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莲的一日闲暇
今天是莲难得的没有任何工作的一天。
就连平时总是不断冒出奇思妙想然后让莲去做的白鸿雪，也去了第Ⅳ区找了洁希卡训练——这让莲几乎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莲每天的工作是极其繁忙的——小到帮白鸿雪修改警方的信息库，大到修改整个和平市的网络数据——就比如帮白鸿雪伪造网上关于【月光】的讨论——都是莲平日的工作。
“上一次像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候——是多久之前呢？”娇小的银发少女抱着平板，躺在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大床上若有所思。
莲的房间相当有特点——几乎不管什么时候都一直拉着窗帘，而且除了一张快要把房间占满的床之外毫无其他装饰。
莲记不清自己上次如此悠闲是什么时候了，就像她记不起来自己上次走出这家事务所是什么时候一样。
——莲自从跨越世界之后，就没离开过这家事务所。
毕竟是异世界人，总在外面晃悠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莲是这么说的，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莲为了逃避那个存在，不惜顺着白鸿雪归来的途径逃到另一个世界来——甚至在另一个世界也只敢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间里。
痛苦的回忆到此为止，莲点开平板上唯一一款游戏——久违的搓起麻将来。
虽然是技术高超的黑客——但莲其实是个游戏白痴。
除了棋牌游戏之外的其他游戏莲都玩不明白，而太简单的游戏莲还看不上——所以麻将就成了莲为数不多会去玩的游戏。
莲喜欢的是麻将那种让人无法逃避的宿命感——当牌堆渐渐见底时，即使明知对方会因这张牌而获胜，却还是不得不因自己已经确定的牌型而打出这张牌。
已经凑好牌型听牌的两方就像狭路相逢的剑士——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干掉对方或被对方干掉。
在莲看来，麻将的胜负——在牌堆里还剩下六十张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不过——莲很不擅长打牌，几乎每把都在输。
但这就是赌徒的心态——不到最后一刻，赌徒们总是认为自己能赢。
在打了两个小时当了九把第四后，莲默默退出了软件。
一闲下来，莲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这是莲为什么一直都在用网络麻痹自己的原因。
因为那件事——给莲留下了永远的创伤。
莲的人生——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谎言。
这也是莲为什么会在起名的时候选择null来代表自己。因为对莲来说，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过是无意义的虚无。存在本身，就是谎言与空虚。
啊，真是莫大的玩笑，地狱何必有熔岩呢，他人即地狱。
对莲来说，正是如此。
这也是莲为什么会选择黑客的原因——因为莲想要一份永远不会遇到他人的职业。
而黑客本身——也正好与莲的能力相吻合。
莲是勇者小队中的的魔法使，而她的能力，简单而又粗暴——【rewrite】。
所谓【rewrite】，就是莲可以以自己的意志，任意的改写身边的一切。最简单的使用方式就是莲只要说一句：“从现在开始下雨。”——就会真的开始下雨。
但这份能力存在很多限制——要改写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越多。莲一般都以金钱或寿命支付能力的代价，只是下一场雨的话，不过是三天寿命而已（影响较强的效果只能用寿命支付）。而且，改写的目标不能是莲自己，或者是与她直接相关的事物。
莲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异世界的人类——理论寿命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年。
而莲现在的理论寿命，大概也就还有五十年而已。
但莲对这并没有太多感触——生与死本就毫无差别。
或者说的更具体一点，在战胜魔王的那一刻，勇者小队的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莲不禁浑身发抖——那是她永不想回想起的经历。
于是她的思绪开始飘向更远的地方，开始飘向一切都尚未开始的地方。
莲是公主，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
但或许与传统印象中田园牧歌的那种剑与魔法的风情不同，莲的祖国——是一个相当现代化的地方。
王国都城的景象是莲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遥遥望去，洁白的双层小楼密而不乱的排布在海岸边，白石砖铺成的宽阔街道联通了整座城市，时不时点缀在路边的花坛是顶级园艺师设计的杰作。
而走进细看，伟岸的初代勇者雕像拄着长剑眺望着海天间的一线，在那宏伟的石雕后是繁华的中心城区。五六层的楼房交杂而错落有致，宽阔的街道既跑着华丽的马车也有精密的魔法车，而更前方十三层的行政大楼与周围十层左右的高楼上干净的玻璃反射着明亮的光线。衣冠楚楚的人流忙碌的来回穿梭，时不时还有人摘下帽子互相弯腰行礼。
除了没有和平市更信息化之外，其实被称为“黄金都市”的王都与地球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当然，传统印象中田园风情的城市仍是那个世界的主流——只是莲的祖国，走在了世界的前方。
莲的生命——是为了勇者而存在的，而负责守护莲的贵族骑士娜塔莎——则是为了莲而存在的。
直到莲真的遇见了勇者，遇见了那个跳脱在常理之外的勇者，她才勉强明白自己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白鸿雪是个很不讲道理的勇者——他没有勇者的圣剑，因为他觉得那东西配不上自己；他没有勇者的赤诚，因为他是个从骨头中就奸猾到头的人；他没有过人的意志，因为他只是想回到原本的世界。
白鸿雪之所以来到王都，自然是因为前方与魔族交战的前线太过危险——他就偷偷溜到了大后方。
莲曾经极度信仰所谓的“神”，这对于莲她们那个真正有着神力的异世界来说，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莲也同样信任着神选中的勇者。
在秘密的确认了白鸿雪的身份后，莲把他请到了整个王国最为豪华的宫殿——第二天白鸿雪就带着宫殿里的珠宝古董偷偷溜走了。
莲看着几乎被搬空的整座宫殿，心里是极度凌乱的。
在剑与魔法的异世界，不想吃苦头的白鸿雪——除了逃跑之外的什么魔法都不会。
换句话说，白鸿雪就是那种在武侠世界里别人练内功他只练轻功的——一打架谁也打不过，一跑路谁也追不上。
或许也正是因此，白鸿雪才能在被魔王本人亲自堵了新手村的情况下完成死里逃生。
战争可不是爽文小说——敌人可不会等着你去升级。
但莲对此仍有着希望——莲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赐予勇者足以匹敌魔王的力量。
只要勇者和莲完成某些不能直说的事情，勇者就能获得神赐予的、足以对抗魔王的庞大力量。
换句话说，莲是保险柜，白鸿雪则是钥匙。
历代勇者几乎都是如此过来的，莲对此也没有什么抗拒。
但白鸿雪拒绝了。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这是莲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被莲追上的白鸿雪一脸严肃的跟她说了什么叫自由民主，什么叫人人生而平等。
这个人，真的真的很奇怪——这是莲的第二个想法。
但在白鸿雪看来，他的行为一点也称不上奇怪——在莲的身上，他看见了白星雨的身影（其实两个人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单纯只是白鸿雪妹控程度太深）。
当莲提到这是勇者不得不承担的救世责任时，白鸿雪反问了她一句：“为什么我就非要成为勇者不可呢？”
而白鸿雪下面的提问，更是直接让莲停止了思考：“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成为历史书上那么多勇者的公主们呢？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这时，莲才想起——自从相识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向白鸿雪介绍过自己叫什么。
“所以说啊，我才觉得神明这种东西比精神药物都更加毒害民众。”白鸿雪托着下巴，毫不在意的说着大逆不道的暴言：“把自己存在的一切都寄托于外物的人，都是可怜的傻子——忠于自我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莲命运的齿轮开始不休转动。
可我现在却连自我都丢失了啊——莲笑着叹了口气。
后来，为了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莲选择了加入白鸿雪只有一人的队伍。
而为了保护二人，娜塔莎自然而然成了队伍的第三名成员。
三人组成的勇者小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劫富济贫、偷鸡摸狗——这几乎让莲一度怀疑人生。
但就是在这充满欢笑与眼泪的旅途中，莲才慢慢明白，那天白鸿雪说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莲却从未改变自己的初心——莲灰暗人生的唯一色彩，就只是白鸿雪而已。
他不是勇者，她不是公主，只是白鸿雪与莲而已。
莲知道，老谋深算的白鸿雪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莲也知道，矛盾纠结的白鸿雪可能到最后也不会回应这份情感。
但莲愿意等，或者说，对于现在的莲来说，这就是人生的唯一意义。
没办法，谁叫我深爱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坦率而又真的很奇怪的人呢——莲又笑着叹了口气。
正因为知道自己对莲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才不会回应莲的情感——莲知道白鸿雪是怎么想的。
因为在决定返回地球的那天，白鸿雪是这么对莲说的：“我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了，我很高兴能和大家走过这一段漫长的旅程。”
白鸿雪拍了拍莲的肩膀：“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和我做那件事，但你就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自高自大、刚愎自用同时还极不坦率、总是在给人带来麻烦的混蛋吧。”
白鸿雪笑得很灿烂：“我很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得上留存在各位宝贵的记忆里呢？你们以后可千万不要成为我这样小心眼、记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混蛋人渣啊，最好是——把我全部忘掉。”
莲上去就踹了白鸿雪一脚，踹得白鸿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疼疼疼疼疼疼——哎呦我去，莲你突然发什么疯？”
莲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白鸿雪说道：“还请不要这样诋毁我喜欢的人——哪怕是你本人也不可以。”
白鸿雪停了下来，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迟疑。
而一旁的娜塔莎，从白鸿雪开始说第一个字开始就已经在抹眼泪了。
但最终，白鸿雪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回了地球——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莲的生活却越发空虚起来——那种恐惧与寂寞让莲甚至开始畏惧起人群，开始畏惧起白天的阳光，开始畏惧起周围的一切。
于是，莲带着娜塔莎——来到了地球。
白鸿雪使用的通道早已关闭——而莲为了强行开启它，一次性消耗了三十年的寿命。
历尽艰难，当二人在大街上相遇的时候，莲只是抬起手说了一句：“哟，好久不见，雪。”
白鸿雪愣住了，随后笑着抬起手：“好久不见，莲。”
两人的手掌相击在一起，仿佛再也不会分离。
就连平时总是不断冒出奇思妙想然后让莲去做的白鸿雪，也去了第Ⅳ区找了洁希卡训练——这让莲几乎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莲每天的工作是极其繁忙的——小到帮白鸿雪修改警方的信息库，大到修改整个和平市的网络数据——就比如帮白鸿雪伪造网上关于【月光】的讨论——都是莲平日的工作。
“上一次像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候——是多久之前呢？”娇小的银发少女抱着平板，躺在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大床上若有所思。
莲的房间相当有特点——几乎不管什么时候都一直拉着窗帘，而且除了一张快要把房间占满的床之外毫无其他装饰。
莲记不清自己上次如此悠闲是什么时候了，就像她记不起来自己上次走出这家事务所是什么时候一样。
——莲自从跨越世界之后，就没离开过这家事务所。
毕竟是异世界人，总在外面晃悠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莲是这么说的，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莲为了逃避那个存在，不惜顺着白鸿雪归来的途径逃到另一个世界来——甚至在另一个世界也只敢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间里。
痛苦的回忆到此为止，莲点开平板上唯一一款游戏——久违的搓起麻将来。
虽然是技术高超的黑客——但莲其实是个游戏白痴。
除了棋牌游戏之外的其他游戏莲都玩不明白，而太简单的游戏莲还看不上——所以麻将就成了莲为数不多会去玩的游戏。
莲喜欢的是麻将那种让人无法逃避的宿命感——当牌堆渐渐见底时，即使明知对方会因这张牌而获胜，却还是不得不因自己已经确定的牌型而打出这张牌。
已经凑好牌型听牌的两方就像狭路相逢的剑士——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干掉对方或被对方干掉。
在莲看来，麻将的胜负——在牌堆里还剩下六十张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不过——莲很不擅长打牌，几乎每把都在输。
但这就是赌徒的心态——不到最后一刻，赌徒们总是认为自己能赢。
在打了两个小时当了九把第四后，莲默默退出了软件。
一闲下来，莲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的一切，这是莲为什么一直都在用网络麻痹自己的原因。
因为那件事——给莲留下了永远的创伤。
莲的人生——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谎言。
这也是莲为什么会在起名的时候选择null来代表自己。因为对莲来说，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过是无意义的虚无。存在本身，就是谎言与空虚。
啊，真是莫大的玩笑，地狱何必有熔岩呢，他人即地狱。
对莲来说，正是如此。
这也是莲为什么会选择黑客的原因——因为莲想要一份永远不会遇到他人的职业。
而黑客本身——也正好与莲的能力相吻合。
莲是勇者小队中的的魔法使，而她的能力，简单而又粗暴——【rewrite】。
所谓【rewrite】，就是莲可以以自己的意志，任意的改写身边的一切。最简单的使用方式就是莲只要说一句：“从现在开始下雨。”——就会真的开始下雨。
但这份能力存在很多限制——要改写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越多。莲一般都以金钱或寿命支付能力的代价，只是下一场雨的话，不过是三天寿命而已（影响较强的效果只能用寿命支付）。而且，改写的目标不能是莲自己，或者是与她直接相关的事物。
莲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异世界的人类——理论寿命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年。
而莲现在的理论寿命，大概也就还有五十年而已。
但莲对这并没有太多感触——生与死本就毫无差别。
或者说的更具体一点，在战胜魔王的那一刻，勇者小队的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莲不禁浑身发抖——那是她永不想回想起的经历。
于是她的思绪开始飘向更远的地方，开始飘向一切都尚未开始的地方。
莲是公主，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
但或许与传统印象中田园牧歌的那种剑与魔法的风情不同，莲的祖国——是一个相当现代化的地方。
王国都城的景象是莲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遥遥望去，洁白的双层小楼密而不乱的排布在海岸边，白石砖铺成的宽阔街道联通了整座城市，时不时点缀在路边的花坛是顶级园艺师设计的杰作。
而走进细看，伟岸的初代勇者雕像拄着长剑眺望着海天间的一线，在那宏伟的石雕后是繁华的中心城区。五六层的楼房交杂而错落有致，宽阔的街道既跑着华丽的马车也有精密的魔法车，而更前方十三层的行政大楼与周围十层左右的高楼上干净的玻璃反射着明亮的光线。衣冠楚楚的人流忙碌的来回穿梭，时不时还有人摘下帽子互相弯腰行礼。
除了没有和平市更信息化之外，其实被称为“黄金都市”的王都与地球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当然，传统印象中田园风情的城市仍是那个世界的主流——只是莲的祖国，走在了世界的前方。
莲的生命——是为了勇者而存在的，而负责守护莲的贵族骑士娜塔莎——则是为了莲而存在的。
直到莲真的遇见了勇者，遇见了那个跳脱在常理之外的勇者，她才勉强明白自己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白鸿雪是个很不讲道理的勇者——他没有勇者的圣剑，因为他觉得那东西配不上自己；他没有勇者的赤诚，因为他是个从骨头中就奸猾到头的人；他没有过人的意志，因为他只是想回到原本的世界。
白鸿雪之所以来到王都，自然是因为前方与魔族交战的前线太过危险——他就偷偷溜到了大后方。
莲曾经极度信仰所谓的“神”，这对于莲她们那个真正有着神力的异世界来说，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莲也同样信任着神选中的勇者。
在秘密的确认了白鸿雪的身份后，莲把他请到了整个王国最为豪华的宫殿——第二天白鸿雪就带着宫殿里的珠宝古董偷偷溜走了。
莲看着几乎被搬空的整座宫殿，心里是极度凌乱的。
在剑与魔法的异世界，不想吃苦头的白鸿雪——除了逃跑之外的什么魔法都不会。
换句话说，白鸿雪就是那种在武侠世界里别人练内功他只练轻功的——一打架谁也打不过，一跑路谁也追不上。
或许也正是因此，白鸿雪才能在被魔王本人亲自堵了新手村的情况下完成死里逃生。
战争可不是爽文小说——敌人可不会等着你去升级。
但莲对此仍有着希望——莲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赐予勇者足以匹敌魔王的力量。
只要勇者和莲完成某些不能直说的事情，勇者就能获得神赐予的、足以对抗魔王的庞大力量。
换句话说，莲是保险柜，白鸿雪则是钥匙。
历代勇者几乎都是如此过来的，莲对此也没有什么抗拒。
但白鸿雪拒绝了。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这是莲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被莲追上的白鸿雪一脸严肃的跟她说了什么叫自由民主，什么叫人人生而平等。
这个人，真的真的很奇怪——这是莲的第二个想法。
但在白鸿雪看来，他的行为一点也称不上奇怪——在莲的身上，他看见了白星雨的身影（其实两个人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单纯只是白鸿雪妹控程度太深）。
当莲提到这是勇者不得不承担的救世责任时，白鸿雪反问了她一句：“为什么我就非要成为勇者不可呢？”
而白鸿雪下面的提问，更是直接让莲停止了思考：“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成为历史书上那么多勇者的公主们呢？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这时，莲才想起——自从相识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向白鸿雪介绍过自己叫什么。
“所以说啊，我才觉得神明这种东西比精神药物都更加毒害民众。”白鸿雪托着下巴，毫不在意的说着大逆不道的暴言：“把自己存在的一切都寄托于外物的人，都是可怜的傻子——忠于自我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莲命运的齿轮开始不休转动。
可我现在却连自我都丢失了啊——莲笑着叹了口气。
后来，为了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莲选择了加入白鸿雪只有一人的队伍。
而为了保护二人，娜塔莎自然而然成了队伍的第三名成员。
三人组成的勇者小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劫富济贫、偷鸡摸狗——这几乎让莲一度怀疑人生。
但就是在这充满欢笑与眼泪的旅途中，莲才慢慢明白，那天白鸿雪说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莲却从未改变自己的初心——莲灰暗人生的唯一色彩，就只是白鸿雪而已。
他不是勇者，她不是公主，只是白鸿雪与莲而已。
莲知道，老谋深算的白鸿雪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莲也知道，矛盾纠结的白鸿雪可能到最后也不会回应这份情感。
但莲愿意等，或者说，对于现在的莲来说，这就是人生的唯一意义。
没办法，谁叫我深爱的，就是这么一个不坦率而又真的很奇怪的人呢——莲又笑着叹了口气。
正因为知道自己对莲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才不会回应莲的情感——莲知道白鸿雪是怎么想的。
因为在决定返回地球的那天，白鸿雪是这么对莲说的：“我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了，我很高兴能和大家走过这一段漫长的旅程。”
白鸿雪拍了拍莲的肩膀：“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和我做那件事，但你就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自高自大、刚愎自用同时还极不坦率、总是在给人带来麻烦的混蛋吧。”
白鸿雪笑得很灿烂：“我很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得上留存在各位宝贵的记忆里呢？你们以后可千万不要成为我这样小心眼、记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混蛋人渣啊，最好是——把我全部忘掉。”
莲上去就踹了白鸿雪一脚，踹得白鸿雪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疼疼疼疼疼疼——哎呦我去，莲你突然发什么疯？”
莲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白鸿雪说道：“还请不要这样诋毁我喜欢的人——哪怕是你本人也不可以。”
白鸿雪停了下来，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迟疑。
而一旁的娜塔莎，从白鸿雪开始说第一个字开始就已经在抹眼泪了。
但最终，白鸿雪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回了地球——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莲的生活却越发空虚起来——那种恐惧与寂寞让莲甚至开始畏惧起人群，开始畏惧起白天的阳光，开始畏惧起周围的一切。
于是，莲带着娜塔莎——来到了地球。
白鸿雪使用的通道早已关闭——而莲为了强行开启它，一次性消耗了三十年的寿命。
历尽艰难，当二人在大街上相遇的时候，莲只是抬起手说了一句：“哟，好久不见，雪。”
白鸿雪愣住了，随后笑着抬起手：“好久不见，莲。”
两人的手掌相击在一起，仿佛再也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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