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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懂得才知道这钱烫手

    外面雪还在无声无息簌簌下着。

    因为刻意开了小窗,不经意吹过的一阵轻风就弄得屋内暖意悄无声息散了几分。

    “那史姑娘是保龄侯府小姐,老太太的内侄孙女儿,不过父母去的早,在家里不怎么得宠,老太太又喜欢热闹,年里大概是要接来荣国府这边的。”

    要说起史湘云张安庭也是禁不住感叹。

    犹记得当初对方走的时候还刻意过来交代自己一声,也真难得对方出身保龄侯府那般尴尬境地还能留得颗赤子心性,抛开那容易得罪人的直性子外想不让人喜欢都难。

    “确也是个可怜人儿。”

    听闻那史姑娘出身侯门公府偏又父母去的早以如今水静儿眼光见识又如何想不到对方如何尴尬,更不用说还要被接来荣国府过年。

    哪怕对方是老太太内侄孙女身份,张安庭又刻意加上贾母喜欢热闹说辞,但正因为这样才愈发显得不受宠。

    水静儿能快速察觉到史湘云的尴尬之处且直言道出倒也不显得过于突兀。

    说起来水静儿如今面上管着半个不染楼,妥妥半张牌面,是抛开张安庭这个西宁小王爷之外最能代表不染楼的,加上张安庭又刻意不再把对方当丫鬟去看,两个人的关系眼下可以说很微妙。

    当下说亲密比一般主仆都要亲密得多,有太多私密可言,可实际又根本不是主仆关系,真如最初所考虑的互相成就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过就算如此张安庭还是不愿意再多讨论有关于史湘云的事情。

    倒不是刻意疏远,仅仅因为不喜欢,背后论人不是他性子,更不用说张安庭从来不认为自己喜欢的别人就一定要喜欢。

    这无关乎身份对象,他也不讲究推心清谈那一套,这份洒然大概就是他两世为人最好佐证。

    “准备些合适礼物倒不难,爷可晓得我们楼里现有多少存银?”

    要论及了解水静儿可能比大多数人都要了解眼前这位,第一时间就察觉气氛转变主动就选择绕开话题。

    这可果真是个伶俐人儿......

    张安庭心底下意识闪过念头,无论是对方这番心思也好,提及的话题也好,张安庭心情兴趣都不觉被勾引起来几分,不禁回头问道,“有多少?”

    说牌面他张安庭眼下可真是这不染楼牌面。

    日常刷脸下任谁都知道这实至名归的京都第一楼是那西宁小王爷开设,但实质上张安庭又没真个去管什么。

    账目运营之类是交给红娘和水静儿分管,背后又有阿大和倪二看着张安庭倒不虞有什么大的疏漏,一些小的问题张安庭也不想费心思过问,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见张安庭有兴趣主动问及水静儿那张习惯清冷的绝艳俏脸上恰当多出一抹笑意,旋即骄然声道出答案,“经手约有十一万四千余两。”

    从吐出这个数字来水静儿瞬间都觉得不枉此生。

    这也是他不后悔放弃梨香院选择不染楼的原因之一,毕竟谁又能想过就在半年之前他还是个被三、五两银子就能随意赎买走生死难料的孤女?

    “居然有这么多?”

    先前看水静儿反应张安庭就知道数目不会太小,可真当下听到答案他依然有些禁不住讶然。

    有北静王水溶和一等伯牛继宗等勋贵背书,当时开楼光他们就贡献了不下一万两出来,至于后面宫里那位赏赐被转给戴权都没过不染楼账目自然不算在内。

    十一万余两,均看下来每个月居然有两万五千两入帐,每日流水都有千两左右,真个无于愧对他这四王一脉名头!

    “爷,是挺多,但这也不是这么算的。”

    然水静儿反没有张安庭那般诧异,反而先摇了摇头。

    随后才在张安庭注视下半开小口慢条斯理解释道,“抛开日常支出和修缮运营此类,现还有七万余两现银,再具体要问过红娘才知道。”

    也直到在红娘辅助下掌管了这不染楼账目水静儿才彻底认清一个偌大地盘维护起来有多费事费神,更也费钱,单维护都又砸了三分之一进去。

    现在水静儿再想想当初在荣国府为厨里一两半钱吃食挑费都要惊讶是何等眼皮子浅,要知道那可是敕造荣国府,整个京里唯一一门双国公的贾府。

    也难怪当初眼前这位吩咐晴雯去做而不是自己,现在他水静儿自个儿都觉得当时多么幼稚,也好在自己当时只默默看着没站出去反驳,不然也不会有现在了。

    至于说现在手里面有七万多两,真的很多吗?哪怕嘴里念叨着多可暗地里水静儿不禁暗暗摇头。

    “七万多两也太多了些。”

    仿佛听到水静儿心底所想般,旁得张安庭忽摇起了头,眼底眉里都无不写着丝丝郁闷。

    这一声顿时让水静儿从遐想中猛然回神,他不解,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才七万多两眼前这位居然都会觉得多。

    一时间下意识凝了目光去看,然看到的却是张安庭重新投向雪院里的单薄背影。

    “很奇怪吗?”

    宛如感受到背后目光,前一刻还在看雪景的张安庭倏然回头,迎着水静儿目光轻笑着出声,还是那么轻松,依然淡定,就好像之前那郁闷根本没出现过。

    旋即不等心里疑惑的水静儿问及张安庭就自顾自摆手解释道,“静儿你听过一句话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知府指的就是丹陆,也就是南边那些地方。”

    又不等水静儿答出声张安庭再次解释,随后更连珠箭般簌簌不绝,“我虽不知道具体,但大璃单论赋税南边绝对要占了半数以上,那江淮一地更是占据这天下七分繁华!”

    这类数目是关乎国运绝密,私下调查具体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想要看个大概其实很简单。

    丝绸、玉器、茶叶这些可都是南方大宗。

    单看这类东西兑金银对比就该知道当今的南地是占据如何比重,之前说那南边占半数更多还是因为把对京都供奉此类算在北方里面,不然单看数目面子上堂堂大璃都府京城根本挂不住。

    别的也不说,单他张安庭眼巴巴望着的白月光宝姐姐所在薛家那句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就该晓得如何一个局面。

    三年知府十万银.......

    这简单明了对比让水静儿眉头微蹙,他向来都是个聪明伶俐的,堂堂知府三年十万,他们这不染楼一年都何止十万?两、三个十万怕不是也要有得!

    不过.......那又如何?

    水静儿依然不解,尽管他理解了张安庭话里意思,可他根本不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哪怕是在张安庭把他目光手把手引到整个大局上面之后依然如是。

    眼下水静儿看来不过区区一个知府罢了,如何能与西宁郡王比?又如何能于北静王、一等伯等等勋贵比?真要比了莫不是天大笑话!

    “啧......”

    瞧着水静儿脸色接连变换,哪怕期间那丝不屑之意很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张安庭依然察觉到了。

    他张安庭对这位同样了解,更也不用提对方在半年前还是一位求过今天便生死未知的孤女。

    这不是讽刺,也不是张安庭不想再解释,有些东西真的是懂就是懂,不懂你就是把东西揉碎了嚼烂了喂给对方依然还是不懂,甚至品不出其中是如何滋味。

    水静儿是品不出其中滋味,甚至察觉不到眼前这位究竟是在意什么,但他却最能清楚感觉到眼前这位不满,心底有纠结,心情更是郁闷。

    “爷自吩咐便是,这整个不染楼包括静儿可都是您的。”

    水静儿果断如此开口了。

    一如当日他在荣国府里对不懂不解的东西从不发表言论,只是默默学着看着观望着,眼前依然如此,不过眼下他却是直接把话给说出来了,比起最初的谨小慎微又进步又何止一筹?

    “你倒是惯会偷懒。”

    水静儿突如其来的剖白自陈让张安庭禁不住摇头好笑,心底郁闷苦涩倒被悄无声息冲淡几分。

    然水静儿在定了定神后自顾摇头,“是爷您惯会照顾人,何况静儿也好,这楼也好,都是爷您的,谁也拿不走。”

    水静儿出言相当利落,表情更是坚决。

    “恩,那让我想想......”

    张安庭倒不怀疑水静儿什么,毕竟他们两个如今可真可谓是墙蔓相依。

    他张安庭短时间造不出第二个入品才奇双绝女,水静儿也少不了她这个西宁小王爷名头罩着,彼此少了谁都不行。

    所以哪怕水静儿不开这口他也是要想办法的,只是之前他根本没料到不染楼吸金能力这般好。

    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料到,不过张安庭更意外勋贵一脉或者说北静王这边依然如此有力,亦或者说宫里那位一帝位置似乎并不似传言中那般稳那般牢不可破。

    要知道他张安庭之前自愿入京大半原因还是被那句一帝惟一绝不可逆给唬住了,毕竟是这世间唯一一位真帝,而在见过自家郡王老爷子单人镇一城战力之后张安庭又怎么能不怂?

    然眼下做都已经做出来了,但把本该散了的勋贵绑在一起绝不是张安庭想要的,哪怕是明面上,所以这钱拿得属实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