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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天义庄

    李秋浓在仙医门修炼的这三年,江湖上也出奇的平静,此刻正是立冬,奇雍县城内的铁匠掩着半边门,躲在里面拉橐龠,不时端起桌上的酒碗吞上几口,满是风雪的街上少有行人的踪影。

    唯有在一条名为胡罗的巷子里,两边的门店却异常的火热。

    万阅将杯中的香茶放下,口里嚼着被茶水泡透了的叶子,侧耳听着邻桌的谈话。

    “香,雅!”一个耳上戴着铜环的汉子,眯着眼睛咂摸着茶香,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身侧女子的香肩,不老实的用指头试探的勾着罗带,那女子诶的一声,纤腰一扭,就从他的座旁巧妙的移动到另一个同桌的身边。

    这副猥琐模样,万阅不看也能想象得出,于是目中出神的盯着对坐女子手中的茶碗,继续听着。

    “小刘,团长让咱出来可不是来这吃茶品女人的。”

    “那不然是品茶,吃女人么?”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咱可是要去华州办大事的。”

    “这不还早嘛,还有……还有多久?王兄?。”

    那个被称作王兄的人,就正对着万阅坐着,见此人穿着打扮一介书生模样,桌上却放了柄好剑,向来处事谨慎的他,压低声音说到:“隔桌有耳,莫要谈事。”

    “王大团长说的是。”其中一个柳叶眉说道。

    万阅耳力非凡,那句隔桌有耳想来就是在说自己了,于是目光回过神,又自顾品了一口茶。

    一阵平静后,从二楼传来咚咚咚的响声,一个穿着华州红贵袍的男人跑了下来,肥大的肚子随着他的跑动也晃来晃去,衣服都几番要被顶开。后面跟着四五个衙役,这个男人看来就是奇雍县的县官了,腹中晃荡的油水,不知多少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这县官正在醉头上,将手一指,大喝:“去!给我去——南市买个烧饼。”

    手指之处,正是那个被称作王兄的人。

    “县老爷,我们是平四门的人。”那人拱手道。

    自然是以为报上姓名,对方会宽恕一些,至少不要来寻麻烦。

    那县官一向嚣张跋扈,见那人站着不动嘴里还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一双圆眼睁得老大,又用手指了另一桌的茶客,那人见县官下来,早就缩在一旁,这会儿得令,像是得释的囚犯一样跑了出去。

    “这人——”县官对身后的衙役做了个处理的手势。

    那几个衙役就朝平四门的人围了上来。

    那个戴耳环的汉子就要拔刀。

    “莫惹事,我们走。”平事之人,又是那个团长。

    几人拿好自个儿的家伙事,轻功跃门而出。

    那县官见状笑的猛咳,然后将那桌上的碗菜一扫,趴在桌上唾沫横飞的睡了。

    成大事者,忍常人难忍之事,这个江湖上又要出现一匹黑马了,不知是正是邪,万阅心中想。

    楼下的茶客们原先还在欢笑对谈,现在除了那县官发出的鼾声,再无其他。还在喝茶的,也只有万阅和他对面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这样的场面直到那几个追出去的衙役回来后才结束。

    “大老爷,不好了!

    “西街的义庄里有人打架,棺材都扔到街上了。”

    那县官身子抽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是唐财主的义庄?”

    “正是”

    “带路!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说罢,就搂着一个青楼艺女,迈着醉步出去了。

    “我们要不也去看看?”万阅问那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轻轻点头,两人随后也跟了出去。

    在西街的一排的矮屋之中,唐财主的义庄要高出一截,飞檐挑着雪中明月,乍看着还算宁静平和,但实则檐下频频窜动的黑影,却又令人不安的心悸。

    万阅二人到时,那唐财主也正巧带了一批打手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几个衙役正劝阻着县官不要靠近。

    事态的变化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座平地而起的高大义庄,在此刻连着地基的一些残砖,摇摇晃晃的飞上了半空,随后朝着街上倾斜,里面零零落落的掉出些棺木,还有香炉之类,几个黑衣人也难掩其身,直直的坠了下来。

    那县官此刻酒醒的差不多,见到这个场面,不免揉揉眼睛:“这唐财主的义庄长了翅膀么?”

    唐财主和打手们也避到一旁,生怕被砸中,心中惊骇溢于言表。

    “这是什么邪术?”那个蒙面女子说到,声音虽然轻柔,但也难掩其中惊讶。

    万阅闭着眼道:“不是邪术,你听,有翅膀扑腾的声音……是什么鸟将这东西给硬生生拔起来了?”后半句话自己说的也不大确定。

    那几个黑衣人落下来后靠在一起,一致的看着远处缓缓走近的一个身影。

    “现在就别争什么功劳了,碰上这个人,我们多半是小命难保。”

    “你怎的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不是你先动的手?倘使你不吵闹,那人兴许也不会注意。”

    “哼,我先走一步。”

    其中一个黑衣人轻功大展,朝着身后黑暗的深街狂奔,奔出半里,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锐啸声,一只硕大的黑鹰展翅在他头顶盘旋,就在他转身的这片刻,那鹰一个俯冲,锐利的双爪只用一招就将他撕烂。

    “是他!”万阅见那身影靠近,是位老者,明朗道,“此人是黔鹰宗宗主无疑,那怪鸟就是它们饲养的异兽,虽然宗内弟子不多,但靠这黑鹰便使他们排在第二门。”

    “万先生!许久未见呢。”那老者见那俩黑衣人再无逃的意思,于是开始环顾四周的其余人,一眼便看到了万阅。

    万阅道:“那日冬日三考,林宗主可谓是在北齐书院一展威风。”

    “哪里哪里,都是些班门弄斧的小伎俩。”那老者说着和蔼的笑扬了白眉,“古时候,人们对许多异兽都有他们的饲养之法,现在是失传了,这点比起古人来很是不及呢。”

    “您黔鹰宗不是在封水城么,怎么跑到襄州来了?”

    “一来我闲云野鹤惯了,天天面对那些呆板的弟子要闷死,二则是我这宝贝黔鹰近来出奇的暴躁,我从古籍中寻得疗法,其他辅料倒是好办,唯一缺的是叉尾巴鱼,几番打听后来到这里。”

    “斑江的叉尾巴鱼?”蒙面女子道,“老前辈,恕我插话,这叉尾巴鱼早在很多年前就灭绝了似的没出现过了。”

    “噢?你怎么知道。”

    那女子沉默片刻道:“我爱人喜爱抓鱼,倘说他技艺不高也算了,只是现在市场上,再也没出现过这种鱼。”

    “这可令人头疼。”那老者说着头疼,脸上仍旧一副安和。

    那俩黑衣人见几人聊的有声有色,正又想着要逃跑。那几只黔鹰将义庄轰的一声扔了下来,两人再也没有跑的机会了。这一震荡,一具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正巧滚到几人的身边。

    “他们将这些尸体的肝胆挖出来做什么?”万阅道。

    老者摇摇头:“我当时正经过,听他们争吵什么领赏的事,后来就打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在收集这些东西了。”

    …………

    “三位高人,小的是唐米,这义庄就是我捐的。”唐财主凑过来笑盈盈的攀附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空,来我庄上喝上几杯小酒?”

    “唐财主的好意心领了,我的鹰情绪不大稳定,就不麻烦了。”

    “冬日三考也将近,我也要回北齐书院了。”

    “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