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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医仙造访,幼时隐事

    箫栎月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轻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今日——”他侧眸,目光落到沈归荑的那间屋子上,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若不是因为我,她今日就不会遭此一难。也是我考虑不周,才会出现今日之局面。”那泪,一为愧疚,二为心疼,三为——不平却无法。

    他瞧不惯恶人视人命于草芥,但他何尝不是生来就享受荣华。

    箫栎月见他口吻含糊,心里不清明。走过来,拍着他的肩:“你只是见的少了,多出门,走远点,就明白自己的所思所虑和选择了。”那时候你才会懂得情爱可得可失,只不过是人生中花哨的一笔罢了。

    却不知,她这一言,竟然会让世间多出一个情种,也多出一件伤悲事。

    “公子,”正巧,红婶出来:“那个男人怎么办?”她所指的自然是被她收拾院子时,随意丢出院子外头的男人。他断了手,被生生疼晕了过去。

    谢韫钰想起要不是雪团,怕是——

    一想到沈归荑会出事,他的怒火就从心口烧到了脑子上,冷冷一笑:“不必救他,小爷可不是只想他断手,大不了小爷养他一辈子!”

    箫栎月掏出一个瓶子塞到他手里:“要不是来接我的小徒弟,才不会管你。”早知道有今日,她早几年就上京城好了,虽然会麻烦点,但是她也不会受这些伤筋伤骨的磨难。

    “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姑姑,你会支持我的吧。”

    她一扬手:“由你吧,要是损阴德,姑姑救了那么多人,补给你!”

    谢韫钰“噗嗤”一笑,默默念叨:他可不会做损阴德的事情,他可是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苏府,苏窈一路快马回了府上,就缩回自己的芜院开始砸东西。

    满地碎片残渣,侍女们缩在一角唯恐殃及己身。

    她砸累了,便抱膝蹲下开始哭。

    侍女们被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但她们都知道,现在如果不上前,等下子可能就会遭受更大的打骂。

    还是同她回来的贴身侍女锦无看着瑟缩在角落,满脸害怕的姐妹,一咬牙,爬着上前,露出讨好的笑:“小姐?”

    苏窈哭声一顿,抬起来脸来,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尖嚷着声音:“贱人!贱人!”

    她疯癫的样子把侍女们吓得更加瑟瑟发抖。

    “小,小姐,饶饶命——”锦无翻着白眼,还在求她。

    苏窈将她甩出去,红着眼直骂,骂累了才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护着那个贱人!”

    锦无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颤抖着身子,不敢搭话,对死亡的恐惧还在她脸上徘徊。

    苏窈对着她们的害怕不作一回事,甚至是对她们的命都不做一回事。反正苏家有钱,死几个低贱不过的侍女罢了,多的是侍女。她愤恨至极,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轻轻道:“只恨今天带的人不够多,没有把那个女人打死。”拢了拢已经散下来的鬓发,她娇笑着:“等爹娘回来,等我和谢哥哥的婚事订下来,看我怎么打死那个贱人!”

    她半分都没有想起谢韫钰说的那句要杀她,就算记得,也不过认为那是一句恐吓之语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苏家乃是济州首富,她爹爹的原配夫人是孙家家主唯一的妹妹,她娘是也是富商之女。谢苏两家交好怎么会因为一个下贱至极的女人就杀了她而伤了两家的情谊。

    对,一定就是这样。

    她这般想到。

    锦无脑门冒汗,不敢答话。

    苏窈平息下来,朝她怒道:“蠢货还不滚过来扶本小姐起来!”

    锦无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跪走上前抬手,由着她按着她站起来。

    苏窈掸掸身上的灰尘,神情妩媚地说道:“天快黑了,爹娘也要回来了。你们还不快把屋子收拾了,要是传出去半分,本小姐就把你们活埋了。”

    侍女齐齐称是,起身开始收拾。

    “去备水,我要沐浴。”言罢,她径直走向耳房。

    屋子里面的侍女面面相觑,有新来的就开始抹眼泪,哭哭啼啼地说她们想走。

    锦无从地上爬起来,冷声道:“都卖身来作奴婢了,还在想着自己选主人呢。”

    抹着眼泪的小丫头瞪了她一眼:“我们虽是奴婢,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天天被她恐吓,她就是一个疯子!”

    “那你继续哭,”锦无慢慢走向她,冷笑着:“进来了芜院,除了死,你出不去了。”

    “我我——”小丫头明显吓得不轻,煽动着嘴唇“我我我”的念叨个不停。

    锦无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去了衣橱给苏窈拿换洗的衣裳:“你知道上一批侍候的侍女现在都在哪吗?”声音暗含着伤悲:“她们都死了,或是被折磨死,或是受不住地自裁了,就只剩下我了。”

    她转而朝她们挽唇一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迈步朝着耳室过去。

    “小姐,奴婢给你送衣物过来了。”她轻叩门,等到里面苏窈的声音传来,才敢推门而入。

    侍女们相视一眼不敢有半分言语,手脚麻利地去收拾地上的残渣。

    天色暗去,云山小居里点了灯火,庭院燃着篝火。

    沈归荑醒来,分明听见了雪团的喵喵叫唤,可睁眼却见不着那团白毛。

    “雪团?”她挣扎起身,要去寻猫。

    “雪团?”

    “喵呜~”许是听见她的声音,把自己藏在床底下的白毛团子才探出圆圆的脑袋来。

    见着它,她的心才放下来,挪动着身子探手去捞它。

    “喵呜,”雪团叫唤了声又钻了进去。

    这次任由她怎么唤,它都没有回声。

    “它是被吓到了,待它缓缓吧。”

    谢韫钰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抬头才发觉不知何时,她的床榻之前多了一扇百鸟屏风,而他就站在屏风之前,灯火映照下,身影绰绰。

    “都是我不好,没有照料好它。”说着,不觉间又湿了眼眶。

    谢韫钰闻着声,脚步一动,却始终没有越过那扇屏风。他温声宽慰:“你今日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怪,该是怪我,是我考虑不周。真是对不住,今日让你受伤了。”

    沈归荑现在只能趴在床上,闻他歉疚之言,半晌没有回话。

    好久,久到谢韫钰认为她不想同自己说话了,欲开口让她好好休息他先出去时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个姑娘是谁啊?”

    谢韫钰怔愣了一瞬,面上闪过厌恶之色:“一个疯子。”

    “疯子?”沈归荑挪了下身子,笑:“可她说她是公子未来的妻子。”让她最气恼的才是那一句“外室”之言,她和谢韫钰之间不曾有过苟且。空口白牙的污蔑更让她难受。

    谢韫钰品味到她声音里暗藏着的一抹气恼,他从角落里搬来一根小凳子在屏风外坐下。他觉得这是一个隐患,还是得说清楚了才行:“我和她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同其他的人订过亲。”

    “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他笑了下,深吸一口气,正欲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姑姑——”

    箫栎月笑着颔首,柔声说道:“病人该喝药了,你也还没有吃过饭呢。”

    谢韫钰知晓这只是一句打发的言语,不舍地侧目看了一眼方才抿唇出去。

    箫栎月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才端着药碗绕过屏风过去,笑容温柔:

    “我没有想过和你的正式见面会是如今的情景。”

    沈归荑凝视着面前年轻貌美的女子,见她挽着妇人发髻才惊觉她已然成婚。她很温柔,带着一抹熟悉。眉眼惊疑,她不确定地问:“我们认识?”

    “那一针的威力当真是大,救了你的命,却让你忘了很多。”她拂袖坐到床榻边上,吹了药喂给她。

    沈归荑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勺药,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碗。

    她一抬就避开了,低声温柔地道:“听话,你这样子怎么去接这碗药啊?”

    沈归荑讪讪,从善如流地去喝药。

    她——好似对她很熟悉,也很善于喂药。

    沈归荑抬眸,见她瞧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娘看她的眼神。灯火昏昏,她恍然间好似看到了她的娘亲,在她难眠的时候,坐在床边,温柔地哄着她睡觉。

    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到药碗里。

    她低喃出声:“娘亲——”

    箫栎月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这里只有师父,没有娘亲。”

    沈归荑清醒过来,有些难堪,捻着袖子擦去眼泪。她知道当着旁人的面将其当成了别人,任谁都会觉得无礼,轻轻同她道歉:“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看了看碗里还剩下半碗的药,叹息一声,将药碗放在一旁。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支安神香点燃,方才回身轻笑道:“我知道,小娃娃离了娘亲总会哭闹的,她们啊想娘亲了。”

    沈归荑不觉间就红了脸,呐呐道:“我不是小娃娃了。”

    “我如今四十有余,你这小姑娘在我眼里不是小娃娃是什么呢?”她笑着,同她道:“身上又伤,又用了药,早早休息吧。等你好全了,我就和你说。”

    她手揉着枕,轻轻道:“我才刚醒。”

    意思就是睡不着了。

    箫栎月拿回了药碗,闻言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又同她道了一声好好休息方才离去。

    等到了门拿出,屋子里头就传来了她平稳的呼吸声。

    “小丫头啊,单纯着呢。”她莞尔,一挥袖,屋子里的灯火就尽数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