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箭数雕有心人
荣府下人们喜欢看热闹又有人唤聚来的自然迅速，但又因为二奶奶这个当家的在这里看着散得也快，甚至整个过程没激起太大波澜，场面被死死把控，也毫无疑问张安庭这位小王爷的性子态度随着那一席话也由丫鬟婆子小幺儿们的退散彻底传出去了，再加上现场分赏了那三十几碗平日里主子们才能吃到的珍稀蛋羹，一时间对于那向往的梨香院多了几分热切同时也不禁多了几分畏惧。
真真个惊雷无声，繁花无色。
同样瞧着突然安静冷清下来的三春内院林妹妹心底本能闪过一句感叹，比起其他人他这个同为寄居荣府的自然看得更清，也大致明白庭哥儿这么大张旗鼓的用意，可他显然不是庭哥儿，做不到这般，也不能这般做，说起来他今天还算是承了庭哥儿心意，哪怕只是顺带的。
“林妹妹，那下人们可也曾这般欺你？！”
直到下人们都散去了贾宝玉似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看了眼刻意留下的几份蛋羹，再想起之前庭哥儿说的话，一时间急得面皮泛红小脚直跳。
“.......”
被贾宝玉这突然一出激得稍稍愣住的林黛玉不禁白了其一眼，小脸微斜，樱唇却启开解释道，“有老祖宗在他们如何欺我。”
他可是住在贾母处碧纱橱里的，几是跟贾母同吃同睡，那些下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欺负到他头上，不过以林妹妹的聪颖自然是知晓自己将来肯定会搬出去，到那时就不好说了，所以根本没提敢不敢的说法。
听到林黛玉说没有贾宝玉才略略放心，一张清白圆脸旋即染上羞红，“那庭哥儿刚才怎么.......”
“不过庭哥儿照顾我罢了。”
不等贾宝玉说完林黛玉就即为其补上了，不过说是这般说却没有再开口道谢，因为在林妹妹看来自己真个就是顺带，加上又和庭哥儿熟了，也不值得为这点事儿道谢，反显得生分，真说起来林妹妹觉得这荣府里同他距离最近的就是这庭哥儿了。
“真是要多谢庭哥儿了！”
从林妹妹处得了解释大脸宝果断脸一转向着张安庭道谢起来了，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甚么奇怪的。
这一套动作倒弄得张安庭一脸懵，偏贾宝玉又是那么郑重理所当然，哪怕他之前就想过要一箭数雕，既是为自己扬声，也为惜春出气，林妹妹撑腰，甚至也有配合才当家不久的凤姐儿唱黑红脸立信，但这数雕里面可绝对没有这大脸宝呀！
“嗐，都是一家人弄这么生分又是做甚么！”
了解自家这位宝兄弟性子的王熙凤第一时间就悟了他这么做的想法，也真是这位宝兄弟性子，索性就为其搭了台阶顺势又接过话头，“庭哥儿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罢。”
银子拿回来？
瞧过王熙凤那白皙如玉温润手心，才看上捏着递过来的交票，一时间有些诧异，本能出声打趣道，“凤姐姐真舍得？”
真不是张安庭惊讶，实在是进了王熙凤手里的银子还能掏出来当真让他意外，尽管他也知道此刻这位凤姐姐算是真认下了，但这二百两银子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不然也不至于要经他这位当家奶奶手。
“我还能真个要你的不成！”
闻言王熙凤霎时就倒竖起了眉头，一手叉腰，都道他这当家二奶奶贪钱，可他何时又贪过自家人钱了？
不过这钱从一开始张安庭原本就没想要要过来，等凤姐儿来也是希望这钱落在凤姐儿手里，毕竟给谁不是给，那厨里的柳嫂子用料还是用得荣府里官家银子，所以哪怕给了凤姐儿任人也不能说些什么，而柳嫂子显然也看出来这一点，主动把前面收的二十两都交出来了。
偏谁让凤姐儿后面又当着那么多人面补了那么一句，算是画蛇添足了，尽管依然还可以贪，但那样的话凤姐儿在丫鬟婆子小幺儿们眼里威信无疑要下降一层，那可不是张安庭想看到的，也绝不值得。
前这念一闪过张安庭就即摇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道理，况且这银子已经是说明要给那柳嫂子的了，难道还能让凤姐姐为我出这钱不成？”
这么说算是提醒，毕竟凤姐儿爱钱是曹公都再三强调了的，威已经立下，张安庭也是真不希望为了这点银子再让凤姐儿早早遭了下人恨，他也绝不是那种自己做了好人让别人来背锅的心思。
却没想到张安庭这么一说王熙凤那双丹凤眼愈发出挑了，居然意外显出一抹冷艳，“权当我这当家奶奶出不起？”
二百两不少，当真不少，要知道连贾母的明面月例也不过才二十两，可为了在这弟弟面前不丢了面子他王凤哥儿真个儿是豁出去了。
“这我怎么敢！”
见王熙凤这样张安庭目眩之余也傻了，反应过来自己光想着凤姐儿贪钱，倒忘了还要被叫上一声凤辣子，妥妥是打着不走抽了反倒退的主儿，就是为了面子剜肉怕不是也敢动刀子。
“凤姐姐就收下罢。”
僵持之余倒是旁得林妹妹开口了，而一开口就直切重心，“这钱总都是要与那柳嫂子，你给还是庭哥儿给又有甚区别，且不说凤姐姐当了那么多人面做了证人，难不成让那下流的再去找庭哥儿麻烦？”
比起两个人推来推去毫无疑问提出第三人去做了靶子才最合适，林妹妹玲珑心思可见一斑。
“哼，那脏心的也敢！”
提起那柳嫂子王熙凤就生气，若不是应了庭哥儿说不得要把他打完板子再撵了人，骂了一声后目光也转到张安庭身上，“且你也是，再有事儿瞒我仔细你的皮！”
再次领略凤姐儿泼辣一面的张安庭以手摸了摸鼻头，苦笑道，“如何是我瞒了，也是恰巧撞上。”
这一提醒王熙凤也才反应过来这次事情由惜春而起，作为东府寄居来的四小姐天生就弱一头，被下人们嚼舌头欺了也不是那么意外，真不纯是他这个当家奶奶疏忽，这种念头在凤姐儿心底一闪而过，对这位四小姐同情之余凤姐儿嘴上也是冷道，“哼，下人欺到主子头上那还了得，这府里是要好好拾掇拾掇了！”
哪怕不是那么正经的主子，那也是主子，尽管他话里话外全然没提过惜春这正主，可凤姐儿绝对清楚自己屁股该往哪边坐。
........
荣庆堂，贾母正屋。
正晌午阳光被青纱窗挡了，加上又有丫鬟在旁拿了美人扇这屋里倒也不显得太闷。
比起之前去去就回的琥珀，这次鸳鸯半晌不见人影，贾母不时抬眼，王夫人、邢夫人不敢轻易搭话，意外的平日里热热闹闹荣庆堂也少有沉闷起来，让人恨不得拿一桶凉水来冲一冲。
“嗒......”
静默之下外面那原本轻轻巧巧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清晰起来，不等人影儿进屋就听见贾母先扬了脖子，“是鸳鸯回来了？”
“老太太。”
一路小跑回来的鸳鸯脸上犹自带着红润，顾不得擦汗就即先向贾母见礼。
原本屋里的闷意忽地就感觉去了，此刻贾母也不急了，直等到鸳鸯起身，适才抬手催促声道，“快说说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儿，凤辣子不回来就算了，怎么宝玉也在那边不回来了。”
“才问清楚。”
鸳鸯委了委身子后捏起帕子去接了贾母的手，让其坐回软塌上自己挨了半边身子，适才回道，“是小王爷的事儿，却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向厨里要了四百碗蛋羹说是分与人吃。”
“二百两银子？”
“四百碗蛋羹？”
鸳鸯话音刚落旁得邢夫人和王夫人就忍不住出了声，同样都是惊讶但关注点明显不同，而原本就默不作声的李纨此刻依然还是没有声音，只是眼底闪烁着好奇。
贾母扫听了两个儿媳一眼，见其住了口才向鸳鸯打听，“如何要了这么多？”
说话的同时贾母也皱了眉，原本以为是下人得罪了庭哥儿然后庭哥儿刁难人，现在看来似乎真是庭哥儿在胡闹？不然谁又能吃得下四百碗蛋羹！
“说是老祖宗和几位太太，宝二爷同几位小姐都有，连我们也有。”
跟着丫鬟们一起去了把整件事都收入眼底的鸳鸯自是清楚始末。
“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庭哥儿这不是胡闹。”
听鸳鸯这么一说贾母也是笑了，虽然是胡闹了点，但这心是极好的。
“庭哥儿有心了。”
贾母都这么说了王夫人自然不会反驳，更不用说里面还有宝玉。
“就是太费钱了些，如何能要这么多钱。”
旁得邢夫人却忍不住开了口，尽管眼前当家的是链儿媳妇，可那凤辣子明显是向着二房那边，说不得要上上眼药。
听邢夫人这么一说贾母脸上笑意也不由淡了些，但这嫌恶更多却不是对王夫人而是对邢夫人的，能在这荣庆堂里坐着的又有谁真会去在乎几百银子和一些蛋羹，更不用说贾母当了一辈子家如何又能听不出来邢夫人是故意这么说，不过贾母也不得不承认这厨里是过分了些，让庭哥儿出那么多银子，难道凤辣子这么久没能回来。
“这钱倒不是纯因为这个。”
都没想到旁鸳鸯意外为其解释起来，“却是小王爷后又撞上厨里供给四小姐的蛋羹里只有蛋清没有蛋黄才动了气，人也没重罚，只是让其做完四百碗。”
鸳鸯作为贾母的大丫鬟自然清楚自己位置，留到现在才说一自然是因为闺蜜平儿的主子凤姐儿，二就是为贾母了，这稍稍颠倒一下次序意义就大不相同，而这一解释出来荣庆堂霎时间就静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般的安静。
贾母原本以为是庭哥儿好好心意没办好才弄出了胡闹，现在才清楚问题居然是出在自家府里，甚至还是闹了下人欺负主子的笑话，这让当了一辈子家才放手的贾母如何不恼，偏庭哥儿这么做又是好心。
“这厨里人好大胆子！”
旁得王夫人却是先一步怒了，一面瞧着贾母脸色一边道，“凤哥儿什么时候对下人这么宽松了！”
容不得王夫人不怒，要知道惜春可是住在他的院里，而王熙凤作为他内侄女更是由他支持当上当家奶奶，他才是最逃不了干系那个，一时间只想要大事化小！
这时候邢夫人自是心里偷笑也乐得看笑话，但不会再去说什么，这火已经不用他再拱了。
不过出乎意料，这种本该让人动怒的事儿却没让贾母动气，因为在贾母看来庭哥儿一没有越过王熙凤去惩处下人，二来尽管闹大了却又是因好心，再加上这种当做失误的处理方式真算是给荣府留了大大面子，几乎算是半个自家人，所以在默了半晌后只回了淡淡一句，“却是庭哥儿有心了。”
这原本王夫人口中的话此刻再由贾母嘴里说出来意义自然是大不相同，
真真个惊雷无声，繁花无色。
同样瞧着突然安静冷清下来的三春内院林妹妹心底本能闪过一句感叹，比起其他人他这个同为寄居荣府的自然看得更清，也大致明白庭哥儿这么大张旗鼓的用意，可他显然不是庭哥儿，做不到这般，也不能这般做，说起来他今天还算是承了庭哥儿心意，哪怕只是顺带的。
“林妹妹，那下人们可也曾这般欺你？！”
直到下人们都散去了贾宝玉似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看了眼刻意留下的几份蛋羹，再想起之前庭哥儿说的话，一时间急得面皮泛红小脚直跳。
“.......”
被贾宝玉这突然一出激得稍稍愣住的林黛玉不禁白了其一眼，小脸微斜，樱唇却启开解释道，“有老祖宗在他们如何欺我。”
他可是住在贾母处碧纱橱里的，几是跟贾母同吃同睡，那些下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欺负到他头上，不过以林妹妹的聪颖自然是知晓自己将来肯定会搬出去，到那时就不好说了，所以根本没提敢不敢的说法。
听到林黛玉说没有贾宝玉才略略放心，一张清白圆脸旋即染上羞红，“那庭哥儿刚才怎么.......”
“不过庭哥儿照顾我罢了。”
不等贾宝玉说完林黛玉就即为其补上了，不过说是这般说却没有再开口道谢，因为在林妹妹看来自己真个就是顺带，加上又和庭哥儿熟了，也不值得为这点事儿道谢，反显得生分，真说起来林妹妹觉得这荣府里同他距离最近的就是这庭哥儿了。
“真是要多谢庭哥儿了！”
从林妹妹处得了解释大脸宝果断脸一转向着张安庭道谢起来了，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甚么奇怪的。
这一套动作倒弄得张安庭一脸懵，偏贾宝玉又是那么郑重理所当然，哪怕他之前就想过要一箭数雕，既是为自己扬声，也为惜春出气，林妹妹撑腰，甚至也有配合才当家不久的凤姐儿唱黑红脸立信，但这数雕里面可绝对没有这大脸宝呀！
“嗐，都是一家人弄这么生分又是做甚么！”
了解自家这位宝兄弟性子的王熙凤第一时间就悟了他这么做的想法，也真是这位宝兄弟性子，索性就为其搭了台阶顺势又接过话头，“庭哥儿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罢。”
银子拿回来？
瞧过王熙凤那白皙如玉温润手心，才看上捏着递过来的交票，一时间有些诧异，本能出声打趣道，“凤姐姐真舍得？”
真不是张安庭惊讶，实在是进了王熙凤手里的银子还能掏出来当真让他意外，尽管他也知道此刻这位凤姐姐算是真认下了，但这二百两银子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不然也不至于要经他这位当家奶奶手。
“我还能真个要你的不成！”
闻言王熙凤霎时就倒竖起了眉头，一手叉腰，都道他这当家二奶奶贪钱，可他何时又贪过自家人钱了？
不过这钱从一开始张安庭原本就没想要要过来，等凤姐儿来也是希望这钱落在凤姐儿手里，毕竟给谁不是给，那厨里的柳嫂子用料还是用得荣府里官家银子，所以哪怕给了凤姐儿任人也不能说些什么，而柳嫂子显然也看出来这一点，主动把前面收的二十两都交出来了。
偏谁让凤姐儿后面又当着那么多人面补了那么一句，算是画蛇添足了，尽管依然还可以贪，但那样的话凤姐儿在丫鬟婆子小幺儿们眼里威信无疑要下降一层，那可不是张安庭想看到的，也绝不值得。
前这念一闪过张安庭就即摇头道，“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道理，况且这银子已经是说明要给那柳嫂子的了，难道还能让凤姐姐为我出这钱不成？”
这么说算是提醒，毕竟凤姐儿爱钱是曹公都再三强调了的，威已经立下，张安庭也是真不希望为了这点银子再让凤姐儿早早遭了下人恨，他也绝不是那种自己做了好人让别人来背锅的心思。
却没想到张安庭这么一说王熙凤那双丹凤眼愈发出挑了，居然意外显出一抹冷艳，“权当我这当家奶奶出不起？”
二百两不少，当真不少，要知道连贾母的明面月例也不过才二十两，可为了在这弟弟面前不丢了面子他王凤哥儿真个儿是豁出去了。
“这我怎么敢！”
见王熙凤这样张安庭目眩之余也傻了，反应过来自己光想着凤姐儿贪钱，倒忘了还要被叫上一声凤辣子，妥妥是打着不走抽了反倒退的主儿，就是为了面子剜肉怕不是也敢动刀子。
“凤姐姐就收下罢。”
僵持之余倒是旁得林妹妹开口了，而一开口就直切重心，“这钱总都是要与那柳嫂子，你给还是庭哥儿给又有甚区别，且不说凤姐姐当了那么多人面做了证人，难不成让那下流的再去找庭哥儿麻烦？”
比起两个人推来推去毫无疑问提出第三人去做了靶子才最合适，林妹妹玲珑心思可见一斑。
“哼，那脏心的也敢！”
提起那柳嫂子王熙凤就生气，若不是应了庭哥儿说不得要把他打完板子再撵了人，骂了一声后目光也转到张安庭身上，“且你也是，再有事儿瞒我仔细你的皮！”
再次领略凤姐儿泼辣一面的张安庭以手摸了摸鼻头，苦笑道，“如何是我瞒了，也是恰巧撞上。”
这一提醒王熙凤也才反应过来这次事情由惜春而起，作为东府寄居来的四小姐天生就弱一头，被下人们嚼舌头欺了也不是那么意外，真不纯是他这个当家奶奶疏忽，这种念头在凤姐儿心底一闪而过，对这位四小姐同情之余凤姐儿嘴上也是冷道，“哼，下人欺到主子头上那还了得，这府里是要好好拾掇拾掇了！”
哪怕不是那么正经的主子，那也是主子，尽管他话里话外全然没提过惜春这正主，可凤姐儿绝对清楚自己屁股该往哪边坐。
........
荣庆堂，贾母正屋。
正晌午阳光被青纱窗挡了，加上又有丫鬟在旁拿了美人扇这屋里倒也不显得太闷。
比起之前去去就回的琥珀，这次鸳鸯半晌不见人影，贾母不时抬眼，王夫人、邢夫人不敢轻易搭话，意外的平日里热热闹闹荣庆堂也少有沉闷起来，让人恨不得拿一桶凉水来冲一冲。
“嗒......”
静默之下外面那原本轻轻巧巧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清晰起来，不等人影儿进屋就听见贾母先扬了脖子，“是鸳鸯回来了？”
“老太太。”
一路小跑回来的鸳鸯脸上犹自带着红润，顾不得擦汗就即先向贾母见礼。
原本屋里的闷意忽地就感觉去了，此刻贾母也不急了，直等到鸳鸯起身，适才抬手催促声道，“快说说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儿，凤辣子不回来就算了，怎么宝玉也在那边不回来了。”
“才问清楚。”
鸳鸯委了委身子后捏起帕子去接了贾母的手，让其坐回软塌上自己挨了半边身子，适才回道，“是小王爷的事儿，却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向厨里要了四百碗蛋羹说是分与人吃。”
“二百两银子？”
“四百碗蛋羹？”
鸳鸯话音刚落旁得邢夫人和王夫人就忍不住出了声，同样都是惊讶但关注点明显不同，而原本就默不作声的李纨此刻依然还是没有声音，只是眼底闪烁着好奇。
贾母扫听了两个儿媳一眼，见其住了口才向鸳鸯打听，“如何要了这么多？”
说话的同时贾母也皱了眉，原本以为是下人得罪了庭哥儿然后庭哥儿刁难人，现在看来似乎真是庭哥儿在胡闹？不然谁又能吃得下四百碗蛋羹！
“说是老祖宗和几位太太，宝二爷同几位小姐都有，连我们也有。”
跟着丫鬟们一起去了把整件事都收入眼底的鸳鸯自是清楚始末。
“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庭哥儿这不是胡闹。”
听鸳鸯这么一说贾母也是笑了，虽然是胡闹了点，但这心是极好的。
“庭哥儿有心了。”
贾母都这么说了王夫人自然不会反驳，更不用说里面还有宝玉。
“就是太费钱了些，如何能要这么多钱。”
旁得邢夫人却忍不住开了口，尽管眼前当家的是链儿媳妇，可那凤辣子明显是向着二房那边，说不得要上上眼药。
听邢夫人这么一说贾母脸上笑意也不由淡了些，但这嫌恶更多却不是对王夫人而是对邢夫人的，能在这荣庆堂里坐着的又有谁真会去在乎几百银子和一些蛋羹，更不用说贾母当了一辈子家如何又能听不出来邢夫人是故意这么说，不过贾母也不得不承认这厨里是过分了些，让庭哥儿出那么多银子，难道凤辣子这么久没能回来。
“这钱倒不是纯因为这个。”
都没想到旁鸳鸯意外为其解释起来，“却是小王爷后又撞上厨里供给四小姐的蛋羹里只有蛋清没有蛋黄才动了气，人也没重罚，只是让其做完四百碗。”
鸳鸯作为贾母的大丫鬟自然清楚自己位置，留到现在才说一自然是因为闺蜜平儿的主子凤姐儿，二就是为贾母了，这稍稍颠倒一下次序意义就大不相同，而这一解释出来荣庆堂霎时间就静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般的安静。
贾母原本以为是庭哥儿好好心意没办好才弄出了胡闹，现在才清楚问题居然是出在自家府里，甚至还是闹了下人欺负主子的笑话，这让当了一辈子家才放手的贾母如何不恼，偏庭哥儿这么做又是好心。
“这厨里人好大胆子！”
旁得王夫人却是先一步怒了，一面瞧着贾母脸色一边道，“凤哥儿什么时候对下人这么宽松了！”
容不得王夫人不怒，要知道惜春可是住在他的院里，而王熙凤作为他内侄女更是由他支持当上当家奶奶，他才是最逃不了干系那个，一时间只想要大事化小！
这时候邢夫人自是心里偷笑也乐得看笑话，但不会再去说什么，这火已经不用他再拱了。
不过出乎意料，这种本该让人动怒的事儿却没让贾母动气，因为在贾母看来庭哥儿一没有越过王熙凤去惩处下人，二来尽管闹大了却又是因好心，再加上这种当做失误的处理方式真算是给荣府留了大大面子，几乎算是半个自家人，所以在默了半晌后只回了淡淡一句，“却是庭哥儿有心了。”
这原本王夫人口中的话此刻再由贾母嘴里说出来意义自然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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