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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别总是在九月(3)

    德国公开赛以“叔侄组合”夺冠圆满结束。这个叔叔的来源,不是当时的说法,是三个月后,王楚钦在禁赛期间为许昕和孙颖莎混双比赛解说时提到的“许昕是叔叔辈的主力”,而得名的。

    颁奖时,许昕对着孙颖莎说:“王楚钦说赖我”,莎莎没有回一句话,只是扭头轻蔑的笑了一下。当时两人的关系到达冰点,王楚钦想过要放弃,又不是非她不可,可是于感情、于实力,谁都是取代不了孙颖莎的。

    于是王楚钦改变战略,不和孙颖莎说话,但是如影随形,在日本东京团体世界杯上,他就能够做到同坐一桌,却不说一句话的境界。球迷们调侃:只是生气而已,又不是不爱了。

    孙颖莎性格活泼,十分讨喜,因为单纯得只爱“小白球”,对比王楚钦自己强烈的求胜欲和细腻的小心思,更是把莎莎衬托得独一无二。人们讨厌什么就是缺少什么,但同样的,人们喜爱什么也是缺少什么,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不能正视所缺,后者则是乐意追求自己所缺少的。王楚钦是后者。

    古希腊神话中的一篇《会饮》,阿里斯托芬和苏格拉里的说辞让现代人受惠良多,其中阿里斯托芬的圆球人论,真正解开了人类为什么要寻找另一半的原因:人本来就是一个圆球,他们强悍有力,想要飞上天庭造反,被宙斯将其一分为二,以示惩罚,分开的两个人互相思念,试图找回对方,重塑那个圆。所以爱就是不断寻找圆球人另一半的过程。

    王楚钦和孙颖莎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像是形状不一样,却能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圆球。王楚钦似乎深知这一点,哪怕拆队也不能阻止他想拼尽全力留在她身边的想法。

    时间来到2019年11月10日,距离王楚钦摔拍禁赛还有3天,日本东京团体世界杯女团决赛前夕,当时的国兵一姐丁宁因为脚伤无法出战与伊藤美诚的对决,彼时,伊藤美诚的强劲实力让中国队多少有点畏难情绪,虽然伊藤美诚在后来乒乓球的大浪淘沙中逐渐褪去光芒,但在2019年,她的实力还是足以让国家队在女团决赛的人选上犯难。乒乓球作为国球,背负太多国人对比赛胜利的期望,加之在日本上演决战大赛,丁宁的脚伤如果导致的结果是战败,国家队将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攻击:“没有接班人!”、“不务正业”、“装病退出比赛”、“丢中国人的脸”等等话语,如是这般。

    教练组最终决定让孙颖莎代替丁宁上场比赛,在后来的报道中都宣染是孙颖莎主动请缨,声称她“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险之间”,烘托她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从现在往前看历史,我们很容易知道什么选择是正确的,可当时19岁的小将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背负如此大的压力?

    只有一种可能——教练组命令她上场“救火”!

    为什么是她?有几个原因:1、她是小将。输了也有向公众解释的可能,因为大赛经验不足、因为技术不够成熟;2、她有潜力。虽然有当枪使的可能,但孙颖莎的潜力有目共睹,进国家队时作为陈梦的陪练,到目前却大有超越陈梦的态势;3、培养莎莎。小将不经历大赛是不可能快速成长的,乒乓球在当时青黄不接的状态,急需一个接班人来证明,中国队是拿得出优秀运动员的,哪怕是一个小将也能逆风翻盘。

    国家队在赌、教练组在赌,只有孙颖莎不能赌,因为她不赢,就有可能被弃用,国家荣誉面前没有人情可讲,舆论如果将矛头对准国家队,孙颖莎就必须是那个“炮灰”。

    还会觉得成功的路上都是鲜花和掌声吗?你19岁的时候在干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还在为青春的阵痛感到矫作的沮丧时,已经有人在满是荆棘的路上独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