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必杀之人
山脚下驻扎营地中。
染着血迹的刀枪未擦，山风下的绣字旌旗飞扬。
“戚将军，那支逃离的倭队中有倭酋啊！不可不追！”
双腿上缠着绷带，不得不坐于胡床上的朱珏瞪着双眼。
“我军在倭寇抢占上界岭后无畏登顶，彻底击碎了倭寇所图，消灭了倭寇的主力，但仍小部分倭寇翻过上界岭跑了，这么一支残留倭寇队伍隐藏行踪企图转移，要抓住他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丁邦彦扫过帐内两列，见少了不少熟悉面孔眼眸含悲。
“不，还有机会的，骑马就追得上！”
朱珏言语坚定。
“我军跨山而来，携带的马匹本就不多，这支倭寇虽是残支，但也不好说咱们的骑兵就能稳稳吃下。”
陈濠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坐于主位上的戚继光。
“将军！那倭寇中有我必杀之人。”
朱珏双眼通红。
“放肆，在场之人何不是如此？”
孙廷贤浓眉倒竖。
主位上的戚继光沉默不言，一时间帐内气氛凝重。
“诸位，那倭首王滶就在此队倭寇之中，若是让其逃离，定是祸患，日后再引倭寇前来作乱也是未知。”
裴浪迈出一步打破沉默。
戚继光轻抚胡须。
“将军，当今之际，回守台州才是当务之急啊。”
监军赵大河叹了口气。
“诸位，我戚家军何时不是尽斩穷寇了，此战良马尽去，不到百匹，敌方倭寇不知数量，应有数百，可有将士请战？”
戚继光声如洪钟，眼扫过帐内。
“右先锋哨长朱珏请战！”
朱珏双手攥着木柄，言语激动。
“左先锋哨长裴浪请战。”
裴浪施了一礼言语平静。
“陈濠请战”
“丁邦彦请战！”
“孙廷贤请战！”
帐内唯闻请战二字冲顶。
......
白水洋镇。
“客官，菜齐了。”
小二上完菜就离去了。
落座男子默默顶起斗笠，笠下的面庞正是王滶。
“五峰船长，镇子逛遍了，南边便是永安溪，也算是个通衢之所，每日深夜都有上下河的货船停船，上可至仙居，下可达灵江。”
坐在王滶对面的潼人磕着花生。
“不错，通知下去，明日清晨就动身，派几个人去永安溪旁的码头，占下几条船来。”
王滶嗓音沙哑透着疲惫。
“好的，不过，五峰船长，这帮人晚上不会安安稳稳的。”
“如今正是脱身之际，这帮人还要闹事？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妄动！”
王滶满脸怒容。
“大人，斗胆说一句，你的话怕是不管用了。”
漳人摇了摇头，脸色平静。
王滶的怒容一滞，随后显得苦涩。
花街一败，上峰岭一败，他不过是一个逃命的船主罢了，更不要说那帮倭寇本就是从战火纷飞的岛屿离开，前来劫掠财物的，对他们来说生死又有何区别。
唯一能命令这帮倭寇的也就剩峰须河正胜了，但自从上界岭下山逃命之后，他就没见过峰须贺正胜了。
“罢了。”
喝了一壶酒的王滶叹了口气，上楼回了客房。
夜深窗外街上张灯，忽响起哀嚎骚乱，刀影在纸窗上摇曳。
.......
清晨。
从客栈中走出的王滶扫过遍地的死者，又一眼看到了一旁立着的猪子兵介。
“走吧，回倭国，如果小六没死的话定会回去的，我得去找他。”猪子兵介扛着一把刀，神情淡漠，好似上峰岭的血腥麓战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小六便是峰须河正胜的别名。
王滶眼底闪过厌恶，脸色却无变化。
“走吧，跟我回日本。”
一众倭寇从各处民居中涌出，穿着各色汉服，拎着诸多劫物离去，只剩下寂静的白水洋镇，街上殆尽的残灯。
一名倭寇背着一麻袋的货物，走在路上身子一歪就有东西从麻袋里掉了下来。
暗自咒骂了一声的倭寇将麻袋放在一边，艰难地躬着身子往下拾起瓷瓶，却忽然之间发现地面好似在颤动。
回头一看。
他看到了嘶鸣的战马，清晨中光阳中，黑红的战旗翩翩起舞，一个戚字浮在尘中。
一骑当先之人双脚被绷带缠着紧贴在马腹侧，一道道殷红长缨散在头盔后，手中握着一柄长枪，眼神中戾气仿佛要透眼而出。
倭寇看见那人手中的长枪直指自己，身子一抖想要他跑却楞在了原地。
朱珏执枪策马从倭寇身旁奔驰而过，倭寇倒在了地上，眉心的位置插了一根乌黑的弓弩，洪流一般的大明骑兵轰鸣而过，踏起的灰尘遮盖在倭寇身上。
......
永安溪码头。
“戚家军来了！”
“戚家军来了！”
听到呼喊的王滶猛地一震，脸色阴沉之余催促着船上之人。
“快点！”
无须王滶催促，也想活命的漳人动作加快，将船上砍死的商人尸体丢入了永安溪中。
还有一个漳人眼神贪婪扒着一个商人身上的蜀锦，看到这一幕的王滶眼如鹰枭，抽出倭寇一刀捅穿了那名漳人，将其的尸体连带着商人尸体一脚踹入溪中怒吼着。
“给我快！”
倭寇们坐上了船，耳边的马蹄声已清晰入耳。
船桨抵在码头木桩上撑开，顺着河水漂动着。
立于船尾的王滶，双眼盯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骑兵轮廓长吐了口气，这口气吐到一半就被他憋了回去，整个人倒退几乎是躺着跌入了船篷内。
“嘭嘭嘭嘭！”
跌坐在船篷内的王滶听着头顶船篷传来的钉木之声，看着透出船篷的乌黑弩尖眼色铁青，起身后掀开窗布望向永安溪的码头。
那奔驰而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能看到骏马身上的肌肉鼓动着，马上的人怒视着。
在王滶的注视下，为首的骏马愈来愈快，马上之人更是猛地扯起缰绳，奔驰而来的马嘶鸣一声冲出了码头，朝着船只跃来。
“疯子！小心！”
王滶大声咒骂着，话音刚落就听到船尾猛烈的响声，想站起来却发现整个船身都歪了过来。
船篷内的倭寇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让船身正了一点回来才不至于翻船，但那河水还是灌入了船中，浸湿了王滶的脚。
“嘶啦！”
一柄大枪划过，整片船篷裂开。
染着血迹的刀枪未擦，山风下的绣字旌旗飞扬。
“戚将军，那支逃离的倭队中有倭酋啊！不可不追！”
双腿上缠着绷带，不得不坐于胡床上的朱珏瞪着双眼。
“我军在倭寇抢占上界岭后无畏登顶，彻底击碎了倭寇所图，消灭了倭寇的主力，但仍小部分倭寇翻过上界岭跑了，这么一支残留倭寇队伍隐藏行踪企图转移，要抓住他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丁邦彦扫过帐内两列，见少了不少熟悉面孔眼眸含悲。
“不，还有机会的，骑马就追得上！”
朱珏言语坚定。
“我军跨山而来，携带的马匹本就不多，这支倭寇虽是残支，但也不好说咱们的骑兵就能稳稳吃下。”
陈濠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坐于主位上的戚继光。
“将军！那倭寇中有我必杀之人。”
朱珏双眼通红。
“放肆，在场之人何不是如此？”
孙廷贤浓眉倒竖。
主位上的戚继光沉默不言，一时间帐内气氛凝重。
“诸位，那倭首王滶就在此队倭寇之中，若是让其逃离，定是祸患，日后再引倭寇前来作乱也是未知。”
裴浪迈出一步打破沉默。
戚继光轻抚胡须。
“将军，当今之际，回守台州才是当务之急啊。”
监军赵大河叹了口气。
“诸位，我戚家军何时不是尽斩穷寇了，此战良马尽去，不到百匹，敌方倭寇不知数量，应有数百，可有将士请战？”
戚继光声如洪钟，眼扫过帐内。
“右先锋哨长朱珏请战！”
朱珏双手攥着木柄，言语激动。
“左先锋哨长裴浪请战。”
裴浪施了一礼言语平静。
“陈濠请战”
“丁邦彦请战！”
“孙廷贤请战！”
帐内唯闻请战二字冲顶。
......
白水洋镇。
“客官，菜齐了。”
小二上完菜就离去了。
落座男子默默顶起斗笠，笠下的面庞正是王滶。
“五峰船长，镇子逛遍了，南边便是永安溪，也算是个通衢之所，每日深夜都有上下河的货船停船，上可至仙居，下可达灵江。”
坐在王滶对面的潼人磕着花生。
“不错，通知下去，明日清晨就动身，派几个人去永安溪旁的码头，占下几条船来。”
王滶嗓音沙哑透着疲惫。
“好的，不过，五峰船长，这帮人晚上不会安安稳稳的。”
“如今正是脱身之际，这帮人还要闹事？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妄动！”
王滶满脸怒容。
“大人，斗胆说一句，你的话怕是不管用了。”
漳人摇了摇头，脸色平静。
王滶的怒容一滞，随后显得苦涩。
花街一败，上峰岭一败，他不过是一个逃命的船主罢了，更不要说那帮倭寇本就是从战火纷飞的岛屿离开，前来劫掠财物的，对他们来说生死又有何区别。
唯一能命令这帮倭寇的也就剩峰须河正胜了，但自从上界岭下山逃命之后，他就没见过峰须贺正胜了。
“罢了。”
喝了一壶酒的王滶叹了口气，上楼回了客房。
夜深窗外街上张灯，忽响起哀嚎骚乱，刀影在纸窗上摇曳。
.......
清晨。
从客栈中走出的王滶扫过遍地的死者，又一眼看到了一旁立着的猪子兵介。
“走吧，回倭国，如果小六没死的话定会回去的，我得去找他。”猪子兵介扛着一把刀，神情淡漠，好似上峰岭的血腥麓战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小六便是峰须河正胜的别名。
王滶眼底闪过厌恶，脸色却无变化。
“走吧，跟我回日本。”
一众倭寇从各处民居中涌出，穿着各色汉服，拎着诸多劫物离去，只剩下寂静的白水洋镇，街上殆尽的残灯。
一名倭寇背着一麻袋的货物，走在路上身子一歪就有东西从麻袋里掉了下来。
暗自咒骂了一声的倭寇将麻袋放在一边，艰难地躬着身子往下拾起瓷瓶，却忽然之间发现地面好似在颤动。
回头一看。
他看到了嘶鸣的战马，清晨中光阳中，黑红的战旗翩翩起舞，一个戚字浮在尘中。
一骑当先之人双脚被绷带缠着紧贴在马腹侧，一道道殷红长缨散在头盔后，手中握着一柄长枪，眼神中戾气仿佛要透眼而出。
倭寇看见那人手中的长枪直指自己，身子一抖想要他跑却楞在了原地。
朱珏执枪策马从倭寇身旁奔驰而过，倭寇倒在了地上，眉心的位置插了一根乌黑的弓弩，洪流一般的大明骑兵轰鸣而过，踏起的灰尘遮盖在倭寇身上。
......
永安溪码头。
“戚家军来了！”
“戚家军来了！”
听到呼喊的王滶猛地一震，脸色阴沉之余催促着船上之人。
“快点！”
无须王滶催促，也想活命的漳人动作加快，将船上砍死的商人尸体丢入了永安溪中。
还有一个漳人眼神贪婪扒着一个商人身上的蜀锦，看到这一幕的王滶眼如鹰枭，抽出倭寇一刀捅穿了那名漳人，将其的尸体连带着商人尸体一脚踹入溪中怒吼着。
“给我快！”
倭寇们坐上了船，耳边的马蹄声已清晰入耳。
船桨抵在码头木桩上撑开，顺着河水漂动着。
立于船尾的王滶，双眼盯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骑兵轮廓长吐了口气，这口气吐到一半就被他憋了回去，整个人倒退几乎是躺着跌入了船篷内。
“嘭嘭嘭嘭！”
跌坐在船篷内的王滶听着头顶船篷传来的钉木之声，看着透出船篷的乌黑弩尖眼色铁青，起身后掀开窗布望向永安溪的码头。
那奔驰而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能看到骏马身上的肌肉鼓动着，马上的人怒视着。
在王滶的注视下，为首的骏马愈来愈快，马上之人更是猛地扯起缰绳，奔驰而来的马嘶鸣一声冲出了码头，朝着船只跃来。
“疯子！小心！”
王滶大声咒骂着，话音刚落就听到船尾猛烈的响声，想站起来却发现整个船身都歪了过来。
船篷内的倭寇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让船身正了一点回来才不至于翻船，但那河水还是灌入了船中，浸湿了王滶的脚。
“嘶啦！”
一柄大枪划过，整片船篷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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