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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刘如意赴藩地

    汉王的灵棺上,戚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只见她头上裹着白巾,身上全部披着素衣,她的泪水流淌着,趴在灵棺上,吕后蹲坐在火坑旁边,悲痛欲绝的烧纸钱。灵棺前,跪拜着的,一般是吕氏家族的人,其中樊哙,吕须,吕泽,以及和吕氏联姻的一些官员,当然还有和汉王一起征战天下的文官集团,和武将们。

    有的年迈的老将,悲伤的擦着眼泪,年轻的武将只是低着头,哀思,和汉王年纪相仿的人,则是眼里流露出担忧,暗暗的数着自己的所剩无几的日子。

    “吕后娘娘,你们女眷要保重身体。”跟在汉王身边的刘公公无限伤心的说道,借着他高声的朗读了汉王留下来的遗诏:

    太子继承帝位,太子仁厚善良,年纪尚轻,望功臣文官辅助,由吕后摄政。封皇子刘如意为藩王,尽快赴封地,戚夫人留守后宫,颐养天年。钦此。

    众官一拜,二拜,三拜。

    戚夫人听完,哭的肝肠寸断,刚刚送走这个可以依靠的丈夫,现在又要送走日夜陪伴在身边的儿子,然而事已经定夺下来了,此时的汉王躺在棺材里,再也开不了口了。

    戚夫人看着自己的年幼的儿子,他是那么的优秀,面目清秀,俊俏,眉眼间流露着智慧,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他是这么杰出的作品,此时失去的父亲的庇护,前往凶险未知的封地,没有自己的保护,生死难测。和全身臃肿不堪,从上到下散发着慵懒和颓丧之气的刘盈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可惜这件作品最终还是没被恰到好处的用到。想到这,戚夫人不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如意,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是母后的骄傲,一定要周全。”散场后,戚夫人一边帮着刘如意收拾好行李,一边嘱咐道,“千难万难,你都要熬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活下去,希望总是会有的,额娘不在身边,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戚夫人忽然想起什么,“遇到问题,多向你太子哥哥求助,他毕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兄长,是有些手足之情的。”戚夫人恨不得把肚子里的所有的话都掏心掏肺的出来。

    “娘,我知道了,你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刘如意有些不耐烦了,“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倒是你,我都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后宫里。”刘如意有些担心的说道。“这后宫里,没有父皇的依靠,担心他们会欺负你。”

    “你要成为我的依靠,”戚夫人柔软的说道,“你将来跟你刘盈哥哥求求情,争取把我弄到你的藩地上,这样,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过些开心的日子。”戚夫人尚且年轻,一点都不显老,这样陶醉的说着,和儿子俨然是情侣一般。

    “知道了,我有机会我会说的。”刘如意收拾了一番后,“额娘,珍重啊。”他半是不舍,半是对飞出这个后宫鸟笼的渴望,深情的看了戚夫人两眼后,迅速的让侍卫搬着东西准备出发了。

    戚夫人远远的站在城墙上,看着刘如意威风凛凛的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刘盈亲自送行着。远远看去,刘盈为刘如意准备了一些礼品,两人依依惜别。

    “如意弟弟,你要帮我好好的镇守藩地,我们同是刘氏后人,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刘盈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边说边轻轻的拍着刘如意的肩膀。

    “盈哥哥,你放心,男儿志在四方,男子汉就是应该驰骋疆场,还请你帮我照顾好我母亲,让她安享晚年。”刘如意深情款款的说道,说完,他撇了一眼远远的站在城墙之上的母亲。

    “你放心,这是我应该尽的本分。”刘盈坦诚的说道。“庶母也是我的半个母亲。”吕后也在一个远处的角落里远远的看着他们二人的送别,她脸上挂着一百个不高兴,她对这对母子毫无好感,尤其是刘如意,生怕他哪天威胁到自己的儿子的位置,毕竟刘如意是那么的完美无缺,是那么的毫无瑕疵。

    “什么,半个母亲,盈儿竟然说戚夫人是他的半个母亲?!”身边的公公把偷听到的话传给了吕后,吕后气恼恼的说道,“我这个憨儿子,真是让人操心哪,要是我不在身边,估计这个皇位他都会拱手让人。”吕后皱着眉毛,叹气道,她头上的头发都气的有些直立起来了,连忙抓过一杯茶,猛的喝了几大口。

    好像还是不解气的吕后,连忙摇头叹气的带着跟班离开了,估摸着,再继续这样待下去,她就会被气死了。

    夜幕降临,这宫里顿时的觉得冷清了很多,尤其是对于戚夫人来说,往日这个宫里有汉王的欢声笑语,有刘如意的依赖声,现在,却成了孤独的戚夫人。戚夫人脸上布满了愁容,仿佛连夜之间衰老了不少,整个人都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憔悴了。此时,戚夫人正安静的出神的坐着,观赏着烛灯的跳跃。

    我本不孤独,只是在这个悄然无声的夜里,我对你的渴望,照见了我的寂寞。不知觉中,吕后得意洋洋的走到了她的眼前。

    戚夫人沉浸在失去丈夫,和和儿子分离的痛苦中,她倦怠的抬起了眼睛,看了看。素日里,仗着汉王的宠爱,她从来没有把吕后放在眼里,早已经成为了习惯。戚夫人按照往常一样的,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下。

    吕后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发难道,“见到太后,还不行礼?放肆!”

    戚夫人毫无表情的看着吕后,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她依旧不做声的,把脸别了过去,看向了别处。

    这可把吕后激怒了,她急忙冲向戚夫人跟前,用手用力的抓起戚夫人的脸蛋,狠狠的煽了两巴掌,叫喊到,“贱妇!不守后宫的规矩!”

    戚夫人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咬牙切齿的说道,“规矩是用人尊敬人的,尊敬值得尊敬的人,不是用来欺负人的。”说完戚夫人倔强的别过了头,“吕后你何德何能,让我给你下跪,你就是一个卑微,卑鄙的无知的妇女。只不过是你运气好一些,早一些时候嫁给了汉王罢了。这嫡幼制度,压在了我和如意的头上罢了!”戚夫人痛快的说道,“你以为你依靠嫡幼制度赢得了皇位,就永远的赢得了吗?多少君王坐在皇位上,无德无能,最后不得善终的,什么样的能力,就坐什么样的位子,够不到的东西,配不上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戚夫人一派绝不低头的姿态,让吕后恨的咬牙切齿,吕后气的来回跺脚。

    “这牙齿伶俐的,”吕后气急败坏,有些心虚的接不上话来,“来人,替我好好的掌嘴,好好的教训一下戚夫人。”只见戚夫人被两个嬷嬷抓住,另一个嬷嬷狂煽了十来个耳光,不一会儿,戚夫人的脸便肿起来了。

    即使这样,戚夫人仍旧倔强的叫喊道,“你煽了我,就能够改变这人生的命运吗?人的命运三分之一由娘肚子里决定,三分之一是后天的抚育,还有三分之一是后天自己的努力,这不是你在这里撒会气就会改变的,即使你让我死在这里,刘盈能不能当得了这个皇帝,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把这个宫守住,所有的宫女,嬷嬷,公公打入慎刑司,没有我的命令其他人不得自由出入,一日三餐,按照后宫里最低等的下人的等级给,给我死死的看着,以防这个贱妇作出什么乱子来。”吕后不解气的说道,说完恶狠狠的看了戚夫人一眼,这么多年积压的仇恨,终于有一天可以宣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