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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狼狈之宴

    “我说,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江月被这小子搂着肩膀,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经历刚才那事,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看荣威神神秘秘的,心中实在是好奇。

    “哎呀你别急,这舟车劳顿的,该找个地方歇脚不是。”那荣公子坏笑道,“难道兄弟我还曾亏待过你不成。”

    江月想起之前发生种种,别的不提,就单论在赌场这家伙输给自己那二百两,从这点上来看还的确未曾亏待过自己。难道这小子已经察觉是我做的手脚,这是来找我的麻烦?

    他动了动耳朵,看着身旁少年的脸,想从中捕捉出些东西,但看他还是那副精明样,江月脸上泛起几道黑线,心想看来不仅是老爹,自己也是得好好歇歇了。

    一行人来到一家酒楼,那幢酒楼装饰的倒是堂皇,当头用鎏金篆体写着三个大字“青云阁”。这老板倒是有志向,这楼占得地方不小,从外边看去少说要也得有五层。只是仰视着看瞧不真切,楼宇梁栋之间层次不明,又有些屋檐阻挡,看上去像是两层,但走进去看却只有一层。

    刚用手架住江月的一位青年说道:“我们是先把包裹杂物放了,还是先吃点东西?”

    咕——,乍听到这话,荣威的适时肚子响了起来,那人听清声音来源,脸上立马爬上一幅戏谑神色,对荣公子笑道:“好厉害,没想到你居然用肚子来回答。”

    那荣威羞的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众人见状也跟着调笑起来,一派和气样。大伙儿的确肚子也饿了,便没了异议,纷纷同意先去吃些东西再做打算。

    刚才说话的青年穿着一身缎袍,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江月在后边跟着他们,看见这伙人似乎与掌柜的认识,对掌柜的交代了一句后就来了门内一间大包。

    在场的包括江月共有十一人,掌柜的先是上了酒,再拿了些小菜。这上菜的速度倒是快,玲珑玉骰鸡还冒着热气,那阳春雪鱼、清领海草、珍珠蝎子应燕名品纷纷上了桌。江月看着这些菜,其中不乏他从前吃过的。他暗自打量这些人,酒过三巡,见他们都喝得酣了,瞅住时机起身再敬一杯道:

    “小弟江渊,幸会诸位,不知可否得知诸位的名号?”

    荣威听得这话,笑咧咧的站起来对江月说:“瞧我,真是不晓事了。我来介绍,这位是...”

    “哎,慢着。”一蓝袍人听见这话,抬手打断他,指着荣威对那看似领头的青年说:“他不知道规矩?”

    那领头的青年见状,稍抬手招呼荣威坐下,慢悠悠拿起酒杯回礼江月道:“对不住了,渊兄弟。虽然知道了你的名字,对你来说有些不公,但规矩如此。参与这事的就是我也不是全知道在座诸位的名字,也不晓得他们是谁,你明白吗?”

    那人言语恳切,但目光恳切。听见这话,江月心中一动。若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倒是更好了,越是见不得人越意味着危险,危险带来的不仅是机遇,还有联系。有些时候这种联系是更加紧密的,若是互相都握着把柄,自然在行事中有所掣肘。

    这家伙难道是我的福星?江月有些满意的看着荣威,但并不是所有这种联系都是值得下注的。如今在座的都知晓了自己的名字,若是深入下去的风险有多大?这荣威也算是朝中人,在席上又有多少也是来自朝中呢?要是不再追究,只是吃一席便走了,旁人又会信多少?

    想到这里,江月打定主意,他打算利用这个优势开口问道:“既然诸位不打算告诉我真实姓名,那倒是我唐突了。刚才这位大哥也说此事对我不公,如此我也不多问。只是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该是很清晰,不知可否只将这点告诉小弟?”

    一翠袍长相粗犷的汉子听见这话,本是有些不满的他,哪里还忍得住。他从一旁跳将起来,指着荣威的鼻子骂道:“你这憨货,本少一事,非要再拉个人进来,还嫌人不够多吗?”

    “够多吗?”荣威也是二世祖的脾性,听着这话倒是不满起来,看似想要掀了桌子,也撕破脸皮张口道:“要是人够多,还凑这么多人干什么?只你一个去不就行了?”

    见二人争执,旁人也没有劝架的意思。按酒楼的规矩,要是打起来损坏了物件,那掌柜的有的是手段叫你交出银子,看样子今天还能开回眼界。一长着吊梢眉的鼠眼汉子还拱火道:“那汉子,我早瞧那小子不顺眼了,说不得到时候还成了我们的拖累。不如你上前去将他打成个半残,还可以给兄弟们开开眼界。”

    “你怎么不去?”听到这话,那翠袍汉子倒偃旗息鼓起来,用睥睨的目光瞧着那人,喝道:“只会在后边使唤人算什么本事?你怎地不给我开开眼界。”

    江月看见这样,眼光一转,于是笑道:“各位就别取笑我了,若是刚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让我参与此事,又何必带我来此?”

    他看向领头那人说:“这位大哥,我说的没错吧?”

    咳咳,那人咳嗽两声。原来是这样,领头的青年目瞪口呆,见江月竟然帮自己圆了回来,喝口水连忙说道:“的确如此,两位兄弟就别再试探了。”

    感情不是这样啊?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江月看见那领头人尴尬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意思。

    既然如此还搞这么神秘干什么?就这样放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进来不怕搅了局吗?

    正当江月感叹这伙人的前途时,那领头的青年看看四周,想动筷子夹菜掩饰尴尬。他看四周静谧的氛围,自己这动作倒是更加明显了,不知该怎么办时,瞧见坐在江月身侧的荣威,眼睛一亮说道:

    “那位公子,你与那位...江公子熟络,不如就由你来告诉他我们此行的目的。”

    “早该如此。”荣威哼了一声,身体往后一靠,双脚一翘,扭头对江月说道:“渊哥儿,听说那应燕来了件宝贝,据说和仙人有关,我们是去寻仙问道哩。

    您想那仙人又能得长生,又能施法术。听说他们每天喝的是灵泉,吃的是仙果,逍遥快活好不自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咱们一起去开开眼界。”

    江月听见这话,直拿斜眼看他,心想真是无聊的理由。且不论那仙人宝贝的说法是否属实,自己也曾是见过仙人的,那样子也和凡人差不了多少。他心感无趣,甚至有些讨厌,看那少年兴奋样,只随口问道:“那你们此行的目的地在哪?”

    “不可...”那蓝袍人本就不满领头的毫无作为主见的样子,心里头暗自后悔,见江月问到关键处,立马跳出来再次止住荣威。

    可话还未说清,那荣威的嘴也快,开口说道:“我们得到消息,那宝贝落在明磊镖局手中,现在也该到了嘉平关。听说他那小女儿也是个美人,这次还能再开开眼界...”

    那人见制止不得,从饭桌一边冲过来一把揪住荣威衣领怒道:“你不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荣威被他吼得有些糊涂,见那蓝袍人说话虚头巴脑的,怒道:“你又不曾明说什么不能说,现在又来找什么麻烦?若是又不能说的,刚才就连我与江公子一起给逐出去不就行了?”

    但江月听见这话一抖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磊镖局...那不是!

    这动作太大,众人一齐看向他,旁边的荣威还在被那蓝袍人扯着衣领。江月发觉自己行为有些惹眼了,他灵机一动立马说道:“早听说那明磊镖局家的千金姿色出众,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宝贝前去,那不妨带上我一个。”

    说罢朝荣威使了个眼色,那荣威嘿嘿一笑,心领神会,抬手一把将胸襟上的手甩开道:

    “没错,江公子是出名的爱美人,那仙家宝贝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哂,这下你总该没意见了吧。”

    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呢?

    江月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不过意思却是到了。那蓝袍人听见这话,只好缩了手悻悻道:“他最好是...”

    江月心中有些复杂,明磊镖局押的那件宝贝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皇上不知是怎么想的,让这伙民间镖客去保那件宝玉回京,这群人当真是不识好歹,竟敢把主意打到它头上去。

    自己与父亲来这嘉平,明面上是来戍边的,实际父亲暗地是否领了皇帝的谕旨前来接应,谁也说不清楚吗,只是听父亲提起过那大当家的名字。这般大事交给一个镖局属实不妥,怎地也得派出使节重兵保护才能对上那宝贝的身份。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用镖局虚张声势?江月脑中急转,对这伙出局搅事的直恨的牙痒痒。若是自己多想了倒也无事,就是那宝玉丢了,皇上也怪罪不到父亲头上。但凡事皆有个万一,江月打定主意,不论如何此事必须得先搀上一脚。

    “可有那镖局的布防位置?什么时候动手?”江月终于将话题引至正道上,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那领头的青年看了一眼蓝袍人,见他似有妥协之意,于是招呼众人聚在他身侧。

    他将桌上扫出一块空地,又取了小碟作为仓库,大碟作为楼屋,筷子则摆成围墙的样子,对众人说道:“今夜月上树梢,夜值四更时,趁那明磊镖局刚押得货还未安稳,我们便动手,此处我们须分得三位轻功好手。”

    说罢,他又取了两座酒盏当做哨卡,对众人道:“那辛庵明与辛磊使得一手好箭术,曾听有从他队伍里出来的人提过,那辛庵明押镖自大漠中经过,见天空并排飞过一对大雁。他张弓引箭,也不知使的什么邪术,那箭竟从一只雁的身侧射出,又射穿了另一只雁的头。”

    “侥幸吧。”一人听他说的玄乎,不信道。那青年叹了口气道:“若是侥幸便好了,但不止一次有人见过这本事。听说那辛磊也有这手段,二人配合更是亲密无间,诸位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见身旁人言语不断,青年打断他们继续道:“据说他们兄弟二人还使得一柄单刀,只是从未有活着的人见过这门功夫。一般而言擅射箭之人臂力都很大,若是遭遇上诸位切不可与他们近战。”

    “你说近也不行,远也强势,还有什么妙招可使?”一灰袍人听见这话,不满道,心中隐隐有些退意。

    那青年见状微微一笑:“我们需得三位轻功了得之人,一人自屋侧翻近,先不做声响,另一人在另一头惹出些动静。那明磊镖局的两侧接着密林,按理说不该还未开垦,不过却成了我们的优势。听到动静之后,还有一人摸到哨卡附近,弄出些烟雾搅乱他们视线。待听见响动后,三方人马后撤,我们便乘势从后院一处矮洞中钻出。”

    江月看这近乎详细的情报,暗道古怪,一人像是帮他解惑一般适时的提出问题:“你怎么知道这有个矮洞?”

    那青年不做声色:“自有我的门路。旋即看向一侧,对江月笑道:“江兄弟,不知你轻功如何?”

    江月正想着那镖局该是进了老鼠,又听见那青年问自己。自从双膀失去力气以来,他腿上的功夫还未曾停下过。别的不提,他每天都随身带着那两柄重三十二斤的兵器,不知不觉走路也轻快了些,寻那练气的门路也练成一身轻身的功夫。只是见青年突然提起,下意识道:

    “只是比寻常人稍强些而已,算不上什么,比不上在座诸位好汉的功夫。”

    众人只当他是谦虚,出门在外若无安身立命的手段,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夺了性命。那青年也没戳破他,只是嘿嘿一笑道:“江兄弟别误会,那美人就在此处,劳兄弟过去时闹得动静声大些。”

    这是把自己当采花贼了。江月心中大骂,我要是那辛庵明,定将女儿护在身侧。但看这人言之凿凿的态势,想是辛庵明心疼女儿,不愿与她造成麻烦,才故意安置的远些。那人也未曾说明宝玉放在哪,或许是辛庵明对自己的功夫有自信,单自己一人便能防住宝贝被窃。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自己最好的情况就是单独对上那辛家双雄其中一人,这人好歹毒的用心!江月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之前的憨厚模样一扫而空,那对眼睛在江月眼中就像毒蛇一般。

    念想于此,江月笑道:“倒是无碍,我若是有幸见那女子一面,只是凑近看看就行,可不敢有那风流念头。”

    二人对视一笑,都当对方是在说笑。

    另一边,辛庵明今夜心有所想,不自觉使出家传探天听的本事。在众多繁杂的丝线之中,一道念头直直插进他的脑袋。他眉头紧锁,又看清那人,心想有趣,便唤了女儿过来。

    “你今夜与我同留在此。”辛庵明少见的摆出认真的神色,也不去看女儿。他的身前空门大开,夜晚的寒风自前方吹进打在他雄壮的身躯上,将身后的女儿护得安全。

    他转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玦戴在女儿手上:“你快成年了,这是为父赠你的成人礼。”

    少女好奇,这玉玦外表通透甚是漂亮,戴在手上也是传来一阵安心感,她问父亲:“你这是从哪得来的?先前也没见你拿出来过。”

    辛庵明用嘴努了努墙边那件镖,露出一个笑脸:“从那件镖上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