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出发
听了林薇的话，苍山君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从前的我，肯定早已出手杀你。但现在我想通了，如果因为未犯之罪，便要杀人，那天下人都该杀光了。”
他说着拉起袖子，看向满手臂凸起的丑陋脓包，里面每一只被困的诡物都在蠕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凄厉哀哭。
“我不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我何时就会撑不住？到时候它们在上景城内杀人作乱，都是我的错，我岂不是也该现在就自我了断？”
尽管上次就见过苍山君衣服下的样子，但再看一次林薇还是忍不住脸上一抽。
林薇不禁想到一个问题，苍山君这样无异于慢性自杀，世间如果说有人能解他的困境，只有她自己。
只有戮血剑能斩诡物，把他封在身上的诡物一个个放出来杀掉，他便不用再以身为牢了。
“要告诉他吗？”林薇心中纠结起来。
苍山君应该知道她的手臂是一件不凡的心材器，但具体作用的他并不清楚。
如果林薇能助他一臂之力，对苍山君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像上景城这样的安宁之地也能再多建造几个。
兴许，有一丝机会能结束这世间的混乱之象。
不过林薇终究还是没有说，要说也得等苍山君真把戮血剑跟她分离开来，等她能真的信任他。
“前些天我看你对城中的血渠很感兴趣？”
林薇没说话，苍山君却突然开口了。
“额……”
“放心，我不是在监视你。”苍山君语气悠悠道：“只是我感觉到有人在城中使用心材器，所以才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你。”
“一开始我觉得有些不寻常，后来也问清楚是为了维持法阵。”林薇挤出笑容，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苍山君叹了口气，语气坦诚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所以也不妨告诉你。”
“血渠都通向地下的一个血池，我和弟子们会靠血精恢复精气，消灭上景城周边的邪祟消耗甚大，所以我们才演了这一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也无可厚非。”
林薇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这其实也和她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这个上景城是全靠他们才能维持起来的，既然不害人性命，只是征收一些人血，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是为了恢复精气，就算往坏了想，苍山君搞这些事，全是出于私心，就是为了源源不绝的人自愿给他提供精血，给他提升修为，那又怎么样呢？
比起死在诡物、妖兽、极乐教疯子手里，在仙人的牧场里当个不被宰杀的牲畜，对凡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苍山君解释清楚后，林薇便离开莲台去做出发准备了。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准备的，林薇干架的家伙全部都在身上，一柄雷击木剑、一串山鬼钱、几瓶疗伤药，至于右手里的戮血剑，林薇想不带都不行。
这次行动可想而知的凶险，唐小清自然是好好待在上景城看家。
林薇所在的第三队在西城口集合，她早早就过去等着出发了。
几个白衣弟子给了林薇一匹乌色骏马，还发了一包干粮和路上所需的水，二十多个白衣修士已经整装待发。
而队伍最前面是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通体用红木制成，顶盖上镶了一圈白貂皮，轮子大而厚实，前面拉车的是三匹高大威猛的红鬃马，华贵之气满溢而出。
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板车，几个同样衣着贵气的女子驾车，林薇注意到她们身上有和金蓉一样的元宝图案，应该是她手下的奴婢。
金蓉的嬉笑声从车里不断传出，透过薄薄一层红纱幔，能看到她正躺在大车中，身边还有三个容貌俊美的少年，正陪着她饮酒作乐，又是吟诗作对，又是玩行酒令，使劲浑身解数哄她高兴。
时间快到正午的时候，金蓉才把那些男人赶下车，几个美少年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堆她赏的银子，千恩万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我来晚了。”
那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人最后才醉醺醺地赶来，他没要上景城发的马匹，只骑了一匹驴子，摇摇晃晃地来到队伍前面。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袍子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大酒糟鼻像要冒出血来，驴子来到林薇旁边，一股汗味和酒味混合着飘了过来。
“怪事怪事，我分明算了能赢的，怎又输光了。”
队伍启程出城，一队人马气势十足地驰骋而出。
那灰袍男在还端详着手里的一把小刀，连连叹气道：“算自己就是这般不灵，罢了罢了。”
说着他又贱贱笑着看向林薇，从斗篷里掏出一把造型奇怪的刀，“道士，我给你一把刀如何？”
“不必了。”
林薇没骑过马，本就控制不好缰绳，被颠簸地七荤八素的，一心都在稳住马匹，没什么工夫理他。
这人似乎是什么赊刀人，林薇之前在清平镇的时候，听客栈里喝酒的人闲谈说过这种人。
赊刀人说白了是卖刀的商贩，会背着一大包各式刀具翻山越岭，去各种地方出售，但他们不直接收钱，而是把刀赊借给要刀的人，并且往往会留下一句预言或者谶语，然后分文不取就离开了。
等什么时候留下那句话应验了，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十几年，但赊刀人总是会回来的，那时他才会收回那把刀和这些年赊刀的钱。
“是么？”灰袍男人笑得更欢了，“不要也不成啊，每把刀打出来的时候，它的命就定了，你早晚会要这把刀的。”
说着他把刀随手别在毛驴的鞍带上，又拿出个酒葫芦灌了起来，看着林薇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说实话遇到过极乐教之后，林薇对这种莫名其妙笑个不停的人本能反感，忍不住想拔剑砍他。
“对了道士，你会什么？等会要大打一场，大家都透个底吧？”赊刀人拍了拍小毛驴赶上林薇的速度，一口气酒臭味逼人，“我叫冯刀，是个赊刀人，等会我发刀的时候会给你们说句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会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自有天助。”
林薇被他烦得不行，抬了下拉着缰绳的右手，上面还缠满了布带，没有露出下面的戮血剑。
“我这只手是一件秘器，能斩邪灭祟，就这样。”
“那你呢？美娘子！”冯刀又腆着脸骑到金蓉的华贵马车旁，一只黑黢黢的脏手拍着红木马车。
金蓉半躺在上面，打了个哈欠，飘出一句媚声。
“我有钱。”
“若是从前的我，肯定早已出手杀你。但现在我想通了，如果因为未犯之罪，便要杀人，那天下人都该杀光了。”
他说着拉起袖子，看向满手臂凸起的丑陋脓包，里面每一只被困的诡物都在蠕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凄厉哀哭。
“我不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我何时就会撑不住？到时候它们在上景城内杀人作乱，都是我的错，我岂不是也该现在就自我了断？”
尽管上次就见过苍山君衣服下的样子，但再看一次林薇还是忍不住脸上一抽。
林薇不禁想到一个问题，苍山君这样无异于慢性自杀，世间如果说有人能解他的困境，只有她自己。
只有戮血剑能斩诡物，把他封在身上的诡物一个个放出来杀掉，他便不用再以身为牢了。
“要告诉他吗？”林薇心中纠结起来。
苍山君应该知道她的手臂是一件不凡的心材器，但具体作用的他并不清楚。
如果林薇能助他一臂之力，对苍山君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像上景城这样的安宁之地也能再多建造几个。
兴许，有一丝机会能结束这世间的混乱之象。
不过林薇终究还是没有说，要说也得等苍山君真把戮血剑跟她分离开来，等她能真的信任他。
“前些天我看你对城中的血渠很感兴趣？”
林薇没说话，苍山君却突然开口了。
“额……”
“放心，我不是在监视你。”苍山君语气悠悠道：“只是我感觉到有人在城中使用心材器，所以才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你。”
“一开始我觉得有些不寻常，后来也问清楚是为了维持法阵。”林薇挤出笑容，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苍山君叹了口气，语气坦诚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所以也不妨告诉你。”
“血渠都通向地下的一个血池，我和弟子们会靠血精恢复精气，消灭上景城周边的邪祟消耗甚大，所以我们才演了这一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也无可厚非。”
林薇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这其实也和她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这个上景城是全靠他们才能维持起来的，既然不害人性命，只是征收一些人血，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是为了恢复精气，就算往坏了想，苍山君搞这些事，全是出于私心，就是为了源源不绝的人自愿给他提供精血，给他提升修为，那又怎么样呢？
比起死在诡物、妖兽、极乐教疯子手里，在仙人的牧场里当个不被宰杀的牲畜，对凡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苍山君解释清楚后，林薇便离开莲台去做出发准备了。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准备的，林薇干架的家伙全部都在身上，一柄雷击木剑、一串山鬼钱、几瓶疗伤药，至于右手里的戮血剑，林薇想不带都不行。
这次行动可想而知的凶险，唐小清自然是好好待在上景城看家。
林薇所在的第三队在西城口集合，她早早就过去等着出发了。
几个白衣弟子给了林薇一匹乌色骏马，还发了一包干粮和路上所需的水，二十多个白衣修士已经整装待发。
而队伍最前面是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通体用红木制成，顶盖上镶了一圈白貂皮，轮子大而厚实，前面拉车的是三匹高大威猛的红鬃马，华贵之气满溢而出。
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板车，几个同样衣着贵气的女子驾车，林薇注意到她们身上有和金蓉一样的元宝图案，应该是她手下的奴婢。
金蓉的嬉笑声从车里不断传出，透过薄薄一层红纱幔，能看到她正躺在大车中，身边还有三个容貌俊美的少年，正陪着她饮酒作乐，又是吟诗作对，又是玩行酒令，使劲浑身解数哄她高兴。
时间快到正午的时候，金蓉才把那些男人赶下车，几个美少年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堆她赏的银子，千恩万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我来晚了。”
那个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人最后才醉醺醺地赶来，他没要上景城发的马匹，只骑了一匹驴子，摇摇晃晃地来到队伍前面。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袍子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大酒糟鼻像要冒出血来，驴子来到林薇旁边，一股汗味和酒味混合着飘了过来。
“怪事怪事，我分明算了能赢的，怎又输光了。”
队伍启程出城，一队人马气势十足地驰骋而出。
那灰袍男在还端详着手里的一把小刀，连连叹气道：“算自己就是这般不灵，罢了罢了。”
说着他又贱贱笑着看向林薇，从斗篷里掏出一把造型奇怪的刀，“道士，我给你一把刀如何？”
“不必了。”
林薇没骑过马，本就控制不好缰绳，被颠簸地七荤八素的，一心都在稳住马匹，没什么工夫理他。
这人似乎是什么赊刀人，林薇之前在清平镇的时候，听客栈里喝酒的人闲谈说过这种人。
赊刀人说白了是卖刀的商贩，会背着一大包各式刀具翻山越岭，去各种地方出售，但他们不直接收钱，而是把刀赊借给要刀的人，并且往往会留下一句预言或者谶语，然后分文不取就离开了。
等什么时候留下那句话应验了，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十几年，但赊刀人总是会回来的，那时他才会收回那把刀和这些年赊刀的钱。
“是么？”灰袍男人笑得更欢了，“不要也不成啊，每把刀打出来的时候，它的命就定了，你早晚会要这把刀的。”
说着他把刀随手别在毛驴的鞍带上，又拿出个酒葫芦灌了起来，看着林薇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说实话遇到过极乐教之后，林薇对这种莫名其妙笑个不停的人本能反感，忍不住想拔剑砍他。
“对了道士，你会什么？等会要大打一场，大家都透个底吧？”赊刀人拍了拍小毛驴赶上林薇的速度，一口气酒臭味逼人，“我叫冯刀，是个赊刀人，等会我发刀的时候会给你们说句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会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自有天助。”
林薇被他烦得不行，抬了下拉着缰绳的右手，上面还缠满了布带，没有露出下面的戮血剑。
“我这只手是一件秘器，能斩邪灭祟，就这样。”
“那你呢？美娘子！”冯刀又腆着脸骑到金蓉的华贵马车旁，一只黑黢黢的脏手拍着红木马车。
金蓉半躺在上面，打了个哈欠，飘出一句媚声。
“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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