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神
“白露大空落，苍松影斑驳，有神灵幽山，末……”
一老者仰天吟诗，最后一阙卡了壳。幽山之大不可度量，幽山因有大能神灵护佑，所以能够避外界妖兽不侵，而这山神，有者说是东山深池下，也有说是这西山岸山坡。而他自己寻仙之行，已有二十年了。自他而立之年昔日望见一流星坠入幽山，每日斜阳将至，都会来望上一番。而今日一望，恰使他终生难忘。
密林之中，一女子远远望着他，身绕一白绫，貌似悬浮。但其身上下，血色满身，嘴里的一只野鸡似乎还在挣扎。女子与老者对上了眼，仿佛记起了什么，慌忙冲上前去。与此同时，老者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拔腿就往山下跑，由于太过恐惧，这路上一路藤蔓剐蹭，脸上都是伤痕。
“鬼啊！！鬼吃人啦！”
到了半山居处，他牟起一股劲，向村内大喊，本想着这女鬼定是不见踪影，正打算集合村小，上山讨伐，回首一看，女子竟然站在身旁。
“啊！！！！！！”
昏死的老头在暖意中苏醒。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换了副面孔。翠色的短发自然垂下，松而不乱。浑身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唯独这一双兽耳，三条茸茸的大尾巴，扎眼的很。
“臭老头，跑的倒挺快，本小姐借你家炊具一用。”
说罢，她并未理会一脸懵的老者，烧水给鸡褪起毛来。
这后来居上的姑娘，正是上古心月狐族后裔，心月羽。自从白黄二鹤把她乱丢下了堀祢山，已有二十年了，早年这里四下无人，羽过了十几年茹毛饮血的生活，幽山一东一西交界就是她的洞府，她想站直一些，但还是不太适应。于是她趁烧着热水，转身看了看屋内老者。只见那老者正掀开被褥，偷偷往床下爬。这引得她一阵不满。
“这么大岁数跑那么快，骨头都散了吧？你别急，本小姐手艺不差的。喝了汤再跑呗？”
说着，她掐着腰仰头嘲笑。不料那老头竟知趣的爬回了床榻，手指哆嗦的指着她的尾巴。
“尾……尾……”
这几分惊恐，引得羽一阵牢骚。
“啊……你们这些人类，没见过狐妖么？一惊一乍的，你见过哪个化形妖兽没有个耳朵尾巴的？”
但是说着说着，好像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一股什么焦味，还挺好闻的。
“我是说尾……尾巴着了！”
“咿！！”
原来是刚才调侃的时候，自己的尾巴贴近了灶火，燃了一撮，羽脸唰的一红，连忙提水盖灭，可这水又是烧开过的，又一声惨叫响彻茅屋，疼得她躺地直滚，翻滚之际又打倒了扫把，这扫把倒下又砸落了壁上的菜刀，直奔她面门坠下。就在那时，老者犹如回光返照，一个箭步接住了菜刀，二人一上一下隔刀相视，长呼一声。老者泄了浑身力气，坐了下来。
“你这仙娃子，冒冒失失的，心肠也不坏，大概是山上的旧居妖兽？可这幽山灵气稀薄，百年以来未曾见过化形仙兽，你是外乡人？”
羽抖了抖身子，有些尴尬的爬了起来，点了点头，冷静了许多。这二十年间，她逐渐发现自己的性格越来越靠近瑾凉，而自己原本的性格和意识仿佛被压制到了极致，藏在了身体的某处。不知是荒野气息影响了她，还是说她最初的自我意识就是如此？
“这破山已经大概有十几个春秋没有人影了！我每次都想着能找个人问个路，最后莫名其妙的就会迷路绕回山的中央，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小次山啊！”
老头挠了挠头，示意那鸡要去其内脏清理肠肚。
“唉，你怕不是晨起迎日光而下，晚归，背日光而上吧？”
“有何不妥？如此岂不是一路一向？”
“仙娃子有所不知，此山被称为幽山，那是因为，这山色巳时之后就会发生一次晦明反转，影至下而上。你仍然背光而驰，自然是一路跑回去了。无论试着从何方向，都会如此的。”
听到这，羽的脸又唰的一红，她千百年的变故加上这二十年荒唐和委屈慢慢涌了出来，化作了眼角几滴。好看的脸蛋逐渐扭成一团。
“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苦啊！！！为什么这么难啊！呜呜呜！”
老头刚才还笑了一阵子，见她哭状越来越心酸，瞬时间收起了笑容。刚才茹毛饮血的野兽，这会儿看来却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黄毛丫头。他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出口。
羽哭出来后感觉好受了很多，啜泣同时闹别扭似的把一整只鸡撕成了几块。扔在了锅中，胡乱倒了一把瓶瓶罐罐的粉末，转身就奔了出去，这临走前，裙边白纱还坠入锅中一角，气得她直迷糊。
老人跟上前去，只见其身形渐远，大喊一声。
“仙娃子莫愁，这一路向东，就是小次山！”
羽越跑越远，凭记忆，回到了山中，她这一夜一路向东，再没停下脚步，第二天又接着徒步，跨了从未见过的密林，最终在第二天夜里，昏睡过去。或许因为这白绫的缘故，羽二十年间未曾受到过一处蚊虫叮咬。污秽血迹也会被其吸收，山谷中的野兽也都不敢与她近身。这让她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累了干脆就席地而睡，三条大尾巴，给自己围得暖暖的。
清晨，她梦中呜咽，好像一巨石压在了身上，奋力一折腾，只觉得脸上什么东西被踩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脚。这面前二人，气息和自己如此相像。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小猫妖。
“七妹，快过来！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哇！这是？狐妖吗？传说中的狐妖吗？快让我看看，这大尾巴，嗯这耳朵。”
羽经此一折腾，羞怒到了极点，睡了一觉，起来就被两只猫妖踩着玩弄。她愤怒一掀，两只小猫纵身一跃，开始戒备起来。这两只猫崽子白发黑耳，顶渐变色顺下颇为靓丽，耳戴长坠，颈覆翎毛。
“二姐，三条尾巴，什么境界？”
“看不出来啊，难不成她会敛息术？”
羽听她俩这么认真，稍微冷静了下来，她长吹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腔调。
“敢扰本座清净，还用你那爪子踏在本座的头上，我看你这猫崽子是活腻歪了？”
对方一听这语气，又察觉不出对方灵力，稍微客气了许多，准确的说，好像是怂了不少。
“额，娘娘息怒，小的不知娘娘来访，不知来我小次山何求？”
这被叫七妹的小猫没等她二姐反应过来，就已经扑通跪下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散去。羽眼珠一转，徐徐道。
“你可认得我这白绫？”
二姐妹细细瞧了瞧，张大了嘴巴，要说也巧，这葫白提黄把她扔出去后，实际上是从天珂银河边上扔下去的，所以时间没差个太多，也就只有五百年左右，而这当时应当接应羽的小次山止语门掌门一百年前早就飞升了，当门的是他那大弟子。好在门内口口相传的一段传说故事依然还在。
“难不成是……”
“小……小的这就去向掌门通报，娘娘还请在此等候片刻。”
说着，七喵拉着二喵一溜烟的爬回了山腰。羽见她们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撑在了膝盖上，想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除了这缎白绫悬浮周身，似乎衣服只剩下了补天真君送的一破纱布用来遮羞。比起修仙者，更像是一野蛮人。见半天没人，羽转身离去在想要不要去弄一衣服来再见人。
“小友留步，留步”
急促的吼声响彻山谷，只见一胡子托地老长，差点和尾巴连在一起的老猫带着方才姐妹，乘一金毯降了下来。羽虽故作镇定但心是否快要跳了出来。
“我去……这就是修仙吗？我也能骑这玩意飞么？要是能飞？我这二十年都在干什么？”
一老者仰天吟诗，最后一阙卡了壳。幽山之大不可度量，幽山因有大能神灵护佑，所以能够避外界妖兽不侵，而这山神，有者说是东山深池下，也有说是这西山岸山坡。而他自己寻仙之行，已有二十年了。自他而立之年昔日望见一流星坠入幽山，每日斜阳将至，都会来望上一番。而今日一望，恰使他终生难忘。
密林之中，一女子远远望着他，身绕一白绫，貌似悬浮。但其身上下，血色满身，嘴里的一只野鸡似乎还在挣扎。女子与老者对上了眼，仿佛记起了什么，慌忙冲上前去。与此同时，老者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拔腿就往山下跑，由于太过恐惧，这路上一路藤蔓剐蹭，脸上都是伤痕。
“鬼啊！！鬼吃人啦！”
到了半山居处，他牟起一股劲，向村内大喊，本想着这女鬼定是不见踪影，正打算集合村小，上山讨伐，回首一看，女子竟然站在身旁。
“啊！！！！！！”
昏死的老头在暖意中苏醒。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换了副面孔。翠色的短发自然垂下，松而不乱。浑身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唯独这一双兽耳，三条茸茸的大尾巴，扎眼的很。
“臭老头，跑的倒挺快，本小姐借你家炊具一用。”
说罢，她并未理会一脸懵的老者，烧水给鸡褪起毛来。
这后来居上的姑娘，正是上古心月狐族后裔，心月羽。自从白黄二鹤把她乱丢下了堀祢山，已有二十年了，早年这里四下无人，羽过了十几年茹毛饮血的生活，幽山一东一西交界就是她的洞府，她想站直一些，但还是不太适应。于是她趁烧着热水，转身看了看屋内老者。只见那老者正掀开被褥，偷偷往床下爬。这引得她一阵不满。
“这么大岁数跑那么快，骨头都散了吧？你别急，本小姐手艺不差的。喝了汤再跑呗？”
说着，她掐着腰仰头嘲笑。不料那老头竟知趣的爬回了床榻，手指哆嗦的指着她的尾巴。
“尾……尾……”
这几分惊恐，引得羽一阵牢骚。
“啊……你们这些人类，没见过狐妖么？一惊一乍的，你见过哪个化形妖兽没有个耳朵尾巴的？”
但是说着说着，好像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一股什么焦味，还挺好闻的。
“我是说尾……尾巴着了！”
“咿！！”
原来是刚才调侃的时候，自己的尾巴贴近了灶火，燃了一撮，羽脸唰的一红，连忙提水盖灭，可这水又是烧开过的，又一声惨叫响彻茅屋，疼得她躺地直滚，翻滚之际又打倒了扫把，这扫把倒下又砸落了壁上的菜刀，直奔她面门坠下。就在那时，老者犹如回光返照，一个箭步接住了菜刀，二人一上一下隔刀相视，长呼一声。老者泄了浑身力气，坐了下来。
“你这仙娃子，冒冒失失的，心肠也不坏，大概是山上的旧居妖兽？可这幽山灵气稀薄，百年以来未曾见过化形仙兽，你是外乡人？”
羽抖了抖身子，有些尴尬的爬了起来，点了点头，冷静了许多。这二十年间，她逐渐发现自己的性格越来越靠近瑾凉，而自己原本的性格和意识仿佛被压制到了极致，藏在了身体的某处。不知是荒野气息影响了她，还是说她最初的自我意识就是如此？
“这破山已经大概有十几个春秋没有人影了！我每次都想着能找个人问个路，最后莫名其妙的就会迷路绕回山的中央，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小次山啊！”
老头挠了挠头，示意那鸡要去其内脏清理肠肚。
“唉，你怕不是晨起迎日光而下，晚归，背日光而上吧？”
“有何不妥？如此岂不是一路一向？”
“仙娃子有所不知，此山被称为幽山，那是因为，这山色巳时之后就会发生一次晦明反转，影至下而上。你仍然背光而驰，自然是一路跑回去了。无论试着从何方向，都会如此的。”
听到这，羽的脸又唰的一红，她千百年的变故加上这二十年荒唐和委屈慢慢涌了出来，化作了眼角几滴。好看的脸蛋逐渐扭成一团。
“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苦啊！！！为什么这么难啊！呜呜呜！”
老头刚才还笑了一阵子，见她哭状越来越心酸，瞬时间收起了笑容。刚才茹毛饮血的野兽，这会儿看来却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黄毛丫头。他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出口。
羽哭出来后感觉好受了很多，啜泣同时闹别扭似的把一整只鸡撕成了几块。扔在了锅中，胡乱倒了一把瓶瓶罐罐的粉末，转身就奔了出去，这临走前，裙边白纱还坠入锅中一角，气得她直迷糊。
老人跟上前去，只见其身形渐远，大喊一声。
“仙娃子莫愁，这一路向东，就是小次山！”
羽越跑越远，凭记忆，回到了山中，她这一夜一路向东，再没停下脚步，第二天又接着徒步，跨了从未见过的密林，最终在第二天夜里，昏睡过去。或许因为这白绫的缘故，羽二十年间未曾受到过一处蚊虫叮咬。污秽血迹也会被其吸收，山谷中的野兽也都不敢与她近身。这让她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累了干脆就席地而睡，三条大尾巴，给自己围得暖暖的。
清晨，她梦中呜咽，好像一巨石压在了身上，奋力一折腾，只觉得脸上什么东西被踩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脚。这面前二人，气息和自己如此相像。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小猫妖。
“七妹，快过来！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哇！这是？狐妖吗？传说中的狐妖吗？快让我看看，这大尾巴，嗯这耳朵。”
羽经此一折腾，羞怒到了极点，睡了一觉，起来就被两只猫妖踩着玩弄。她愤怒一掀，两只小猫纵身一跃，开始戒备起来。这两只猫崽子白发黑耳，顶渐变色顺下颇为靓丽，耳戴长坠，颈覆翎毛。
“二姐，三条尾巴，什么境界？”
“看不出来啊，难不成她会敛息术？”
羽听她俩这么认真，稍微冷静了下来，她长吹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腔调。
“敢扰本座清净，还用你那爪子踏在本座的头上，我看你这猫崽子是活腻歪了？”
对方一听这语气，又察觉不出对方灵力，稍微客气了许多，准确的说，好像是怂了不少。
“额，娘娘息怒，小的不知娘娘来访，不知来我小次山何求？”
这被叫七妹的小猫没等她二姐反应过来，就已经扑通跪下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散去。羽眼珠一转，徐徐道。
“你可认得我这白绫？”
二姐妹细细瞧了瞧，张大了嘴巴，要说也巧，这葫白提黄把她扔出去后，实际上是从天珂银河边上扔下去的，所以时间没差个太多，也就只有五百年左右，而这当时应当接应羽的小次山止语门掌门一百年前早就飞升了，当门的是他那大弟子。好在门内口口相传的一段传说故事依然还在。
“难不成是……”
“小……小的这就去向掌门通报，娘娘还请在此等候片刻。”
说着，七喵拉着二喵一溜烟的爬回了山腰。羽见她们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撑在了膝盖上，想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除了这缎白绫悬浮周身，似乎衣服只剩下了补天真君送的一破纱布用来遮羞。比起修仙者，更像是一野蛮人。见半天没人，羽转身离去在想要不要去弄一衣服来再见人。
“小友留步，留步”
急促的吼声响彻山谷，只见一胡子托地老长，差点和尾巴连在一起的老猫带着方才姐妹，乘一金毯降了下来。羽虽故作镇定但心是否快要跳了出来。
“我去……这就是修仙吗？我也能骑这玩意飞么？要是能飞？我这二十年都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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