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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一夜无话,次日起来,三人又一路东行,经天水进入陕西境内,朱家兄弟不知道少帮主是如何与何喜联系的,这样的事也不方便问,但他们知道少帮主一定与何喜有着联系,因为少帮主从来没有找人问过路。这一日到了陕西的眉县,三人刚在一个客店安顿下来,却见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径直走进房来,此青年从着装看绝对不是客店的伙计,朱振豹正要询问,却听这青年问道:“三位可是从甘肃来的贺天贺少爷?”

    “我就是贺天,请问朋友如何称呼?”

    “晚辈是何喜师傅的二弟子叶云,奉师傅之命在此等候贺少爷。”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情况有变?”刘冠雄说着向朱振豹递个眼色,后者忙走出门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申虎虽然故意走了些弯路,但大方向一直向东,看不出有什么改变,师傅和两位师兄弟仍紧紧跟着他,这点请贺少爷放心,保证丢不了。但前天接到郎叔叔的口信,所以师傅留我在此等候,以便向贺少爷转告,并请你定夺。”叶云恭敬作答。

    “是郎大哥的口信?”

    “是,离此不远的首阳山中,有一位江湖前辈林清云,贺少爷是否知道?”

    “我知道林清云的归云庄和他的夺命三剑,却从未谋面。”

    “后天是林清云前辈的七十大寿,江湖中黑白两道均有许多人前往祝寿,郎家七位叔叔也要去,郎大叔带话给师傅要师傅通知你也赶去。”不待刘冠雄询问,叶云又接着道:“十八年前,与苍龙帮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武林人物,他叫卢涛,当时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曾与林清云有过交手,输过剑招。苍龙帮被毁,‘翔天苍龙’刘前辈被害,最初少有人知道,那时候,卢涛亦差不多同时失踪,所以事后江湖中便免不了把他与苍龙帮的事连在一起想,此次郎叔叔偶然得知卢涛已复出江湖,并打算趁林前辈七十大寿之机前往,以报一剑之仇,同时扬名立万。故郎叔叔请你顺访归云庄,或许可从卢涛处探听十八年前的旧事,贺少爷意下如何?”

    “你师傅的意思呢?”

    “师傅请你自行定夺,他只保证一定不让申虎脱出他的视线。”

    “其实也就是叫我去了,何老哥却偏要这么假客气。”刘冠雄笑道,被人当面这样说师傅的不是,叶云虽然知道只是玩笑,但也不敢乱接嘴,只好陪笑。“既然何老哥和郎大哥他们都叫我去,我就听从安排先去会会那个卢涛,但我们该用什么身份去祝寿呢?”

    “这个好办,贺少爷以本名递拜帖就行了,我与朱大哥、朱二哥扮成少爷的随从,林前辈此次大寿,江湖中祝寿、观礼的人黑白两道都有,我们不会太引人注目的,只要找机会单独会会卢涛就行了。”

    “所以何老哥留下了你,万一在寿宴上没有机会,你就将他吊住,找出他的落脚处。”刘冠雄笑道。

    “师傅正是这个意思,令我设法协助贺少爷,以便探听消息。”叶云也笑了,刘冠雄的料事如神令他佩服,而刘冠雄的随和也让他不再有刚见面时的拘束感。师傅并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与刘冠雄认识以及与刘冠雄是什么关系这些事,但他从师傅平时谈及刘冠雄的语气和对追踪申虎极为上心的行为上看出师傅对刘冠雄相当尊重,所以一开始还满紧张的,尤其知道刘冠雄比他还年轻,怕一个不好就得罪了这个师傅少有的忘年交,但与刘冠雄接触了一会后,这样的担心就没有了,直感让他明白刘冠雄是很好相处的人,所以感觉上轻松了不少。

    四人商量妥当,次日便转向南行,前往首阳山归云庄祝寿,一路之上,可见去归云庄的江湖人物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人数众多。黄昏时分,四人来到归云庄,递上拜帖,礼司唱道:“武林晚辈贺天,携三位家人,祝林前辈七十大寿,礼金白银千两。”因贺天没有名气,如叶云所说,没有人去多注意他们,礼司唱完,归云庄的一个寻常下人便前来引他们入庄。此时归云庄中,贺客如云,人声喧哗,热闹异常,无数的灯笼火把将整个归云庄照得亮如白晨,上百的酒桌边都坐了许多武林人物,有六、七百人之多,下人为贺天四人找好座位,四人刚准备落坐,突见郎洪洋大步走来,贺天忙拱拳为礼:“郎七哥,你们也到了吗?”

    朗洪洋亦拱拳为礼道:“大哥令我在此等候贺兄弟,你也及时赶到了。”话一说完,郎洪洋又转头对归云庄引座的下人说:“这位贺兄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大哥之意是想请他们同坐一桌,贵庄可否赏个薄面?”那下人忙道:“既是郎七爷的好朋友,就请郎七爷自便。”“如此多谢了。”郎洪洋说完,便领着贺天四人离座向前行去,贺天此时才知,归云庄的寿宴分外厅、内厅,江湖一般人物,仅在外厅入座,小有名头的才引入内厅,进入内厅,也是上百张酒席一字排开,许多武林成名人物均三三两两聚在一席,或高声谈笑,或轻言叙旧。贺天四人加郎家七兄弟,多出了一人,便叫下人加设了一个座位,大家相互打过招呼,这才挨挨挤挤地坐了下来。

    “贺兄弟可知卢涛其人?”贺天与郎洪渊坐在一起,坐下后郎洪渊就轻声问道。

    “小弟不知,更不知道他与家父有何关联,请郎大哥详细告诉小弟。”贺天亦轻言答道,为免其余人注意,朗洪浪几兄弟故意与朱振虎、叶云等大声谈笑,以便他们轻声详谈。

    “卢涛昔年号称‘江湖第一短剑’,以摄魂剑驰名江湖,他的师傅是位武林隐侠,江湖中的剑一般是七尺长剑,但他的剑却只有五尺,是一种宽刃,剑背带金环的奇异兵刃,一寸短,一寸险,以五尺短剑作兵器的人,在剑招上自有其独特之处,而且短剑上的金环还会奏出不同的声音,在博杀时给对手以极大的干扰,所以卢涛一出江湖,数年间便赢得了‘江湖第一短剑’的美称,其人亦甚有大志,不但要做第一短剑,还要做江湖第一剑。所以他经常向当时的使剑高手讨战,有一次在归云庄与林清云过招,曾输了一招,为此他耿耿于怀,立誓要讨还这一剑,此后三年,他一直在山东临沂附近苦练功夫。但就在苍龙帮被毁前的不久,他却突然失去踪迹,最近才又复出江湖,据言已经练成掌剑合一的功夫,要趁林清云七十大寿之机来讨回旧债,重新扬名武林。”

    “郎大哥可知卢涛与家父有过交往或过节?”

    “这倒不知,只是江湖里有些人这十八年来往往将卢涛与苍龙帮连在一起想,有过一些传言,因为在三魔血洗苍龙帮前数月曾经有人看见卢涛与“翔天苍龙”刘前辈曾经一前一后从天山一峡谷出来,事后卢涛就失去踪迹,而“翔天苍龙”刘前辈却在数月后遇难,所以我一知道卢涛复出并有可能来这里,便立即通知何老哥转告你,也许这其中真有点关联。”

    “这几年中,我一直在暗中探查,却从没见卢涛与三魔有过联系,如果他与苍龙帮的被毁有关联的话,这事就有点奇怪了。”

    “我亦没探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多一个希望就查查看为好,有的事事实比可能更为离奇,所以才通知贺兄弟前来。”

    “多谢大哥美意,待卢涛来了以后,我们再见机行事好了。”

    此时,归云庄的下人开始来上菜,二人的谈话也就暂告一段落,至现在贺天还没见过林清云,归云庄姓黄的管家说了一通客气话后,便请大家用餐。贺天见席上珍馐不少,第二天的主宴是如何丰盛自不难猜测,心中暗暗惊叹归云庄庄主林清云的富足与大气,饭毕,归云庄招有几台大戏,并设有赌台,贺客们可各择所好,尽情欢闹,贺天等人见卢涛仍未出现,便早早去睡了,以便第二天能精神饱满。

    次日午时,归云庄的下人分别引贺客入席,贺天与川北七狼仍坐一席,四周都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人物,现在贺客基本都来齐了,所以厅里远比昨晚闹热,在置于前端的几张主席上,亦坐了许多老者或贵客,贺天大都不认识,趁现在还没开席,朗洪渊便悄悄向贺天介绍,有少林寺达摩院主持圆通大师、武当掌门张云逸、峨嵋派掌门静尘师太、华山第一剑程继途、崆峒剑客韩遥智、圣手宁越、辽东双杰骆远明、骆远科兄弟、丐帮九袋长老郭峰、青城派掌门王柱生、通天拳林志庆、百花谷主余红绡等,这些都属于所谓的江湖白道领袖;黑道方面的成名人物当然也不少,有东海龙王岛总管帅天师、马贼李运、大刀赵桅禄、赛李逵李通宝、单拐黄志胜、啸天叟尚春林、飞鹰堡主卢杰、毒砂帮帮主郭秉武、假死人宫颜豪等人。因为今后极有可能与东海龙王岛起冲突,贺天对龙王岛总管帅天师格外多看了几眼。

    随着礼司的一声吉时到,归云庄主林清云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进入内厅,厅中众贺客起身同向林庄主祝寿,归云庄主林清云亦含笑向众人答礼,走到他的主位后,一个儿子知机地递上一杯酒,林清云接酒在手,然后清清嗓子,笑容满面地说道:“林某人谢在座各位朋友亲临敝庄,老朽在江湖数十年,最高兴的便是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今日老朽小生,朋友们给老朽薄面前来捧场,我在此感激不尽,水酒一杯,谢各位朋友抬爱,林某先干为敬了。”说完先将杯中酒饮下,众人忙在说着各种祝福话的同时举杯回敬。

    正在此时,又闻礼司高声唱道:“有贵客江湖第一短剑卢涛卢爷到,寿礼金剑一对。”众人闻言,均转头看去,一个五旬老者正随在归云庄黄总管的身后大步而来,一见归云庄主林清云,卢涛便大声叫道:“林大哥七十大寿,竟然不通知小弟一声,好在小弟还能及时赶到。”

    “故友行踪无痕,类如仙人,老朽纵是想亲往投柬,却又到哪儿去找你?”归云庄主林清云含笑道。厅中许多人都听说了卢涛可能来此的事,也明白卢涛的来意并非祝寿这样简单,而是别有它想,料来归云庄主林清云亦知道卢涛的真实来意,但回答的语气与神态却如欢迎老朋友一般,多少知道那件旧事的人均暗暗对归云庄主林清云的冷静与沉着而心折。

    “如此看来,到是小弟的不是了,请庄主海涵。”卢涛亦笑容满面。

    “好说,好说,请老弟到这儿来坐。”归云庄主林清云所指之位是紧靠主席左边的一桌,位子介于崆峒剑客韩遥智和圣手宁越之间,卢涛于是便大刺刺坐了过去。

    大家见卢涛落座,以为他亦顾及在座各位的面子,怕引起公愤,故即使要找茬也会留在寿宴以后。刚放下心来,却不料卢涛一落座就高声道:“林庄主,你安排我坐在宁老弟身边,可是想让他显露一手,悄悄把我的短剑偷去。”林清云料不到他会如此发难,圣手宁越虽以偷技闻名,但江湖中人均知道他绝不如一般小贼,见宝就下手,卢涛此说,不知是善意在开玩笑,还是准备恶意找茬的开始。林清云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道理,卢涛既对二十年前所输的一招剑法耿耿于怀,现在一出江湖便欲借自己七十大寿之机发难,于武功而言,自是有了相当的提高,或者已在隐居的这十多年里找到了对付自己三招夺命剑的方法,但既为主人,林清云自不能让来这里作客的宁越难堪,故抢着答道:“卢老弟戏言,宁兄弟在江湖上侠名四播,多少金山银堆在他眼里均如粪土,岂可看上老弟的五尺短剑。”

    “谢林庄主美言,但我宁越有个臭习惯,看得顺眼之人,纵富比陶朱,我亦不会动他一草一木;若不顺眼之人,即使一贫如洗,我连他脚下的泥土都要偷个精光。”

    “宁老弟之言,我卢涛是不顺眼了。”

    “卢涛,你要伸量老夫,冲着我来就是了,不必去烦我的客人。”林清云见话已经说僵,便干脆挑明,要与卢涛摊牌,免得在这样的虚情假意里出什么状况伤了客人。

    “林兄言重了,二十年来,小弟承庄主一剑之惠,多年来不敢忘怀,今日欲借庄主七十大寿的机会,前来谢恩,故刻意按庄主宝剑的原样奉上一对金剑,请庄主笑纳,岂敢得罪庄主的客人。”

    “以二换一,老弟这次出山是吃定我了,既如此,我林某岂敢负老弟的一份谢恩之意,若老弟有意,我林某就借此机会请教老弟的赐剑之情。”

    “二十年不见,庄主仍如昔年豪爽。既如此,小弟就不再客套,敬请庄主再次指教了。”

    两人虽然已经把话挑明,但在座的江湖朋友却不能袖手旁观,若卢涛因武林旧债单挑林清云,按理其他人未得双方同意不能插手,但卢涛借这个场合如此发难,又没有交代场面话求得在座各位朋友谅解,却亦太过欺人,明摆着没将这些黑白两道的江湖好手放在眼里。何况卢涛仅在江湖行走几年后便告失踪,与在座的人少有交情,大家见他如此放狂,均极为愤慨,指责之声四起,场面极为混乱,大有不可控制之势。

    突然,随着一声低沉的佛号,少林寺达摩院主持圆通大师起身站了出来,佛号低沉,却极为清晰地送入大厅里每一个武林人物的耳中,虽然平和,却亦带有一种王者的霸气,全厅上下数百人均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大半都认识圆通大师,见他出面,黑白两道均得给面子,都闭上嘴巴,静听下文。待整个大厅安静之后,圆通大师才开口道:“卢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

    “大师金言,卢涛岂敢不听。”

    “卢施主言重了。老衲以为,习武之人,以武会友,本是常事,输招胜招,亦是情理中事,卢施主不必看得太重,更不必引以为仇。常言道得好,冤家易解不易结,卢施主是否允许老衲从中作和,与林庄主一释前嫌,传一段武林佳话。”

    “大师之言,卢某本应敬遵,但卢某不是佛家中人,生就一个臭脾气,以招还招,以剑还剑。否则,卢某也不可能闭关苦练二十年,今日才重出江湖。”

    “卢施主如此说,看来是老衲多言了。但卢施主非要借这种场合来寻仇,未免也太不把江湖朋友放在眼里。”圆通大师此言,明显是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言下之意,若卢涛非要在此时寻仇,便会插手这事。

    卢涛虽然持技自负,但亦知道不可能与众人为敌,圆通大师的意思他当然也明白,自己找这个机会前来,不外乎是想借这个场合为自己重出江湖扬名立万,他自信以自己现有能力,不会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人,但若大家群起而攻之,他也必弄个灰头土脸,所以来此前他早想好了该怎么去做,于是他嘿嘿干笑了两声,面向林清云道:“卢涛此来,也算是以武会友,绝无轻视庄主和各位江湖朋友之意,卢涛知道,在座的都是江湖道上的成名好手,绝不可能如不入流的俗汉一样群殴,卢涛若与庄主单挑,败则无话可说,如果胜个一招半式,众位朋友若用车轮战法,我卢涛纵有三头六臂亦是枉然,所以有一个建议,庄主听听如何?”

    “讲。”林清云现在已经怒气贯顶,连请字都不说了。

    “既是以武会友,便定下剑、掌和剑掌合一三局,每局以百招为限,大家点到为止,不可用阴毒招式,三局以赢二局为胜。林庄主可以亲自来过招,也可以请某一位朋友上台,卢某若负,当面向庄主请罪;若胜则请庄主收下一对寿剑如何?”

    “老弟既已划下道来,林某岂敢不遵。”林清云把手作揖,向四周拱了拱,道:“请众位朋友移驾后花园,待此事了断后,再请大家入席。”

    于是,内、外两厅上千人全涌向归云庄宽大的后花园,花园中有一块二十来丈平整草地,想来是林清云平常练功用的,现在便成了当然的比武地。圆通大师出面邀了二、三十位黑白两道的高手商议,川北七狼的老大郎洪渊也在受邀之列,本来林清云要三局全接,但经众人相劝,最后定下崆峒剑客韩遥智接第一阵,圆通大师接第二阵,最后才由林清云接第三阵的出场顺序。议定后,大家便四散开来,围在场子四周,一般的江湖贺客挨不近来,便在假山等处自找地方远远观战,郎洪渊寻到贺天等人,把议定的结果悄悄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