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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二)

    我把手机拣了起来,“你想干嘛?”

    “蓝晓丹留了遗嘱。里面说不定有你一份。我要你照常接受她的遗产。”

    这是什么要求?我顿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先别高兴。你拿到钱后,一个星期后分批取出来。交现金给我。当然,你可以留一点,多少呢?总金额的千分之一好了。别耍滑头,你杀人的证据在我电脑里,我随时可以交给警方。”

    “我取现之后,怎么给你?”

    “到时候我通知你。别想着溜,我能看见你。你家窗帘现在是拉开的,上面是大丽菊。”

    他能看见我!说明他就在我附近!

    我猛地推开笔记本,踢翻椅子,抓起手机冲了出去。非把这狗娘养的抓住不可!

    门把手都失去了它应有的冰冷温度,变得温和了。我等不及电梯,从楼梯冲下去,几乎被攥出汗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我边跑边接。

    “姜姐姐救命!救命啊!”

    我下意识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放到眼前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小马驹”三个字,听筒里依旧回荡着她吱哇乱叫的声音。

    “你干嘛!有事说事!”我已经冲到楼下,站在小区出口马路边四处张望。

    “救命!救命!我有个报送旅游局的材料忘在办公室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求你了,好姐姐,跑一趟替我送过去吧!”小马驹大声求救。

    “办公室那么多人,你随便喊一个送吧。我还要先去办公室拿再送去旅游局,怕耽误事。”我只想迅速回绝她,语速极快。

    “今天周末啊!办公室半个人都没有!”

    “自己去!”我大叫一声挂了。

    没有任何可疑人。马路上根本连人都没有,太热了,连猫都躲阴凉了。

    我好容易喘匀气息,盘算着,明天带上身份证,去电信分局查查这个号码是谁的。我有预感,他一定是我的熟人。

    斜对面7—11便利店的门打开了,一个人手拿甜筒走了出来。

    我这才感到口渴无比,嗓子冒烟。去买瓶冰可乐好了,顺便再来点关东煮,今天晚上,我需要时间好好把有些事理一理。

    我走进7—11,充足的凉气让我舒服了很多。对了,刚刚我对小马驹好像太不礼貌了,得拨回去好好安抚她一下,毕竟,我现在正在争取做分社负责人,这个节骨眼,不好得罪任何一位同事。

    我拨通小马驹的手机,手机接通那一瞬间,我本来想好的话不知怎么,竟然变成了:“今天周末,旅游局应该也不上班吧?”

    手机那头的小马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跟着惊呼一句:“天哪!我怎么这么糊涂!谢谢姜姐姐!爱你!”

    “神经病!”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嘴里却说:“没事!没事!谁都有犯迷糊的时候。”

    便利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枝叶乱响,远处天空陡然间乌云密布,刚刚光线充足的室内迅速黑了下来。

    我拎着一包食物朝家走去,风里夹杂着树叶,小沙砾,打得我的脸生疼,眼睛也只能眯成一条缝。

    毫无征兆的,在一辆特斯拉即将从我面前开过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我下意识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手机。

    特斯拉司机完全没想到我会在路中央停下,她用刺破我耳膜的音量尖叫一声,

    毫不意外地把我撞倒,我重重倒地的一瞬间,暴雨倾盆而至。

    蓝晓丹是我生命里一个异类的存在,她和我的同事、朋友、亲友完全没有交集。

    认识她的过程也很曲折离奇,反正不是正常途径认识的。

    她总是一个人,巧得很,我也是一个人。我父母很早就离了婚,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住校,一直住到大专毕业。

    我工作一年后,我爸突然找到我,送给我一套装修好的公寓,就是我现在住的这套。

    这套公寓是别人抵债给他的,他在房屋中介挂了半年,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决定把这套公寓送给我,告诉我这是给我的嫁妆。

    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他也开开心心地走了,从此,他再无愧疚,甚至洋洋得意,自我感觉自己是多么好的一个父亲。

    我妈知道这个消息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我很理解,毕竟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还要养育我的弟弟妹妹,没空搭理我。

    我妈最好的一点就是,她没有逼我,让我去找我那有钱老爸拿钱。

    “呸!贱男人的钱都是臭的!”她常说。但是房子不一样,房子不是钱。她独立把我养大。我很感谢她。

    第二天凌晨,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

    “没有脑震荡,没有骨折。就是点擦伤,精神上受了点惊吓。”查房医生“啪”地一声合上本子,“让你家属来办手续。今天就可以出院。”

    “我自己能办出院手续吗?”我扭了扭手腕,动了动脖子,平静地问医生。

    查房医生身旁围着的年轻的医学院学生不约而同“咦”了一声,好奇地目光齐刷刷朝我射来。

    查房医生见惯生死,医院又是一个暴露人性的地方。所以他只关切地看了我一眼问:“你自己可以么?”

    我点点头。医生也点点头,浩浩荡荡带着一大帮学生,走了。

    我下了病床,去护士站问清办出院手续的流程,开始自己办理。让我很意外的是,我本以为我欠了医院钱,结果,收费处漂亮小姐姐倒甩出几张百元大钞和几张十块人民币,告诉我是剩余的费用。

    第三天,我刚进办公室大门,离大门最近的陈姐无意中抬头看见,“呀”地一声站了起来,连声问道:“你好啦!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别的同事也纷纷关怀道:“你也太不当心了,怎么摔马路上了呢!”“没伤到骨头吧?”“现在没事了吧?”

    我骤然受到大家如此多的关心慰问,颇有些受宠若惊,一股暖流直涌到脸上,连眼睛都红了。

    “好了,好了。完全没事了。”我一迭声地回答道。

    老板娘听见大办公室不同寻常的嘈杂,从她隔间小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忙朝她走去。

    “坐,好了哇?”她很认真地上下打量我。

    “好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摔晕了。”

    “那就好。这是我预付给医院的费用。你什么时候方便,嗯?”老板娘把一张白色长方形单子用一根指头按着,徐徐推到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