演武场之上有刀意,这种刀意也许没有真实的杀伤力,但却能让人肝胆俱裂。

    林穆辰置于其中,他此时十分确定,这是刀林甲派之中历代掌门所居的院落,其中便有他的祖父:陈定远。

    林穆辰努力压制住内心,稳住神识,俯身查看,这座演武场上遍布了刀痕,其中更有凌厉的刀意,竟一时让人无法直视,生怕下一瞬间自己便断为了两截。林穆辰轻抚刀痕,暗自惊叹,但也终于起身,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破了道心。他转身进入屋内。屋顶已有半数坍塌,四处纷杂,几乎已经不太可能保留下来什么。他简简单单挑了一间塌的并不太严重的屋子,收拾出来一块睡觉的地方,估计要在此待一段时间。

    之后半月,他几乎每一天只做三件事情,练刀法,修内力,寻刀谱,可终究一无所获。

    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那方演武台。他席地而坐,闭上双眼去感受那些刀意。他像是感受到了些许,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双眼,眼中迸射出精光。他蹲在地上,再次去抚摸那些刀痕,这其中便是关键,他一点一点去分辨,再一次确定这里面蕴含着些什么。可却很是朦胧,仿佛在大雾中前行。他索性抽出鸿鸣刀,顺着刀痕而去,事实证明他找对了方向,果真清晰起来。林穆辰不断出刀,不断挥砍,不断的顺着刀意去摸索,可最终好景不长,一式过后刀身所具内力之冗杂让鸿鸣刀脱手而出,演武台上的刀痕太多,错综复杂,几乎难觅方向,如此一来便是三天,他不再用眼去分辨,而是用心去感受之前令他胆寒的刀意,顺刀意而走,当真一气呵成。

    他开始废寝忘食,不断汲取着这座宝库。他闭着双眼,却是睁开了内心,他神识之中仿佛再现了那位老者,他随他而动,连林穆辰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悟道境界,那一式式的刀法,在他脑海中仿佛都有了它们的名字:开山、裂昼、断海、滚雷。气势如虹,方寸之间,刀意纵横。

    如此,便又过了半月,竟然已是二月,记得春节之时还在定州城内,林穆辰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不再回想,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日,他再次入定。最后的刀意直接乍现在他脑海之中,横贯而来,宛如白驹过隙,只有一刀。他口吐鲜血,脸色发白,但也没有任何的气馁。反而有些兴奋,他想到了那一刀,在面对尹春雨时那唯一的一刀,一气贯之,斩尽世间事,仅一刀,万物仅一刹。

    他起身离去,收刀归鞘,准确地说是封刀以养刀气,待到拔刀之时,可问天地!

    大道无言,其行也坚。

    汉阳天下十一道,由南向北,其实过了山东道,才算真正的大好中原。

    在淮南道的扬州,有座剑池,数百年来的传承,三池剑共十万,剑气森寒。如今的剑池,有一位号称神童剑胚的年轻人,入池悟剑。虽号神通,可他却已经十八岁,比寻常人的悟剑时期晚了足足十年。

    剑池的老祖宗也在今日亲自到场,青年毅然决然走入一座最清的,却最少蕴含四万柄名剑的剑池。

    随着年轻人闭气潜入,水面恢复平静。唐啸声在剑池老祖宗唐玄身旁问道:“老祖宗,对九州,您怎么看?”是的,那年轻人胆大包天,取名九州,唐九州。

    唐玄道:“看他的造化,身死道消,还是步入大道,都看他自己。”

    众人知道,唐九州走入的那方剑池位于正中央,剑气最盛,也是死人最多的禁地。

    当年,就在那片剑池,如今的剑池之主唐玄,便从中请出了天下第二的名剑:惊蛰。

    如今的唐九州曾被誉为天才,却雪藏至今,令无数剑池子弟皆期待新剑出世。

    大约三个时辰,当众人都站得筋疲力尽之时,唐玄敏锐的发现,那汪水,动了。

    三池水,三池剑,剑光冲天,剑气凌云。只听水面哗哗响个不停,只见八柄剑破水而出,直冲云霄。唐九州双手负后脚踩一柄长剑,同样破水而出,八柄剑围绕着他周身旋转,这是御剑!

    他竟然取出了九柄剑!在场人无一不为之目瞪口呆,唐玄更是眉开眼笑,他能看得出当今的唐九州也不过二品,可他为何能如剑仙般御剑而行?天生剑胚,剑心通明。

    他轻喝道:“剑,起!”

    只见名剑惊蛰腾空而起,唐玄脚踩惊蛰道:“九州,我亲自为你试剑。”

    唐九州并未多言,此刻的他只有满腹剑气。

    唐九州喝道:“一剑起,贯千里!”

    只见外周一剑飞掠而出,吞吐剑意,直贯千里。

    唐九州并没有停歇:“两剑起,神鬼避。三剑起,风云直掠八千气。”

    三剑齐出!

    唐玄清楚看到朝他飞掠来的三剑,他双指抹动,以身化剑,用磅礴剑气硬撼三剑。唐九州再次出剑,身侧三剑齐出。唐玄以指画剑,口吐两字:“天诛”。只见风雨刹那间变化,滔天的剑意自唐玄方向如流星雨般砸向唐九州,轻松破开三剑。

    两人双双落回地面,唐玄笑道:“请九剑,悟六剑,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定能超越老夫。”

    可唐九州却道:“老祖宗,我共悟十剑,分九剑与一剑。九剑后三剑,以我现在的内力、剑意、剑心、武道境界,都无法直接刺出,最后一剑便是九剑归一,至今还是飘渺。”

    唐玄听罢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剑池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