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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越南保镖的烦恼

    正当杜勒斯在和金无恙研究飞机运送抗生素的时候。杜勒斯的亲密战友老阮正在一遍一遍问候杜老板的家庭女性。

    杜勒斯在一步步的逼良为娼;老阮则在一步步的在人生底线疯狂探底。

    刚开始,老阮很开心的去日内瓦机场接人,但是越接越多,心里越毛。明眼人一看,很多人穿衣打扮就不是富裕阶层,老阮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配合中国老板做偷渡生意。但是苦于语言不通,也没有切实证据,只能默默的接单了;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分单给了自己的小老乡们。

    再之后,那真的就是赤裸裸的犯罪了,运送非法枪支。

    有一天,他收到一个电话,一个意大利口音的男人,电话内容很简单,说有幸看到他们在展会上疯狂购物,还给他要了张名片,他这里有些新玩意,可不可以来都灵看看。他把电话信息转给老板后,中国老板很爽快的转给他二十万欧,给他发了一句信息“见机行事,不要让我失望”。再然后,就失联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和他打电话的其实是一个阿尔巴尼亚人,久居意大利多年,意大利名字叫卢卡斯,至于真正的名字不可考。这位中年男士常年从事一些灰色产业,推销军火。他的推销渠道真的并不神秘,通过Facebook、Twitter等各种渠道每天要发几百条私信推销自己的产品,和那些骗信用卡、勾搭人网上赌博的手法差不多,不过目标群体不同。广泛套取客户初步意向后,迅速做背景调查,锁定真正的客户,然后联系,收定金,发货。欧洲很多国家对于私人枪支管理并不是完全禁止,有的国家甚至全民拥枪,这种电话直销挺有市场。

    老阮是他在武器博览会上认识的,当时他向中国买家疯狂暗示自己有硬货,但是杜勒斯确实没名片;出于礼貌,老阮发给了阿尔巴尼人一张,把他打发走了。

    一个越南裔法国人、一个阿尔巴尼亚裔意大利人,终于在一个都灵乡下农场,因为一个中国老板相遇了。卢卡斯展示的产品是阿尔巴尼亚产的56式半自动步枪,足足有一百支。

    56式半自动步枪,是1956年在苏联老大哥的帮助下,我国仿制出的SKS国产版,定型为“1956年式7.62mm半自动步枪”,亦称之为“56半”。在阿尔巴尼亚被称作“东欧明灯”的时代,中国曾帮助阿方建立起一套56枪族生产线。至于越南,更不用说,也曾经接受大量接受俩大哥类似枪型的援助。在很长一段时间,三个国家都在同时使用这款武器。

    从1997年的1月,阿尔巴尼亚开始内乱,大量政府军警机构陷入瘫痪,于是发生了震惊世界的阿尔巴尼枪械抢劫案。内乱的市民和各路武装,从从南部地区扩展到周边的吉诺卡斯特、贝尔梅特,中部的培拉特、乃至北部的斯库台等城市开始对一间又一间军火库洗劫,一大批诸如AK-47自动步枪、SKS半自动步枪、54式手枪、RPD轻机枪、RPG火箭筒等轻武器,甚至于高射炮、榴弹炮等重武器,以及军用卡车、巡逻艇等军用物资流入整个社会。据统计,这场内乱一共有超过65万挺各式枪炮、15亿发弹药、350万枚手榴弹,从各地军火库及投降军警手中流失,喜欢枪的人可以随手背走几支,甚至十来岁的未成年孩子也可以捡一把来玩玩。

    从此,阿尔巴尼亚成为欧洲的巨型厕所,最穷的国家。大量阿尔巴尼亚年青人离开家园,涌入欧洲其他发达国家,他们一无所长,却普遍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又随身携带着大量武器,一夜间,他们就发展成了至今令欧洲各国胆寒的组织,因为其高度的组织性和强大火力,很快把西欧、中欧一带的传统黑帮,包括意大利的黑手党和法国的科西嘉公会,打趴在地,成为卖淫、贩毒、黑车等领域的扛把子。直到最近十年,更为残暴的俄罗斯、乌克兰黑帮在西欧异军突起,才把这群人从聚光灯下拉下来。

    阿尔巴尼亚人偷渡的初站就是邻国意大利,56半自动也曾在意大利黑市疯狂泛滥;直到意大利立法,授予公民更大范围内的持枪自卫权时,这款枪终于被合法的北约武器挤出了黑市,面临滞销。当卢卡斯在展销会看到这几位疯狂的武器爱好者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砸自己手里的老玩意找到主人了。

    一百支56式自动步枪保养的乌黑锃亮,看来确实是滞销了,一直静静的躺在农场的车库里。卢卡斯最近问题多多,麻烦不断。因为战争,东欧的货源并不可靠,各种逾期交付、质量问题、配送失误频发,他已经被好几个消费者威胁恐吓、要求退款!亟需资金周转。

    他很直爽,东欧人特有的直来直去,一百支枪十万欧。老阮这边就尴尬了,他以为是委派来看古董枪,哪怕是假古董枪,谁曾想遇到了这种“古董枪”。

    这些年,阿尔巴尼亚人口碑都做烂了。老阮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尴尬的动作。他又不敢明说,怕得罪这名阿尔巴尼亚人。

    卢卡斯会错了意,以为对他的货物不满意,打开另外另外一个箱子,整整五十支阿尔巴尼亚产P-84的冲锋枪,这种类似于大号手枪的的小型化冲锋枪,配用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采用反冲式自由枪机原理自动装填,40发弹匣供弹,枪体长40厘米。因为个头特别小,很适合私人携带。但是这种枪曾被意大利红色旅大量使用。后来跟着红色旅一块,臭了,也滞销了。

    阿尔巴尼亚内乱后,联合国出钱销毁了大量阿尔巴尼亚AK和SKS步枪以及7.62x39mm弹药的储存,基本瓦解了阿尔巴尼亚的武器工业。在收藏者的眼光看来,以上产品确实是绝版,不会再有了。

    老阮确实有点软,不敢直接回绝这位明显有灰色背景的意大利人,他也要掂量掂量回去给老板怎么交代。他刚才给老板发了照片,但老板没有回。他当然不知道老板在另外一个时空。焦急的等待中,老阮感觉自己老板在试探自己,不回也是一种态度;他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在东方各国彼此都理解一个词,叫“含蓄”。

    老阮喝了两杯意大利咖啡,终于想出了一个含蓄的回答:“华约的枪都不是铜壳弹啊,四十年了,还能用吗”?

    卢卡斯:“但这批是北约制式弹药,都是铜壳,不生锈、延展性好极了。我搭配你10个基数的子弹,怎么样?”。

    老阮:“东西太多,怎么运过去啊,路上有风险”。

    卢卡斯:“我找渠道,你放心,三天后到”。

    老阮:“现金没带够啊,我知道你们喜欢现金交易,不刷卡”。

    “我打八折好不好,请你不要再找理由了”。卢卡斯恼了。

    老阮陷入了焦灼和沉默,没有回应。

    越南人突然被卢卡斯拉住手,他用力掙脫,手腕却被卡的越来越紧。他被拉到一个车库门口,卷帘门缓缓打开。里面除了有枪支,还有七八箱手榴弹;门口放了两门中国援助阿尔巴尼亚的“六零迫”,还有至少一百发炮弹。

    “我清库了,一口价,加起来二十万。越南佬,不要耍我啊”。卢卡斯突然意识到这个越南人似乎很怕自己,他想换个方法,展现下自己的实力。

    过了一会,老阮点了下头,生意成了。

    几天后,这位阿尔巴尼亚人亲自驾车,带着物资在老阮的陪同下见到了杜勒斯。看到那一卡车货物,杜勒斯很开心,感叹老阮自作主张做的很好。老阮心想,“责任撇的真干净啊。这不都是你的意思”。当然,他没敢顶嘴,随之而来是常年做下人形成的职业性的微笑。

    杜勒斯接着问卢卡斯,“你那里有药吗”?

    卢卡斯以为是大麻之类的东西,职业性的回了句“那我跨界了,不过可以尝试下”。

    杜勒斯法语一般,为避免歧义,他直接将几个抗生素的专业名字,发到了卢卡斯手机里。阿尔巴尼亚商人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这个应该不难”。

    杜勒斯很开心,“那就来两吨吧”。抗生素在欧洲属于处方药,没有处方拿不到;既然卢卡斯说能搞到,那不如一次就给足了。

    老阮看在眼里,这次是真的崩溃了。两吨可卡因足可以让他把牢底坐穿了。待杜老板把他这几天的工钱结清,他马上就主动要求请假,歇息几天,就真的永远在杜勒斯的世界里消失了,彻底失联了,连号码都停机了。

    多年以后,杜勒斯还在惦念他的第一位员工,总是不断的给自己的下人们讲述那个越南保镖的神奇故事。在杜勒斯的回忆录里,这个卑微的越南人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法国名字“安德鲁•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