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岛（十一）
猛然获悉关若飞遇害的消息，蓝晓丹当即晕倒在地，随即卧床不起，天天以泪洗面。姜洛滢只得陪着她，劝解她。
苏梅岛警方接管了隐秘岛酒店，让蓝、姜二人迁回苏梅岛美提酒店。同事们早已按照原计划乘机回国，姜洛滢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苏梅岛滞留多久，无法改签机票。
她每天照看蓝晓丹，一有空便朝苏梅岛警察局跑，缠住猛泰警长追问命案进展。但大多数时候，她见到的只是安南而已。
“我虽然不是警察，但经常帮猛泰警长做翻译，也算苏梅岛警察局编外人员啦。”
这天，安南外出返回苏梅岛警察局，顶头看见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的姜洛滢，一时不忍心，便拉她到旁边一家清凉饮品店，请她喝了杯冰镇汽水。
“我实在没想到我的假期会变成这样，马上就是春节了，我还滞留在这里，跟两条人命案子掰扯不清。”姜洛滢听完安南的话，一声苦笑，看着已经喝尽的饮料杯，捻起一个冰块，丢进嘴里，发狠地嚼。
“三条人命，一件失踪。”安南不动声色地纠正姜洛滢，“失踪那个，也活不成。掉海里，哪去找。”
是啊，三条人命，庄欣然、关若飞、阿猜。失踪的侯明浩。
“关若飞是摔下悬崖死的。阿猜在海里被人捞上来，淹死了。可庄欣然呢，到现在，警方也没给出具体死因。”姜洛滢正了正身子，看着安南。
安南竖了根手指在嘴唇前，左右看了看。小店现在就他们一桌客人，老板在柜台后面，戴着耳机，跟着音乐扭动身子，打着拍子。
“自杀。”
姜洛滢当即冷笑：“庄欣然会跑到那种破烂屋子自杀？你们泰国警方是不是……”
“她胃里有强致幻性迷药。”安南喝了一大口融化的冰水，幽幽地说。
姜洛滢笑不出来了，她知道庄欣然有这东西，侯明浩就吃过。
“怎么会呢？”她低声道。
“警方结论已经出来了，在赶报告。”安南拈起碟子里最后一块芒果干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高悬半空的太阳毫无保留地朝地面散发热浪，耀眼的明亮。姜洛滢无意识地用手按着装满冰块的杯子，在老旧的桌面上左右摇动。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更显得屋外炎热无比。
“能透点风给我吗？”姜洛滢一边说，一边把空了的碟子推到摇头晃脑的老板鼻子底下，示意再来一碟。
老板给两人空杯子里加满饮料，碟子里加满芒果干，拿了一碟波罗蜜出来，接着听音乐去了。
安南瞟着桌上的小零食，笑嘻嘻地道：“我也只听说了一部分而已。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全部。”姜洛滢坚定地答道。
“那这些可不够。”安南一口喝完杯中饮料，把芒果干碟子轻轻朝姜洛滢方向一推，“你得请我吃饭。”
“简直是趁火打劫。”姜洛滢不禁心底火起，她忍了又忍，用了最大努力把这话卡在喉咙，不让它溜出来，半分钟后，她才勉强道：“好，明天中午吧，美提酒店。”
“中午来不了。晚上吧，我来找你。”安南说完，结帐，拧开玻璃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姜洛滢盯着安南的背影，咬着牙。
转天傍晚，姜洛滢把蓝晓丹安顿好了，下了楼，来到酒店餐厅。只静静等待了10分钟，安南出现在餐厅拱门下。
“吃什么，你点吧。”姜洛滢把菜单递给他。安南今天跟往常完全不同，不仅穿得很正式，而且专门打理了头发。
安南接过菜单，随手放到一边。从衣服里抽出一个牛皮纸口袋，递给姜洛滢，“你看看，几桩案件的结论报告。”
姜洛滢打开一看牛皮纸口袋，抽出一份文件看了看，随即还给安南。“全是泰文。看不懂。”
“没事，我都全部看过了。你想问什么，说。”安南拿起一只柠檬虾，剥了起来，“昨天回去，你也许整理了很多疑问。”
姜洛滢喝了口冰镇可乐，深呼吸了下，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关若飞为什么会摔下悬崖，侯明浩为什么失踪？阿猜为什么会淹死在海里？”
“隐秘岛酒店是一个地下毒品中转站。阿猜是中转站的负责人。所以，当关、侯发现这一点后，阿猜不得不下手做了他们。
阿猜利用他们对隐秘岛地形的不熟悉，引他们到悬崖。根据现场痕迹检查来看，推测是侯踩空，落海失踪。关发现事情不对，在阿猜推他下海的一瞬间，长臂忽伸，抓住阿猜衣领，两人一起滚落悬崖。
摔落过程中，关被撞断脖颈致死，尸体卡在岩石缝里。阿猜头部被岩石撞晕，落海淹死。”
姜洛滢直觉哪里好像不对头，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庄欣然呢？她怎么会是自杀？”
“法医在庄尸体上没有检出任何伤痕，说明庄胃里的迷幻剂是她自己喝下去的。可是她对迷幻剂里某一种成分过敏，造成她喉头水肿，窒息而死。”
姜洛滢立即回忆起庄欣然那发青的指甲根部，尽管屋外热浪滚滚，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南开始动手切牛排。
姜洛滢楞楞地看着面前盘子里翠绿的蔬菜沙拉，有一会，抬起头盯着安南，慢吞吞地道：“过敏发作起来很快的吧，这样死，是不是很痛苦？”
“主要是她身边没人。立即送医院有救的。”安南头也不太地回答。
“她手里那个棕色小瓶子里的东西，是过敏源？”
“我看看。”安南翻开了手肘边的报告。
“是的，她胃里的迷幻剂浓度很高，喝下去，几乎马上就发作了。”
姜洛滢心底当即冷笑一声，“庄欣然的迷幻剂是给侯明浩准备的，她自己怎么会吃？而且是大半夜跑到废弃船屋吃。”
她稳了稳情绪，吃了两口沙拉，装作突然想起的模样，问道：“那么，她的迷幻剂是哪来的？”
“当然是阿猜卖给她的。阿猜手里掌握很多货，”安南说到这，声音低了低，“毒品之类。猛泰警长说盯那一片很久了。还好，终于把这毒窝挖出来了。断了一条通道。”
那根乳白色玻璃瓶子，瓶口塞着木塞……
“警察在阿猜身上找到了吗？”姜洛滢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安南抬起头，盯着姜洛滢的眼睛。
姜洛滢把受伤孩子踢翻医药箱，滚出乳白色玻璃瓶子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这倒不清楚。没有听说阿猜尸体上找到玻璃瓶子。也许是掉海里了，如果不是，玻璃瓶子还留在隐秘岛酒店。我明天给猛泰警长说说，看能不能找到。我想，里面，大概率是海洛因一类的东西。”
安南说完，切下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海洛因！这么，就这么放在医药箱里？”姜洛滢着实被震惊了。
“这里是泰国。”安南幽幽地盯着姜洛滢，轻声道。
姜洛滢低了头，半晌，她方才道：“按你带来的报告，三桩命案，一件失踪案。跟我和蓝晓丹都没关系，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我来告诉你这些，猛泰警长同意的。”安南用餐巾抹了抹嘴，裂嘴一笑，“按说，你们不是死者的之息亲属，我们没必要向你解释那么多的。”
安南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沿，微微俯身，黑黑的面孔凑近姜洛滢，使她不得不向后仰去。
“谢谢你请客，你们可以走了。”安南拿起桌上的牛皮纸口袋，弯曲中指，用力弹了弹，吹着口哨，潇洒地走了。
姜洛滢盯着安南的背影，慢慢伸手，把桌布下的一沓纸抽了出来，迅速瞄了下，没错，是结案报告。她不动声色地把报告夹在腋下，离开餐厅。
回到房间，蓝晓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盯着房间天花板看。姜洛滢拿出结案报告，仔细翻了翻，才发现，这份满是泰文的报告是复印件。她把报告塞进自己行李箱，平静地告诉蓝晓丹她们可以离开泰国了。
蓝晓丹听见了也没反应，依旧看着天花板。
姜洛滢叹了口气，拿起蓝晓丹的VISA卡，下去酒店结账，买机票回国。
酒店的账单顺利结清，但酒店里附设的旅行社却已经下班，没法购买机票。
明天一早下来买票好了，无论什么价钱，哪个航班，明天一定得走。起码头等舱还是有票的。姜洛滢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上楼回房间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姜洛滢便在大堂坐等旅行社来人开门。10点刚过一点，果然有人来上班了，姜洛滢立即冲了过去，要求买两张今天回国的机票。
“有票就行，越快越好！”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劈里啪啦”敲打一阵，右手掌向上一举一摊，姜洛滢立即把VISA卡放在他掌心。
“刷不了，被冻结了。”工作人员摇摇头，把卡还给姜洛滢。
“你说什么？什么冻结了？”
“卡。刷不了，买不了票，付不了钱。”
姜洛滢马上想到卡被她刷爆了。“调一下临时额度而已，小事。”姜洛滢想着，忙对工作人员嘱咐道：“把票给我留着，我马上下来付款。”
蓝晓丹从手机里翻出个号码，扔给姜洛滢，依旧回去躺下。姜洛滢叹口气，拨了过去，她原本以为这是VISA卡发卡行的客服电话，说清楚，调高临时额度就行。谁知道，电话接通，对方连她的话都没听完就甩了个手机号码给她，跟着挂断。
这是个什么情况？姜洛滢对着挂断的电话直发楞。“晓丹，你给我的是谁的号码？”她纳闷地问。
“我爸公司财务。卡刷不了当然找她。”蓝晓丹闷闷地说。
“她给了个手机号码，说找这个人。”
蓝晓丹听完，慢慢坐起身子，蓬头垢面地看着姜洛滢，奇怪道：“号码多少？”
“13928765……”
“我知道了。”蓝晓丹一口剪断姜洛滢还没报完的数字，拿起扔在被子上的手机，拨了出去。
“姓阮的你他妈的……”
姜洛滢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费了些周折，姜洛滢和蓝晓丹总算赶在除夕前顺利回国。下了飞机，等待拿行李时，蓝晓丹对姜洛滢提出，自己不想回酒店，希望能去姜洛滢家住一段时间。
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过年，多一个人陪着，没什么不好。姜洛滢爽快地答应蓝晓丹的要求，两人拿上行李箱，坐上出租，一左一右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和一闪而过的零星灯光。
除夕上午，姜洛滢去超市采购了大量食材，回到家，把食材洗洗切切，一股脑丢进锅里，做了个麻辣汤锅。
除夕晚上，窗外鞭炮震耳欲聋，烟花绚烂夺目。所有人都在合家团聚，庆贺新年。
两个相差5岁的女生，在单人公寓里，相对无言地过了年。
苏梅岛警方接管了隐秘岛酒店，让蓝、姜二人迁回苏梅岛美提酒店。同事们早已按照原计划乘机回国，姜洛滢也不知道到底要在苏梅岛滞留多久，无法改签机票。
她每天照看蓝晓丹，一有空便朝苏梅岛警察局跑，缠住猛泰警长追问命案进展。但大多数时候，她见到的只是安南而已。
“我虽然不是警察，但经常帮猛泰警长做翻译，也算苏梅岛警察局编外人员啦。”
这天，安南外出返回苏梅岛警察局，顶头看见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的姜洛滢，一时不忍心，便拉她到旁边一家清凉饮品店，请她喝了杯冰镇汽水。
“我实在没想到我的假期会变成这样，马上就是春节了，我还滞留在这里，跟两条人命案子掰扯不清。”姜洛滢听完安南的话，一声苦笑，看着已经喝尽的饮料杯，捻起一个冰块，丢进嘴里，发狠地嚼。
“三条人命，一件失踪。”安南不动声色地纠正姜洛滢，“失踪那个，也活不成。掉海里，哪去找。”
是啊，三条人命，庄欣然、关若飞、阿猜。失踪的侯明浩。
“关若飞是摔下悬崖死的。阿猜在海里被人捞上来，淹死了。可庄欣然呢，到现在，警方也没给出具体死因。”姜洛滢正了正身子，看着安南。
安南竖了根手指在嘴唇前，左右看了看。小店现在就他们一桌客人，老板在柜台后面，戴着耳机，跟着音乐扭动身子，打着拍子。
“自杀。”
姜洛滢当即冷笑：“庄欣然会跑到那种破烂屋子自杀？你们泰国警方是不是……”
“她胃里有强致幻性迷药。”安南喝了一大口融化的冰水，幽幽地说。
姜洛滢笑不出来了，她知道庄欣然有这东西，侯明浩就吃过。
“怎么会呢？”她低声道。
“警方结论已经出来了，在赶报告。”安南拈起碟子里最后一块芒果干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高悬半空的太阳毫无保留地朝地面散发热浪，耀眼的明亮。姜洛滢无意识地用手按着装满冰块的杯子，在老旧的桌面上左右摇动。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更显得屋外炎热无比。
“能透点风给我吗？”姜洛滢一边说，一边把空了的碟子推到摇头晃脑的老板鼻子底下，示意再来一碟。
老板给两人空杯子里加满饮料，碟子里加满芒果干，拿了一碟波罗蜜出来，接着听音乐去了。
安南瞟着桌上的小零食，笑嘻嘻地道：“我也只听说了一部分而已。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全部。”姜洛滢坚定地答道。
“那这些可不够。”安南一口喝完杯中饮料，把芒果干碟子轻轻朝姜洛滢方向一推，“你得请我吃饭。”
“简直是趁火打劫。”姜洛滢不禁心底火起，她忍了又忍，用了最大努力把这话卡在喉咙，不让它溜出来，半分钟后，她才勉强道：“好，明天中午吧，美提酒店。”
“中午来不了。晚上吧，我来找你。”安南说完，结帐，拧开玻璃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姜洛滢盯着安南的背影，咬着牙。
转天傍晚，姜洛滢把蓝晓丹安顿好了，下了楼，来到酒店餐厅。只静静等待了10分钟，安南出现在餐厅拱门下。
“吃什么，你点吧。”姜洛滢把菜单递给他。安南今天跟往常完全不同，不仅穿得很正式，而且专门打理了头发。
安南接过菜单，随手放到一边。从衣服里抽出一个牛皮纸口袋，递给姜洛滢，“你看看，几桩案件的结论报告。”
姜洛滢打开一看牛皮纸口袋，抽出一份文件看了看，随即还给安南。“全是泰文。看不懂。”
“没事，我都全部看过了。你想问什么，说。”安南拿起一只柠檬虾，剥了起来，“昨天回去，你也许整理了很多疑问。”
姜洛滢喝了口冰镇可乐，深呼吸了下，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关若飞为什么会摔下悬崖，侯明浩为什么失踪？阿猜为什么会淹死在海里？”
“隐秘岛酒店是一个地下毒品中转站。阿猜是中转站的负责人。所以，当关、侯发现这一点后，阿猜不得不下手做了他们。
阿猜利用他们对隐秘岛地形的不熟悉，引他们到悬崖。根据现场痕迹检查来看，推测是侯踩空，落海失踪。关发现事情不对，在阿猜推他下海的一瞬间，长臂忽伸，抓住阿猜衣领，两人一起滚落悬崖。
摔落过程中，关被撞断脖颈致死，尸体卡在岩石缝里。阿猜头部被岩石撞晕，落海淹死。”
姜洛滢直觉哪里好像不对头，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庄欣然呢？她怎么会是自杀？”
“法医在庄尸体上没有检出任何伤痕，说明庄胃里的迷幻剂是她自己喝下去的。可是她对迷幻剂里某一种成分过敏，造成她喉头水肿，窒息而死。”
姜洛滢立即回忆起庄欣然那发青的指甲根部，尽管屋外热浪滚滚，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南开始动手切牛排。
姜洛滢楞楞地看着面前盘子里翠绿的蔬菜沙拉，有一会，抬起头盯着安南，慢吞吞地道：“过敏发作起来很快的吧，这样死，是不是很痛苦？”
“主要是她身边没人。立即送医院有救的。”安南头也不太地回答。
“她手里那个棕色小瓶子里的东西，是过敏源？”
“我看看。”安南翻开了手肘边的报告。
“是的，她胃里的迷幻剂浓度很高，喝下去，几乎马上就发作了。”
姜洛滢心底当即冷笑一声，“庄欣然的迷幻剂是给侯明浩准备的，她自己怎么会吃？而且是大半夜跑到废弃船屋吃。”
她稳了稳情绪，吃了两口沙拉，装作突然想起的模样，问道：“那么，她的迷幻剂是哪来的？”
“当然是阿猜卖给她的。阿猜手里掌握很多货，”安南说到这，声音低了低，“毒品之类。猛泰警长说盯那一片很久了。还好，终于把这毒窝挖出来了。断了一条通道。”
那根乳白色玻璃瓶子，瓶口塞着木塞……
“警察在阿猜身上找到了吗？”姜洛滢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安南抬起头，盯着姜洛滢的眼睛。
姜洛滢把受伤孩子踢翻医药箱，滚出乳白色玻璃瓶子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这倒不清楚。没有听说阿猜尸体上找到玻璃瓶子。也许是掉海里了，如果不是，玻璃瓶子还留在隐秘岛酒店。我明天给猛泰警长说说，看能不能找到。我想，里面，大概率是海洛因一类的东西。”
安南说完，切下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海洛因！这么，就这么放在医药箱里？”姜洛滢着实被震惊了。
“这里是泰国。”安南幽幽地盯着姜洛滢，轻声道。
姜洛滢低了头，半晌，她方才道：“按你带来的报告，三桩命案，一件失踪案。跟我和蓝晓丹都没关系，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我来告诉你这些，猛泰警长同意的。”安南用餐巾抹了抹嘴，裂嘴一笑，“按说，你们不是死者的之息亲属，我们没必要向你解释那么多的。”
安南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沿，微微俯身，黑黑的面孔凑近姜洛滢，使她不得不向后仰去。
“谢谢你请客，你们可以走了。”安南拿起桌上的牛皮纸口袋，弯曲中指，用力弹了弹，吹着口哨，潇洒地走了。
姜洛滢盯着安南的背影，慢慢伸手，把桌布下的一沓纸抽了出来，迅速瞄了下，没错，是结案报告。她不动声色地把报告夹在腋下，离开餐厅。
回到房间，蓝晓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盯着房间天花板看。姜洛滢拿出结案报告，仔细翻了翻，才发现，这份满是泰文的报告是复印件。她把报告塞进自己行李箱，平静地告诉蓝晓丹她们可以离开泰国了。
蓝晓丹听见了也没反应，依旧看着天花板。
姜洛滢叹了口气，拿起蓝晓丹的VISA卡，下去酒店结账，买机票回国。
酒店的账单顺利结清，但酒店里附设的旅行社却已经下班，没法购买机票。
明天一早下来买票好了，无论什么价钱，哪个航班，明天一定得走。起码头等舱还是有票的。姜洛滢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上楼回房间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姜洛滢便在大堂坐等旅行社来人开门。10点刚过一点，果然有人来上班了，姜洛滢立即冲了过去，要求买两张今天回国的机票。
“有票就行，越快越好！”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劈里啪啦”敲打一阵，右手掌向上一举一摊，姜洛滢立即把VISA卡放在他掌心。
“刷不了，被冻结了。”工作人员摇摇头，把卡还给姜洛滢。
“你说什么？什么冻结了？”
“卡。刷不了，买不了票，付不了钱。”
姜洛滢马上想到卡被她刷爆了。“调一下临时额度而已，小事。”姜洛滢想着，忙对工作人员嘱咐道：“把票给我留着，我马上下来付款。”
蓝晓丹从手机里翻出个号码，扔给姜洛滢，依旧回去躺下。姜洛滢叹口气，拨了过去，她原本以为这是VISA卡发卡行的客服电话，说清楚，调高临时额度就行。谁知道，电话接通，对方连她的话都没听完就甩了个手机号码给她，跟着挂断。
这是个什么情况？姜洛滢对着挂断的电话直发楞。“晓丹，你给我的是谁的号码？”她纳闷地问。
“我爸公司财务。卡刷不了当然找她。”蓝晓丹闷闷地说。
“她给了个手机号码，说找这个人。”
蓝晓丹听完，慢慢坐起身子，蓬头垢面地看着姜洛滢，奇怪道：“号码多少？”
“13928765……”
“我知道了。”蓝晓丹一口剪断姜洛滢还没报完的数字，拿起扔在被子上的手机，拨了出去。
“姓阮的你他妈的……”
姜洛滢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费了些周折，姜洛滢和蓝晓丹总算赶在除夕前顺利回国。下了飞机，等待拿行李时，蓝晓丹对姜洛滢提出，自己不想回酒店，希望能去姜洛滢家住一段时间。
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过年，多一个人陪着，没什么不好。姜洛滢爽快地答应蓝晓丹的要求，两人拿上行李箱，坐上出租，一左一右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和一闪而过的零星灯光。
除夕上午，姜洛滢去超市采购了大量食材，回到家，把食材洗洗切切，一股脑丢进锅里，做了个麻辣汤锅。
除夕晚上，窗外鞭炮震耳欲聋，烟花绚烂夺目。所有人都在合家团聚，庆贺新年。
两个相差5岁的女生，在单人公寓里，相对无言地过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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