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道无情
此时的密室当中尽是尘芜疯狂的咆哮声，只是无论他再怎样嘶吼，再怎样质问，老者仍旧面不改色，内心似乎也毫无波动。
凝神望着半空中那逐渐被血色流光浇灌而变得血红的丹药，他口中似乎还在默念着某种口诀。
“你回答我！回答我...”
好似已经化为一头丧失理智的疯狂野兽，尘芜满含血怒地咆哮着，但瞬息而来的却是一抹红芒直接飞入他口中，快速便消融进腹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坏人！我...我要替他们所有人报仇！”
身体莫名发烫，像是感觉不到体内此时快速升起的剧痛，尘芜疯狂地挣扎着身体，似下一秒就能将身上所有铁链挣脱。然而就在下一瞬，体内痛楚陡然剧增，这使得他疯狂的咆哮声也愈渐虚弱，同时他身体也狂烈的抽搐起来。
与此同时，那老者也是站起了身，似早已望着此时仿佛灵魂都在遭受巨大痛苦的尘芜。
“本就是将死之人，何来亲人一说，哪怕真是至亲又如何？为了追寻大道老夫愿了却身后。”
“情！亲人？这些多余的欲望，也只不过是老夫大道上的诸多垫脚石罢了！”
看着因吞下丹药，全身经脉涌动抽搐，满脸扭曲痛苦快要陷入昏迷的尘芜，老者阴翳的脸上也是浮出了一抹冷笑。
“小傻子，记住！老夫名为枯丹老人！这也是老夫在你之道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授课！”
“切记，若有下一世，不可轻信于他人，大道且无情！”
“我...我要杀了你...”
意志消逝的最后，尘芜终是挤出了他想要说，但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话语。也是在那之后，他的身体被枯丹老人解开束缚，隔空抓到了面前。
望着面部还在做出挣扎的尘芜，枯丹老人再次冷笑，随后也是取出一枚白色的离魂丹服下。
“看样子灵魂被抹除的差不多了！”
说完，枯丹老人就地盘坐下来，且运转秘法操控起尘芜身体。于是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盘坐，快速进入了一种相当诡异的状态。
也是不知道几时苏醒过来的白衫长发女子，此刻她虚弱的目光透过牢笼，望向前方那已经开始夺舍的枯丹老人时，最终，之前所有人内心最后的绝望好似也是反射进了她那颗悲痛的心脏上...
此刻，在尘芜的身体内，一片黑暗与透明轮廓无限交织的世界当中，一个神似枯丹老人的灰白灵魂体在此停留。只是，当他看到尘芜那空洞而单调的内心世界时，作为夺舍者的他也是为之轻叹。
“内心世界如此纯净...果真是个傻小子！”
“只是被我以此法夺舍，灵魂抹除，再无轮回之说...”
“放心吧！之后老夫会用你之身份，为你去寻找你那姐姐，算是还了你这份造化因果！”
说完，枯丹老人灵魂急速穿梭，直至到达尘芜心脏之处。
“果然不同寻常修士，此子并未用心脏修行！”
“若他修的真是那基本引气决，那他的道之根本应当在腹中！”
并未在尘芜心脏上发现任何有关元灵气的痕迹，随之他速度加快，仿佛瞬息便来到了腹中世界。
随着他的到来，他眼中的世界瞬息变幻，转眼间，一片广阔无垠且无比纯净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
“果然在这！”
一到来他就望见这世界无数红黄流光汇聚，且全部汇聚到远处半空中漂浮且盘坐着的透明小人当中！像是找到夺舍根源，他激动地直接冲了过去。
仿佛没有距离的概念，他又是瞬息来到那小人近前，而当他到来，看请眼前那变得和他灵魂体一般大的小人后，本是激动的他，外界身体内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这...这难道就是古籍中记载…传说中那只有帝境大能才能修炼出的本源之相吗！”
“难道那本引气决真能使一个普通人发生天大的质变？”
“暂不思考这些，还是等夺舍完成之后再来探索其奥秘！”
虽说无比震撼，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夺舍，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和疑惑，开始对那小人施展秘法。
“法成！夺舍！”
随着他施法的完成，他伸出双掌开始触碰小人的额头。然而，就在他触碰的那瞬间，这片世界当中的两种气，竟在在那一刻陡然凝固！而后，枯丹老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灵魂体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所禁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他......”
突然的变故导致他升起了极致的恐惧心理，而当他再望见眼前盘坐的小人在自己视线当中无限放大之后，他内心的恐惧也跟着扩大，甚至惊恐到话都说不出来。
纯净的世界当中，此刻那无限庞大的盘坐之身仿佛成为了唯一，而枯丹老人的灵魂体在它之下就好似天道脚掌之下的一只蝼蚁！渺小至极！
“这真是本源之相...”
“不对...哪怕会遭到反噬老夫也必须立刻停下！”
终是察觉了异常，恐惧的他已升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随后他立马操纵着现实中的身体变幻印决，似想要终止夺舍，然而就这那一瞬，他清晰看到那犹如天道般的虚影双目陡然睁开！
与此同时！两道震碎他心神的宏伟之力陡然降临，而随那两道宏伟之力到来的还有着一道灭世梵音！瞬间便响彻到整个世界！
“灭！”
随着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降下，现实世界中枯丹老人的身体直接化作一团齑粉被尘芜身体主动吸收！而他的灵魂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在那瞬间带着无尽绝望与恐惧，在那道梵音之下直接被挤压成一抹七彩流光，随后飘入不知何时已变回平常大小的小人眉心当中！
之后，小人双目再次闭合，一道酷似尘芜灵魂体的虚影从其眉心飞出，瞬间便回归这个世界！
此刻尘芜的腹中世界恢复平常，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
“孩子他娘！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脸蛋这么圆润酷似一颗丹丸！以后就叫他张丹吧！”
......
“孩他爹，我们的孩子被一位天人前辈看上了！以后我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
“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厉害啊？”
“莫要好高骛远，你且先引动天地共鸣，晋入道途再谈往后之事。”
......
“师尊！丹儿成功了！丹儿以后就是天人了！也可以学炼丹术了！”
“道之一途谈何容易，你且才踏入门槛罢了。”
......
“我...我杀人了...”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可为什么...我会如此茫然呢？”
......
“师尊...我想回家看看我爹娘，他们生病了...”
“不行！此刻正值你突破凝气之时，勿要被一切杂念困扰。”
......
“爹！娘...孩儿不孝...对不起...原谅丹儿没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徒儿，你要记住，我们修道者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他们虽死，但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切记，凡道殊途...节哀顺变。”
......
“师尊...你为什么也丢下了丹儿...”
“师尊...”
......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雨！请问天人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丹。”
......
“张丹大哥你在干嘛呀？”
“炼丹。为何你还未离开？”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安全感！”
……
“张丹大哥！你怎么又丢下小雨啊！你等等我啊！”
......
“张丹大哥！我想修道！我想一直跟着你！求求你教教我嘛！好不好！”
“你没有道根，修不成道，也踏不上道途。”
“不行！我不管！小雨不能修道也要拜你为师！”
......
“师尊大哥！为什么没有道根的凡人不能修道啊...”
“凡道殊途...亘古如此。”
......
“张丹大哥！小雨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你能帮我找个好夫婿吗！我想嫁人了！”
“你一直跟着我怎能找到好夫婿？”
“你呀！”
......
“你个呆木头！我就要跟着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哼！”
......
“小雨...你怎么了？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求你快醒醒...”
“张丹大哥你的怀中真的很温暖...但...你要是再这样抱下去，小雨真的要咽气了！”
......
“张丹大哥！小雨喜欢你！小雨想嫁给你！无论多久！小雨一直会等着你！”
“你...”
“哼！便宜你这个老小子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
“你为凡人，我为修士，小雨...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自从丹哥你救下我的那天起，小雨就已经想好了！”
“此生钟一人，雨随君同行！”
......
“爹！娘！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丹儿成婚了！丹儿又有家人了...”
“小雨！谢谢你！”
“傻子！大喜之日哭啥！像个小孩子！”
......
“小雨你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求求你醒来吧...”
“丹哥...对不起！小雨不能再陪伴你了...我们的孩子...会代我陪你走下去！对不起...小雨爱你...”
“不...小雨......”
......
“阿爹，我娘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那阿爹你这么丑，娘怎么会看上你的...”
......
“小雨，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枯儿长大了！都娶老婆了！就像我们当初那样幸福...”
......
“小雨啊，我们的孩子又当爹了！也是和你一样没有道根，不能修炼...”
“但有亲人常伴，那是多么幸福！”
......
“阿爹...原谅孩儿不能再陪您了...孩儿先走了...祝愿您道运永......”
“丹…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不死丹？为什么没有长生丹？”
“为什么就连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没有…那我炼丹又有何用？有何用！”
......
“爹娘...小雨...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后家族所有人都没有道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虽入控气...但我一个人真的好痛苦...”
......
“是谁...到底是谁灭了我家族满门...是谁杀了我孙儿他们...是谁......”
“张丹老狗，是你先杀我孙儿在先！如今得此报应，是你罪有应得！”
......
“哈哈哈...都死了！我唯一活下来的曾孙也死了...如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小雨...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道根...”
......
“沉心谷吗...往后我便在此修行吧...”
......
“枯朽一生，以丹草成道，以后老夫便称枯丹老人...”
......
“老爷爷，是您救了霜儿吗？霜儿是个孤儿，您可以做霜儿的爷爷吗？”
......
“小嘟你又淘气了！快去外面和你的小舞姐姐她们一起学习辨识药草！”
“嘻嘻！小嘟要和爷爷在一起！”
......
“爷爷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小龙去为你配药！喝了爷爷就好了！”
“爷爷没事！小龙快去玩吧！”
......
“大限...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吗？小雨！枯儿！我快要来见你们了！”
......
“不！老夫还不能死！孩子们还没有长大我还不能死...”
“老夫要突破！老夫还要守护孩子们长大...”
......
“前辈，我这里的确有逆天改命之法...但......”
“此法如此邪异！老夫断然不会再做出那等罪孽之事！”
“前辈，反正他们都不是您血亲！而且在您逆天改命之后，仍旧可以创造出那样一个祥和的环境！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
“最后两年了...霜儿都快十三岁了...”
“不知不觉在此已经过去了数十载...”
......
“深闻前辈炼丹之术非凡，韩琴前来拜师！”
“你的道根为丹心...与丹有缘，那老夫便破例一次...”
“谢师尊！”
......
“小雨啊！我又梦到你们了！是不是老夫快死了...”
“到头来老夫仍旧突破不到那一步...真的就这样了吗...”
......
“小雨！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你们都复活了！都复活了！”
“是我成就了大道复活了你们！复活了所有人...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修道的尽头...真会有复活人的大道存在吗？”
......
“最后一年了吗...时限越来越近了...”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将人复活的方法吗？如果真的有？我能达到那一步吗...”
......
“我能感觉到身体血肉正在快速枯竭...那邪法真的有用吗...只是那些孩子...”
......
“为何修道之路如此艰难，如此痛苦...”
“孤独常伴我心...即便有孩子们相伴，为何老夫还是那般空虚...如此不甘...”
......
“小雨，我又梦见你们了...大限也越来越近了...”
“不！老夫不甘身死！不甘道消！我...我的道还没有到达尽头！”
......
“老夫还不想死...老夫还不能死！老夫要复活所有人！”
“让所有人复活！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哪怕会变得无情，哪怕身负罪孽因果！老夫也一定要踏足那条大道复活所有人！”
“小雨，枯儿...爹娘...我一定要复活你们！让你们永生永世陪着我！这便是我之大道！”
......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无数的七彩画面犹如潮水般疯狂涌入此刻尘芜的脑海之间。
纯白的世界当中，仿佛有着一片巨大的光幕，而尘芜就蜷缩在那世界里，将所有的画面全部看完。
在那画面当中，尘芜看到了枯丹老人的一生，也看到了他所有的见闻，同时也看到了他最后道途的扭曲...
眼神木讷，似毫无光彩，他就那样一直看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他身旁出现一道模糊的虚影，此刻那虚影好似也随着他望着光幕上一切，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那虚影似乎疲倦了，似发出了深深的自嘲。
“是否觉得老夫的道很可笑...”
“明明口言大道无情，同样做着无情之事...到最后仍旧是为了情...”
听着他的话，这飘渺世界中的尘芜淡然偏过头，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嘲讽着他。
“为了情？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私欲找的借口罢了！”
“本来你记忆当中就十分清楚复活之路的虚无缥缈，而你却还为了那不确定的可能去残害那些视你为亲爷爷的孩子们！”
“若能找到，那说明你与大道有缘。那要是你找不到呢？那些无辜惨死孩子们怎么办？”
听着尘芜的话，那虚影脸上先是复杂，后又万般愧疚，到最后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
“作为人，有欲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作为他们的亲人，你是最差劲的！”
“老夫做了便做了，我亦无怨无悔。”
“只是没想到，在这最后，老夫竟被你这傻子给训了一顿...”
“可笑可笑...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因果得报！”
仿佛已将所有事情看淡，渐渐地他的虚影已开始了永恒的消亡。
“不论大道如何，勿问对错，只有走下去了才知道！”
“傻小子！既然你已看完我生前所有阅历，现在你且对自身心中的好人坏人有了看法！”
望着他虚影渐渐从这世界中抹去，此刻尘芜却是沉默了。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杀戮半生，枯朽一世，到最后尽徒做嫁衣！”
“看来！老夫还真是给你送了一场莫大的造化！”
望着沉默的尘芜，最后的枯丹老人坦然长笑，之后他也随着无穷无尽的记忆画面消失而消散。也是自这一刻起，属于他的一生，属于他枯丹老人的灵魂也是彻底的消亡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傻子小道友，请带着老夫的阅历一直走下去！若你真能触及到那一步，老夫也算是变相成道！”
“至此，张丹在此祝愿道友道运永恒......”
魂已散，余音长留，此刻世界再次黑暗下来，只剩下黑暗中那依旧保持着沉默，蜷缩着坐在那里无尽茫然的尘芜...
凝神望着半空中那逐渐被血色流光浇灌而变得血红的丹药，他口中似乎还在默念着某种口诀。
“你回答我！回答我...”
好似已经化为一头丧失理智的疯狂野兽，尘芜满含血怒地咆哮着，但瞬息而来的却是一抹红芒直接飞入他口中，快速便消融进腹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坏人！我...我要替他们所有人报仇！”
身体莫名发烫，像是感觉不到体内此时快速升起的剧痛，尘芜疯狂地挣扎着身体，似下一秒就能将身上所有铁链挣脱。然而就在下一瞬，体内痛楚陡然剧增，这使得他疯狂的咆哮声也愈渐虚弱，同时他身体也狂烈的抽搐起来。
与此同时，那老者也是站起了身，似早已望着此时仿佛灵魂都在遭受巨大痛苦的尘芜。
“本就是将死之人，何来亲人一说，哪怕真是至亲又如何？为了追寻大道老夫愿了却身后。”
“情！亲人？这些多余的欲望，也只不过是老夫大道上的诸多垫脚石罢了！”
看着因吞下丹药，全身经脉涌动抽搐，满脸扭曲痛苦快要陷入昏迷的尘芜，老者阴翳的脸上也是浮出了一抹冷笑。
“小傻子，记住！老夫名为枯丹老人！这也是老夫在你之道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授课！”
“切记，若有下一世，不可轻信于他人，大道且无情！”
“我...我要杀了你...”
意志消逝的最后，尘芜终是挤出了他想要说，但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话语。也是在那之后，他的身体被枯丹老人解开束缚，隔空抓到了面前。
望着面部还在做出挣扎的尘芜，枯丹老人再次冷笑，随后也是取出一枚白色的离魂丹服下。
“看样子灵魂被抹除的差不多了！”
说完，枯丹老人就地盘坐下来，且运转秘法操控起尘芜身体。于是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盘坐，快速进入了一种相当诡异的状态。
也是不知道几时苏醒过来的白衫长发女子，此刻她虚弱的目光透过牢笼，望向前方那已经开始夺舍的枯丹老人时，最终，之前所有人内心最后的绝望好似也是反射进了她那颗悲痛的心脏上...
此刻，在尘芜的身体内，一片黑暗与透明轮廓无限交织的世界当中，一个神似枯丹老人的灰白灵魂体在此停留。只是，当他看到尘芜那空洞而单调的内心世界时，作为夺舍者的他也是为之轻叹。
“内心世界如此纯净...果真是个傻小子！”
“只是被我以此法夺舍，灵魂抹除，再无轮回之说...”
“放心吧！之后老夫会用你之身份，为你去寻找你那姐姐，算是还了你这份造化因果！”
说完，枯丹老人灵魂急速穿梭，直至到达尘芜心脏之处。
“果然不同寻常修士，此子并未用心脏修行！”
“若他修的真是那基本引气决，那他的道之根本应当在腹中！”
并未在尘芜心脏上发现任何有关元灵气的痕迹，随之他速度加快，仿佛瞬息便来到了腹中世界。
随着他的到来，他眼中的世界瞬息变幻，转眼间，一片广阔无垠且无比纯净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
“果然在这！”
一到来他就望见这世界无数红黄流光汇聚，且全部汇聚到远处半空中漂浮且盘坐着的透明小人当中！像是找到夺舍根源，他激动地直接冲了过去。
仿佛没有距离的概念，他又是瞬息来到那小人近前，而当他到来，看请眼前那变得和他灵魂体一般大的小人后，本是激动的他，外界身体内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这...这难道就是古籍中记载…传说中那只有帝境大能才能修炼出的本源之相吗！”
“难道那本引气决真能使一个普通人发生天大的质变？”
“暂不思考这些，还是等夺舍完成之后再来探索其奥秘！”
虽说无比震撼，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夺舍，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和疑惑，开始对那小人施展秘法。
“法成！夺舍！”
随着他施法的完成，他伸出双掌开始触碰小人的额头。然而，就在他触碰的那瞬间，这片世界当中的两种气，竟在在那一刻陡然凝固！而后，枯丹老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灵魂体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所禁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他......”
突然的变故导致他升起了极致的恐惧心理，而当他再望见眼前盘坐的小人在自己视线当中无限放大之后，他内心的恐惧也跟着扩大，甚至惊恐到话都说不出来。
纯净的世界当中，此刻那无限庞大的盘坐之身仿佛成为了唯一，而枯丹老人的灵魂体在它之下就好似天道脚掌之下的一只蝼蚁！渺小至极！
“这真是本源之相...”
“不对...哪怕会遭到反噬老夫也必须立刻停下！”
终是察觉了异常，恐惧的他已升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随后他立马操纵着现实中的身体变幻印决，似想要终止夺舍，然而就这那一瞬，他清晰看到那犹如天道般的虚影双目陡然睁开！
与此同时！两道震碎他心神的宏伟之力陡然降临，而随那两道宏伟之力到来的还有着一道灭世梵音！瞬间便响彻到整个世界！
“灭！”
随着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降下，现实世界中枯丹老人的身体直接化作一团齑粉被尘芜身体主动吸收！而他的灵魂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在那瞬间带着无尽绝望与恐惧，在那道梵音之下直接被挤压成一抹七彩流光，随后飘入不知何时已变回平常大小的小人眉心当中！
之后，小人双目再次闭合，一道酷似尘芜灵魂体的虚影从其眉心飞出，瞬间便回归这个世界！
此刻尘芜的腹中世界恢复平常，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
“孩子他娘！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脸蛋这么圆润酷似一颗丹丸！以后就叫他张丹吧！”
......
“孩他爹，我们的孩子被一位天人前辈看上了！以后我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
“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厉害啊？”
“莫要好高骛远，你且先引动天地共鸣，晋入道途再谈往后之事。”
......
“师尊！丹儿成功了！丹儿以后就是天人了！也可以学炼丹术了！”
“道之一途谈何容易，你且才踏入门槛罢了。”
......
“我...我杀人了...”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可为什么...我会如此茫然呢？”
......
“师尊...我想回家看看我爹娘，他们生病了...”
“不行！此刻正值你突破凝气之时，勿要被一切杂念困扰。”
......
“爹！娘...孩儿不孝...对不起...原谅丹儿没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徒儿，你要记住，我们修道者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他们虽死，但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切记，凡道殊途...节哀顺变。”
......
“师尊...你为什么也丢下了丹儿...”
“师尊...”
......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苏雨！请问天人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丹。”
......
“张丹大哥你在干嘛呀？”
“炼丹。为何你还未离开？”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安全感！”
……
“张丹大哥！你怎么又丢下小雨啊！你等等我啊！”
......
“张丹大哥！我想修道！我想一直跟着你！求求你教教我嘛！好不好！”
“你没有道根，修不成道，也踏不上道途。”
“不行！我不管！小雨不能修道也要拜你为师！”
......
“师尊大哥！为什么没有道根的凡人不能修道啊...”
“凡道殊途...亘古如此。”
......
“张丹大哥！小雨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你能帮我找个好夫婿吗！我想嫁人了！”
“你一直跟着我怎能找到好夫婿？”
“你呀！”
......
“你个呆木头！我就要跟着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哼！”
......
“小雨...你怎么了？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求你快醒醒...”
“张丹大哥你的怀中真的很温暖...但...你要是再这样抱下去，小雨真的要咽气了！”
......
“张丹大哥！小雨喜欢你！小雨想嫁给你！无论多久！小雨一直会等着你！”
“你...”
“哼！便宜你这个老小子了！这可是我的初吻！”
......
“你为凡人，我为修士，小雨...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自从丹哥你救下我的那天起，小雨就已经想好了！”
“此生钟一人，雨随君同行！”
......
“爹！娘！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丹儿成婚了！丹儿又有家人了...”
“小雨！谢谢你！”
“傻子！大喜之日哭啥！像个小孩子！”
......
“小雨你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求求你醒来吧...”
“丹哥...对不起！小雨不能再陪伴你了...我们的孩子...会代我陪你走下去！对不起...小雨爱你...”
“不...小雨......”
......
“阿爹，我娘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那阿爹你这么丑，娘怎么会看上你的...”
......
“小雨，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枯儿长大了！都娶老婆了！就像我们当初那样幸福...”
......
“小雨啊，我们的孩子又当爹了！也是和你一样没有道根，不能修炼...”
“但有亲人常伴，那是多么幸福！”
......
“阿爹...原谅孩儿不能再陪您了...孩儿先走了...祝愿您道运永......”
“丹…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不死丹？为什么没有长生丹？”
“为什么就连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没有…那我炼丹又有何用？有何用！”
......
“爹娘...小雨...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后家族所有人都没有道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虽入控气...但我一个人真的好痛苦...”
......
“是谁...到底是谁灭了我家族满门...是谁杀了我孙儿他们...是谁......”
“张丹老狗，是你先杀我孙儿在先！如今得此报应，是你罪有应得！”
......
“哈哈哈...都死了！我唯一活下来的曾孙也死了...如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小雨...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道根...”
......
“沉心谷吗...往后我便在此修行吧...”
......
“枯朽一生，以丹草成道，以后老夫便称枯丹老人...”
......
“老爷爷，是您救了霜儿吗？霜儿是个孤儿，您可以做霜儿的爷爷吗？”
......
“小嘟你又淘气了！快去外面和你的小舞姐姐她们一起学习辨识药草！”
“嘻嘻！小嘟要和爷爷在一起！”
......
“爷爷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小龙去为你配药！喝了爷爷就好了！”
“爷爷没事！小龙快去玩吧！”
......
“大限...我的大限就要到了吗？小雨！枯儿！我快要来见你们了！”
......
“不！老夫还不能死！孩子们还没有长大我还不能死...”
“老夫要突破！老夫还要守护孩子们长大...”
......
“前辈，我这里的确有逆天改命之法...但......”
“此法如此邪异！老夫断然不会再做出那等罪孽之事！”
“前辈，反正他们都不是您血亲！而且在您逆天改命之后，仍旧可以创造出那样一个祥和的环境！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
“最后两年了...霜儿都快十三岁了...”
“不知不觉在此已经过去了数十载...”
......
“深闻前辈炼丹之术非凡，韩琴前来拜师！”
“你的道根为丹心...与丹有缘，那老夫便破例一次...”
“谢师尊！”
......
“小雨啊！我又梦到你们了！是不是老夫快死了...”
“到头来老夫仍旧突破不到那一步...真的就这样了吗...”
......
“小雨！你知道吗！昨晚我梦见你们都复活了！都复活了！”
“是我成就了大道复活了你们！复活了所有人...那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修道的尽头...真会有复活人的大道存在吗？”
......
“最后一年了吗...时限越来越近了...”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将人复活的方法吗？如果真的有？我能达到那一步吗...”
......
“我能感觉到身体血肉正在快速枯竭...那邪法真的有用吗...只是那些孩子...”
......
“为何修道之路如此艰难，如此痛苦...”
“孤独常伴我心...即便有孩子们相伴，为何老夫还是那般空虚...如此不甘...”
......
“小雨，我又梦见你们了...大限也越来越近了...”
“不！老夫不甘身死！不甘道消！我...我的道还没有到达尽头！”
......
“老夫还不想死...老夫还不能死！老夫要复活所有人！”
“让所有人复活！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哪怕会变得无情，哪怕身负罪孽因果！老夫也一定要踏足那条大道复活所有人！”
“小雨，枯儿...爹娘...我一定要复活你们！让你们永生永世陪着我！这便是我之大道！”
......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无数的七彩画面犹如潮水般疯狂涌入此刻尘芜的脑海之间。
纯白的世界当中，仿佛有着一片巨大的光幕，而尘芜就蜷缩在那世界里，将所有的画面全部看完。
在那画面当中，尘芜看到了枯丹老人的一生，也看到了他所有的见闻，同时也看到了他最后道途的扭曲...
眼神木讷，似毫无光彩，他就那样一直看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他身旁出现一道模糊的虚影，此刻那虚影好似也随着他望着光幕上一切，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那虚影似乎疲倦了，似发出了深深的自嘲。
“是否觉得老夫的道很可笑...”
“明明口言大道无情，同样做着无情之事...到最后仍旧是为了情...”
听着他的话，这飘渺世界中的尘芜淡然偏过头，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嘲讽着他。
“为了情？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私欲找的借口罢了！”
“本来你记忆当中就十分清楚复活之路的虚无缥缈，而你却还为了那不确定的可能去残害那些视你为亲爷爷的孩子们！”
“若能找到，那说明你与大道有缘。那要是你找不到呢？那些无辜惨死孩子们怎么办？”
听着尘芜的话，那虚影脸上先是复杂，后又万般愧疚，到最后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
“作为人，有欲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作为他们的亲人，你是最差劲的！”
“老夫做了便做了，我亦无怨无悔。”
“只是没想到，在这最后，老夫竟被你这傻子给训了一顿...”
“可笑可笑...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因果得报！”
仿佛已将所有事情看淡，渐渐地他的虚影已开始了永恒的消亡。
“不论大道如何，勿问对错，只有走下去了才知道！”
“傻小子！既然你已看完我生前所有阅历，现在你且对自身心中的好人坏人有了看法！”
望着他虚影渐渐从这世界中抹去，此刻尘芜却是沉默了。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杀戮半生，枯朽一世，到最后尽徒做嫁衣！”
“看来！老夫还真是给你送了一场莫大的造化！”
望着沉默的尘芜，最后的枯丹老人坦然长笑，之后他也随着无穷无尽的记忆画面消失而消散。也是自这一刻起，属于他的一生，属于他枯丹老人的灵魂也是彻底的消亡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傻子小道友，请带着老夫的阅历一直走下去！若你真能触及到那一步，老夫也算是变相成道！”
“至此，张丹在此祝愿道友道运永恒......”
魂已散，余音长留，此刻世界再次黑暗下来，只剩下黑暗中那依旧保持着沉默，蜷缩着坐在那里无尽茫然的尘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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