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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大明的婆罗门和首陀罗

    第二日晌午时分,张允修从床上爬起。

    金色的暖阳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到张允修的面颊上。他感到浑身一暖,浑身上下有着说不上来的舒畅。

    虽说昨日没有彻底说服老张,但他敢肯定,老张也是动了心思。

    大明穷吗?真不穷。

    “隆庆开关”全世界的白银都在流入中国。

    只可惜,这些白银并没有正常流通,也没有进入到国家的国库之中,而是进了私人的腰包。

    存钱,自古以来是中国人的一大乐趣。

    有钱,我就不花。

    当然这其中有道路交通不便,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等影响因素。

    但现在,大明有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他陷入通货“紧缩之中”。

    这比通货膨胀还有可怕。

    物价下跌,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下降。

    昨夜,他一共和老张探讨了两个问题:“一是钱财的流通,二是人的流通。”

    前者需要拔高商人地位,鼓励商人和小作坊的发展。

    后者,则是要降低无地或少地农民的负担,让他们流动起来,能自己讨活计。

    后者张居正的“一条鞭”之法中,“量地计丁”已是有了措施。

    对前者,他倒是极为不感冒。

    说实在的,老老实实种地哪有去割韭菜来得快?

    有钱,有军队,直接去大航海抢夺殖民地就是。

    资本的每一分钱都沾着血,原始资本的积累,本来就是要靠抢才来痛快。

    大英的那群狗海盗,不都是靠这发家的么?

    在心中嘟哝好几句,张允修站起身子,穿衣起身。

    洗漱完毕后,张福一个跨步迈了进来,关心问道:“公子,昨儿个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张允修反问。

    “昨夜下人们都听到,您和老爷吵得凶...”张福怯怯回道。

    “没事儿,”张允修擦了擦手中水珠,走到桌边坐定,低语道:“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固执,接受不了新东西而已。”

    张福不敢接腔。

    “哼!”

    一声闷哼泛起,张允修偏头一看,张居正乌头黑脸地走了进来。

    “老爷。”

    “父...亲。”

    二人忙行礼道。

    “你先出去。”张居正指了指张福。

    张福脚底抹油,几个跨步走出房门,临走还不忘给张居正把门给关上。

    只听得“啪嗒”一声,屋内变得阴暗下来。

    张居正落座,直勾勾盯着张允修,好半晌才说道:“昨夜,你说的商贾之利,或许不错,但可曾想过,商人拔高地位之后的坏处?”

    “世间安得两全法,若是寻求两全,那索性什么事都别感了。”

    张允修无奈地嘟哝道。

    诚然,商人坐大后是有影响。

    但那点儿危害,比起依靠商人盘活大明的市场,以及前去掠夺海外殖民地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

    “好,这点算你说得对,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则。”张居正大方承认下来,又道,“还有,你昨夜最后,还说要改革户籍。”

    “我倒要听听,这户籍有什么可改的。”

    “咱家是啥户?”张允修问。

    “军户。”张居正眉头一拧,他不知道儿子为何要问这废话。

    “那父亲肯定知晓,军户每年成了逃户最大的户籍。”

    老朱靠着军户打天下,但很显然,军户现在已经彻底糜烂。卫所军队,战斗力低下,空额严重,就是一堆啃食国家的蛀虫。

    除却那些世袭的军官不乐意外,下边的普通军户,恨不得早日脱离军户。

    “军户弊端已现,不如裁撤卫所军队...,凡世袭者,按照原官给予俸禄,每袭一世,若无大功,降低一级世袭。”张允修提道。

    张居正听后,摇摇头:“牵扯太多,两百年的卫所制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道明白。”

    “也是,”张允修点点头,又扯上另外一个户籍,“那就先从匠籍开始着手。”

    匠籍乃是真正的贱籍,如果说朱明皇室是“婆罗门”,那匠籍就是“首陀罗”。

    收入低下,一日为匠籍,子子孙孙,皆为匠籍。

    如此歧视,大大挫伤了这些能工巧匠的积极性。

    “匠籍...”张居正又略带迟疑,皱着眉问道,“如果这些人改了匠籍,那日后无人再做工匠,军器局,各地的织造局,招谁去做?”

    “那总得吃饭吧,而且朝廷也是不是白白放他们自由。”

    “而是让他们自己花钱,为自己赎买自由。”张允修语速极快地说道。

    俄国解放农奴,在他看来就是一条极为不错的折中之法。

    让农民背负大量债务的情况下,获得自由与土地,兼顾两边利益。

    这些匠人世世代代为匠人,只要能脱出匠籍,肯定愿意拿钱赎买。

    没钱?

    那就先欠着,一年一年慢慢还。

    只要这些人流动起来,对大明来说利大于弊。

    张居正也听出其中好处,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一个人多少银钱合适?”

    “一户一百两吧。”张允修想了一会儿,回道。

    “全国有七万多匠户,岂不是有七百万两?”张居正心下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提醒道,“一百两,你就是敲骨吸髓,这下匠户也拿不出来。”

    “又不是让他们一下拿出来,每年收他们一分利息,直到还完为止就是。”

    “这倒是不错。”张居正一拍掌,站了起来。

    一百两一分的利息,一年也才一两,对于一户人家来说不算多。

    要知道,匠人不去服差役,每月还得交付银钱。南边每月每人九钱,北边每月每人交付六钱银子。

    如此一来,倒只有一个坏处——工匠的心野了,不肯为朝廷干活。

    思索几秒,张居正抬头低头看向儿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此事也牵扯重大,应在某处试上一试,再行推广到全国。”

    “父亲深谋远虑,正当如此。”

    张允修起身恭维一句,张居正也不废话,迈步走出房间。

    太祖规定的户籍的确有些问题,军户太多,不好改动,这匠户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想到这里,张居正心头一热,脚步也愈发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