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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画人似人,人不像人

    秋日阴雨,不似夏日狂暴,却显得阴沉森冷。

    细雨如丝如雾,黏腻恶人。

    苏仁与何平站定,处在客栈的屋檐下,倒是不担心淋湿,他们一齐望着远处的街角。

    街上湿滑,一块白布招牌,正竖在街边,随风晃荡。偏偏上面写的是红字,笔画扭曲,横竖间有血色渗出。边上的小摊坐着一个男人,妖异非凡。

    有几人冒雨而至,冲男人呼喊:

    “大师,今天还画吗?”

    他们有的是听说这位摆摊男人就是这两天火爆的画坛大家之后赶来的,虽然身上湿透,眼神里却透露出兴奋的光。

    有的则是这画师的老主顾,听说来了,怎么也不肯错过。

    “大师,我出一两。”

    “我出三两,先去我家!”

    男人也不出声,任由这些客人们争抢着,直到一人报出了压倒性的价格。

    他不以为意地接过在这凡俗堪称天价的报酬,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跟在出价最高的人身后离去。

    “大师,我叫钱云。是想请你为我家夫人……”

    这个刚喊出五两银子天价的钱云半点不心疼,眼里兴奋的光已经转为炙热,显然在期盼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嗯。”

    画师打断了钱云,两人走在雨中,朝着钱家走去。

    似乎没人注意到,画师的招牌白布忘了拿。失望而归的其余人,也就没能见到白布被雨水彻底沾湿,最后落在地上化作白纸。

    只是纸上红色的颜料,应该不是朱砂,而是……

    ……

    “大师,这位就是我夫人,我想请大师给她……”

    “我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对不住对不住,大师随意就好。我只是想加些钱,大师给我定制。”

    “耐心在屋外等着就行。”

    说罢,画师瞧了眼被钱云领出来的妇人。

    绸布衣裳,家境殷实。妇人样貌中等,只是年老色衰,眼角的皱纹失了几分风采,年轻时该是个漂亮的。妇人此刻站着,神色中尽是对讨好夫君的期待。

    妇人随着画师进屋,屋门关上便瞧不见里面动静了。

    房上,成了“梁上君子”的苏仁和何平瞧着关上的门,相视一眼。

    何平抓紧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灵石,竭力吸纳恢复。

    他们一路尾随至此,全程以灵力轻盈自身、隐匿踪迹,消耗不小。

    苏仁倒是没吸纳灵石补充,他已经试过了,“心不在焉”词条恢复灵力的速度快于他自己目前吐纳的速度。

    于是,他索性观察起小院以及门外焦急的钱云。

    钱家他素有耳闻,打小就知道这清河城的商贾富商。虽不是最大的,但也是城中有些名望的。

    府门是紫檀木制的,其上图案吉祥繁复;小小的水池之中,锦鲤圆胖;精心设计的屋檐,雨水顺滑排入池中……那摆在走廊上的是什么东西?

    精巧木制,似床非床,还有奇怪的皮质绳环。

    钱家钱云喜女色,老看画本……陡然间,苏仁想起过去在茶楼画小画本时偶然听茶楼掌柜说起的话。

    苏仁顿时了然,心道,自己这老主顾倒是玩得花。

    天暗得快。

    府内的下人们点起烛火,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的钱云也耐不住寂寞,来到凉亭等候。

    不忘拉过两个年轻貌美的婢女,上下其手。

    见状,苏仁不禁感慨,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钱云身后,幽幽的声音传来。

    “相公,你看我美吗?这次可合你心意?”

    声音钱云很熟悉,是他夫人,只是他并未听出其中的怪异语调。

    也许是听到了,但脑中已经容不得除去自己小弟弟外的其余事情了。

    闻言,钱云急忙转头望去,而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他惊叫出声。

    惨白骨架,似是仅剩一层皮裹着,浓妆艳抹,当真是一浮粉骷髅。随着女人嘴角牵起笑容,深红的唇色在薄薄一层的皮上显得分外渗人。

    明明一身妇人装的女人在画师的装扮下,此刻一身素白,花纹也是简单,可钱云却看得心惊。

    衣长过手,衣扣双数,这哪里是活人衣服!

    见到钱云这般表现,妇人后退两步,惨白的双手捂住胸口,声音中的哀怨再浓烈不过。

    “怎么?相公不喜欢吗?可大师说这是清明风,相公不是最喜欢这些花样的吗?

    为了你,我可是死去活来啊!”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阴冷的怪风迅速席卷整座小院,妇人的面孔愈发渗人,哀怨的目光从凹陷的眼眶中激射而出。

    正对着她的钱云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嘴里嘟囔着:

    “不要过来啊!我怕……”

    “相公,怎么又讨你不喜了!我怎么了……”

    恐惧、哀怨、自艾、担忧,复杂的情绪不断地从妇人身上发散而出,而她对面的相公钱云却只有实打实的害怕。

    “我这手艺如何?可够猎奇?能满足你吗?”

    一直在边上冷冷看着夫妻二人的画师终于发声,他宛如救命稻草,钱云几乎是爬着滚到他的身边。

    死死抱住画师的左腿,钱云哭着求道:

    “大师,大师!您快收了神通吧!这样子我真是受不了啊!”

    声音很大,妇人闻言掩面哭泣,而画师则是一脸享受,他正在吸食某种令他愉悦的情绪。

    此番作画他消耗不小,可现在两人的反应他很满意,情绪供应很足,这一场应当是赚了。

    “哼!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何平大声呼喊,吸引注意的同时,已经悄悄绕到另一边房顶的苏仁一跃而下,手中灵力已然离体。

    这一击他使出五成灵力,誓要靠偷袭一举拿下。

    全部梭哈是危险的行为,五成灵力是苏仁觉得很合适的,既保证威力,又不会一击之后再无还手之力。

    灵力在意念汇聚之下,几要凝实成刃,苏仁这一击,便是当头劈下。

    如同烧红的刀刃淬火,“嗤嗤嗤”的声音响起,画师的身体如同豆腐被轻易切开。

    画师受创,露出其内里的骨架,比之那清明风的妇人还要糟糕,浑身上下见不到半点皮肉,甚至连骨架都有几分腐朽。

    苏仁手上不觉半点阻力,只是灵力如泥沉大海,飞速消耗,积蓄的五成力量仅仅劈下一半就消耗将尽,最后一点灵力裹挟着一道白色符纸打入画师体内。

    脚尖急速点地,灵力加持之下,竟是砖石碎裂,苏仁也如愿飞速后退。

    一击不成,再寻他法,绝不近身。

    怎料这画师也是不顾破烂的纸皮躯体,直直飞奔,已是夺门而逃。

    有心堵门的何平却是无计可施,灵力不能外放的他可不敢空手与这般妖物相搏。

    “无妨,那定位符我已打入他体内,追寻即可。”

    说罢,苏仁上前打量已昏死过去的夫妇二人。

    他先是瞥了眼倒下的妇人,有些可怜道:

    “画人似人,画鬼像鬼,可为了讨取欢心,哎。”

    他又踢了一脚惊吓过度的钱云。

    “可惜,人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