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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别馆(四)

    四人商议后决定于倩倩在“樱花”间门口,姜洛滢在“山茶”间门口把风。

    关若飞打开“山茶”间大门,走了进去。

    “医学生胆子果然大。”姜洛滢感慨地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不禁有些好奇,转头朝里面看了看。和室里干干净净,一张暖桌摆在正中间,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个银色行李箱。

    姜洛滢回忆起,吴太太带到“映山红”别馆的是一个玫瑰色小型行李箱和一个随身包。那么,银色行李箱应该是吴律师的。

    吴太太为什么不把吴律师的行李箱一起带走?却留下行李箱和尸体一起,吴太太总不会指望吴律师自己还能拉走行李箱吧?

    “走,走。”关若飞不知什么从卧室出来,急促地对门口的姜洛滢道。

    “菊花”间里,朱红锦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正脸红红地和李、谢二人调笑。

    “怎么样?大侦探?”朱红锦眼神迷离地看着关若飞,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满嘴酒气地笑问。

    “吴律师的死有问题。”关若飞开口第一句话,如同天上砸了个闷雷,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朱红锦立马清醒许多。

    “还有,主馆工作人员告诉我,清雪速度很快,最晚明天早晨,道路就通了。”

    “你刚才……,”姜洛滢倒吸一口凉气,“你在骗吴太太!”

    “不错。我始终觉得吴律师的死有疑问。吴太太的举动,更加不合常理。所以我大胆骗她,说道路要后天才能通。我想看看,她到底在急什么。”

    “你骗不了她,”于倩倩不以为然地说,“她会给主馆打电话问。”

    “刚刚你也听见了,她说‘日本人的英语,难为我能听明白’。这说明,她虽然给主馆打了电话,但只怕交流得并不顺利,她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姜洛滢想,自己也一样,指定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

    “你找到证据了吗?”于倩倩瞪大眼睛。

    “吴律师口鼻有渗血的痕迹,双手握拳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握在手里。我试着掰了下,不行,很紧。”

    “天啊!被毒死的!口鼻渗血!”姜洛滢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坐在榻榻米上。

    “你们说谁?谁被毒死了?”蓝晓丹用手抖落湿润的头发从门口进来,刚好听见姜洛滢的话。

    “我们怀疑吴律师是被毒死的。”关若飞解释道。

    蓝晓丹猛地掩住口鼻,直勾勾地盯着暖桌上的酒瓶,瓶里还剩了小半瓶酒。

    朱红锦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她哆嗦着身体,用手按着暖桌桌沿,用力想要站起,但两条腿跟面条似的,怎么也站不直。

    “吃的东西都在别馆!”李彦希突然想了起来,叫出声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话了。

    “谁还有吃的?我们把食物都集中起来。在有人上来之前,别去下面了。”谢东耀语无伦次地道。

    “那等于告诉吴太太,我们知道她干了什么。”姜洛滢摇摇头,“她狗急跳墙怎么办?”

    关若飞赞许地看了眼姜洛滢。

    “你说怎么办?”蓝晓丹问关若飞。

    关若飞认真想了想,道:“我们一起下去。找个机会,先把她关起来。等明天道路通了,再交给警察。”

    “关起来,比如,卫生间?”姜洛滢若有所思。

    “不错!”关若飞双手一拍,“这个地方好!我们下面商量下,谁负责把吴太太引到厕所,谁负责封门封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将吴太太关起来,自己便彻底安全。大家逐渐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杂杂,不一而足。

    傍晚,众人从“菊花”间鱼贯而出,下到“映山红”别馆。

    一进门,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餐桌上,已经摆好三明治、蛋糕、沙拉等数量不多的食物。果汁和啤酒也有。

    “这,都是你准备的?”朱红锦看向吴太太,迟疑地问。

    吴太太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和解的神情。

    没人敢吃。

    所有目光齐刷刷望向关若飞,指望他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太太再迟钝,也看出不对来。

    “你们,你们怎么了?”吴太太的声音透露出紧张、不安。

    “没什么,没什么。”于倩倩朝空气挥了挥手,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感觉东西少了点,可能不够吃。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再做点什么?”突然间,姜洛滢福至心灵地冒出一句。

    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纷纷附和起姜洛滢的建议来。

    “咱们一起下去。”于倩倩趁机拉起姜洛滢的胳膊,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对吴太太笑道,“吴太太,也请你下来一下吧,有些东西我们俩可能找不见。”

    吴太太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和两个女性在一起安全感更强,答应了。

    吴太太走下楼梯,只见姜洛滢打开冰柜门,正专心地翻找着什么。

    厨房深处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吴太太不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

    “哎!哎!哪个,吴太太你来一下!”于倩倩打开通道底部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探出半个身体,她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

    吴太太毫无提防朝于倩倩走过去。

    楼梯传来脚步响,姜洛滢抬头一望,关若飞领头,他身后,跟着李彦希和谢东耀。

    姜洛滢朝关若飞摆摆手,又指向卫生间方向,轻声道:“于倩倩把她骗过去了。”

    关若飞第一次下到楼下厨房,还不清楚整个厨房布局朝向。他朝姜洛滢指的方向看了看,双手拢在口边,贴近她的耳朵道:“是朝厕所去了吗?”

    说话间,关若飞嘴巴里的热气吹动姜洛滢耳旁发丝,弄得她直痒痒。姜洛滢不习惯地偏了偏头,紧抿着嘴唇,从鼻子里挤出个“嗯”。

    关若飞转身朝李、谢二人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句什么。李彦希立刻行动起来,轻手轻脚地在厨房翻找起来。

    关若飞开始朝深处的卫生间方向走去。

    姜洛滢不禁大感好奇,也跟了上去。

    “嘭”

    一团黑影从卫生间里飞一般弹射出来,姜洛滢、关若飞眼前一花,差点跟这个黑影撞个正着。

    一秒钟后,透过头顶发出微弱光芒的吸顶灯,两人才看清楚,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于倩倩。

    “怎么了,怎么了?”李彦希手里拿着个沉甸甸的东西,惊惶地跑过来,通道顿时挤得满满。

    于倩倩拍了拍双手,“我把她打晕了。现在,把门锁上吧。”她说得非常轻松写意。

    姜洛滢和关若飞同时瞪大双眼。

    “打晕了?”

    “你拿什么打的?”

    两人再次同时发问。

    于倩倩嫌弃地白了两人一眼,从李彦希手里接过一根沉甸甸的擀面杖,从门把手斜插进去,紧紧地卡在门把手和门框之间。

    “我给她说马桶冲不了水了,等她转身的时候,用花洒打了她的后脑勺。”于倩倩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你不会把她打死了吧?”李彦希担心地问。

    “不会,我又没用全力。”

    晚饭是姜洛滢从自己住的“枫叶”间拿来的杯面,一共三个,用开水泡开后,每人分了一点来吃。

    “滢滢姐,我本来还在笑你来这里玩还带杯面,好老土。现在看来,还是你有远见。”蓝晓丹一边吸溜盘子里的面条,一边大力表扬姜洛滢。

    姜洛滢觉得这表扬并不让她舒服,显得自己年纪很大,做事婆妈。她抬眼瞟了眼关若飞,后者吃完面条,正咂着嘴喝面汤。

    吃完这顿寒酸的晚饭,关若飞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主馆打去电话,挂断后,他宣布,道路将于明天中午之前清理通畅。

    “抓紧点,误不了我们的飞机。”朱红锦冲于倩倩道,“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朱红锦四人鱼贯而出,离开客厅。

    “我们也走吧?”姜洛滢看了看蓝晓丹和关若飞,提议道。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晚上,姜洛滢踏实地睡着了。

    接近中午时分,被雪崩掩埋的道路终于抢通了。滑雪度假区主馆的工作人员来到“映山红”别馆,随同而来的还有法医和警察。

    关若飞报的警。

    法医去“山茶”间查看吴律师的尸体。关若飞把一位姓青木的警察带到别馆负一楼,准备把疑似凶手的吴太太交给警方。

    擀面杖依旧卡在门把手上。

    当关若飞当着青木的面拿下擀面杖打开卫生间大门时,他惊呆了——卫生间里是空的。

    吴太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