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护法
江湖和官府完全是两道线，虽不说势如水火，但一者自由恣意、快意恩仇，一个循规蹈矩、按律行事，是以在本质上便存在冲突，无法妥协。
因而官府视江湖人作奸犯科，江湖视公门中人虚伪龌龊。
更别说通缉和打杀魔道中人最狠的，便是官府。
所以一见到陈洛衣衫下所穿的软甲乃是官府所制，牛老六心中杀意便更涨几分。
季诩也颇为惊讶，他也没想到原本的家族子弟，摇身一变竟然是公门中人。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见牛老六几步上前，双拳如鼓槌，重重擂向陈洛。
后者勉强抬臂招架，却在骨裂声里破招，连着弯折的手臂被重击在胸膛上，张口喷出口血，真气溃散。
牛老六武功高强，陈洛两三招便被其重创，眼下喘息加粗，再无还手之力。
季诩略一思索，脚步慢慢朝后退去。
“你想去哪？”牛老六单手掐住陈洛脖颈，阴恻恻地转过头来。
虽然刚才一直盯着陈洛打，可注意力丝毫没有分散，仍关注着场间威胁最小的书生。
“在下本事微末，想来贵派护法是瞧不上的。”季诩说。
“虽然你不懂武功，但生的这副皮相甚是不错。”牛老六笑道：“想必护法见到后，该很是欢喜。”
“如何欢喜？”季诩问。
“当然是喜欢你这具身体。”牛老六边说边大摇大摆地靠近，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个真气不显的书生，如何逃过他武道先天之手？
季诩余光瞥向门口，暗暗调动体内风火劲气。
“你还想跑？”牛老六颇为惊异。
“季兄，别管我。”陈洛揪着牛老六的手指，语气虚弱，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多少。
然后他就又吃了牛老六一记拳头，直打的眼眶迸裂，满眼金星。
“陈兄舍己为人，季某惭愧。”季诩说道。
就在陈洛脸色一缓，很是欣慰的时候，就又听他说：“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走一步了。”
陈洛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可吐出来的都是血沫。
“季兄自去便是！”说着他便运转真气，奋力朝这边甩来一物。
季诩抬手接过，却是一绣着精美荷叶的香囊。
牛老六略一歪头，刚待说什么，猛然发现陈洛真气涌动未绝，从袖间竟射出了几颗弹丸。
而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两颗黑乎乎的铅丸朝他脑门儿射来，正是那聚集火药爆炸于一点的掌心雷！
危急关头，他只得抬起另一只手臂来挡。
轰！
爆炸过后，牛老六手臂漆黑，血肉翻涌，左手却只剩下了三根指头。
他眼中怒意一闪，狠狠将陈洛掼在地上，朝其胸腹间用力一脚跺下！
“噗！”一击之后，陈洛身如弯虾，口中甚至吐出碎裂的脏器，旋即昏死过去。
牛老六目光阴沉，院里哪还有季诩的身影？
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深吸口气，鼻翼耸动，似乎能闻到季诩身上的气味。
不过片刻，牛老六便沉默下来，别说味道，就连一丝人味儿都没闻着。
“看来何七和老二就是死在他手里了。”他磨着牙，“想不到老子连番看走了眼，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少顷，牛老六便一手一个将陆老道和陈洛拿了，掠身出门。
几息后，墙边出现季诩的身影，他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若是一心想逃的话，他自信这肉疙瘩追不上自己，可就这么逃了，心里却有些不太爽利--今夜被这魔道和那装神弄鬼的红衣女子折腾了一宿，若是就这么算了，他便不是睚眦必报的公子诩了。
而现在陈家几人折戟，又有魔道中人赶到，还有什么魔道护法在，想来那红衣女子也该要出手了。
季诩目含探究。
他尝读兵书，略通地势，之前夜深或东躲西藏，倒是没仔细看这牛家村，如今天色渐亮，他偶然一瞥才发现此处地势古怪，竟是一聚阴凝煞之地！
按书中所写，便是此地既不适合活人居住，也不适合埋骨祭拜。阴气入体易导致阳气不足，导致身体虚弱，引发种种病症。煞气侵身，影响心智，令人心神焦躁失衡，严重者精神错乱，失去理智，宛若野兽。
不过这种地方也有人喜欢，就是一些修炼旁门左道之人，契合他们的功法或异种真气。
此地阴气和煞气正是人之砒霜，我之甘饴。
“魔道和那红衣女子在此，会与此地有关吗？”季诩想着，拿出陈洛此前丢给他的那个香囊。
打开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铺面，里边静静躺着三枚雪白晶莹的丹丸。
他凑近嗅了嗅，清香扑鼻，身上疲惫好似都减轻了几分，体内真气运转都更圆润了。
“丹药。”
梁帝僖便素有服食丹药的习惯，公羊闾能当上国师，除了出身名门大派，便是一身武功与炼丹相辅相成，配合丹药修行速度更快。
当下季诩盘桓一二，取了一粒丹药吞服。
不过几息，丝丝缕缕的温热感便自丹田气海而生，不必多想也知对他壮大真气、休养丹田大有裨益。
在稍作调息后，季诩又陆续将剩余两粒服下。
“陈洛...”他在想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牛家村靠近后山的一处院落。
门前拴着几匹马，偶尔打个响鼻，踢踏着脚下烂泥。
院里五六汉子分站不同方位，警惕非常，而偶尔看向正房堂屋时，眼里不掩期待和艳羡。
那屋子的门窗上如挂了一层薄雾，阵阵热气从缝隙里往外溢出，还有水珠顺着窗棂滴落，显然屋内十分湿热。
少顷一阵破空声而至，几人顿时按刀，齐齐循声而去，满脸戒备。
当看到来人是牛老六后，便都放松下来。
“舵主！”几人抱拳。
“护法如何？”牛老六赶紧问道。
“倒是听不见护法哀嚎了。”一个刀疤脸说：“只是那屋子实在太热了，走近便感到浑身出汗。”
“热就对了。”牛老六哈哈一笑，“护法武功深不可测，以丹养气，此番若是伤势痊愈，定能将那几个门派的老东西留在雍州！”
“舵主说的是，那几个自诩正道的老东西实在虚伪，说我们是魔道，可他们为了养伤还不是到处搜刮。”刀疤脸几人连声附和。
牛老六冷哼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的越老就越知道这个。”
“不过这山外山里，到底有什么？”先前那刀疤脸好奇道。
“连道门的陆地神仙都重伤隐遁，不管有什么，都不是咱们该考虑的。”牛老六说道：“咱们只要完成护法重任便够了。”
因而官府视江湖人作奸犯科，江湖视公门中人虚伪龌龊。
更别说通缉和打杀魔道中人最狠的，便是官府。
所以一见到陈洛衣衫下所穿的软甲乃是官府所制，牛老六心中杀意便更涨几分。
季诩也颇为惊讶，他也没想到原本的家族子弟，摇身一变竟然是公门中人。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见牛老六几步上前，双拳如鼓槌，重重擂向陈洛。
后者勉强抬臂招架，却在骨裂声里破招，连着弯折的手臂被重击在胸膛上，张口喷出口血，真气溃散。
牛老六武功高强，陈洛两三招便被其重创，眼下喘息加粗，再无还手之力。
季诩略一思索，脚步慢慢朝后退去。
“你想去哪？”牛老六单手掐住陈洛脖颈，阴恻恻地转过头来。
虽然刚才一直盯着陈洛打，可注意力丝毫没有分散，仍关注着场间威胁最小的书生。
“在下本事微末，想来贵派护法是瞧不上的。”季诩说。
“虽然你不懂武功，但生的这副皮相甚是不错。”牛老六笑道：“想必护法见到后，该很是欢喜。”
“如何欢喜？”季诩问。
“当然是喜欢你这具身体。”牛老六边说边大摇大摆地靠近，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个真气不显的书生，如何逃过他武道先天之手？
季诩余光瞥向门口，暗暗调动体内风火劲气。
“你还想跑？”牛老六颇为惊异。
“季兄，别管我。”陈洛揪着牛老六的手指，语气虚弱，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多少。
然后他就又吃了牛老六一记拳头，直打的眼眶迸裂，满眼金星。
“陈兄舍己为人，季某惭愧。”季诩说道。
就在陈洛脸色一缓，很是欣慰的时候，就又听他说：“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走一步了。”
陈洛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可吐出来的都是血沫。
“季兄自去便是！”说着他便运转真气，奋力朝这边甩来一物。
季诩抬手接过，却是一绣着精美荷叶的香囊。
牛老六略一歪头，刚待说什么，猛然发现陈洛真气涌动未绝，从袖间竟射出了几颗弹丸。
而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两颗黑乎乎的铅丸朝他脑门儿射来，正是那聚集火药爆炸于一点的掌心雷！
危急关头，他只得抬起另一只手臂来挡。
轰！
爆炸过后，牛老六手臂漆黑，血肉翻涌，左手却只剩下了三根指头。
他眼中怒意一闪，狠狠将陈洛掼在地上，朝其胸腹间用力一脚跺下！
“噗！”一击之后，陈洛身如弯虾，口中甚至吐出碎裂的脏器，旋即昏死过去。
牛老六目光阴沉，院里哪还有季诩的身影？
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深吸口气，鼻翼耸动，似乎能闻到季诩身上的气味。
不过片刻，牛老六便沉默下来，别说味道，就连一丝人味儿都没闻着。
“看来何七和老二就是死在他手里了。”他磨着牙，“想不到老子连番看走了眼，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少顷，牛老六便一手一个将陆老道和陈洛拿了，掠身出门。
几息后，墙边出现季诩的身影，他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若是一心想逃的话，他自信这肉疙瘩追不上自己，可就这么逃了，心里却有些不太爽利--今夜被这魔道和那装神弄鬼的红衣女子折腾了一宿，若是就这么算了，他便不是睚眦必报的公子诩了。
而现在陈家几人折戟，又有魔道中人赶到，还有什么魔道护法在，想来那红衣女子也该要出手了。
季诩目含探究。
他尝读兵书，略通地势，之前夜深或东躲西藏，倒是没仔细看这牛家村，如今天色渐亮，他偶然一瞥才发现此处地势古怪，竟是一聚阴凝煞之地！
按书中所写，便是此地既不适合活人居住，也不适合埋骨祭拜。阴气入体易导致阳气不足，导致身体虚弱，引发种种病症。煞气侵身，影响心智，令人心神焦躁失衡，严重者精神错乱，失去理智，宛若野兽。
不过这种地方也有人喜欢，就是一些修炼旁门左道之人，契合他们的功法或异种真气。
此地阴气和煞气正是人之砒霜，我之甘饴。
“魔道和那红衣女子在此，会与此地有关吗？”季诩想着，拿出陈洛此前丢给他的那个香囊。
打开便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铺面，里边静静躺着三枚雪白晶莹的丹丸。
他凑近嗅了嗅，清香扑鼻，身上疲惫好似都减轻了几分，体内真气运转都更圆润了。
“丹药。”
梁帝僖便素有服食丹药的习惯，公羊闾能当上国师，除了出身名门大派，便是一身武功与炼丹相辅相成，配合丹药修行速度更快。
当下季诩盘桓一二，取了一粒丹药吞服。
不过几息，丝丝缕缕的温热感便自丹田气海而生，不必多想也知对他壮大真气、休养丹田大有裨益。
在稍作调息后，季诩又陆续将剩余两粒服下。
“陈洛...”他在想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牛家村靠近后山的一处院落。
门前拴着几匹马，偶尔打个响鼻，踢踏着脚下烂泥。
院里五六汉子分站不同方位，警惕非常，而偶尔看向正房堂屋时，眼里不掩期待和艳羡。
那屋子的门窗上如挂了一层薄雾，阵阵热气从缝隙里往外溢出，还有水珠顺着窗棂滴落，显然屋内十分湿热。
少顷一阵破空声而至，几人顿时按刀，齐齐循声而去，满脸戒备。
当看到来人是牛老六后，便都放松下来。
“舵主！”几人抱拳。
“护法如何？”牛老六赶紧问道。
“倒是听不见护法哀嚎了。”一个刀疤脸说：“只是那屋子实在太热了，走近便感到浑身出汗。”
“热就对了。”牛老六哈哈一笑，“护法武功深不可测，以丹养气，此番若是伤势痊愈，定能将那几个门派的老东西留在雍州！”
“舵主说的是，那几个自诩正道的老东西实在虚伪，说我们是魔道，可他们为了养伤还不是到处搜刮。”刀疤脸几人连声附和。
牛老六冷哼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的越老就越知道这个。”
“不过这山外山里，到底有什么？”先前那刀疤脸好奇道。
“连道门的陆地神仙都重伤隐遁，不管有什么，都不是咱们该考虑的。”牛老六说道：“咱们只要完成护法重任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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