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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山为碑

    2036年深秋

    扎克拐出了枯树林,就看到关飞提到的落日村大石头,黑色的大石头跟周围的黄沙戈壁显得格格不入,用红色的颜料写着落日两个字也格外扎眼。石头后面是一些有民族特色的建筑物的背部结构,大部分斑驳褪色,很有年代感,看来这是绕到了后门。

    扎克把车停好,点上一根烟,拿出一个大帆布背包,下了车,能隐隐约约听见人声,音乐声和吆喝。

    他沿着一条蜿蜒的碎石路往里走,只转了两个弯,扎克就来到一条充满民族风情的街道,与刚才的颓败不同,这里青石板铺路,两旁的商铺干净整洁,门头都是统一格式,店铺里挂满了各种民俗商品:英吉沙小刀、维吾尔族小花帽、哈萨克人的马鞭,各种肉干,甚至还有动物的皮毛。

    道路上,人来人往很热闹,能看出来有不少游客。有几个小男孩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手上提着一小袋一小袋的去壳葵花籽和薰衣草香包,不时的向游客打扮的推销:“十块钱三包了!”

    扎克走了一阵,一边吃着瓜子,还顺手买了一杯咸奶茶。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松弛感,很多年都没有的感觉。

    扎克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餐馆,店铺不大,但却很整洁明亮。墙上挂着各种颜色和形状的锅碗瓢盆,桌上摆着各种香料和调味品。店里有几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年轻人在忙碌地灌着面肺子。扎克的肚子正巧咕咕了两声,就这家了。

    这是一种使用羊肺和面筋制作的风味小吃,是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回族等民族的传统美食。它的制作过程比较复杂,需要将面浆灌入清洗干净的羊肺中,再加入油、盐、孜然等调料,用绳子扎紧气管,然后放入水中煮熟。煮熟后的面肺子颜色微黄,口感软嫩,有着浓郁的羊肉香和孜然香。面肺子通常和米肠子(用羊内脏和大米灌入羊肠中制作的食物)一起切成小块,拌上辣椒粉等佐料食用。

    扎克点了一份爆炒做法的,面肺子经过大火的热烈,与火辣的青椒、辛香的洋葱的完美碰撞,不一会儿一道绵软似肉的爆炒面肺子就完美出炉了,入口润而不油,还带着微焦的香气。

    扎克大快朵颐,不一会就吃完了一整盘。他环顾四周,店里还是有不少人,基本每张桌子都有人,他们有的是当地人,有的是外地人,小店的生意相当红火,临走时扎克还另外打包了一斤面肺子和米肠带走。

    从饭馆出来,顺着主街往前走不到50米,街口有一个典型的维吾尔风格的大门楼,上面写着“落日街”。穿过门楼对面有一圈钢板的简易房,挂着一块牌子:农贸市场,里面正人声鼎沸。

    扎克快步走进市场,他喜欢去热闹,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仿佛那样能磨平人身上的孤独感。每次假期,他最享受的就是跟爱人孩子一起逛菜市场,买上排骨青菜,回家做一桌子饭,唇齿留香,有滋有味的日子总是过的太快,这一次他又出来好几个月了。

    扎克没想到,这个偏僻村庄的集市竟然如此丰富,他选购了牛肋排、一条高白鲑、各色蔬菜、一袋子梨、面包和几种调味料。在市场的出口有一家摊位有葡萄酒出售,他也愉快了拎了一瓶,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晚餐了,不过也略微担心,总部能不能给全额报销。

    扎克把后备箱塞的满满的,本来他还想买个毛皮褥子,但是实在放不下了,打算下次再过来买。夕阳西斜时,扎克回到矿坑,同事们都还没回来,他用无线电给队长发了消息,今晚有大餐。不到1个小时队友们就回来了,正看到扎克忙前忙后。

    扎克对煎牛排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牛排的厚度控制在2.5-3cm厚,必须把血水擦干,两侧抹上油,把铸铁平底锅烧至冒烟,不用放油,把牛排放上去先煎2分钟,煎的过程不要戳,翻面之后将火力调小,要比中火再大一些,继续煎5分钟,中途可以翻一次面。这样出来的牛排大约是5分熟,把牛排放在砧板上静置5分钟,这个后熟的过程似乎违背了一大堆热力学定律,但这个过程造就了牛排丰润的口感。最后再放上盐和胡椒粉。煎之前不要放盐,因为盐会把内部的水分析出来,提前加胡椒粉也不行,这样会产生苦味。他同样不喜欢放蒜粒。剩下的牛排底油,扎克还把面肺子煎了一些,这样油润交织的味道比爆炒味道更丰富了。

    高白鲑有白鱼的鲜嫩,又有三文鱼的油脂香气,任何过度的烹调会让肉质发柴,因此他先用橄榄油封住鱼肉,鱼皮朝上,橄榄油尽量没过鱼肉部分,放进烤盘,高火加热20分钟即可,端出来时滴上几滴酱油。这道菜的汁水还可以给青菜做白灼汁,这样素菜也一道解决了。

    戈壁干燥,这个季节吃梨是最好的,所以饭后甜点扎克准备了红酒梨汤,西北的红酒跟国外的红酒不太一样,因为这里葡萄生长期昼夜温差大,产生的糖分更多,而单宁物质会更少,所以酿出的红酒更温和,不涩口,用这样的红酒煮梨,梨肉包裹着葡萄的甘甜,还略带微醺的酒香。

    美食美酒是友谊升温的催化剂,大家一起吃着肉喝着酒。地质学家说今天他们取岩芯时的意外发现,他递给扎克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块石碑,石碑像是被镶嵌在山体里,但又似乎整座山被刻意凿成这样,正面有文字还有图形。

    “我们一发现就上报了,上面让我们咱们暂停勘测作业,等消息。”地质学家说,看了一眼古生物学家,此刻他正在沉思。

    “这是什么文字?我好像在中东也见过。”扎克用叉子扎起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